珙桐一聽寒山要親自去門外接這個何瑜,雖心中疑惑,還是連忙道:“是,候爺,我這兒就吩附下去?!?p> 正在此間,忽聽門外一人朗聲道:“珙桐呀,我說你們候爺不接我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去門外迎一迎我?”,“唉,你家新?lián)Q了看門的小廝么?他不認得我呀,還說要去通報何叔…….,我一著急,就自己翻墻進來嘍,還好今天的輪值的守衛(wèi)大哥認得我,否則呀,我可就變成刺客啦!”
珙桐一聽,便知是洪伯昭到了?!岸?,這您可怪不得我,我的差使可不是去門口迎接客人的,再說了,我是安排今天宴席的,您是來幫忙待客的,咱們是一起干活的,您今兒可不是客人,怎么還挑起理來?“
“珙桐呀,你這嘴皮子這么厲害,我還說和你家候爺把你要了去,可你家候爺就是不給個話?!?p> 珙桐悄悄往寒山那兒瞄了一眼,見寒山根本一眼也沒看他們,和沒聽見一模一樣。
“那您這兒可怪不得候爺,我又不是候爺家生的奴才,我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煞蛉艘粋€月給我三兩銀子的月錢,可不知二公子您要讓我去的話,給我安排個什么差使呢?少于五兩銀子的,二公子可別張嘴”
“你聽聽,怪不得你家候爺象個悶葫蘆一樣,話都被你說了?!焙椴堰呎f邊進了屋。
他見了寒山便道:“我聽說那何瑜……”
珙桐聽這話,便一欠身,悄悄的帶著丫鬟使女們都退了出去,伯昭不忘對她滿臉的笑,舉個大拇指:“這靈透兒勁!”
屋里只剩了寒山和家將楊寧。
洪伯昭收了笑,正色說道:“這件事情可疑之處太多,不可不防。這個何瑜,三個月前調(diào)京,便傳出了早些年與妻子失散的消息。他之前在兗州任上,且不說一下子升了三級,就說據(jù)說是海陽候的舉薦,這人原是主管河道修葺的,海陽候怎么熟悉?”
寒山道:“這幾個月來,何瑜我見過一兩次,沒有過交往,人看著倒確實是精明能干的,這樣的人,如今又是尚書,這么大的事未必會受別人的擺布。”
洪伯昭道:“咱們可以不用理這個人,雖然他一進京來,就說要尋找失散多年的妻女,可他畢竟也沒找到候府門上來。”
寒山道:“錦兒自幼失母,是個可憐的孩子,如今既然可能有她生父的消息,怎能不理?”
洪伯昭嘆了口氣,道:“寒山,咱們打生下來就認識,要說這世上,這之前除了易山兄長,之后你娶了親我不敢說,反正現(xiàn)在,我看著這天下最明白你的心思的人就是我了。這些年來,你又想找到這個人,又怕這人是個混賬,更怕這人先被人利用了。”
“其實我早就和你講,咱們也根本不是必須要找這個人,一兗州是前線,兵慌馬亂的,當年他們家又遭了強盜,這人怕是早就不在了。二是”說到這兒,洪伯昭頓了頓,:“錦兒雖然沒有了親生母親,到現(xiàn)在也沒找到生父,但要說可憐,那京城中可沒人相信。我看你老大不小了也不成個家,倒是先拿燕錦當女兒了吧,你,你當真那么愿意找到她的生父么?”
燕寒山沉默不語。
洪伯昭知道勸不了他,無奈又道:“你也別太擔心,朝中誰都明白,若是真有人想在這事兒上打什么主意,那可得有與虎謀皮的膽子?!?p> 寒山瞥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我用詞不當。”伯昭道:“我的意思是說,海陽候平時和你也沒啥交往,他們家是靠著祖上的戰(zhàn)功世襲下來的爵位,雖說都是候府,但和你們家是不能比的。可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那么巧,他舉薦了一個人來,這個人就是錦兒的生父。這事兒,怕是海陽候都只是其中的一環(huán)?!?p> 寒山捻了捻佩劍上的穗子,沉聲道:“這人一確定要入京,張將軍就送了他的啟事錄過來?!?p> 身后楊寧接著說道:
“這個何瑜是寒門子弟出身,快三十歲了才中了個舉子,之后在當?shù)刈隽藗€治河的小官。不過他雖然讀書不怎么樣,治河確是個人才,這些年,兗州境內(nèi)的大小河流泛濫成災少了許多。因為考績突出,提拔的很快,入京前已經(jīng)做到了兗州河督?!?p> “當然,就算是兗州河督,離工部尚書也差著好幾級呢。但這幾年京中風教凋薄,人才稀缺。工部尚書要致休的貼子已經(jīng)擱置了快一年了,而工部兩個待郎,一個是葉仁安的門生,一個是姜貴妃的弟弟。成王當然不想讓他們誰來當這個尚書,這樣一來,外調(diào)最好。”
楊寧接著道:“這何瑜本來在京中一個相熟的人也沒有”,
伯昭喝一口茶,插嘴道:“相熟這個詞就有點重了,他應該是連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就是命好?!?p> 楊寧接著說:“洪公子說的是,確是機緣巧合。海陽候之前也當然根本就不認識何瑜,和兗州也沒什么關系,更不懂什么治河,但他新娶了個小妾,聽說以前家是住在兗州的未河邊上的,這小妾說這何大人不但治了這年年水患,還懲治地方惡霸,給受災百姓都安置了住處。把何瑜夸成了河神外加前后五百年都沒有的青天大老爺。”
寒山接著道:“正好這日老尚書又遞了貼子上來,說什么“三山五柳,白發(fā)待歸”,成王被他煩的愁眉不展,這海陽候當即便舉薦了何瑜?!?p> 伯昭道:“何瑜少時艱難,一步步做到如今位置,實屬不易。張將軍在啟事錄說他經(jīng)歷雖與那傳說中的書生有幾分類似,但也有不少疑點?!?p> 講到這兒,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連這海陽候都只是其中一環(huán),這就不好辦了,大齊一朝,從無異姓王。傳說中與太祖一同打天下的幾家均已在當時或之后的歷次戰(zhàn)亂或內(nèi)斗中消亡殆盡,所以現(xiàn)在更是連公爵也沒有。寒山心里想了想。
寒山略停了停,道:“既然來了,我們就先應對著。”
他抬聲道:“珙桐,燕淵回來了么?”,珙桐一聽,忙邊走邊回道:“候爺放心,一早就打發(fā)人去明月樓問了,說淵少爺剛起了,這就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