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潛淵!”
方潛淵并沒有回答,甚至不知道聲音從何而來。
“你受傷了嗎?”
腦海里還在戰(zhàn)斗的方潛淵,看見眼前似乎突然出現(xiàn)的的琉音,仿佛才被拉回了現(xiàn)實,“應(yīng)該沒事吧?”
琉音準(zhǔn)備扶起方潛淵,方潛淵自知沒有坐起來的力氣,“好像虛脫了,我再休息一下。”聞言,琉音急忙從儲物手鐲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丹藥后,喂方潛淵服下。方潛淵繼續(xù)仰面朝天的躺著,琉音蹲在一旁,兩人都沒有說話。
略微休息一會,方潛淵好像恢復(fù)了一點(diǎn)力氣,掙扎著在琉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不用再扶著了?!狈綕摐Y對著琉音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地上找回匕首,向一棵枯樹走去,雙腿發(fā)軟,有些無奈的說道,“好像還要休息一會?!?p> 方潛淵感覺腳好像扭了,琉音又默不作聲的攙扶著方潛淵——然而方潛淵扭傷的是右腳,琉音在左邊扶著,以至于方潛淵走起路的樣子十分怪異——死要面子活受罪?方潛淵好像確實恢復(fù)了一點(diǎn)力氣,又開始了胡思亂想。
靠著枯樹,方潛淵緩緩坐了下來,抵在背著的包裹上,突然想起自己被蛇鱷咬中過,連忙查看著自己的傷勢——只是胸前的衣物被咬出幾個洞。原來是咬著衣服把自己拖拽過去了嗎?衣服的倒不如質(zhì)量別這么好。肋骨好像隱隱作痛,應(yīng)該是蛇鱷撞出來的傷。
“回山洞吧?”方潛淵感覺冷,火堆應(yīng)該沒滅吧?
琉音并沒有說話,將手伸向方潛淵——顯然是在討要什么東西,“匕首給我吧!”
“嗯?”方潛淵不明白,要匕首干什么?
“萬一再有蛇鱷,這次我保護(hù)你?!?p> 是啊,回山洞后萬一再沖出來一頭蛇鱷,那就好玩了。看著琉音滿臉的認(rèn)真,方潛淵思考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如果再碰到蛇鱷,我已經(jīng)交手過一次,自然要比你有經(jīng)驗,所以我還是當(dāng)仁不讓。而且,為什么非要戰(zhàn)斗呢?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你和我的首選應(yīng)該是逃跑?!?p> 看來方潛淵并沒有完全喪失理智,野外碰到猛獸,甚至是妖獸,普通人又如何能夠迎戰(zhàn)呢?逃跑并不可恥,可恥的是稀里糊涂就丟了小命。不過真要是再碰到蛇鱷,方潛淵感覺自己確實有點(diǎn)底氣,似乎有一戰(zhàn)之力。
琉音原本堅定的目光聞言后緩緩下沉,最后看向了一旁,并沒有說話。
“其實也沒必要回山洞,我忘了山洞里冒出來蛇鱷的事了。”要不是琉音提醒,若是僅我一人在這,怕是十有八九又回山洞去了,然后辛辛苦苦升起火堆,一扭頭又竄出來一只蛇鱷,那時候再想看見明天的太陽,可就難了。
轉(zhuǎn)念一想,一山不容二虎?方潛淵看了看不遠(yuǎn)處蛇鱷的尸體,或許山洞其實是安全的?不不不,方潛淵不再胡思亂想,畢竟這可是拿自己小命來證明自己猜想的正誤。
身在野外,什么是最重要的?當(dāng)然是安全啊,眼下這里就非常安全,哪怕有些寒冷。野外自然不可能像家里一樣,吃的是四菜一湯,睡的高枕無憂——嗯?方潛淵不由自主的看了眼琉音,這種出門帶被褥的人是例外,例外!
不知不覺,方潛淵的力氣恢復(fù)了一大半,雙手不再顫抖,于是站起身來——居然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恼局恕柡Π?,不用多想,肯定是琉音給的那枚丹藥的效果。手中的匕首無處安放,刀鞘不知被扔到了哪里,于是方潛淵只好繼續(xù)握著,向蛇鱷的尸體走去——
厲害啊,我怎么這么厲害!這可是耀武揚(yáng)威的妖獸??!
雖說是一場既有驚又有險的戰(zhàn)斗,但自己仍然還是贏了,而且自己并沒受什么傷——呃,除了肋骨和腳踝,還有拳頭,方潛淵在心里給自己潑冷水,也依舊無法壓抑此刻的洋洋得意,臉上滿是笑容。話都沒有說出口,方潛淵沉浸在自我吹捧當(dāng)中。
“怎么了?”
“沒什么,沒什么。”方潛淵轉(zhuǎn)身向琉音走去,寒風(fēng)拂過,吹不散方潛淵嘴角的笑意。
烏云再次籠罩了天空,閃爍的群星似乎躲了起來,積雪的映照似乎和黑暗纏繞著。
掃視了一下四周,似是因為心情愉悅,方潛淵站立身形后舒展雙手,伸了個志得意滿的懶腰,然而預(yù)料之中的咯咯作響并沒有出現(xiàn),相反,肋骨的刺痛使得方潛淵不敢再放肆,于是只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琉音,“那個,還有酸梅湯嗎?”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方潛淵是惦記著這酸梅湯了。
“有!”琉音立刻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了竹筒,正遞給方潛淵的時候,卻突然停止了動作,滿臉驚恐的看著方潛淵身后——
蛇鱷尸體那邊躥出來幾匹狼,不約而同的咧著嘴,一邊低吼,一邊用狹長的獠牙向二人打起了招呼!
