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的紅袖招是江陵城最大的青樓,往來之客,絡(luò)繹不絕。紅袖招共有三層,一樓歌舞升平,舞女歌女在此表演,二樓三樓都是客房。
這天夜里,荀澍拉著荀湛來到了紅袖招。
“你又皮癢了是嗎?拉我來這種地方干什么?”荀湛看著荀澍道,荀湛滿臉都寫著不情愿。
還未等荀澍回答,遠(yuǎn)處傳來一聲“林老弟,荀兄!”
兩人尋聲望去,是白袍公子袁柏,他幾乎每天都穿著白色錦袍,所以荀澍就直接稱呼他為“老白”,他性格隨和,倒也不介意。
袁柏邪魅一笑:“兩位也來尋歡作樂?”
荀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袁兄見笑了?!?p> 荀澍看著他色咪咪的樣子簡直想替所有女子揍她一頓,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在他眼中,自己現(xiàn)在是在喻山學(xué)堂聽學(xué)的林雙。
荀澍一展折扇,做出一副紈绔子弟的笑,說道:“久聞紅袖招花魁重玉盛名,特此來共度良宵啊!”
荀湛狠狠地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你有那個能力嗎?”
荀澍針鋒相對道:“怎么,兄長想要在這里用用你的能力?!?p> 荀湛啞口無言,像一個生氣的小媳婦,將頭扭向一邊。
袁柏疑惑道:“花魁重玉?兩位是不是太久沒來了,重玉很久前就不是此處花魁了?!?p> “什么?“荀澍驚訝道:“為何?。俊?p> 袁柏解釋道:“原來的太守吳良是這家青樓的大主顧,可是當(dāng)時花魁,也就是重玉,好像與吳良被抄家有著某種聯(lián)系。重玉讓吳良下馬,很有可能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這里的老鴇用烙鐵在她背上烙上了很大的一塊‘妓’字,又在她臉上劃上了一道很長的刀口,也就是那時起重玉在這青樓的地位便急轉(zhuǎn)直下。”
荀湛:“為民請命,也算是一個奇女子,怎生落得如此下場?!?p> 袁柏嘆氣:“世事難料,人心叵測,結(jié)局往往無法預(yù)估?!?p> 看袁柏歲數(shù)也不大,而且袁姓在士族之中也頗有地位,荀澍覺得他實(shí)在是“少年強(qiáng)說愁”,無趣得很。
“給我把她綁在柱子上!”
荀澍正替重玉感到心寒,誰知這時青樓內(nèi)傳出一聲怒吼,樓內(nèi)的歌舞聲也戛然而止。
荀湛:“發(fā)生什么了?”
荀澍已經(jīng)沖進(jìn)去了,荀湛和袁柏也緊隨其后,從圍觀人群中穿過,屋內(nèi)的柱子上綁著一個女子,側(cè)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想來她就是重玉。
一個紫色錦袍公子站在一旁吆喝著隨從:“給我打!”
隨從應(yīng)聲揮舞著滿是倒刺的長鞭。
荀湛:“這不是湘王世子?“
袁柏大喊:“誒,林老弟先別動手!”
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荀澍一把奪下隨從手中的鞭子,鞭子上的倒刺扎進(jìn)她手掌上的嫩肉。她瞬間又放開手,氣惱道:“這是刺猬嗎?”
她趁隨從不備,上前三拳兩腳,打了半天才擒住他,此人功夫竟也不低。她恨恨地將鞭子踢到一邊。
荀湛看著柱子上綁著的少女,心中不忍。他上前將重玉從柱子上放下來,將自己的外套脫下裹在重玉身上。重玉輕聲道:“多謝!”
荀湛道:“不必客氣?!?p> 世子眉頭緊皺:“你們是什么人,敢阻攔本世子?”
“江陵太守府荀湛?!避髡坎槐安豢旱卮鸬馈?p> 世子看向荀澍:“你呢?”
