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沒事就別聯(lián)系了

　　散會后，何年叫住koya：“koya，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闭f罷從包包里掏出祖馬龍香水。

　　koya推辭：“何經(jīng)理太客氣了，分內(nèi)之事?！?p>　　“koya您這就太見外了。這瓶香水是今年的新品，您試一下?！焙文曜匀坏倪f過去。

　　koya這次不再退讓：“叫何經(jīng)理破費了?！?p>　　“您客氣，上次耽誤您下班真是不好意思，還讓您男朋友久等了?！焙文昴樕蠏熘皿w的微笑，“我在對面拉面店吃飯看到了，您跟男朋友真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p>　　“哈哈，不敢當。他什么都挺好，就是工作太忙?！眐oya假意抱怨。

　　“男人忙點好，忙著賺錢總好過出去拈花惹草?！焙文昝娌桓纳?p>　　“何年，走了?！睆埧偨兴?。

　　“抱歉，我領(lǐng)導(dǎo)叫我，先走了，下次聊。”何年禮貌告別，雙手攥出青筋。

　　“何年，這周辛苦了。下午不用去公司了，明天見?！鳖I(lǐng)導(dǎo)善解人意放了何年半天假。

　　“謝謝領(lǐng)導(dǎo)。”

　　何年回家倒頭便睡。不知睡了多久，被電話鈴聲吵醒，是張嘉琪：“何小年，晚上出來吃飯呀。”

　　“不去。”她哪有吃飯的心情。

　　“何小年你來吧，求你了。李經(jīng)理明天就走了，我們打算不帶領(lǐng)導(dǎo)請他吃個飯，但他死活不答應(yīng)。你來的話他肯定就答應(yīng)了。你來嘛來嘛。”張嘉琪撒嬌。

　　“不去?！?p>　　“何小年，上周你們提的調(diào)整考核口徑利潤的事我還沒報呢?！币娷浀牟恍?，張嘉琪拿出殺手锏。

　　“張嘉琪，你這是要挾我?！焙文昕嘈?。

　　“1500萬的利潤調(diào)整，你說萬一，萬一要是溝通不暢被拒了可怎么辦？”

　　“在哪兒？”何年無奈。

　　“得咧，地址發(fā)你，晚上6點不見不散?！?p>　　何年坐在床上發(fā)呆，想到上午跟koya的對話，又氣又恨。梁冬嫁給張啟新五年，兩人看起來一直恩愛有加。何年還以為張啟新是富二代中的清流，工作努力、感情專一，對梁冬的朋友們也是禮貌客氣。結(jié)果，還他媽是個大人渣。何年頭痛不知道怎么跟梁冬開口，正想著，張嘉琪的電話又進來：“何小年你出發(fā)了嗎？五點半啦！”

　　何年沒想到時間過的這么快，趕忙起來洗了把臉。她實在無心打扮，擦了點護膚品，長發(fā)扎成高馬尾，隨便套了白T牛仔褲就出門了。

　　到了飯店，人已經(jīng)都到齊就等她一個。何年不好意思的拱手：“對不起對不起，有點堵車路上晚了一會兒?！?p>　　張嘉琪使了個眼色：“沒事沒事，大家都熟。你坐那兒去?！?p>　　何年懶得矯情，挨著李經(jīng)西坐下：“抱歉各位，我自罰三杯?！闭f完，一口氣喝了三杯啤酒。

　　旁邊荊菁忍不住出聲：“何年姐您酒量可以呀，這又抽煙又喝酒，果然是新時代獨立女性?！?p>　　何年本就心情不好，想也不想懟回去：“可不是？我要再加個燙頭，就是新時代獨立于謙了。”說完轉(zhuǎn)頭問李經(jīng)西，“你是新時代獨立郭德綱不？”

　　李經(jīng)西一本正經(jīng)點頭：“你是于謙，那我就是郭德綱?！?p>　　荊菁氣的翻白眼，張嘉琪趕緊招呼：“何小年你吃點菜，別光顧著聊天?！?p>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何年已然進入微醺狀態(tài)。李經(jīng)西小聲問她：“你今天怎么了？不太對頭?！?p>　　還沒等何年回答，就見荊菁皮笑肉不笑的說：“何年姐，您跟經(jīng)西哥說什么悄悄話呢？也說給我們聽聽?。俊?p>　　何年正要發(fā)作。李經(jīng)西一把拉住她：“我問年年什么時候回去，我跟她一起?！?p>　　“何年姐有男朋友呢，不用您送。是吧？”荊菁笑意盈盈，話鋒一轉(zhuǎn)，“何年姐您也快結(jié)婚了吧？都30好幾了，再不結(jié)婚家里人是該著急了呢。”

