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和老耿的神像生意開展一兩個月后，就逐漸有人主動聯(lián)系我們，咨詢或者定做各種不同需求的神像。那時候我們兩人都沒有什么積蓄，所以有了生意自然極力爭取，不論什么樣的單子基本都會接。這種敬業(yè)和勤勉為我們生意的進一步擴大奠定了基礎(chǔ)，但也難免招來各式各樣的奇葩顧客，甚至于一些事情都挑戰(zhàn)到了社會公德的底線，這次要講的就是這么一個故事。

　　這天我正百無聊賴的瀏覽著網(wǎng)頁，右下角的QQ突然閃爍起來。那時候微信還不普及，平常聊天主要還是QQ，我跟一些顧客也是在上面進行聯(lián)系的。我看頭像是個女人的自拍，就隨手點了開來，只見對方網(wǎng)名叫煙小雨，她說道：“請問是李老師么，我想咨詢一下請神像的事情?！?p>　　我回道：“很高興為您服務(wù)，請問您有什么具體的要求么？”

　　煙小雨說道：“是什么樣的要求都可以實現(xiàn)么？”

　　我回道：“是的，我們的神像都是大師親手制作，靈驗的很?！?p>　　對面就沒再說話，我等了一會見她沒有回復(fù)，就關(guān)掉聊天界面繼續(xù)看起了新聞。這一兩個月的從業(yè)經(jīng)歷告訴我，上趕著不是買賣，像這種特殊商品更多看的是顧客自身的主觀考量，有時候我說的多了反而會引起對方的不信任。

　　果然，過了十幾分鐘QQ圖標又閃爍起來，我點開一看，正是煙小雨的回復(fù)：“我想要個孩子，你能幫幫我么？”

　　我當時就有些冒汗，連忙給她回道：“這個...好像有點不太合適吧。”

　　這時老耿從我身邊走過，見我跟人聊天就湊上來看了一眼，立刻用夸張的語調(diào)喊道：“可以嘛小李同志，重金求子的生意都做起來了，業(yè)務(wù)拓展的不錯嘛?！?p>　　我剛要站起來踹他，只見煙小雨又回復(fù)到：“不好意思，讓你誤會了。我是說我想請一尊神像，能保佑我生孩子的那種。”

　　我便說道：“沒有問題，不過你的具體情況需要告訴我一下，大師才能有針對性的制作?！?p>　　過了一會，煙小雨回道：“那我們需要見一面么？”

　　我說道：“見一面最好，你可以到我辦公室來?！?p>　　煙小雨說道：“去你那可能不太方便，要不我們到某某商場的咖啡館吧，那里比較清靜。”（原諒，需要隱去地名）

　　我心想這人還是個小資，挺矯情，但顧客的需求永遠是第一位的，就回道：“可以，什么時間？”

　　煙小雨道：“明天下午兩點吧。”

　　我回了個OK，煙小雨便再沒有回復(fù)，我抬頭對老耿說道：“來活了，明天下午兩點去見客戶?！?p>　　老耿賊兮兮的說道：“是剛才那個么，長得怎么樣？”

　　我點開煙小雨的頭像看了看，竟然是個非常年輕漂亮的美女。老耿走到我電腦旁邊，看到煙小雨的模樣也愣了愣，然后拍著桌子道：“明天記得叫上我?！?p>　　對老耿這副嘴臉我還是比較鄙視的，但其實在我心里也有些許的小期待，畢竟那時候還年輕，正處在血氣方剛的季節(jié)，像煙小雨這種美女對我們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當然，在逐步了解了煙小雨這個人以后，這種吸引力就化作青煙消失無蹤了，甚至于讓我在一段時間內(nèi)對女人產(chǎn)生了某種不信任和抗拒，以至于非常后悔接手煙小雨這單生意。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當時我們兩個還是非常積極的想要做成這筆買賣，所以第二天便如約來到了煙小雨所說的咖啡店。

　　這間咖啡店所在的商場是本地最豪華的商場之一，我和老耿之前來這里大多只是逛一逛，過過眼癮，至于這間咖啡店更是連進都沒有進過。今天第一次來到里面，只見光線幽幽，十分的寧靜淡雅。煙小雨已經(jīng)提前訂好了房間，我報出房號后，服務(wù)生便領(lǐng)著我們向內(nèi)走去。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我心里突然有種不真實感，覺得是來到了一個我之前未曾接觸過得世界。

　　推開包間的房門，只見一個身材窈窕的美女正坐在沙發(fā)上看書，一頭秀發(fā)散落在肩頭，讓我不由得心神微震，看模樣正是在QQ上與我聯(lián)系的煙小雨?？吹轿覀儌冞M來，煙小雨便把書放到面前的桌子上，起身向我微笑。她的笑容甜美而優(yōu)雅，襯托著高貴的氣質(zhì)，親切之外又給人一種適可而止的疏離感。

　　服務(wù)員關(guān)門離開后，我和老耿竟有些手足無措，站到那里不知道該干什么。煙小雨便微笑著說道：“是李老師吧，快請坐吧，我給你們點了咖啡，馬上就好?！甭曇艉苁禽p柔。

　　房間里是一張長方形的茶幾，兩側(cè)各有一個雙人座的寬大沙發(fā)，煙小雨坐在一邊，我和老耿就到她對面坐了下來。我看煙小雨的年紀似乎還沒有我大，就在心里給自己打氣：“別他媽這么沒出息，見了美女連話都不會說了。”

　　想到這里，我就開口說道：“你是煙小雨吧，這位是我的同事耿遠?！崩瞎⑦B忙點點頭，做出來一個亂七八糟的笑容。

　　煙小雨對老耿笑道：“你好耿老師，今天叫你們過來，實在給你們添麻煩了?！?p>　　老耿連連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p>　　我實在看不慣老耿這副賤樣子，就攔住話頭道：“咱們還是先談?wù)掳??！?p>　　聽我這么說，煙小雨便垂下頭去，似乎思考著什么，兩條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睛忽閃忽閃的，看得人心神動搖。過了一會，煙小雨抬頭說道：“這件事是我第一次對人說，不論結(jié)果如何，你們必須要嚴格保密?！彼f這幾句話時，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整個人的氣質(zhì)也沒有了方才那種溫婉高貴，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冷峻的氣息。

　　她前后差別如此之大，冷不防讓我有些轉(zhuǎn)換困難，我愣了愣才說道：“這個請你放心，我們對顧客的私事并沒有興趣，之所以要問也只是出于神像制作的需要。既然你提起了這事，我們也有個要求要講一講，就是神像請回來后出現(xiàn)任何的后果我們都不再負責(zé)，所以請你務(wù)必按照事先約定的規(guī)矩行事?！?p>　　煙小雨聽了我的話，眼神直直的盯住我看了幾秒鐘，接著粲然一笑，說道：“李老師不要誤會，我這人說話不走大腦，惹李老師生氣了?！彼@一笑之下，剛才的冷峻瞬間如春冰消融，又換上了那副令人親切的面目。

　　我被她這如川劇變臉般的轉(zhuǎn)換弄得有些迷糊，一口氣差點倒不過來，緩了緩才說道：“也沒什么，還是事先說清楚比較好?！?p>　　可能是看我的態(tài)度有些強硬，煙小雨后面便始終保持著這種親切隨和的氣質(zhì)，說話間甚至略略帶著點小女孩的嬌嗲，讓我不禁懷疑剛才的記憶是不是發(fā)生了偏差，這樣一個女人怎么會讓我產(chǎn)生冷峻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