荀澍心道:眼下這種情況如果報(bào)上林雙的名字未免太對不起林將軍,“太守府,荀澍!”
世子冷哼一聲:“原來是荀女俠,你在潁川的名氣確實(shí)不小,不過,這里是江陵,是湘王府的天下,我勸你還是收斂一點(diǎn)!”
眾人七嘴八舌:“原來她是女子啊!”
袁柏訝異,在人群之中的一位玄衣少年臉上也有些驚訝,不過更多的似乎是——驚喜。
世子:“不過是一個小小太守之子,你有什么好牛氣的?”
世子拿起佩劍就要砍荀湛,荀澍一把將他和重玉拉到身前。
隨從沒了荀澍的鉗制,幾乎在世子揮劍的同時,撿起鞭子,向著荀澍背后抽去。荀澍聽著極速的破空之聲,背后冷汗陡然冒出。
眼見就要抽中,一道玄色殘影閃過,鞭子沒有抽到荀澍。
徐徹悶哼一聲,有點(diǎn)點(diǎn)鮮血滴在地上,他將鞭子再次奪下。
荀澍回身道:“徐徹?你怎么來了?這鞭子上有金屬倒刺,你沒事吧?”
徐徹:“無事?!?p> 世子道:“徐徹!看來我最討厭的人已經(jīng)都出現(xiàn)了。沒想到你們荀氏和徐氏是要聯(lián)手對抗皇族嗎?”
荀澍:“世子爺真是說笑了,我等怎敢與皇族作對,只不過,這大庭廣眾之下,鞭打一弱女子,這恐怕不是蕭氏皇族做派吧。
世子爺要多跟湘王殿下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不要總是擺著一副囂張跋扈的做派?。 ?p> 世子好像是上次鬧事被教訓(xùn)得不輕,他惱羞成怒道:“她不過是一個下流的妓院女子。你和她有什么交情?”
荀澍:“沒有私交?!?p> 世子冷哼:“你們荀家也管起閑事來了,潁川荀氏,三國時期荀彧荀令君的后人,多么有名氣的世家,可不要?dú)г谀銈兪掷?。?p> 世子又指著徐徹說道:“我記住你了,徐徹,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給我磕頭!”
“走!”世子帶著隨從往外走,人群自動讓出了一條道。荀澍趕緊去看重玉,“跟我們回太守府吧?!?p> 荀湛:“是啊!”
老鴇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來了:“不行,她是我們紅袖招的人?!?p> 袁柏終于大膽地從圍觀群眾中走到場中,擺出一副英雄的模樣:“我買下她,如何?”
老鴇:“一百兩黃金,你買嗎?”
袁柏也急了:“你怎么不去搶?。俊?p> 荀湛冷冷道:“老鴇可要想好了,這是我太守府想要的人,也是潁川荀氏想要的人,湘王不會為了她和我父親鬧翻的。湘王世子心性未定,選他做靠山可不明智?!?p> 荀澍對荀湛豎起大拇指,想不到平時循規(guī)蹈矩的荀湛,今日卻如此凌厲。老鴇偃旗息鼓,要了一百兩便罷休了。
重玉傷重,荀湛和袁柏趕緊把她帶回了荀府。荀澍本想著試探徐徹的輕功,但是他畢竟為自己受了傷,見他一直捂著胸口,荀澍還是打算作罷。
荀澍:“還疼嗎?”
徐徹:“小傷,不疼了?!?p> 荀澍:“那個大和尚說得還真對,你的話真的很少。你怎么到紅袖招來了?難道也是想要和紅袖招的姑娘共度良宵?”
徐徹白了荀澍一眼:“不是。”徐徹加快了腳步就要離開。
荀澍追上來:“好了,開個玩笑嘛,徐兄何必那么生氣呢?我們先去請個郎中,重玉傷得很重,你也得敷藥。”
徐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