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程薄云略微皺了皺眉,眼神略帶疑惑的走到了里屋的臉盆前,就著盆里的清水他打量了一下自己,雖然說是一路奔波略顯憔悴,但也沒他們兩個說的那么夸張??!頓時心下覺得是這兩個貨有古怪,存心攔著他不讓他去。
他眼眸微微轉(zhuǎn)了轉(zhuǎn),隨即偏過頭笑著道:“好像是有些不對,那我改日再去吧!”
趙月常見他終于客觀認識了自己的狀態(tài)不由松了口氣,頗為欣慰道:“你趕緊睡一會,這兒我們幫你料理了?!?p> 說著她和小露珠都把視線望向了那些禮品,程薄云也順著他們的視線忘了過去,臉上的笑微微僵了一瞬。
“還是我自己來吧!”
“怎么?你不信我們?”趙月常蹙了蹙眉,小露珠在一旁附和著點頭。
“不是,我這兒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人生地不熟的還是不要麻煩你了,”說著他踱步走到了趙月常和那些禮品中間,并且擠眉弄眼的沖著人家使眼神。
趙月常狐疑的望向他,探過腦袋看他在干嘛,程薄云察覺到身后的視線又立馬恢復(fù)了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那個,都給我送進去吧!放桌子上就行,一會兒我自己收?!?p> “是!”
幾個從街上雇來的小廝應(yīng)聲把東西又都放回了程薄云的營帳。
程薄云沖趙月常笑了笑,隨即也跟著走了進去,“那個得輕點兒,那玉脆生的很?!?p> ……
趙月常托腮看著他的背影,瞥了一眼小露珠道:“你有沒有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嗯嗯,”小露珠用大幅度緩慢的點了點頭,“他怎么跟被吸了陽氣的仙修一樣?眼睛都黑的跟凹進去了一樣。”
這么一說趙月常也想了起來,光顧著思量這小子到底打什么主意了,他這個狀態(tài)確實不太對啊!
“這帶兵打仗的哪有不熬著的,連夜趕路也是家常便飯,他這次怎么熬了一宿就熬成了這個鬼樣子?”
小露珠忽的腦子一閃想起了一件事,“我那天看到有人進過程薄云的營帳?!?p> 趙月常眼神凝重的望向它,“什么時候?”
“就在昨天,但是我進去找了一圈,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趙月常忽的一下把視線轉(zhuǎn)向了那么多人進去許久都未出來的營帳,心下一凜,抬步快速走了進去。
一掀開帳簾,便發(fā)現(xiàn)空蕩蕩的一片,四下無人。
趙月常眸子一緊,左右搜尋了一翻,待踱步進去看到靠著床邊帳簾那有非常明顯的一塊被割裂的痕跡的時候心里才略微松了口氣。
小露珠緊跟其后進來,看著四下里無人愣了一下,“他們?nèi)四??人去哪兒了??p> “跑了,”趙月常淡淡道。
隨后她便在這帳子里四處搜尋,想看看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她找了半天,但還是跟小露珠搜尋的結(jié)果一樣,一無所獲。
但是趙月常并不死心,她一步一步的在帳子里走,沒一寸都不放過,就不信了,還能藏到地底下去!
在她走到正對程薄云床鋪對面的帳旁時,她忽的感到心口疼了一瞬,趙月常眼眸里閃過一絲疑惑,腳步往前挪了半分,那種疼痛感并沒有延續(xù),待她把腳步又挪回來的時候她的心口又疼了一瞬,趙月常眼眸微沉的望向那一片除了搭營帳的帳子其他一概皆無的地方。
小露珠見她眼眸幽深的望著那一處,心下疑惑便走上去問道:“怎么了?這兒又問題嗎?”
說著它把視線轉(zhuǎn)向了那空蕩蕩除了地毯什么都沒有的地方,“可是這什么都沒有啊!”
