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好色之徒 好事之徒(中)
翌日清晨,天還是灰蒙蒙的模樣,城里頭的大多數(shù)人都還未從睡夢中醒來,這些天風(fēng)刮得大了些,而雨水倒是今天才想起來要下一下,街道上竄過輛馬車,哐哐當(dāng)當(dāng)?shù)某臭[得很。
趕車人大聲地叫喊著,馬兒被鞭繩抽打得很是煩燥發(fā)出悲鳴的啼叫。雨水漸漸地由滴滴答答的散落演變成嘩啦嘩啦地齊刷刷落下。這絲絲縷縷的雨水交織在一起看似關(guān)系甚密其實(shí)卻是毫無關(guān)聯(lián)。
馬車內(nèi)坐著的是溫致書那小子,他整日里游手好閑地連課堂私塾也不讀,不過即便如此他的父親還是每日都要親自教他些圣賢的文章。
他著急忙慌地一大清早出門是為了去找于承,昨天夜里于承答應(yīng)自己要陪他去那西域女子的所在之處。不過這時(shí)候于承還在城南的老宅子里剛剛準(zhǔn)備出門回府,而溫致書則在于府的大門口外足足等了一個(gè)時(shí)辰。
“公子要不小的去敲門?”趕車的小廝對溫致書說道。
“不了,就在車內(nèi)等吧,你也進(jìn)車?yán)锩鎭碜劝伞!?p> 溫致書知道于承還未回府也不好意思這么一大早的去打攪人家便情愿在外聽雨也顯得自己有些情趣。
雨水淅淅瀝瀝地?fù)浯蛑蟮兀瑩浯蛑蓍?,車頂,雨傘?p> 秦媽媽小心翼翼地?fù)沃鴤?,而于老太太拄著拐杖踩著雨水慢悠悠地走著,一旁跟著她的是陳芯陳沐,楊嬤嬤也是看這老太太甚是思念這倆丫頭便做了個(gè)順?biāo)饲樽屗齻兌蓟厝バ滋臁?p> “老夫人慢點(diǎn),我扶著您上去?!睏顙邒邔⑹执钪诶咸皇沽Ρ闵狭塑嚾ァ?p> “不送了,回吧,回吧?!庇诶咸鴹顙邒邠]手說道。
“雨大還是慢些走。”
于老太太將車簾放下慢慢地說道:“回吧,改些天再過來?!?p> 這陳芯和陳沐則一同坐在老太太的車馬內(nèi)。
“讓祖母好生看看你們?!庇诶咸p手貼住陳芯陳沐的臉蛋說道:“瘦了些,比之前瘦了些,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p> 陳芯握住老太太的手說道:“承蒙祖母掛念,我們姐妹倆在這宅子里過得還好,只是……”
“只是?”于老太太不解地看著她。
陳芯將頭低下小聲地說道:“只是芯兒想父親母親了?!?p> 陳芯也沒有哭出聲來,只是任由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于老太太將她那雙溫暖且布滿皺紋的手撫在陳芯的淚角旁輕輕地替她擦拭著眼淚。她溫和地說道:“好孫女不哭,祖母在身邊呢,不哭了。”
這陳沐見陳芯哭了起來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淚,于老太太一把將倆人抱入懷中,用手拍著她兩人的肩膀細(xì)聲地說著:“不哭,不哭,祖母在呢?!?p> “真是老天弄人,這么好的倆個(gè)丫頭?!鼻貗寢屧谝慌愿袊@地說道。
“只要我們于家在一日便有你們倆丫頭的落腳之地,誰也搶不走我這倆孫女?!庇诶咸盟悄昀蠝嫔5穆曇舫粤Φ卣f著。
其實(shí)也是如此,若不是于府庇佑著這倆個(gè)姑娘不然她們早就成為別人的刀下亡魂了。這姐妹倆身處明處那些個(gè)壞人也不好直接下手,或許也是因?yàn)檫@倆個(gè)丫頭也沒有什么威脅了也懶得動手了省得再出什么事端也說不定。
“公子你看后面有車馬來了,定是那于承回來了。”趕馬車的那小廝木頭指著遠(yuǎn)處的車馬興奮地說著。
