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強大,精力充沛。
眼神炯炯有神,充滿了侵略性,看起來沒有絲毫對皇權(quán)的敬畏之心。
天子劉澈看著眼前被手銬腳銬困鎖的死死的陸仁,在心底里得出了這樣一個結(jié)論。
“你是誰?”
兩人對視良久,天子才主動開口問道。
什么?
聽了天子的這一句話,陸仁有些驚愕。
他一直在猜想這會兒的與天子對話,天子會和他說到那些事情。
但卻萬萬沒有想到天子的開口第一句居然是問他‘你是誰?’
簡直可笑!
陸仁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眼前的天子是不是天天看軍國大事的奏章,壓力太大,然后給折磨傻了,居然會問出來這種問題。
我可是才打贏了你的‘鬼刀’呀,現(xiàn)在可是角斗場里最閃最亮的那個崽啊!
再說了,不是你主動提出要見我的嘛?
你居然還說你不認(rèn)識我?
“我是陸仁,陛下?!?p> 不過吐槽歸吐槽,陸仁還是對天子老老實實的回答道自己的名字。
他就是陸仁,無論是自己是在藍星,自己的故鄉(xiāng),還是在這個委托世界中所擁有的偽裝身份。
他都是陸仁。
即使現(xiàn)在這個天子是故意刁難自己,陸仁也不能真的暴起殺人什么的。
畢竟自己現(xiàn)在的全身上下,任何可能對天子造成威脅的地方都被限制的死死的,再加上旁邊兩個一直盯著自己的,一看起來就不是特別好惹的將官,這種念頭還是不要有的要好。
“不,你不是陸仁?!?p> 聽完了陸仁的話,天子劉澈輕輕的把自己剛剛看的一個書簡放在案牘上,這般說道。
陸仁皺了皺自己的眉頭,不解的看著天子:
眼前的這個年輕男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天子站了起來,他繞過案牘,走到陸仁的身邊,邊繞圈邊對陸仁說道:
“朕可是查過你的過往,陸仁?!?p> “陸仁,字良貴。”
“像關(guān)中的其他豪族大家一樣,你自幼便練習(xí)拳腳功夫,精通各類弓劍,馬術(shù)熟練?!?p> “加冠之后,在家中長輩的運作下,你進入了逆賊吳王的振武軍,并很快在其中嶄露頭角。”
“就和那逆賊一樣,日益增長的武力卻沒有匹配上足夠的腦子,最終產(chǎn)生了不可逆轉(zhuǎn)的狼子野心。”
“在一群逆臣賊子的挑唆下,膽敢和那逆賊吳王一起向著朕的昭昭天命發(fā)起挑戰(zhàn)?!?p> 天子說道著,也是冷哼一聲,展露出一種極為不悅的情緒。
“真是愚蠢至極!”
“但你戰(zhàn)場里也是殺了朕的好幾個良將,這才被認(rèn)為是有資格的,被送入了朕的細(xì)柳牢營里進行試煉。”
“這些事情,朕說的都沒錯吧?!?p> 天子劉澈微瞇著眼,看著陸仁問道。
陸仁輕輕的點了點頭。
按照自己得到的記憶,自己這個偽裝身份在進入細(xì)柳牢營里的人生軌跡,確實是和天子說的一模一樣,非常吻合。
“那就很奇怪了?!?p> 天子劉澈看到了陸仁點頭,便輕笑著。
“那你的身上那些在武斗場上表現(xiàn)出來的奇特戰(zhàn)法,為什么朕沒有在當(dāng)時參與了平叛的將軍們的報告中看到呢?”
“難道是有什么東西限制了你,以至于在那場導(dǎo)致導(dǎo)致你親族全部被處死的叛亂中,都讓你不舍得發(fā)揮出全部實力,來避免這一悲慘的下場嘛?”
“難不成,你是故意不發(fā)揮全部實力,甘愿落敗,就是為了進入細(xì)柳牢營里,以一種別樣的方式為朕效力嘛?”