趙月常眸子里也閃過一絲疑惑,她蹲下身子,伸出手在地上一寸一一寸的摸著,摸到某一處時她覺得她的呼吸都挺了一瞬,跟喘不上氣一樣。
她從腰間拿下了一把短刀,在地攤上劃了幾刀。掀開那塊地毯,就看見赤裸的地皮上貼著一張血紅色的符咒,看起來十分的陰森詭異。
趙月常即使心里早有準(zhǔn)備但看見那張符還是嚇了一跳,只見那張浸滿了鮮血符咒似是喝飽了血一樣,那些血液順著寫在上面咒語的經(jīng)絡(luò)來回流轉(zhuǎn),看起來像是活的一般,令人頭皮發(fā)麻。
小露珠在看到那張符的時候早就驚的張大了嘴巴,“這,這是個什么東西?”
“你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嗎?”趙月常疑惑的望向它。
“我不知道,”小露珠搖了搖頭,“這不是天庭的東西,倒像是三千世界的東西。”
“三千世界?”趙月常喃喃的念了一遍。
“對,跟你們這兒一樣,同一時間不同地點宇宙里還有許許多多的小世界,他們有著各自的天道和規(guī)律,有修行者也有天生來就有異能在身也有普普通通的凡人,基本天庭進的新人都是從這些世界出來的修行者,他們先修到他們世界的天界,隨后再從他們的天界修到三十二重天,南天門門口有各自修行的門派諸如妖獸聯(lián)盟會之類,你那個在天庭的好友不就在妖獸聯(lián)盟會一隊當(dāng)隊長嘛,她就是從三千世界修進去的?!?p> “還有一類就是天生地長集天地靈氣而來的神仙,由他們再從凡間提拔他們覺得不錯的,歷完劫就各司其職,元始天尊當(dāng)初就封了好多仙,還有一些就是自己有慧根去歷劫,不斷歷劫,最終修得正果的,還有就是仙二代,或者我這樣仙界里的精靈,這個東西我在天界并未見過。但我聽過有些小世界里是一符咒一類的,有的跟一些簡單的法術(shù)一樣,有的是用來害人的?!?p> 說到這兒小露珠的聲音壓低了,“這是我當(dāng)精靈的時候聽過往的仙人說的,所以這個東西應(yīng)該是從三千世界來的?!?p> “我們這兒也有人會畫符,有沒有可能會是我們這兒流出來的?”
“不可能,這個符看起來挺厲害,你們這個地方出不了這樣的東西?!毙÷吨楹V定道。
趙月常聽完看著這個詭異的符咒半天沒有說話,她眼眸微沉,眸子里閃過一道刺骨的寒意和很厲,看來這是擺明了要不死不休??!
小露珠從旁邊燭臺拿過來一根蠟燭,指尖輕打燭臺應(yīng)聲而亮,它手里也多出來一根針。它癟著嘴皺著眉小心翼翼的在手指上扎了一下,隨即晶瑩剔透的手指上出來了一滴淡青色的液體,它將那滴液體滴到了燭火上,燭火當(dāng)即就變成了青色。它燃著青色火焰的燭臺扔到了那張血色的符上,在燭火觸到那張符咒時火焰一下子驟燃而立,趙月常和小露珠同時往后退了幾步,只聽得空氣中忽的刮起了一陣陰風(fēng),風(fēng)聲如同似是凄厲的哀嚎嚇的人后脊梁背直發(fā)涼。
在外路過巡邏的士兵嚇的腿都一哆嗦,紛紛拔刀左顧又看尋找聲音的來源。
“快走快走?!睅讉€膽大的邊左右巡視邊催促,眾人壯著膽子一溜煙就跑了。
那青色火焰越燒越旺,放符咒的地方也往外沈鮮紅的血水,它每往外流一寸火焰就會立馬包住它,直到把它燒的焦黑一團,那陰冷的風(fēng)聲才停了下來。
趙月??粗睦镉科鹆朔炀蘩?,一顆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額頭上嚇的冒了一頭的冷汗,但依舊身姿挺拔,抿著嘴站在那冷冷的看著那個東西,沒退后半分。
小露珠見那東西被燒沒了,坐著如意樹葉拿著燭臺飛到了跟前,把那團清色的火焰又收回了燭臺中。它把燭臺放在了程薄云床邊的凳子上,至于那團焦黑的東西,小露珠頗為嫌棄的看了一眼,它望向趙月常道:“這個怎么辦?”
