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漫長的三天三夜,肖恩曾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的等待,有時是在等人,有時是在狩獵,但無論是在何種情況下,他都很有耐心。對于等待,肖恩的做法通常就是冥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將自己放空,感受著時間的飛逝。
不過這次的等待似乎和以往都不太相同,肖恩也試著想要通過冥想來度過著短暫的三天三夜,可事實卻是,他就像個熱鍋上的螞蟻,在魔法當鋪中來來回回的走動,時不時的還要向柜臺后面的那扇房門張望,祈求著厄利亞能夠盡快打開房門走出來,把從蒂芮絲印記里找到的痕跡線索告訴他。
終于,在第四天的凌晨,那扇房門打開了,疲憊不堪的厄利亞從屋內拖著步子走出來,還險些跌倒在地上。
“你看起來不太好,厄利亞。”肖恩關切的詢問著她,不過眼中期盼的眼神告訴了厄利亞,他更想盡快聽到結果。
“死不了,只是有些累了,從印記中剝離痕跡本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況且這還是引導者蒂芮絲的印記,她的法力比我高出許多,所以破解的時候我要付出更多的法力?!倍蚶麃啺岩粔K平平無奇的骨片扔在柜臺上,那是失去了全部法力的蒂芮絲印記,材質應該是某種鳥類的頭骨。
“沒事就好,那結果如何?”肖恩忍不住問道。
“還不錯,應該有你想要的線索?!倍蚶麃喺f道,“印記的銘刻目標是戈索爾,我猜蒂芮絲一定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印記刻上,這里面滲入了很多的黑暗氣息,我把這些氣息存在這上面了,你拿著它就能追蹤到戈索爾的位置。”
肖恩從厄利亞手中接過一塊同樣是某種鳥類頭骨制成的骨片,剛一經(jīng)手,他就感受到了骨片上強烈的黑暗氣息。
“怎么用?”
“很簡單,骨片會跟戈索爾產(chǎn)生共鳴,距離越近,震動就會越明顯,我用的是最古老的方法,所以效果會很穩(wěn)定的,戈索爾也不會發(fā)現(xiàn)這個共鳴。”
“聽起來不錯。”肖恩用兩根手指捏著骨片反復打量,這上面的確有著輕微的震動,看樣子戈索爾現(xiàn)在距離這里很遠。
“還有什么需要幫助的么?既然你都來尋求我們的幫助了,那不如就接受的再多些,魔藥?還是煉金材料?”
“不用了,有這塊骨片就足夠了?!?p> “戈索爾可不會乖乖給你帶路,做你的向導,我知道在帕修斯的時候你見識過他的實力了,所以心里也應該有數(shù)吧?”
“當然,所以我才不需要智慧之眼的人跟我一起行動,我有辦法讓他聽話?!?p> “真的么?”厄利亞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兩只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她趴在柜臺上,說道,“你有辦法就行了,有什么需要的盡管來找我,不過現(xiàn)在我真的支撐不住了,我要休息一陣,麻煩你離開的時候把門關好……”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jīng)陷入了沉睡,肖恩急忙走過去,抱起厄利亞,將她送回房中,這才離開了魔法當鋪。
有了骨片的指引,肖恩心里踏實了許多,他甚至都覺得自己解除那個無賴詛咒的事情也并不是那么糟糕。
離開藍城,他在城外的馬場中買了一匹快馬,然后按著骨片的指引,一路向南。
這次,肖恩的目標很明確,他盡量不做休息,只是在路過村鎮(zhèn)時更換一下馬匹,以便讓自己用最快的速度見到戈索爾。
這真是一個長途跋涉,隨著骨片震動的由弱漸強,肖恩已從奧登大陸的北端來到了南端。這期間,他用了六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直到第七日的正午時分,他在一間破舊的閣樓前停下了腳步。骨片的震動已經(jīng)顯示戈索爾距離此地不算太遠了,肖恩打算在這座廢棄的閣樓里好好的休整一下,然后就去正面挑戰(zhàn)那個阿莫瑞坎的王。
這座廢棄的閣樓有三層,外面還有一個長滿雜草和青苔的院子,肖恩把馬匹拴在院中,自己走進了這座閣樓。
閣樓不算大,里面全是塵土,從各類精致的擺設上看,這里原來應該住著一戶有錢人家,也許還是某個國家落魄的貴族。
出于職業(yè)習慣,肖恩把這里檢查的很仔細,他確定這里沒有魔物和鬼靈之類的東西,應該可以讓他安穩(wěn)的休息一下。
他升起了壁爐中的火,將收納袋里大部分的食物擺在了地上,然后像一個貪婪的野獸般,把食物和水全部吃掉。接著,他開始面對著暖洋洋的壁爐冥想,這可以讓他更快的恢復體力。
