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么辦?除了局促不安,還能怎么辦?
在家都放不出一個響屁的栗姍姍,還能真給自己找理由,說我只是一個打醬油的?她沒那個氣魄,目前的狀況也不允許,感覺坐哪哪有針。
她這邊看了那盆水仙半晌,也聞了一肚子味道,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要石蒜堿中毒時,邊晨推門進來了。
表情淡定地問她;“要不要出去逛逛?上午沒什么事,我?guī)闳ブ苓叺那嘌驅(qū)m或者永陵博物館看看?”
栗姍姍迷惑,邊晨為什么轉(zhuǎn)換的如此之快?剛才厲聲厲氣的人還是她嗎?
可也不好問什么,就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兩人出了房間,客廳里除了老太太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已經(jīng)不見許明麗的身影了,栗姍姍不好去問,只能在心里想;不管怎么樣,作為晚輩第一次見面沒有打聲招呼,似乎很失禮。
邊晨像沒事一樣,招呼老太太;“外婆,我?guī)檴櫲デ嘌驅(qū)m和王建墓走哈,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你自己好好的?!?p> 老太太一聽,轉(zhuǎn)頭問她:“你們要去王建墓???那要不要我給你劉爺爺打個電話?”
邊晨忙說不用,交代了老太太幾句,就帶著栗姍姍往門口走,栗姍姍就跟老太太致意,得到老太太的點頭后,跟著邊晨走了。
至于剛才那一幕,倒讓栗姍姍迷茫起來;難道都是自己的錯覺不成?這些成熟的大人們的世界真的讓人不解,大家似乎都練就了一身表演的能力,轉(zhuǎn)身就可以換一副面孔,倒真有點應(yīng)了四川變臉的景,哪是她這個剛畢業(yè)的毛頭嫩芽能參透的。
………
王建墓又叫永陵,在成都的大熱景點里算不得什么,甚至都排不上號,一個死了上千年的古人陵墓,處在鬧市卻有些孤單,一般的外地游客來成都,除了去那些寬窄巷子錦里武侯祠外,誰會注意到它?除非你是對蜀地歷史感興趣的人。
邊晨因為老太太的原因,算是對這里有著不一樣的感受,這是老太太曾經(jīng)的職場,也就在她心里肅然起敬,古人的遺跡還是有些東西可以追憶的,至少你可以通過他遺留下來的文物去瞻仰和了解他,這位前蜀國的高祖竟然是河南人。
從小區(qū)出來,不必開車,步行就可以到達。
栗姍姍來四川也有兩個月了,可除了在城郊活動以外,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在市區(qū)閑逛,莫名生出點悵然來;“邊晨姐,你是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人,所以不會有我這種外地人的錯覺,總恍惚,前一秒明明還在家里聽著父母的嘮叨,可后一秒就出現(xiàn)在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然后跟你認(rèn)識,又被你帶到了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總覺得一切都不真實?!?p> 邊晨難得想要跟小姑娘談?wù)勑?,言語也輕緩了一些;“我雖然出生在這座城市,可是也會有恍惚的時候,就比如,當(dāng)我去了花園后,照樣也會有聽不懂生產(chǎn)部大姐們的話,我像是突然闖入別人領(lǐng)地的一個入侵者,無奈有,驚奇有,惶恐也有。”
栗姍姍又問她;“邊晨姐,我知道有些話不是該我說的,但我還是好奇,有時候會見你站在宿舍的陽臺里抽煙,從我的視角來看,總覺得你那個時候很孤寂,身子很單薄,好像一陣風(fēng)就能把你吹走,有好幾次我見你望著窗臺外發(fā)呆,覺得你肯定有很多的心事,這些是因為你媽媽的原因嗎?”
邊晨明顯愣了一下,平時悶葫蘆樣的一個人也會看出別人的心事?“媽媽”這樣的字眼從一個毫無攻擊力的小姑娘嘴里說出來,似乎也不是逆鱗,望著栗姍姍一臉的殷切,不愿打擊她多管閑事,只能沉默不語。
她不語,栗姍姍也不會追問。
這也是邊晨滿意她的地方,從來不做好奇寶寶,從不窺探別人的私生活,生活得永遠(yuǎn)規(guī)規(guī)矩矩,甚至還有些小心翼翼,這樣的人,仿佛是早就學(xué)會如何適應(yīng)周遭的環(huán)境而改變自己,見到了那樣劍拔弩張的自己,恐怕是嚇到了。
走出去好遠(yuǎn),兩人誰也沒開口。
直到永陵都快要走到時,邊晨才給她講了一些陳年往事,莫名的,邊晨覺得她是可以相信的人,至少是個不會到處八卦的人。
“我三歲前是在這座城市生活,三歲時跟著那個女人去了蒙特利爾,十五歲再次回來直到現(xiàn)在三十歲,中間的過往抱歉我不想再提,但你今天也看到了,那個女人是我母親,我們有十五年沒有見面,但是時間過了這么久,我還是無法跟她和平相處,在她面前我永遠(yuǎn)都是一串火炮,一點就著,一著就一連串噼里啪啦?!?p> 栗姍姍又說:“可我從你媽媽的眼睛里看到了淚,就在見到你的那一刻?!?p> 邊晨訝異,都說性格內(nèi)向的人最善于觀察,他們比其他性格的人更能發(fā)現(xiàn)不一樣的地方,一個短短的接觸,或者是一個眼神里。
有時候邊晨覺得有些好笑,時時刻刻都把自己放在一個位置上,這個位置里,自己好像拉個屎,都需要在馬桶上端正坐姿,透過一塊鏡子去觀察自己有沒有彎腰曲背,想想其實很累,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她問栗姍姍;“我平時給你什么的印象?”
栗姍姍沉思了一會,認(rèn)真回答:“就是覺得你很孤寂,雖然不像我這樣性格內(nèi)向的人,但是你的周圍有一道無形的墻,阻隔著自己。”
這話和谷巳說的一樣,邊晨失笑,一個二個是帶著透視眼不成?還能看到無形的墻?
她只能說:“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不愿意說出來的東西,有的人把秘密放大了一些,有的人卻藏得很好,姍姍,或許你有一雙觀察周遭環(huán)境的眼睛,但是不要去問,也不要去看,別人如果主動告訴你,那才另當(dāng)別論。”
栗姍姍受教,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
兩人到了永陵,邊晨買了兩張文物保護區(qū)的門票,栗姍姍又想過來搶付款,被邊晨一只手就給擋開了,在她看來,沒必要為了40塊錢的事去麻煩老太太,更不會讓一個小女孩付錢,以前跟著老太太進來過無數(shù)次,從來沒有好好去參觀過,這回就權(quán)當(dāng)是給王建高祖捧柱香了。
正往里走時,突聽有人在身后喊她;
“是不是晨晨?”
伍思盈
永陵博物館:是前蜀國高祖王建的陵墓,位置就在CD市區(qū),如果對歷史和文物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可能比不了其他景點那么熱門,但對作者個人而言,也是不錯的,文物保護區(qū)實行收費,20/人,也不算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