“大呼小叫地干什么,這是人家的底盤,成何體統(tǒng)?!睖刂聲心S袠拥嘏u著他,惹得那看守于家大門的兩人怪不好意思的擾了擾頭。
“溫公子,你不進(jìn)府里歇著等下我家老爺知道了還得怪罪我們。”
溫致書擺了擺手說道:“無妨,我只是來找于承,無需打擾你們家老爺?!?p> “那行吧,等下我家公子過來你可得給我們做證?!?p> 溫致書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再和他搭話。
漸漸地遠(yuǎn)處的車馬駛到了于府的跟前來,秦媽媽率先從馬車內(nèi)走了下來,她把撐子撐好以免老太太被雨水給打濕了。而于承在后面的一輛馬車?yán)?,他也不怕雨水,直接便毛手毛腳地從車子上跳了下來,還沒等他腳底落穩(wěn),溫致書便迎了上來,這溫致書突如其來的出現(xiàn)著實(shí)把他嚇了一跳。
“你這廝跟鬼似的,走路怎么沒個(gè)聲音?!庇诔胸?zé)備他道。
“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快隨我出去。”
于承松開了溫致書拉著他的手說道:“你先隨我進(jìn)府,我換身行頭?!?p> “來不及了就這身夠用了。”
“你好歹給我祖母和父親問個(gè)好走也不遲吧?!?p> 溫致書猶豫了幾秒鐘后才爽快地說道:“行吧,不過午飯得出去吃,你就不必帶銀子了,我請你下館子。”
待到溫致書在于府里面和眾人寒暄完了后他便拉著于承迫不及待地上了街,他吩咐木頭將馬車趕慢一些,這樣一來他便有時(shí)間給于承說說他是如何尋到那西域女人的了。
“這人可真是不好找,我派人四處打聽那些個(gè)旅店酒樓就是沒有找到這姑娘的身影,最后你猜我在哪里找到的她?”溫致書洋洋得意地對于承說著。
于承也不敢興趣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不知道。”
“在賭館!你說奇不奇怪,她一個(gè)女孩子家家的居然喜歡去賭館?!?p> “好厲害!”
“還有更厲害的呢,你想不想聽?!?p> “想?!?p> “你別這么沮喪嘛,要有點(diǎn)活力,人家一個(gè)姑娘在賭館輸了錢都沒有你這般喪氣?!睖刂聲荒樥?jīng)地望著于承,他也是難得有這么正經(jīng)的模樣。
于承用手托著下巴疑惑地問道:“你說她一個(gè)西域的女人不遠(yuǎn)千里跑來這泉州城做什么?難道專門跑過來賭錢?你覺得現(xiàn)實(shí)嗎?”
“我才不管她到這做什么呢,難道她一個(gè)嬌滴滴的小女子還能是殺手不成?”
“你的猜測也許是對的?!庇诔匈澷p似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他說道。
“你可拉倒吧,人家就是在西域待著煩悶了出來走一走散散心然后遇到了我這般英俊瀟灑的好男人便萌生了愛意從此告別家鄉(xiāng)和我比翼雙飛做一對快樂的活神仙?!?p> 于承白了他一眼也不想理會他。
“哎,你別這樣,兄弟我的幸福可就要靠你來幫忙了。”
“我能幫上什么忙?”于承不解地問道。
“能的,能的,等下你就知道了?!?p> 這馬車在雨水的撲打中緩緩地前行著,約莫過了半個(gè)時(shí)辰的路程,木頭駕停了車子,溫致書興奮地從馬車上一躍而下,而于承則慢慢地掀開車簾只見眼前不遠(yuǎn)處的牌匾上寫著:“三財(cái)賭館”大大的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