就這樣,肖恩從正午休整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當他走出這座閣樓,正準備繼續(xù)趕路的時候,赫然發(fā)現(xiàn)院子里原本栓得好好的那匹馬,竟然只下了一堆白骨。
肖恩詫異的檢查了一下那些白骨,他感到十分的不解。
馬匹的血肉就像是憑空消失掉了,在白骨上沒有絲毫剩余的痕跡,而且白骨周圍也是干干凈凈的。從馬蹄印來看,這匹馬也沒有過驚慌和不安,這絕對是又詭異又不可思議的事情。
“魔物?不應該啊,我的狩魔珠根本沒有反應。野獸?也不可能啊,什么野獸可以在瞬間把一匹馬啃食的如此干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恩自言自語的說著,他現(xiàn)在不能就這么若無其事的離開,倒不是因為他在堅持什么狩魔人的原則,而是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如果不能查清楚的話,天知道接下來肖恩會不會再次遇到。如今他和戈索爾之間已是近在咫尺了,他必須給自己一個能夠安心應對戈索爾的環(huán)境,因為一旦有什么突發(fā)事件的話,他很可能會又一次嘗到失敗的滋味,可這次絕對不容有失。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閣樓二層的露臺上傳了出來。
“不用找了,馬是我殺的?!?p>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肖恩立刻警覺起來,他下意識的抽出狩魔劍,向上看去。只見露臺的邊緣上站著一個人,全身上下都披著厚重的鎧甲,臉上也戴著面具,面具的形式和惡魔騎士的骷髏面具有幾分相似,但更加精致,一頭金黃色的長發(fā)從頭盔后面散落出來,看起來像是精靈族的發(fā)型。
“你是戈索爾的人?”肖恩問道。
“是的,我叫特瑞,阿莫瑞坎第六軍團團長,很高興見到你,狩魔人肖恩?!?p> “你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我的馬變成一堆骨頭的?”
“焚風,你應該聽過這個名字吧,那是我最擅長的,焚風所過之處,萬物灰飛煙滅。”
肖恩確實聽過“焚風”這個名字,那是一種很古老的法術,威力極強,就像是無形的巖漿,連石頭都可以融化掉。
“你是來阻止我去見戈索爾的么?”
“不是,吾王叫我來給你帶些麻煩,不過吾王并沒有說麻煩到何等地步,你的情況,阿莫瑞坎的所有人都清楚,所以我覺著吾王的意思是讓你陷入絕境?!?p> 特瑞話音一落,就從露臺上面跳下來,剛一落地,他就吹出一陣焚風。
那炙熱的風快要讓人感覺窒息了,肖恩根本無從躲閃,只能舉臂護住口鼻,幸好特瑞也只是試探性的發(fā)起焚風,僅僅幾秒之后,窒息感就消失了,不過威力強大的焚風還是在肖恩的身上留下了焦糊的氣味,那是他裸露在外面的頭發(fā)被燒焦后的味道。
“怎么樣?你的馬就是這樣變成骨頭的,其實也就是幾秒鐘的事情,沒有任何痛苦。”
肖恩沒有和特瑞繼續(xù)說話,他在尋找一擊致命的時機。剛剛領教了一下焚風的威力,這讓他看清了兩點,一是特瑞并不想殺他,如果真要殺他的話,那昨晚他就應該和自己那匹馬成同樣的下場了。二是焚風的威力實在過于恐怖,而且無形無相,防不勝防,他必須在很突然的情況下一擊必殺,否則真等到硬碰硬的那一刻,他會非常狼狽。
“你在想什么?不會這么快就被我逼入絕境了吧?那也太沒意思了!”
特瑞咄咄逼人的靠近著肖恩,他每走一步,肖恩就向后退開一步,始終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別退了,我的焚風可以瞬間席卷百米之內的所有地方,你逃不掉的,為了讓你激發(fā)那股力量,我可是冒著很大的風險的,你千萬別讓我失望?。 ?p> 沙、沙、沙……
肖恩穩(wěn)健的步伐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后退著,他的視線一直鎖定在特瑞的面具上,焚風就是從面具那里發(fā)起的,而且特瑞移動的姿勢一看就不是戰(zhàn)士,他的腳步很輕,走路的時候雙手不自覺的呈爪狀擺在身前,很明顯那就是術士的樣子?;谶@些特征,肖恩有理由相信特瑞之所以披著這么厚重的盔甲,就是因為他不善于近身搏斗,還很忌憚肖恩的劍術。換句話說,特瑞的體魄并不強,一般的劍傷或許都能讓他受到嚴重的傷害。
“還在退?你這樣會讓我失去耐心的!”
特瑞又噴出一股焚風,他在威脅著肖恩。
不過,肖恩這次繼續(xù)抬起手臂抵擋著焚風,只是在抵擋的同時,他觀察到了特瑞發(fā)起焚風時的一個破綻,那就是特瑞會仰起頭再向前噴出焚風。正是這樣一個細小的動作,讓肖恩看到了特瑞頭盔和護甲間那一道空隙,空隙之中就是特瑞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