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在這家酒館最好的房間里睡到了天亮,他對昨晚殺了三個人的事情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他知道在他上樓以后,酒館老板幾乎忙了一整夜,除了處理那三具尸體和清洗地板上的血跡之外,這名老板還躡手躡腳的離開了酒館一段時間,等快要天亮的時候才又悄悄的跑了回來。
就在肖恩起床沒過多一會兒的時候,三名曼拉帝國的巡邏警衛(wèi)破門而入,他們進門的時候,手里已經(jīng)握好了長劍,來勢洶洶的樣子。
“狩魔人,你被捕了,把武器放到地上踢過來!”站在最前面的警衛(wèi)顫抖著喊道,“不要做無謂的掙扎,更不要試圖反抗或逃走!”
另外兩名警衛(wèi)迅速站到了肖恩的兩邊,將長劍鋒銳的劍尖指向了他。
“是那個老板把你們叫來的吧?”肖恩明知故問的說道。
前面那名守衛(wèi)有些緊張的說道:“這不是你該問的,快照我說的去做,否則我們可要不客氣了!”
“不必緊張?!毙ざ鳑]有解下背上的狩魔劍,但他也不打算反抗,而是高舉著雙手,說道,“我會跟你們走一趟的?!?p> “你當(dāng)然要跟我們走一趟了!”那名警衛(wèi)惡狠狠的說道,“不但要走,我們還要先把你綁起來,趕緊把劍扔到地上,難道還等著我們親自動手么?”
肖恩向他投去一個微笑,隨后他雙手合十,一圈黑霧般的音波從他的掌心里流出來,這是黑魔法的一種,是攝心術(shù),能夠暫時控制住對手的心智,這也是肖恩在接受席莉的引導(dǎo)后,首次使用這種以前他會認為有些卑劣的法術(shù)。
那三名警衛(wèi)看到黑霧音波后,急忙以手掩面,下意識的想要躲避,可這間屋子就這么大,他們又近在咫尺,所以很快就被攝心術(shù)控制住了心智,眼神空洞的站在原地發(fā)呆。
“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毙ざ鳛⒚摰淖搅松嘲l(fā)上,對為首的那名警衛(wèi)問道,“藍城這里有沒有智慧之眼的術(shù)士?”
“有的,先生?!蹦敲l(wèi)毫不猶豫的回答著肖恩的問話,仿佛就是一臺沒有感情的機械。
“他叫什么?在哪里?”肖恩繼續(xù)問道。
“厄利亞,一名女術(shù)士,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在西九街的魔法當(dāng)鋪里?!?p> “她是當(dāng)鋪的老板?”
“不是,她在那里工作,甄別典當(dāng)?shù)哪Хㄎ锲罚腔实郾菹掳才旁谒{城中的眼線。”
“帶路,我要去見這個人?!毙ざ饔帽涞恼Z氣又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話,“帶我去找她,我不認識這里的路。”
“好的,先生?!?p> 這名警衛(wèi)低頭答應(yīng)著,向門外走去,臨出門的時候,他又向另外那兩名警衛(wèi)看了一眼,而那兩名警衛(wèi)也安靜的跟了過去。
肖恩站起身,走在最后,當(dāng)他經(jīng)過趴在門外偷聽情況的酒館老板身前時,那酒館老板頭也不敢抬,只是膽怯的抖如篩糠,偷眼而視。
魔法當(dāng)鋪中,女術(shù)士厄利亞正在用各種稀奇古怪的材料調(diào)配著試劑,這種試劑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讓人聞了有種想要作嘔的感覺,那就像是玫瑰花香加上馬尿的味道。
“你就是厄利亞?”肖恩獨自站在當(dāng)鋪里,他把帶路的三名警衛(wèi)都留在了門口,等攝心術(shù)失效后,警衛(wèi)的這段記憶也會消失,然后就會想要趕緊找個地方睡上一覺。
“別說話!”厄利亞專注的盯著試劑,仿佛是在等待什么發(fā)生似的。
過了一會兒,試劑的顏色又深變淺,散發(fā)出來的味道也不再刺鼻,反而還讓人有些欲罷不能的想去多聞上幾口。
“成了?!倍蚶麃嗛_心的將試劑灌進一個華麗的玻璃器皿中,然后用試管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滴,點在手腕上搓了搓,“太好了,這味道一定會讓貴族們爭著來買的!”
“厄利亞,打擾一下,我是……”
“肖恩,狩魔人肖恩,我認得你。”厄利亞打斷了肖恩的自我介紹,接著又說道,“那里有凳子,坐吧,不是那里,坐遠一些?!?p> 肖恩坐了下來,并把頭上戴的兜帽圍巾摘下。
“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哦,對了,你一定對這個不感興趣,對吧?也是,既然你主動來找我,就肯定了解過我了,所以我認識你也不算什么奇聞。”
厄利亞自問自答的說了一大串話,手里還不停地擺弄著那個灌滿液體的玻璃器皿,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連抬都沒抬一下,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玻璃器皿中的液體上。
“怎么不說話?你來找我不是應(yīng)該有問題要問我么?難道還要我自己猜猜你想問什么問題?好吧,那我就猜一猜,你是不是想問我蒂芮絲特有印記的事情?”
