高美蘭愣了一下,然后瞪了姜靈筠一眼。不說人家羅敬言登門拜訪,單是人家?guī)У囊淮蠖褨|西,還不值你家一頓飯?
她要是知道上次兩個人同時說出相反的話是什么內(nèi)容,她估計就不會這么想了。上次還是關于“老板娘”的話題。
姜靈筠知道媽媽的性格,她自然也是希望羅敬言留下來的,這種情緒從她眼中的溫柔和笑意就能看出來。
此時的小姑娘既開心又忐忑,開心自然是因為伊人在側,忐忑是因為她不知道怎么應付老爸。
當羅敬言把屋地都拖完一遍,又幫著姜俊峰修完吸油煙機,時間也來到了中午。
老姜同志喜歡眼里有活兒的少年,所以看到羅敬言手腳麻利,心里的抵觸稍解,也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羅敬言聊起天兒來,比如家在哪里啊?父母親是做什么的?。繉W習怎么樣???不一而足。
羅敬言自然是恭敬回答,反正這些又不是什么秘密。
最后,“老丈人”終于問出了他心里最關心的那個問題。
“你和筠筠關系怎么樣啊?”這就是老姜的性格,如果羅敬言是個真的高中生,肯定會莫名其妙,關系當然好啦,不然我會大過年的上你家?
不過現(xiàn)在的他自然能聽出來“老丈人”的深層含義,不過正因為如此,他準備把這個話題扯開。
“姜靈筠同學,人長得漂亮,學習好,性格也好,主要是我在學校開了個水果店,有時她去幫忙,還不要工資,我覺得很是過意不去!”
這意思就是,我來拜訪是因為過意不去,不是因為男女朋友。
老姜聽他這么說,雖然也知道他在胡扯,但心里卻忽然間舒服了很多。
“會喝酒嗎?”
“會一點兒,不過喝不了多少,一直在上學,平時也接觸不到這些東西的。”
他話說的很誠懇,姜俊峰自然也不會懷疑,在他眼里,羅敬言就是個個子很高,皮膚有些黑的臭小子。
姜靈筠一直側耳傾聽著羅敬言與爸爸的對話,開始他還不時的掩嘴偷笑,心想原來羅敬言也有這么老實的時候??!
可是聽著聽著,她就笑不下去了,直到聽到羅敬言說自己“會喝一點兒,平時接觸不到”的時候,小姑娘瞪大了眼睛。
這一刻她才明白,羅敬言之所以那么乖,就是要給爸爸一種錯覺,他是想要扮豬吃老虎?
當然她是不知道“扮豬吃老虎”這個詞的,她就是覺得爸爸好像要吃虧。
這一想之下,她氣的想要跺腳。
羅敬言,你竟敢算計我爸?
她就要邁步走進廚房,不過她剛抬起腳,卻又猶豫了。
我去干什么呢?
告訴爸爸,羅敬言這壞東西騙你呢,他壞的很?
那自己的小對象還要不要繼續(xù)處,這不是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正在姜靈筠站在門口天人交戰(zhàn)的時候,高美蘭的聲音在餐廳響了起來。
“筠筠,收拾碗,拿筷子!”
“知道了,媽!”
她一把撩起門簾,氣鼓鼓的走進了廚房,經(jīng)過羅敬言的時候,又抬手擰了他一下。
由于老姜在身邊,羅敬言只敢齜牙咧嘴卻不敢出聲,逗得小姑娘“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不過笑著笑著,她又有些害羞。
收拾碗,拿筷子,端肉端菜,四個人的午餐,竟然擺了一大桌子,饒是羅敬言早就做好了吃飯的準備,也被這場面搞得有些懵。
新姑爺上門也不過如此吧!
“筠筠,去拿兩個酒杯,我和敬言少喝一點兒?!崩辖愿赖馈?p> 然后轉過頭,看了看羅敬言,眼神之中滿是自信。
“來點兒?”
