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老夫人扶著簡嫂的手快步迎了過去,焦急道:“快,小四你快帶小曲去洗個熱水澡。簡嫂你安排人去煮姜湯,小吳,你去給四夫人買兩套衣服來?!?p> 簡嫂扶著閻老夫人勸道:“老夫人別急,我們這就去做。他們年紀輕又是夏末,不會有事的?!?p> “還不快去?!遍惱戏蛉藫]了揮手,讓他們趕緊按照吩咐辦事。
相比閻家的人仰馬翻,元曲要冷靜的多了。
首先,她覺得自己非常冷。
其次,她想給自己兩耳瓜子。
最后,她發(fā)燒了。
閻家上下浩浩蕩蕩十幾號人,能來的都來了,就為了給四爺的夫人一個面子。
誰知,人沒見著也就罷了,飯也沒吃著。
閻家老大閻肅擰著眉問閻老夫人,“您不開飯?”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們閻家什么時候出了你這么個餓死鬼了?小曲都發(fā)燒了,你還有心情吃飯?感情不是你老婆,你無所謂!做人怎么一點沒有同情心!”
被閻老夫人指著鼻子罵了一通的閻肅忽然感覺自己可能不是親生的,這京都城內誰不得給他幾分薄面?
過了二十歲之后,就再也沒人罵過他,連大聲說話都不敢,所有人見了他都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
怎么這四十多歲了,反倒被罵了?
“媽,您能別當著孩子面罵我嗎?”閻肅有點拉不下臉,他活了小半輩子,第一次這么丟人。
閻老夫人冷哼一聲,視線落在了一旁憋笑的孫子閻復奕身上,兩眼一瞪。
“你個小兔崽子笑什么呢?!你四嬸嬸昏迷了這么好笑?虧我這么疼你!你和你爸一個德行,都沒點同情心!”
閻復奕頓時哭喪著臉,“奶奶,我,我沒笑?!?p> “你哭什么?!你四嬸嬸還沒死呢!”閻老夫人火氣愈發(fā)旺盛。
閻復奕懵了,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只能縮了縮脖子躲在自己爸爸身后。
“你們父子倆要是有點心,就去看看后院子里的蜜蜂窩除了沒!別在這礙我的眼?!遍惱戏蛉藚挓┑負]了揮手,趕走了討人嫌的倆父子。
閻肅的妻子徐氏看著灰溜溜離開客廳的父子倆溫婉的笑了笑,端著茶杯遞給了閻老夫人,勸慰道:“媽,四弟妹沒事的,有許醫(yī)生在。”
許醫(yī)生是閻家的家庭醫(yī)生,華國最有名的中醫(yī)。
閻老夫人接過茶杯輕抿了一口,蹙了蹙眉又將茶杯放下,嘆息一聲道:“都怪我不好,我該早點把蜜蜂窩處理掉的。”
“這怎么能怪您呢,”閻家大小姐閻月接口道,“那槐樹您舍不得動還不是為了小四,要我說,您就該聽戒空師傅的話,砍了那樹?!?p> “你在胡說什么?!”坐在閻月身邊的是閻家三爺閻真,他重重地將茶杯放在茶幾上,“啪”地一聲灑出了些許茶水,“當初鐘山道士說了,那棵樹能保四弟的命,怎么,你為了點美色連四弟的命都不要了?!”
“三弟!你胡說什么?我為了什么美色?你別血口噴人!”閻月沉下臉,頗有幾分怒意。
“你跟那和尚到底有沒有關系你自己心里清楚,別被他三言兩語哄的昏了頭!槐樹是鐘山道士安排在那的,這二十多年,我們閻家一直順風順水,如今跳出來個年紀不大的花和尚胡言亂語,你到當了真。”
閻真輕蔑地掃了眼自己的大姐,很不屑她的那番作為。
“戒空師傅不是說了,槐樹種在西北角屬大陰。你不信就換個師傅來看看,看看是不是他胡說八道?!遍愒聫姄沃妻q道。
“啪”地一掌重重地拍到了茶幾上,閻老夫人冷著臉看著爭吵不休的姐弟,下了逐客令:“你們倆給我回去,我這兒需要清凈,別吵了小曲休息?!?p> 閻月咬著牙站起身,強笑著對著閻老夫人說:“媽,您別聽三弟的,我跟戒空師傅就是師徒,沒別的關系了?!?p> 閻月是居士,大學畢了業(yè)后便入了佛門,怎么勸都勸不回來,閻老夫人也只能隨她去了。
閻老夫人聽了閻月的話抬了抬眼皮,“你自己心里有底就行?!?p> 臉色微僵的閻月咬了咬嘴唇,“那,我就先走了。我還有功課沒做完。”
閻月走了后,閻真也沒多呆,讓簡嫂喊了去后花園看熱鬧的女兒回來,跟閻老夫人道別后也走了。
其他那些旁枝見閻老夫人臉色不好,紛紛勸了她幾句,隨后也跟著離開了。
偌大的客廳內就剩簡嫂在收拾茶杯,徐氏陪著閻老夫人說著一些話。
沒多久,閻肅父子倆臉色古怪地走了進來,身后跟著的齊管家同樣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
“怎么回事兒?”閻老夫人注意到幾人的神情不由沉下臉,混沌的眼眸閃過一絲光芒。
“媽,你確定咱們后花園里有蜜蜂窩?”閻肅皺著眉頭,著實不解,“他們爬上樹,連枝椏末梢都找了,沒有找到蜜蜂窩?!?p> “怎么可能呢?我還在樹底下看到過蜜蜂窩,老大一個?!焙喩┮舶櫰鹈?,覺得頗為不可思議。
“的確沒有?!饼R管家肯定了閻肅的話,“可能被四爺處理掉了?!?p> 在場的幾人心思百轉,算是認同了這一說法。
而漂浮在客房內的樹仙苦惱地盯著床榻上陷入昏睡臉色通紅的元曲,覺得自己好心辦了壞事。
他的的確確沒想到,那群蜜蜂攻擊性這么強。
也的的確確沒想到,這小仙使體質這么差,泡了下湖水就病了。
唉,作孽哦。
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樹仙凝了些許仙氣點入了元曲體內,又仔仔細細地同睡夢中的元曲道了歉才悄聲離去。
梳洗完的閻西帶著金絲框眼鏡走到了元曲床邊,抬手測了測她的溫度,已經降下來不少。
閻西提著的心落了下來,轉身吩咐四辰將筆記本和文件都拿到客房來,他下午不去公司了。
穿著家居服的男人坐在沙發(fā)上,修長筆直的雙腿交疊在一塊兒,面容隱匿在陰影下,認真地聽著視頻那頭的主管們的匯報。
元曲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思緒慢慢回攏,在湖中的記憶也涌了出來,一時間,元曲覺得自己渾身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