“那你能回答我的問題么?”肖恩以為以前遇到的吉力已經(jīng)算是話多的人了,可沒想到厄利亞的話比吉力更多,簡直就像一個精神病。
“回答什么?那是我猜出來的,可不是你問的,你還什么也沒問我呢,你到底要不要問?”
肖恩有些無奈,但他強忍著說道:“好吧,那我問一下,我從帕修斯一路追蹤著蒂芮絲印記來到了這里,但是一進藍城,印記就消失了,我想知道印記為什么會消失?”
“是你感知不到而已,印記沒有消失,藍城里有很多術(shù)士,他們像我一樣,喜歡鼓搗一些魔藥啊,試劑啊,香水啊之類的東西,還有很多精通符咒的矮人工匠在城里鑄造魔法武器,這些都會擾亂你對印記的感知,所以你追蹤不到也是正常的。”
肖恩點點頭表示明白了,接著又問道:“那我該如何重新找到印記呢?”
“辦法有很多,最簡單的就是喝上一口強化感知魔藥,不過味道可不太好,價格也不菲,我這里剛好有一瓶?!?p> “可以賣給我么?”
“十萬奧登金幣?!?p> “多少?”肖恩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十萬奧登金幣可是絕對的天價,且不說那瓶魔藥值不值這個價錢,就說肖恩這么多年來做狩魔人賺到的酬金也沒有十萬奧登金幣。
“十萬啊,狩魔人的耳朵這么不靈光么?”厄利亞從柜臺下面拿出了一個收納袋,然后把袋口敞開,說道,“一手錢一手貨,我做生意很追求效率的,你要是拿不出來那么多奧登金幣的話,我也可以等你有了再說,反正也不會有別人要這個魔藥。”
“既然賣不出去,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重新商量個價格?”
“我是說沒有人需要,不是說賣不出去,我從不討價還價的,不過我可以多給你一個選擇,幫我找到一個材料。”
“什么材料?說說看?!?p> “古鱷蜥的肝,一定得是新鮮的,裝在這個瓶子里就可以?!闭f著,厄利亞又拿出來一個金屬的螺口瓶,上面帶有魔法氣息。
“你要那東西做什么?”肖恩接過螺口瓶放進收納袋里,他這個動作已經(jīng)表明了自己的選擇。
“當(dāng)然是做魔藥啊,難不成烤來吃么?”厄利亞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哦,對了,藍城以西的小河邊就有古鱷蜥,你是狩魔人,一定知道古鱷蜥的模樣吧,別想用鱷魚或蜥蜴的肝來糊弄我,我可是很識貨的。”
“狩魔人從不糊弄雇主,但是據(jù)我說知,古鱷蜥的肝臟有劇毒,所以我要問清楚你的用途,不然你拿去害人的話,可就不太好了?!?p> “你還挺有正義感的?!倍蚶麃喿I笑著,說道,“奧登大陸上到處都有你的傳聞,大家都說你從冥界而來,把恐懼、混亂和死亡帶到這里,不過我看不出來你是那樣的人嘛。”
“傳聞多半都是假的?!毙ざ鞑辉溉ソ忉屖裁矗皇请S口說道,“我是什么人我自己知道就好了,現(xiàn)在戰(zhàn)爭停止了,奧登大陸比以往任何時候看起來都要安寧,不是么?”
“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又不關(guān)我的事。”厄利亞說道,“沒什么事的話,你就快點兒去拿古鱷蜥的肝臟吧,蒂芮絲對你不是很重要么?我覺著你并不是很著急的樣子。”
“著急如果能解決問題的話,那我可以表現(xiàn)得十萬火急?!毙ざ髡酒鹕恚叩介T口,又說道,“你把魔藥準備好吧,我應(yīng)該很快就能回來的?!?p> 厄利亞輕笑了一聲,目送著肖恩離開了魔法當(dāng)鋪,然后又繼續(xù)鼓搗起桌上的試劑來。
正當(dāng)她擺弄了一會兒后,一位披著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人悄然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對她說道:“剛才那個人就是肖恩?引導(dǎo)者的摯愛?你認為他能夠救出引導(dǎo)者么?”
“誰知道,不過我們看到的那個人就是他,你總不會連智慧之眼的終極占卜術(shù)都懷疑吧?”厄利亞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著那個人。
“我當(dāng)然不會質(zhì)疑終極占卜術(shù)了,只不過我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很多未知,總覺著他有可能改變一切,包括占卜的結(jié)果?!?p> “多疑很不好,薩拉,我以前就很不喜歡你這個性格,這么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你一點兒也沒改變。”
“我們都是一樣的,你也沒改變,為黑袍大帝做眼線這種事,也就只有你能做的這么輕松,你難道沒想過黑袍大帝是在利用我們智慧之眼的勢力么?”
“我當(dāng)然知道他是在利用我們了,但這又有什么問題么?我們在斯特拉奇的壓迫下差點兒連命都丟了,要不是黑袍大帝,智慧之眼不知道會在什么時候才能重出奧登大陸?!?p> “你總有那么多理由來說服自己。”
“別擔(dān)心了,薩拉,等引導(dǎo)者回來之后,我們就能再一次站到奧登大陸魔法領(lǐng)域的頂端了,我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智慧之眼這個名字還有多少人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