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一遍!”明昭驀然抬眸,似笑非笑。
“我說,我說小娘子說得在理啊。那負(fù)心男長得再好,卻不可托付終身,不要也罷,就讓他去死好了!可小娘子呢,你長得這么好看,就不怕紅顏老去嗎?”夜之醒眼睛一亮,摩拳擦掌。
“我能讓你,永遠(yuǎn)這么好看下去,不……是比現(xiàn)在更美甚百倍千倍。你,想不想要?”他眨著鴛鴦眼,極盡魅惑問。
此刻,貓與男子的表情與動作,簡直如出一轍。
“怎么聽起來,就那么像黑心王后的毒蘋果呢?”她長眉一挑,仔細(xì)研究著他篤定的表情。
“什么?”他愣了一個(gè)呼吸:“什么王后?什么下毒?擅毒是明堂之好,我怎敢在明堂后人面前班門弄斧?!?p> “對啊,你八成不知道格林童話,你們那時(shí)代流行的是貍貓換太子?!彼龘u搖頭,自嘲著。
“???”他更加一頭霧水了。
“我們還是聊聊正事吧?!泵髡褦[擺手,坐回沙發(fā),再次端起咖啡杯,卻并沒有喝,似乎不經(jīng)意問:“那就說說看,你這個(gè)大宋來的魔術(shù)師,可有什么令人吃驚的駐顏術(shù)?”
“嗯,作為東京汴梁最著名的術(shù)師,其實(shí),我最擅長的還有煉制丹藥。其中,有一種叫綠鬢朱顏丸的金丹,是家?guī)熡H傳秘方。你也見過本座真容,看上去,我不過十八年紀(jì)的模樣吧?但其實(shí),我已經(jīng)修煉三百年了?!币怪训幕糜?,得意地?fù)崦讼伦约旱哪?,情真意切道?p> 她細(xì)細(xì)打量著他,半信不疑:“貓毛倒不錯(cuò),沒什么干枯分叉之類。至于人模樣呢,畢竟沒看到真人,不好說?!?p> “我真身就在啟靈山溟洞之中。你若不信,一見便知,我所言非虛。若小娘子有心搭救,夜之醒必將以綠鬢朱顏丸酬謝。這一顆金丹,至少能讓小娘子保持十年美貌。我身邊,還有那么……幾十顆吧。”他紅艷艷的唇瓣,旋起一抹熱切的甜笑。
“就這么厲害?”她靠近他,試圖看得更清晰些。
“去看看又能如何,若我拿不出金丹,你就立刻扒了六神的皮。反正若無小娘子搭救,我們又跑不了……”他也靠近她,柔聲商量。
“怎么才能救你?”明昭終于下定決心,聲音提高了幾分。
“不難,一點(diǎn)兒不難。你是明家后人,醫(yī)圣轉(zhuǎn)世,你還有鳳凰真女的信物赤魂珠!你是明堂未來的女主,大頌最偉大的杏林之首,醫(yī)圣后人。救我和六神,簡直易如反掌啊。”夜之醒興奮地一雙鴛鴦眼,閃閃發(fā)光。
“打住,明堂?還女主!還是算了吧,聽起來這么不靠譜?要知道,二十八歲前,我都不姓明。還有,鴨蛋本來有老公的,被我養(yǎng)死了。你說,可有連烏龜都能養(yǎng)死的醫(yī)圣?救死扶傷?對,我八歲時(shí)確實(shí)救過一只摔斷腿的松鼠。給它纏繃帶時(shí),不小心勒住脖子,它就掛了。”她嘆了口氣,已經(jīng)打算放棄了。
“喂,沒有試過怎么能輕言放棄呢?再說!我和六神,可是九死一生,才從大頌來到這里的……異世空間!我們一路被酆都?xì)⑹肿凡?,好不容易才找到溟洞,我還被天雷給劈了?!彼o張地搓著手,生怕她反悔。
“我就說嗎!”她打斷他,咂舌著:“如果不是被雷劈了,你也不至于如此胡言亂語,瘋話連篇??磥?,這才是癥結(jié)所在。我現(xiàn)在才明白,對牛彈琴并不可怕。因?yàn)?,講這句話的人,并沒有遇到一只被雷劈過的貓!”
“小娘子千萬不要誤會,我們術(shù)師并不畏雷殺。喂,你聽我說啊……”
夜之醒話音未落,他的貓身已經(jīng)被明昭一把薅住脖子,拽到了二層的陽臺窗前。
她推開窗子,正打算松手。他驚慌失措地抱住她的手腕。
恰在此時(shí),那顆被藏在真絲圍巾中的赤魂珠,突然飛了出來,盤旋在一人一貓中間。
一翎金紅的鳳尾,若隱若現(xiàn)從明昭的雙眸前劃過。
轉(zhuǎn)瞬間,她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議的風(fēng)景,她驚詫得瞪大了眼睛。記憶中似乎有什么被撼動與開啟。
輪回的轉(zhuǎn)盤又一次,開始宿命的百轉(zhuǎn)千回。
鳳尾輕輕劃過,終于又消失在赤魂珠里。而那珠子,卻如同有著靈性,不偏不倚正好掛在了她胸前。
“這下你總能相信我了吧。赤魂認(rèn)主,總不會假。”夜之醒暗暗舒了口氣。
明昭愣了幾個(gè)呼吸,終于回了神。她困惑地打量著他:“這是你的魔術(shù)嗎?”
“不……赤魂里面存著的,是歷代鳳凰真女的記憶與宿命。也只有你們,才能看得見。你……看到了什么?”他有些好奇。
驚呼中,貓兒被她從窗臺上,扔上了沙發(fā)。貓與幻影,都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哎,又躲過一劫。
“夜之醒,我怎么幫你?”明昭淡淡道。
“不難,找到我和六神真身。只要小娘子將一滴鮮血滴在赤魂珠上,再將珠子放進(jìn)我口中,就能助我元神恢復(fù),就這么簡單,對你來講簡直不費(fèi)吹灰之力??蓮拇酥?,你便能青春不老,美貌永駐。這買賣,劃算啊……”夜之醒趁熱打鐵,生怕再有變化。
“好,幫你這一次?!彼郎\淺一笑,盯住他:“你知道江玉樹現(xiàn)在什么下場嗎?”
“啊,啥意思?”他愣住,不解問。
“他在南非的養(yǎng)雞場,鏟雞屎。我送他去的……”她瀟灑地打了個(gè)響指。
“沒錯(cuò),我就是個(gè)睚眥必報(bào)的女人,得罪我的人和貓,肯定都沒好下場!所以,如果你敢騙我,貓和人的皮,我不介意一起扒下來?!?p> 女人艷麗的紅唇,吐出又毒又狠的話,人和貓都打了個(gè)寒戰(zhàn)。
“小祖宗啊,小姑奶奶,誰敢騙你啊,難道不怕被雷劈嗎?”他討好著,貓爪指著天空。
恰在此時(shí),窗外忽然一個(gè)響雷劈過,天色陰沉起來。
她和他對視,她的鳳眸半瞇,有風(fēng)起云涌的懷疑與殺氣。
“要,要下雨了,那不如,我們早點(diǎn)趕路吧?!币怪洋@惶著,他抓起明昭給打好的真絲包袱,綁在貓身上,哂笑著:“明姑娘,我發(fā)誓,夜之醒一生一世都不會騙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