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子里跑出一段,來到一處空曠處,楊也正準備要御空,陳笑天帶著丘小白,卻放慢了腳步。
楊也察覺了,問:“怎么啦?”
“和蝙蝠精的交涉,這么順利,難道你們不覺得不太妥當嗎?”陳笑天眨了眨眼。
“他們來這里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丘小白有些虛弱地說,“是弦月甲……”
今晚,好像自從醒來之后她一直有些不適,總覺得空虛得厲害,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就像靈魂要抽離自己的身體一般。
剛剛被那福神大人一抓、又被陳笑天一救,在空中晃了個七葷八素,這種感覺更強烈了。
“弦月甲是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楊也奇道。
丘小白苦笑著答:“還是那些多嘴多舌的蝙蝠說的。說今晚那什么上古神器弦月甲會在鳴鹿森林里面世啥的?!?p> 陳笑天不由得上下打量起丘小白:“難怪他們看著你像看個餓漢盯著碗里的肉似的,你還真的如那蝙蝠精所說,是個心腹大患?。 ?p> “唉,我裝聾作啞就是了,聽到了也當沒聽到,聽到了也死活不說出口,可還行?”丘小白無精打采。
“裝得了一時,裝不了一世?。 标愋μ煲馕渡铋L地說著,陰森森往丘小白面前一湊:“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丘小白冷汗直冒:“那,你有什么辦法,把我這惹事的聽力封鎖住嗎?”
“這……”陳笑天沉吟一番,“把你變成聾子我倒是會的,而且,你說你聽不懂了,那兩只蝙蝠能相信嗎?”
又把楊也往前一推,“看你今晚,不自覺間已經(jīng)暴露了多少次了!你現(xiàn)在處境更加危險了!你要自我保護,更要利用好這只小肥貓了,盡情地使,盡管地用?!?p> 丘小白想起了什么:“啊,陳老板,說到危險,我正想問你那厄運鐲子,是不是失靈了?今晚身陷險境它卻沒半分響應(yīng),今天在學(xué)校里遇到一個同學(xué),它反倒叫個不停?你說是吧,楊也?”
楊也本來沒打算說話,見她問,沒好氣道:“那鐲子沒壞吧,我看你的那什么同學(xué),比今晚的蝙蝠精危險多了?!?p> “喂!你怎么說話的!白天你打陸知云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丘小白瞪圓了眼睛。
“陸知云,那陸知云跟你什么干系,讓你緊張成這副樣子?”楊也鼻子里一哼。
丘小白急道:“這,那……那根本不是陸知云的問題,而是你在我的學(xué)校,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廣眾之中、毆打我的同學(xué)!你來評評理啊陳老板,他是有求必應(yīng)的大神,然后因為不爽我求他讓我千萬別遲到,就這么報復(fù)我!你說這合理嗎!”
這邊陳笑天壓根不知道他們在吵什么,捏著丘小白遞過來的厄運警示鐲子已經(jīng)研究了半天:“哦?這鐲子沒問題啊……這就奇怪了,難道這兩只蝙蝠,對你并沒有威脅?”
“滴,答,滴,答——”
突然,從林間傳來一陣清靈的聲響,不約而同轉(zhuǎn)移了三人的注意。
像泉,可是出奇地大聲,像雨,卻又出奇地單一,仿佛他們所處的空間突然從森林變成了一個空曠的密閉洞穴里,有水自上而下,滴落在水面上。
“這聲音……是那折柳瀑的方向?!睏钜蚕裨卩哉Z。
“你們看,這溪水!”丘小白吃了一驚。
從折柳瀑布延伸過來的這條溪流,有瑩白的蟻一樣的東西密密麻麻地向這邊涌來,迅速地向他們靠近,把溪水漸次染成了瑩白的顏色,泛出銀河一般的光澤。
瑩白的蟻群到了面前,才發(fā)現(xiàn)是星星點點閃耀的光斑,既像蟻,又像魚鱗,又像羽毛,又像鉆石,突然就靜止了,一縷一縷匯聚過來,開始逆時針旋轉(zhuǎn)。
楊也驚異道:“這是什么?”
“估計是那上古神器弦月甲,要出世了?!标愋μ彀欀?,如臨大敵。
弦月甲什么的,倒在其次。他心里更擔(dān)心的是,那青牙使巴不得他們趕緊離開現(xiàn)場,必定是怕節(jié)外生枝,但現(xiàn)在這弦月甲卻選擇在他們面前暴露,福神大人情急之下,會做出什么舉動?
果然不出所料,林中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墨蘭和墨克一前一后落在了這片空曠之地。三個人映入墨蘭的眼眸,他的瞳孔迅速縮成一條細縫,殺意頓生。
這時,溪流中旋轉(zhuǎn)的光渦已變成了錐形,天上的弦月突然豁開一個缺口,紅色的流珠宛若一滴一滴的血淚,又慢慢匯成了長流,在空氣中以肉眼難以區(qū)分的弧度流向了那錐形光渦的頂端……
陳笑天抬起雙手臉上蓄了笑意,還未來得及寒暄,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氣,心叫不好,眼皮一合一抬的瞬間,已經(jīng)身在一片迷霧之中,楊也、丘小白、墨蘭、墨克以及那將要出世的弦月甲,卻已不見了蹤影。
“障眼法?”
他嘴角一揚,手中的折扇刺啦一聲張開,迎著霧輕輕一揮,未聞風(fēng)聲,迷霧便已消散。
——剛剛隱約的樹影,竟是林立的石群,那石群猙獰怪異,宛如一個個被禁錮在此地的妖魔,張牙舞爪,嶙峋狂野。
手中折扇,依稀出現(xiàn)了一個水墨暈成的圖騰。
“迷宮?!?p> 他笑了一下:“福神大人,這等雕蟲小技,你也太小瞧我了?!?p>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丘小白和楊也,這倆人沒見過什么世面,墨蘭即使沒有放大招,但隨便設(shè)一個障眼法,對經(jīng)驗不足的人,都可能也足以讓他們心態(tài)崩掉。
想到這里,便趕緊撫了撫手中的白玉戒,左呼一句“青春無敵美少女”,右喊一聲“南崖撒野小肥貓”。
還沒等到兩人回應(yīng),怪石后一個接一個的黑影冒出來,陳笑天左躲右閃,手里的扇子極速地上下翻飛,在空中劃出數(shù)道透明的弧線,呲、呲、呲、呲,方圓一丈內(nèi)的黑影盡數(shù)化作黑煙消失了。
“呼——嗤——呼——嗤——”
黑影散過之后,林中原有烈烈的風(fēng)聲便也隨之消散,原先夾雜在風(fēng)里的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呼吸聲,登時變得響亮起來。
循著呼吸,陳笑天往石林深處走去。
一只巨大的黑色的獸躺在石林中心,睡得十分安穩(wěn),突然翻了個身,把身旁幾棵石樹打翻在地,在多米諾骨牌效應(yīng)下,頃刻之間,整片林子的石樹排著隊往下倒,轟隆巨響,塵煙四起,那巨獸卻渾然不覺。
仿佛一個孩子在酣睡中打翻了自己建造的積木王國。
“有點意思?!标愋μ熳旖且廊秽咧Γ敲碱^卻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