“就算是那些說書人口中的那些偶得奇遇的后生故事里,也沒有這樣的說法吧?!?p> 天子劉澈嘖嘖到,眼睛里充滿了嘲諷與不解。
陸仁沉默了。
天子所說的邏輯確實是沒錯:
自己擁有這般卓越不可思議的特殊武力,不可能在那場涉及到‘自己親族’安危中的叛亂中不有所作為的。
眼前的這個天子自然不可能是個傻子或者像游戲中那種只會按照固定劇情模板行動的NPC,他也會思考,也會尋找破綻。
陸仁身上前后表現(xiàn)出來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有諸多耳目幫助進行情報分析的天子不可能不注意到這一點。
“話說回來,按照朕手下那些天斗監(jiān)中的練氣方士口中的說法。”
“你這種人呀,要不就是被其他的練氣方士換了魂,要不就是被那些處在怨地里的不干凈的東西上了身,要不就是被那些會詭奇巫術(shù)的人下了降頭了的?!?p> “反正你,肯定不會是原來的陸仁,陸貴良了。”
“你是個怪物。”
“披著名為陸仁人皮的怪物?!?p> “照理來說,你這種有違天道本常的異物,朕應(yīng)該直接殺了就是?!?p> 天子說道這,陸仁身旁的兩個將官陡然伸出手,將陸仁的雙臂按壓住。
仿佛天子的下一句話開口,就是要他們一左一右兩個將官一起把陸仁拖出這宮殿給斬了。
“但偏偏,你又確實很能打?!?p> “朕手下所有的練氣方士和羽林軍的將官打不贏那王振?!?p> 天子重新走到案牘旁,拿起上面一杯半涼的茶,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這才繼續(xù)說道:
“但那王振,卻是在前幾日的決斗中又贏不了你?!?p> 天子喝完茶,抬起頭來,重新看向陸仁那雙清明鎮(zhèn)定不顯慌亂的黑色眸子,淡淡的說道:
“所以?!?p> “朕不在乎!”
“朕不管你是誰?!?p> “是被其他的練氣方士換了魂也好;還是被那些處在怨地里的不干凈的東西上了身也罷;亦或者是被那些會詭奇巫術(shù)的人下了降頭。”
“就算你只是個披著人皮的怪物?!?p> “朕也不怕!”
天子重重地抖了抖自己的衣袖,重新坐到了他那張堆滿了公章書簡的案牘之前,對陸仁說道:
“你只要能為贏下那場決斗。”
“這一切,朕都不在乎!”
“你做的到嘛?”
“殺死那個,三十年來,在大漢頭上作威作福地北疆之鷹嘛?”
天子說完,宮殿里陷入了一段短暫的沉默。
整個偌大的宮殿里一時之間只剩下了從殿門外傳來的一點微末的蟲鳴聲。
但不過片刻,宮殿里便響起陸仁毫不猶豫的肯定:
“必然?!?p> ................
“陸君,我們到桃夭書肆了?!?p> 馬車外,傳來了小侍女素衣的脆脆的聲音。
馬車停了下來,馬兒也因為長久拉車而產(chǎn)生了重重的喘息。
陸仁從淺睡狀態(tài)中醒來:
雖然之前在那個奇異的藥池里面得到了不錯的恢復(fù),但身體大致上還是處于一種比較虛弱的狀態(tài)。
再加上前幾天自己在營地里也沒少準(zhǔn)備對王振的戰(zhàn)斗,對于精神上也有很大的壓力。
在戰(zhàn)勝王振之后,確實也是得到了比較大的放松,陸仁才會在前往桃夭書肆的路上小睡一會兒。
“好,我知道了。”
回了一聲小侍女,陸仁推開了馬車的門,走了下來。
為了防止他做出什么額外的舉動,陸仁的身上仍然帶著有手銬腳銬。
但還好的是,最起碼嘴上封的那張?zhí)厥獠剂蠜]有了,讓他看起來不至于顯得很滑稽。
下了馬車,外面已是深夜。
除了陸仁所在的這支燈火通明,由諸多士兵看守護送的馬隊外,其它地方都是黑暗的,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
桃夭書肆的主人,一個中年男人提著盞小油燈,正站在書肆的門口的梁木旁。
書肆的主人扯拉著一副惺忪的睡眼,雖然剛剛已經(jīng)被前來敲門的士兵提醒了會遇到怎樣的一個人,但當(dāng)真正看到‘全副武裝’陸仁時,他的眼里還是止不住的露出一絲驚駭和恐慌來。
在原地哆嗦了半天,中年男人才把被打擾睡覺的些許惱怒和面對陸仁這種‘重囚’的恐慌都用力的吞進了肚子里,他努力地擠出一副討好諂媚的面孔,朝著‘全副武裝’的陸仁走了過來。
“公子這邊請。”
陸仁點了點頭。
按照陸仁和天子的約定:
為了能夠讓陸仁做好準(zhǔn)備,在之后與‘北辰之威’的戰(zhàn)斗中能夠盡可能的取勝,天子可以滿足陸仁一些那么‘不過分’的要求。
相比以前王振所提的,要天子給他提供一些死囚折磨取樂的要求,陸仁所提的要求,只不過是想要去桃夭書肆找一個書簡而已,正常多了。
與天子的這次對話,完美的解決了陸仁想著該如何去完成第二個詭影之秘任務(wù)的憂慮。
再加上對于提升自己實力的迫切渴望,陸仁在結(jié)束了與天子的對話后,便帶著天子專門給予的令牌,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刺客圣約中所提到的桃夭書肆。
陸仁跟著書肆主人的引導(dǎo)進入了桃夭書肆:
書肆不大也不小,但別有一番布局:
進了書肆的門,便是一個類似于陸仁原來世界中便利店的收銀的小臺子,上面擺放了許多物品,有幾只未點燃的香爐以及一些裝著木簽子的小木杯,幾串未串滿銅錢的繩子等。
而在這間臺子后,便是七八架書架,模樣樣式什么的看起來和陸仁以前在圖書館中看到的那些書架好像沒什么區(qū)別,唯一不同的就是上面擺放著的不是紙質(zhì)的書,而是一個個由木片或者是竹片編成的書簡。
書肆主人提著一盞小油燈,滿頭大汗,小心翼翼地帶著‘全副武裝’的陸仁在自家的書肆里進行游覽。
“公子您慢慢看,咱們店里面諸子百家的一些常見的著作都有...........”
