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無用,難怪會落得魂滅魄燼的下場?!?p> 女人的聲音異乎尋常的平靜,且無情。
“你的家人族人都要因你而死,還有你的師尊,定然也逃不開你給他帶來的厄運,而你,呵呵呵…”
飛泉鳴玉般的美妙笑聲,亦是冰冷。
“為著本就要破滅的靈魂,畏首畏尾…”
“罷了,便讓你們慕氏一族永遠消失于世吧,這世間本就是生生滅滅,少幾個凡人又能如何呢?”
女人的聲音漸漸遠去,變得縹緲。
“不要!!”
慕若芙感受到了她要離開,急切地在心中大喊出聲。
“我愿意我愿意!”
她始終無法承受內(nèi)心的責難,她死可以,不能拖累家人和師尊。
凌飛雪已經(jīng)達到了御靈鏡三階,上官玉更是御靈鏡八階強者。
御靈鏡,化天地之靈氣為己用,靈力永不枯竭,不僅能御風而行容顏不衰,壽命更可后延五百余年。
達到此鏡,于世人眼里已然和仙人沒有分別了。
慕家如今最強的修靈者——慕家家主,也不過是御靈鏡五階,若是兩人打算聯(lián)手對付她慕家,慕家在劫難逃。
慕若芙其實根本沒的選,如今這聲音是她唯一的希望,若等到她身死魂滅,一切都晚了。
她打定了主意,當即飛快轉念。
“你要我的靈魂可以,但你必須幫我保護慕家,保護我爹娘和弟弟,保護師傅,還得幫我殺了凌飛雪和上官玉!”
“好?!?p> 慕若芙的要求還未說完,聲音便應了下來。
慕若芙見她回的漫不經(jīng)心,心中不安。
“我如何能信你?”
“你不必信我,這是你唯一的選擇,放棄,亦無妨?!?p> 女人的聲音流暢得沒有一絲波動,對于慕若芙千百倍重要的事,在她眼里都是微不足道。
慕若芙悵然若失,“明白了…”
之后,慕若芙的心念沉寂了,躊躇著一個問題:
若我的靈魂給了她,我是不是就死了。
“對?!?p> 不必她問,優(yōu)雅的聲音當場回答了她,直白得毫不留情。
即便慕若芙不給,亦是死路一條。
慕若芙心頭絞得疼痛,努力地接受自己即將死去的事實。
心中閃過了許多人與事,自己的爹娘與弟弟,以及待她極好的師傅,甚至還有至今未放下的上官玉。
但就是想到了上官玉,終于讓她毅然決然地發(fā)出了最后的心念。
“我給你?!?p> “很好,此刻便敞開你的元神,容納本君。”
女人的聲音沒有片刻的耽誤。
慕若芙被她的語氣感染,格外平靜。
她沉默地接受體內(nèi)的元神漸漸被侵蝕,最后一抹靈識即將消散。
“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這是她離開前僅存的念想。
大約是為了讓她無牽無掛的離開,女人回答了她。
“泫月。”
——
凌飛雪和上官玉的一場狂歡,結束。
上官玉收拾好衣服站了起身,沒有瞧干枯如木的慕若芙,眉眼平靜地對凌飛雪道:
“走吧,還要趕去丹霞殿?!?p> 凌飛雪臉上的紅暈未散,朝著上官玉拋了個媚眼,起身走到慕若芙身旁。
感受她沒有一絲的氣息和魂力后,總算放心地牽著上官玉離開了。
“那把蘇迷劍在路上被她弄丟了,我找來找去沒瞧見,要不我們再找找?”
凌飛雪坐在白炎獅鷲王的背上,輕聲對著后頭的上官玉喃道。
夏夜的清風在兩人耳邊呼嘯而過,卻并不影響他們對話。
“不必了,還是趕路要緊,回來再找吧。”
上官玉摟著她笑了笑,手指撫上自己的納戒,眸底閃過不易察覺的黯芒。
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那把延予上仙的蘇迷劍,已然在他手上了。
蘇迷劍,傳說中的五大仙劍之一,世間誰人不為之瘋狂,卻如此輕易的被延予上仙給了慕若芙。
可那女人,不過拿來掛在腰間當個裝飾,偏偏還在劍上滴血認主了。
若非如此,自己也不必同凌飛雪合謀來殺她。
凌飛雪聽他這般不在意的語氣,有些訝異,她還以為上官玉很喜歡那把劍呢。
往日總纏著慕若芙給他把玩,愛不釋手的模樣。
凌飛雪并不知這劍的來歷,上官玉也不過是聽掌門師尊無意間提過一嘴,才知道那把劍原是何等的尊貴。
世間的寶物,極易引來紛爭,上官玉知道其中的利害,自然不會再將這秘密透露給別人。
凌飛雪不疑有他,指揮著白炎獅鷲王前往此行的目的地。
兩人離開后,魔域森林的獸嘯仍未停歇,這片森林一如往日那般可怖。
洞內(nèi),早已消亡的慕若芙,被火鞭灼得渾身烏黑。
一條條的血流如溪水般從傷口繼續(xù)流淌,在地上匯聚成一彎血潭,毫無生息。
可就在這時!
一雙靈動的眼眸猛然間大睜,一道金芒從污穢的黑瞳,一閃而逝!
天空之中,血月紅光大盛!
等待了萬年的無盡歲月,那輪圓月的主人——泫月神君。
悄然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