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當空照,楊荀掛樹梢,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么霸占我的巢?”
“救命啊……”
難聽的歌聲后是撕心裂肺的喊叫,驚起一群飛鳥。
鷹圖手持巨大的骨棒,背后背著弓箭,跨坐在一頭猙獰的牛頭蠻獸身上。
他聽到了這刺耳的歌聲和猶如蠻獸般的嚎叫,立馬夾腿抬手。
后面跟著的一群獸皮遮體,頭插鳥羽,手持骨箭的蠻族戰(zhàn)士瞬間止步。
他們皮膚粗糙肌肉飽滿,裸露的雙腳在叢林中如履平地。
他們雙目如鷹,雙耳似狼,宛若森林之子。
一群戰(zhàn)士皆停下來用他們敏銳的感官探查著響動的來源。
最為高大強壯的鷹圖發(fā)現(xiàn)了異動所在,他緊緊地盯著百米之外一顆大樹的樹梢,拿起綁在蠻獸身上的長弓,搭上骨箭,緩緩拉開……
楊荀已經(jīng)掛在樹上兩個時辰了,期間只有一只鳥來看望過他。為了獲救,他隔一段時間大喊一聲,嗓子都啞了。
他不敢順著大樹爬下去,因為這樹不僅高大筆直,而且上面還富含水分長滿青苔,異?;?。
突然,他感到有些不對,樹林里原本的細細響動突然消失了,空氣都仿佛在一瞬間凝固了。
掛的高看得遠的他四處張望,竟在不遠處發(fā)現(xiàn)了一群人。
“哈哈哈,終于有救了,我的人品還是可以的。”
“哈哈哈,嘎——”
楊荀的狂喜如同剎車,戛然而止,他清楚的看見為首的那個人高舉大弓,正對著他。
“完了!”
這是頭腦空白的楊荀僅剩的念頭,他的思維凝滯,但視線變緩了。
他看見一根細長的骨箭直直對著他飛來,沒有絲毫抖動偏差。
“噗”
“嘭”
正在咬牙等死的楊荀聽到兩聲巨響,而他……
還活著!
下一刻,楊荀冷汗忽忽地流了下來,全身打顫,還有一股強烈的尿意。
難道射偏了?
他忍不住朝那個男人看去,只見那個騎在老牛上的“土著”在朝他揮手。
他不是要殺我!
楊荀立馬想到,快速將目光移到后方。
他的臉瞬間煞白,那股子尿意更濃了。
就在他后方不足一米處掛著一條紅色的蛇,這蛇長達十米,足足有碗口大小。依照它鮮艷的色澤和交錯的花紋來看,這不是蟒蛇,而是毒蛇!
這條蛇頭部整個爛掉了,巨大的身子掛在樹枝上不時蠕動。
那個男人竟然一箭轟碎了它的頭顱,這該有多大的力量??!
他又后怕又慶幸,大喊道:“壯士,救命啊……”
鷹圖將弓放下,聽到楊荀大喊,不由冷哼。
“哼,這人應該是玄洲的,都是這般窩里窩囊沒個骨頭?!?p> 說完他從牛背上一躍而起,不斷在樹間輾轉(zhuǎn)騰挪,很快就穩(wěn)穩(wěn)地落到楊荀身后。
巨大的手掌伸出,楊荀像小雞仔一樣被拎了起來。
“啊啊啊,壯士輕點,疼!”
對于他的喊叫鷹圖置之不理,反手將赤蛇操在手上,抓住他的肩膀一躍而下。
“啪”
楊荀被直接扔到地上,呈狗吃屎狀。
摔得半葷半素的他正準備起身感謝,突然看到一根白色的骨棒伸到他面前。
這是幾個意思?
一群蠻族戰(zhàn)士也也紛紛圍上來,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他。
鷹圖眼神凌厲,質(zhì)問道:“你是玄洲哪個帝國的?來祁山作甚?”
玄洲?這又什么鬼?
都怪破門,也不和我說清楚就關(guān)機了。
他小心試探道:“我說我是本地土著,你信嗎?”