羅敬言又拿出了他“搓手”的功夫,這個動作落在老姜同志眼里,讓老姜的警惕又放低了一層。
倒是姜靈筠坐在那里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她實際上是在場最糾結的人,既不希望爸爸被羅敬言算計,也不希望羅敬言被爸爸嫌棄。
高美蘭見姜靈筠沒動,不知道她在想啥,于是自己站了起來,去拿酒杯了。
對于老姜同志來說,誰拿酒杯都一樣,所以他倒沒注意到氣氛的詭異,轉身從酒廚里拿出一個酒壇。
酒壇看起來很古舊,只是壇口的封泥早就被打開了,酒壇一出,酒香四溢。
羅敬言當年最喜歡的就是老丈人兌的這個酒了。沒想到重生回來,竟然提前五年喝到了,真是不虛此行。
老姜看著面前擺好的酒杯,就要倒酒。
羅敬言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叔叔,我來吧!”
他一把接過酒壇,“嘩嘩”倒了兩杯,酒很稠,酒面已經(jīng)浮出杯口,卻并沒有溢出。
老姜瞳孔微縮,剛剛對羅敬言的輕視頓時收起很多。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好了好了,都坐吧,今天過年,難得敬言來家里,開席三杯酒,先來第一杯!”
老姜顫顫巍巍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但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竟然絲毫沒有溢出。
羅敬言本來也可以做到,甚至能比老姜做得更好,但想到剛剛已經(jīng)露了一手了,現(xiàn)在還是認慫為好。
他也顫顫巍巍的端起酒杯,而且中間不小心撒在了手上一點兒。
這一點兒看的老姜是真心疼,但心下警惕也有所放松,剛剛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第二杯酒是高美蘭提的,她自然是感謝羅敬言平時對女兒的照顧,尤其還特意提了一句姜靈筠生病。
這件事不提還好,這一提讓羅敬言和姜靈筠都很尷尬。羅敬言為了緩解尷尬,自告奮勇的喝了一大口,辣的他是齜牙咧嘴。
第三杯的機會本來應該由姜靈筠提,不過小姑娘很懂事,以自己沒喝酒為由,將機會讓給了羅敬言。
兩杯酒下肚的羅敬言,黑臉已經(jīng)有些紅了,但他還是站起了身。
“叔叔,阿姨,我今天來到這里,是有事想求您二位的。”
姜靈筠一聽羅敬言這么說,心臟不由“突突突”的跳了起來,連帶著小臉兒也有些紅。
姜俊峰兩口子沒有說話,而是等著羅敬言的下一句話。
“如果我能和姜靈筠考上同一所大學,我想請您二位允許我追求她,至于她到時候想不想做我女朋友,我都完全尊重她。”
這句話一出,石破天驚,高美蘭端著飲料似笑非笑,她還記得羅敬言的“早戀”理論,今天又接觸之下還是比較滿意的。
老姜的臉色則有些陰晴不定,發(fā)作吧,人家沒說現(xiàn)在兩個人是男女朋友,不發(fā)作吧,自己心里又別扭。
想了想,他也站了起來。
“先把這杯酒干了,再談其他!”說著仰頭喝下。
羅敬言見“老丈人”一口悶了,自己也不甘示弱,足足二兩的杯子,一口喝了下去。
五十多度的燒酒,饒是經(jīng)過蜂蜜的勾兌,依然十分上頭。
姜靈筠被羅敬言的話嚇了一大跳,剛要站起來“指責”他,就見老爸把酒干了,然后羅敬言也把酒干了,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看了看媽媽,高美蘭也無奈的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時間完全成為了爺兒倆的表演時間。
老姜不甘示弱,羅敬言血氣方剛,針尖對麥芒。
桌上的菜沒見少,壇里的酒卻見空。
喝到最后,兩個人竟然勾肩搭背起來,按照姜靈筠后來的描述,倆人就差稱兄道弟了。
羅敬言暈暈乎乎的告辭回家,老姜則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到頭來,還是羅敬言技高一籌。
今天的事雖然沒有什么實質性突破,但老姜這關總算是通過了。
沒有什么是一頓酒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