“還有一些是鄙人在偏村收集到的趣味存本.......”
“亦或者是一些用來教導(dǎo)幼童的讀物這些....”
書肆主人跟陸仁講話都是磕磕巴巴的。
如果不是他們在書肆中游覽時,旁邊還有兩個握著刀的精銳士兵跟著,陸仁懷疑這個人會不會直接嚇得大叫跑出去。
不過,跟著這書肆主人逛了一圈,陸仁卻沒有得到刺客圣約的提示。
這就讓陸仁很蛋疼了:
莫非是沒有直接接觸,所以刺客圣約才沒有反應(yīng),真的要自己去一個一個的試?
陸仁稍微猶豫了下,便很快下定決心來:
罷了!
一個一個試就一個一個試吧,這個任務(wù)是一定要完成的,否則最后真的是很難和‘北辰之威’相對抗的。
“嗯......再走一圈,我還是一個一個找吧?!?p> 重新回到了書肆門前,期待著今天這一切趕緊結(jié)束的書肆主人卻等到了陸仁的這樣一句話。
他無聲的張了張嘴巴,又看了看一旁的陪同的兩個士兵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這才垂頭喪氣的低下頭來,對陸仁說道:
“好吧,公子您請繼續(xù).....”
于是,陸仁邊和書肆主人在這些書架之中重新一個一個的翻找起來。
翻找了五六個書架,陸仁仍然沒有得到刺客圣約的任何提示。
正當(dāng)他覺得這次尋找又無功而返的時候,就在第七個書架間,書肆主人才遞過來的一個書簡,讓陸仁的太陽血猛地一跳。
那個才被書肆主人遞過來的書簡在陸仁的注視下,上面開頭一列由墨水寫成的文字居然如同被烤化的冰塊,溶解開來,重新排列成一串只有陸仁才能看得到的小字:
已找到兄弟會手稿【縱橫家·睥睨】,請在無它人觀看的情況下進行閱讀。
“咦?!?p> 陸仁一聲輕奇,嚇得做了太多次抽出書簡,遞出書簡,放回書簡這樣的重復(fù)工作,已經(jīng)昏昏欲睡的書肆主人一個激靈。
“怎么了,公子?”
“就是這個了?!?p> 陸仁說道。
聽到這話,書肆主人臉上一喜:
終于能結(jié)束了!
這該死的夜晚!
他連忙從陸仁手上接過書簡,轉(zhuǎn)而遞給陪同的兩個士兵進行檢查。
那兩個陪同的士兵也是專門挑選的,不僅有著用來壓制陸仁的武力,還能認(rèn)字。
在確認(rèn)了陸仁所找到的這個書簡上并沒有寫到什么對皇室不利的文字后,陸仁便成功拿到了他夢寐以求的這個東西。
而后,便是眾人打道回府了。
離開前,隨同的士兵還專門給了書肆老板買那個陸仁要書簡的錢。
陸仁不知道士兵給了書肆主人多少,不過從離開前書肆老板那笑得宛若一朵花的,再也不見恐懼與惱怒的臉上,陸仁猜測那數(shù)量一定不少。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0-07-16/5f0f298498a83.jpeg)
介丘
這書真的有人看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