“留在這。”趙月常眼眸微沉,冷聲道,“一起去把程薄云找回來,連夜回去吧!”
“嗯。”
“你去路府方便,我在路府外等你,”趙月常邊說邊把那塊割下來的毯子扔到了那塊黑東西上蓋住,“告訴程薄云,別磨蹭,趕緊跟著你出來?!?p> “成,那我這就去?!毙÷吨橐惨庾R到了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這么陰損的法子都用出來了,再在這待下去指不定出什么事兒呢。
說完它就坐著如意樹葉就著程薄云他們割破的那個帳口子追了出去。
趙月常踱步走到座椅旁,落坐沉思在那想了許久,他們?yōu)槭裁匆獙Τ瘫≡葡率侄皇菍ψ约海?p> 如果他們真的是要至他們于死地讓趙軍大亂的話為什么不把符放在自己的房間里?放這張符的到底是路曇華?還是路云?
她一時間毫無思緒,眼看天色不早,她趕忙起身去路府門口等小露珠他們。
話說程薄云從路軍軍帳出來那是一路昂首挺胸,意氣風(fēng)發(fā),鬧得身后端禮的小廝都怪不好意思的,低著頭臉通紅,生怕碰見熟人,心里都道,這次碰上了個什么主顧?他沒毛病吧?
街上的人看著都紛紛避讓,議論紛紛,“這是誰啊?長得這么猥瑣?”
“噓!這是花王旗下的程薄云,花程寨的二當(dāng)家,你小聲點,別讓人聽見了?!?p> “啊?不是說花程寨的二當(dāng)家是個白面書生,一表人才嗎?怎么這長得比無常鬼還嚇人?”
這時身旁一個人道:“誒,此言差矣,你看這人五官還是不錯的,算的上清秀,白也挺白,也算是傳言不虛,就是眼下烏青腳步略顯虛浮,一看就是酒色之徒,太虛了唄!”
說著幾人抿嘴偷笑起來,“這位兄臺所言有理,所言有理。”
……
程薄云就這么浩浩蕩蕩的來到了路府門前,他在門前站定,理了理衣服,整了整行裝,然后從青衫大袖里拿出了拜帖,他沖最前頭領(lǐng)路的小廝使了個眼色,然后把拜帖遞了他。
小廝心領(lǐng)神會,他接過拜帖小跑著上前遞給了看門的小廝,“勞煩小哥通報一聲,程王程薄云特來拜會路家老夫人,恭請老夫人金安?!?p> 小廝接過拜帖看了一眼,然后又瞧了瞧底下那個身穿青衫書生樣式的男子,眉頭微微皺了皺,但也并未多說什么,只道:“知道了,你們先等一會兒,我進去通報?!?p> “多謝小哥。”
看門的小廝把拜帖給了二門的人,二門的人又把拜帖給了里間,由里間的婆子拿著貼著來到了路老夫人屋內(nèi)回稟,“老夫人,門外有個說是什么程王的年輕后生要來拜見您,給您請安。”
“程王?什么程王?”老夫人正用早膳呢,聞言手微微頓了頓,斂眸思考了一瞬。
“說是叫什么程薄云的程王,好像就是跟將軍打仗的那起子人,他們不是來跟將軍和談了嘛,現(xiàn)在還歇在將軍的軍帳中?!逼抛哟鸬馈?p> “哼!”路老夫人冷哼一聲,放下了手里的湯勺,拿起帕子輕輕擦了擦嘴道:“原來是他啊!我說呢,這天下怎么又冒出一個程王來,原來是自己封的。”
“你告訴他,我不見。看來是我素日性子太好了,所以什么阿貓阿狗都敢到我門前喧擾。把帖子還給他,不必再報上來了。”路老夫人一聽這個名字氣就不打一處來,哪里還跟見他,不拿棍子把他打的遠遠的已經(jīng)是給了他臉面了。
程薄云在門口等的心急,幾次差點按捺不住要仰著頭往里探瞧,但想想這樣舉止未免太過輕浮無力,也顯得不莊重,說不準(zhǔn)門口這兩個小廝正盯著他的舉止好回稟呢,這么想著他耐住了性子,神呼了一口氣平復(fù)了一下緊張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