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死氣眼
大叔的表情有些凝重，也有些古怪，皺著眉頭百思不解。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寂。
“這部手機還有太多未解的謎題……不過現(xiàn)在看來，咱們解不開，索性換個話題?！?p> 大叔手扶著井圈邊，探頭探腦的朝著井底張望。
“要不要和我下去瞧瞧？”
張楷皺著眉頭。
“下去……？這里面到底有什么？”
大叔臉色微微一動，一挑眉。
“下去不就知道了，我有預(yù)感，這口井能夠幫咱們繼續(xù)‘活下去’?！?p> 活下去……？
正在張楷愣神的時候，大叔已經(jīng)一翻身，從井口跳了下去。
這……
張楷還有些猶豫，但又一想，反正都已經(jīng)這樣了。
死過一次，也就沒什么可怕的了。
一翻身，跟著跳進了枯井之中。
枯井不深，兩人又都只是意識體的形態(tài)，根本不會有墜地感，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井底。
此時，張楷就站在自己的尸身旁邊。
低頭就能看到四仰八叉躺倒，已經(jīng)腐爛的身體……
甚至能看到有蛆蟲在外翻的皮肉之間鉆來鉆去，蠕動著啃食血肉。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有種眼看著自己被吃的詭異……
大叔自從跳下來之后，一直就沒說話，在井底大概五六個平方的空間內(nèi)來回踱步。
臉上的表情帶著些許思索。
然后，臉上突然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在張楷尸身的不遠處，蹲了下來。
在附近的因為下雨而有些泥濘的濕土，和亂七八糟的腐爛風(fēng)干物之中摸索了一陣。
突然！
張楷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仿佛天地跟著震動起來。
那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一股如同陽光般溫暖的氣息，從腳下彌漫開來。
很快將他和大叔兩個人全都包裹在了其中。
旋即，他感覺腳下一空，周圍的景物瞬間發(fā)生了變化。
陰風(fēng)呼嘯！
而他的身體緊跟著開始下墜！
飛快地下墜！
他沒有看到的是，衣服兜中的手機鎖屏再次解開，系統(tǒng)解鎖度一欄的數(shù)字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
0.012%……0.015%……0.019%……
大叔驚呼一聲。
“果然……這里……這里是，死氣眼！”
張楷一愣。
死氣眼……？
那是什么東西？
他不知道大叔到底在說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經(jīng)歷什么。
周圍開始凜冽呼嘯的陰風(fēng)，將他包裹之后，那種感覺前所未有的舒坦。
如沐春風(fēng)。
仿佛是赤果果的躺在高樓天臺，曬陽光浴。
當(dāng)然，沒人會這么干，因為和裸奔沒區(qū)別。
身上每一個角落，每一寸肌膚，甚至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的跳動著。
明明是陰風(fēng)陣陣，明明是令人膽寒的森冷氣息。
可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大補之物。
這，就是死氣？
這，就是能夠維持我們意識體狀態(tài)的死氣？
張楷倒吸一口冷氣，強忍住身上強烈的舒適感和失重感，開口問道。
“大叔，死氣眼……是什么？”
大叔咽了一口唾沫，這一刻的他，再沒了剛進門時候的頹勢，身上極度虛弱甚至即將消散的氣息，都開始一點點回暖增長……
臉上再度散發(fā)出了健康的紅光，意識體看起來也凝視了很多……
“這下面，一定在曾經(jīng)，埋葬過一片尸山血?！?p> “其規(guī)模，是尸坑，乃至是外面那種亂葬崗一類的尸身聚集之地的千百倍！只有這樣的地方，怨氣沖天，死氣轉(zhuǎn)輪，才可能誕生出死氣眼！”
“死氣眼中的死氣源源不絕，生生不息。只要怨氣不絕，我們這種意識體幾乎可在這里永生！”
“這對于死者來說，簡直就是神跡！”
“如果說水是生者的生命之源，那么死氣就是意識體的生命之源！這座死氣眼，對咱們來說，無異于沙漠中救命的綠洲！”
張楷恍然大悟。
身體仍然還在瘋狂下墜，身上各處都在傳來一種滾燙的灼燒感。
四周的陰風(fēng)不斷被他所吸收，甚至是以一種瘋狂的趨勢，不斷的涌入體內(nèi)。
而他的意識體，也在這種瘋狂的吸收之中，變得越加滾燙，就跟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樣！
從最初極端的舒適感，一步一步轉(zhuǎn)變成了前所未有的劇烈痛苦！
他的意識明明很清晰，他明明能夠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可這種痛苦就是仿佛能夠把他給撕裂，把他的意識撕裂！
世界仿佛定格了。
他被無盡的黑暗籠罩，被無數(shù)的死氣沖灌成了一個漩渦！
一雙血紅的眼睛有些無力的看向身邊的大叔。
黑暗中，他仍能清楚的看見大叔，大叔同樣能看到他。
大叔身在半空，四處一片虛無，根本沒有辦法借力接近到他的身邊。
只是扯著嗓子大喊。
他能夠看到大叔張大了嘴，面色帶著關(guān)切和詢問，朝著他大吼，
可是他一點也聽不見。
因為他的整個世界，都被劇烈的，仿佛能夠把他給撐裂的飽和感占據(jù)了！
逃不開！
躲不掉！
深陷泥沼，逃脫不開！
視線，開始漸漸模糊。
大叔的身影，慢慢成了細碎的光影，在他的眼前一點一點消散。
手機屏幕上，系統(tǒng)解鎖度還在以一種極端緩慢但是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
似乎手機，才是吸收死氣眼死氣的中心！
手機逼著張楷瘋狂的吸納死氣，隨后，又從張楷的體內(nèi)抽出死氣灌入進來。
這個場景開始了無限的循環(huán)，沒有人知道會到什么時候才能停止！
而在這個循環(huán)過程之中。
張楷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離散，時而清醒，時而恍惚，時而漂游，時而不知所蹤！
他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在無盡的循環(huán)中，他忘記了自己是誰，他忘記了自己身在何方。
……
好像，過了很久？
時間……
空間……
這個世界……
再次變得清晰。
腦子里，無數(shù)已經(jīng)失去了的記憶，再次出現(xiàn)。
一幕幕真切而清晰的畫面，如潮水一般，在飛快的放電影。
意識回歸。
五感回歸。
視線清晰。
瞳孔聚焦。
手指指節(jié)輕輕一動。
意識體恢復(fù)。
黑暗中，他躺在略有些潮濕的井底。
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雨水點滴瀉進井中，清清涼涼。
張楷環(huán)顧一下四周，自己的尸身已經(jīng)不知所蹤了，就連骨頭渣子都沒有留下。
井口上探出一個腦袋。
黑暗中，張楷的視覺卻并沒受到絲毫影響，那個腦殼是大叔的。
還沒等他開口，大叔翻身跳進了井中。
張楷盯著對方的意識體，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