鷹圖皺眉,他還真不確定楊荀是玄洲人族,衣著服飾不像。
“寧克,你經(jīng)常出入浥城,可有人族帝國有此打扮。”
一名膚色略白的蠻族青年上前,他看了看楊荀,道:“玄洲人族商禮儀,重外貌??催@人的頭發(fā)短黑,穿著比我們蠻族還暴露,又不是修士,估計真有可能是黎洲人。”
“不錯,不是修士很難跨海來到黎洲。這人很可能是哪個小部落的?!?p> 聽旁邊有人附和,楊荀趕忙道:“對對對,我是咱兒黎洲小部落的。我們部落慘遭大部落屠殺,我被一只猛禽抓到空中,還好被樹掛住了?!?p> 瞎話編得自己都快相信了,他開始聲情并茂:“只可憐我的八十老母,七歲小弟,都……嗚嗚嗚……”
鷹圖也不欲為難與他,見他哭的傷心還自動為他補充:“定是夷山大部的蠻族,他們生性殘暴最愛欺凌弱小。看來你阿娘也是部中修士了,我阿娘也是七十歲有的我?!?p> “這樣吧,你跟我回族中,待族長確認你的血脈。若無問題,以后你我兄弟相稱?!?p> 靠,這大個真不好糊弄,還要驗血脈,DNA鑒定嗎?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被他們關(guān)起來,等到破門恢復一些再逃跑。
楊荀立馬爬起身,熱淚盈眶道:“大兄,你后你就是我親大兄了。不知大兄如何稱呼,哪個部落的?”
鷹圖大笑,用他粗大的手掌拍了拍楊荀的肩膀,差點把楊荀拍散架。
“哈哈哈,好,阿弟。俺叫鷹圖,乃祁山大部石門族的?!?p> “大兄!”
“阿弟!”
兩人深情相望,雙手緊握,四目含淚!
接下來楊荀告訴了他的姓名,并謊稱自己是來自卡拉卡拉山的楊木族,還表示很想加入石門族。
鷹圖是帶領族中戰(zhàn)士前來深山中狩獵的,此時天色將暗,必須要回去了。而他們族所在的山谷離這還有三十里,他們準備跑步回去……
跑了不到十分鐘,楊荀實在跟不上了,山路太難走了。
而且群蠻族戰(zhàn)士身體素質(zhì)也太強了,光著腳健步如飛,臉不紅氣不喘的。
鷹圖從蠻牛背上扔下來一個獸皮水袋,并不悅道:“你的身體怎么比玄洲人還弱小,你不配做一個戰(zhàn)士?!?p> 楊荀敦敦敦幾口灌下,擦了擦嘴,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山泉水還真是清甜啊!
他大喘氣道:“大兄,我本來就不是戰(zhàn)士,我實在跑不動了?!?p> 說完眼還朝著鷹圖胯下的蠻獸瞄。
鷹圖顯然明白了,直言道:“黑牛是俺的伙伴,它不會讓別人騎它的。俺們族中只有族長一位召喚師,俺變不出坐騎來?!?p> 靠,真是大失所望!
難道還能讓這些戰(zhàn)士背他?
且不說人家樂不樂意,就楊荀自己也不會這般不要臉。
但他真的走不動了,這一天折騰的他渾身發(fā)疼,只吃了幾塊鷹圖給的肉干,灌了幾口水。
他咬咬牙道:“大兄,要不我跟黑牛兄聊聊?!?p> 鷹圖嘆了口氣,道:“蠻獸非妖,不通人語,智慧與普通猛獸無異。除非召喚師,或者從小培養(yǎng)感情,否則是不可能被馴服的。”
“你要試也罷,不過要站在我身旁,我好隨時照應你?!?p> 楊荀點點頭,他自然明白這不是鬧著玩的,這黑??捎械厍虼笙竽敲锤?。
他走向前去,發(fā)現(xiàn)鷹圖和石門族戰(zhàn)士都用關(guān)切的眼神看著他,不由心里一暖。
這些土著倒是心思單純,尤其是鷹圖,不僅救了他的小命,還把他當兄弟。
他用堅毅的目光一一掃過每個戰(zhàn)士的臉,邁著沉重的步子,如同肩負全村老小的希望走向黑牛。
他感覺力量在燃燒,希望在凝聚……
“哎喲!”
裝腔作勢的楊荀突然被石子絆倒,頓時氣勢全消。
這他娘的石頭都和我過不去,莫非我腦門上的是個喪門星。
他繼續(xù)前進,瘸著腿……
蠻牛身高至少三米,如同一座小房子。頭上銳利的角比楊荀整個人還大,渾身布滿深黑的紋路。光憑這體型,這氣勢就足以讓楊荀膽戰(zhàn)心驚了。
但不知為什么,他就想摸一摸這個大家伙。
黑牛感覺敏銳,察覺到陌生氣息接近后立馬將頭轉(zhuǎn)過。
“嗨!大……大黑牛?!?p> 楊荀壯著膽子跟它打招呼,并摸了摸它的大腿。
“哞”
黑牛瞬間異動,將頭低下超楊荀拱去。顯然不論是楊荀還是鷹圖都低估了蠻獸的危險性,它豈容普通人接近。
“黑牛,不要!”
鷹圖手疾眼快一把頂住蠻牛的頭顱,但蠻牛的力量太大了,瞬間將他頂飛出去。
沖勢不減的它依舊對著楊荀。
完了!
這是今天第二次體會到瀕死的感覺,他開始后悔為什么手賤去摸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