回頭望去的方潛淵不禁咬緊牙關(guān),禍不單行?
三匹狼?不,四匹、五匹!怎么還有?約有近十匹狼,分散的陸續(xù)出現(xiàn),方潛淵轉(zhuǎn)過身不再敢關(guān)心酸梅湯的事,“血腥味把你們招來的嗎?”看來是自己考慮不周,這明顯是個是非之地,又為何久留?
狼群似乎并沒有進(jìn)一步的行動,方潛淵急忙左右張望了一下,目前的情況好像是對峙,而不是被包圍,這算是個好消息了——
又是一匹狼猛地躍出,通體雪白,高昂的頭顱和高高上豎的尾巴,體型不僅比其他狼大得多,甚至方潛淵和它相比都顯得有些弱小無力,桀驁不馴又充滿野性,它的出現(xiàn)碾碎了方潛淵一切僥幸——
它,就是狼王!
方潛淵嚴(yán)陣以待,又像是神經(jīng)過于緊繃,以至于看見狼王閑庭信步的向自己走來,卻沒有做出任何舉措。狼王似乎并沒有把方潛淵和琉音放在眼里,走到蛇鱷尸體前,自顧自的狼吞虎咽起來。
嗯?方潛淵心中再次升起一絲希望,“我們后撤,它們好像并不在意我們。”
倆人緩緩后退著,方潛淵思緒卻高速運(yùn)轉(zhuǎn),要做最壞的打算!雖然此刻本應(yīng)該減少話語,稀釋存在感,但有些問題不得不問。
“你會用匕首嗎?”
“不會。”并沒有刻意交代,琉音也像方潛淵一樣壓低聲音回答道。
那看來匕首留在自己手上才能發(fā)揮最大作用,方潛淵繼續(xù)問道,“你還有什么自保手段嗎?”
“我會凝水術(shù)。”
嗯,那就是沒有了。方潛淵不再言語,此刻爭分奪秒的拉開距離就是最好的選擇,方潛淵看著狼王肆無忌憚的享用著自己的戰(zhàn)利品,心中不僅沒有絲毫的氣憤,反而巴不得狼王多吃一些,至于自己的戰(zhàn)利品被搶奪?不,眼下的情況分明是用一份毫無作用的戰(zhàn)利品換取活下去的機(jī)會。
“上中下三策,上上策是它們吃,我們溜,相安無事;中策是不得不戰(zhàn)斗,那時候你先跑,別管我——”
“可是——”
“如果你說可是的話,那就是下下策,你和我都死在這?!绷鹨艉头綕摐Y互相打斷對方的話,最終在聽到方潛淵的下下策后,琉音不再言語。然而所謂的中策不過是方潛淵的自我安慰,他清楚的知道結(jié)局只有兩種,同生或共死。琉音并不僅僅是萍水相逢的人,而是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也正因為是救命恩人,所以方潛淵才能厚著臉皮蹭吃蹭喝。
救命恩人毫無自保手段,這不正是方潛淵挺身而出的時候嗎?
倆人總算躲進(jìn)樹林,方潛淵有意調(diào)整身形藏在樹后,如此一來,就不會和狼王四目相對,但依舊能看到狼王的身影——只要再給點(diǎn)時間,似乎就能擺脫眼下的險境了。然而狼王毫不在意,但并不意味狼群也毫不在意——到嘴的肉,它們又怎么可能棄之不食?
眼看有幾匹狼按捺不住,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方潛淵依舊抱有一絲僥幸,繼續(xù)后退著,“準(zhǔn)備——”手中的匕首卻愈發(fā)緊握。終于,有匹狼開始小跑著向倆人沖來,“跑!”
琉音手中的竹筒不慎滑落,但并沒有影響她的步伐,與之相反,方潛淵居然向著山洞前的那片空地跑去,瞬間,整個狼群都躁動起來——
狩獵,開始了!
狼群的注意力瞬間被方潛淵所吸引,以至于無暇顧及琉音,略微側(cè)目觀察的方潛淵卻不知為何的笑了起來,狂奔之中,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來吧,來的越多越好!
沒聽到這把匕首正在放肆的高歌嗎?!
幾乎片刻之間,方潛淵已經(jīng)到達(dá)了空地,停住身形后爭分奪秒的打量著眼下的情況——一左一右,外加迎面而來,一共才來了三匹狼嗎?
這——?好像被它們小瞧了??!
微微搖頭,方潛淵嘴角的笑意愈發(fā)猖狂——亢奮,亢奮的躍躍欲試!還想形成合圍之勢?誰說我要逃了啊!
方潛淵沉著一口氣,右腳蹬地,猛地向正面而來的這匹狼沖去——
狹路相逢,我則必勝!
寒芒閃過,匕首似是劃破黑夜,凄厲的哀嚎混雜著血腥味——首戰(zhàn)告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