　　這話說的就過分了，在場所有人呼吸一滯，張嘉琪眼神哀求何年別掀桌子。

　　“著什么急呢，不過才30，還能乘風破浪。再說，年齡算什么事兒，女人只要長得美有腦子，想要什么男人沒有，沒必要在這兒拈酸吃醋陰陽怪氣?！焙文険崦约盒伦龅拿兰祝沉艘谎劾罱?jīng)西，“是吧，郭德綱？”

　　李經(jīng)西寵溺的看她：“年年說的是。”

　　張嘉琪松了一口氣，悄悄撫摸胸口。其他人趕忙打哈哈，說時間不早了咱們趕緊回家吧，酒局就散了。

　　李經(jīng)西拉住何年：“這兒離家不遠，咱們走回去吧。你喝了不少，吹吹風醒醒酒?！?p>　　何年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荊菁還想湊上來，被張嘉琪一把拉?。骸扒G菁，姐順路送你回家?！?p>　　李經(jīng)西和何年沿著人行道慢慢走，李經(jīng)西問她：“你今晚有心事？”

　　“我上午見到koya了?！焙文甑皖^，神情悲傷。

　　“確認了？”李經(jīng)西伸手想拉住她的手，但最終還是把手插進口袋。

　　“是，真是人渣。”何年踢了踢腳下的石子。

　　“打算什么時候跟梁冬說？”

　　“還沒想好，盡快吧。”

　　“好，需要我做什么，盡管說?！?p>　　“嗯?！?p>　　兩人無話，長時間沉默卻也并不尷尬。這城市晚風習(xí)習(xí)的初夏，空氣里充斥著復(fù)雜氣味。不似他們生長的那個海邊小城，夏天的味道是縈繞在鼻腔中久久不散的合歡花香。何年看了一眼李經(jīng)西，今天他穿了粉藍色襯衫，干凈清爽彷佛海邊夏天的風，讓人不由的想靠他近一些。感覺到何年在看他，李經(jīng)西側(cè)過臉詢問的看著何年。

　　“突然想起合歡花了?！焙文昱み^頭看前方。

　　“是啊，這個時候合歡花開的正好?！崩罱?jīng)西粲然一笑。

　　“李經(jīng)西，你想家嗎？”

　　“想，也不想?！?p>　　輪到何年詢問的看著李經(jīng)西。

　　“想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時光一去不復(fù)回?！崩罱?jīng)西嘴角揚起，望向遠方。

　　“不想呢？”

　　“不想是因為，這里有你在?！?p>　　何年有點難受，她忍了又忍，終于還是說出口：“李經(jīng)西，我們沒什么事就不要聯(lián)系了。我有男朋友，這樣不好?！?p>　　“何年。”李經(jīng)西喚她的名字，何年不敢看他，只低著頭等他繼續(xù)說。過了很久，久到何年以為不會聽到他的回答。

　　“好?！?p>　　又是無話?；丶业穆愤@么短又這么長，何年想，彷佛一下就到了，彷佛怎么也走不到盡頭。

　　中午十一點，馬凱旋估摸著午的號還有十個上就能看完了。他晚上沒班，準備約何年吃晚飯，回來再寫論文。正想著，下一個病人進來了。馬凱旋伸手接過病歷本翻頁，等病人陳述病情。

　　”醫(yī)生我，嗯，膝蓋疼。”馬凱旋抬頭，熟悉的聲音，明媚的笑容。

　　“沒事，一看你就是在長身體，我找找兒童鈣片開兩瓶。”馬凱旋作勢要開單子。

　　“中午一起吃飯吧？”

　　“抱歉這位病人，我們不能吃請。”

　　何年仔細看了一眼旁邊大夫的名牌，沖他眨眨眼：“王醫(yī)生，中午有空一起吃飯嗎？”

　　這位王醫(yī)生顯然很會順桿爬：“沒問題，中午想吃什么哥請客?！?p>　　馬凱旋笑罵：“滾一邊去。年年我還有十個人就看完了，你等我一會兒?！?p>　　“好，不著急你慢慢看，我在外面等你?！焙文昶鹕盹w快的親了馬凱旋一口，轉(zhuǎn)身出門。關(guān)門時候聽到王醫(yī)生的叫聲：“你們這是殺狗?。　?p>　　等到十一點半，馬凱旋換便裝出門，一路緊緊牽著手。何年不好意思：“在你們醫(yī)院里呢，注意點?！?p>　　“這有什么，讓我同事都看看，我媳婦兒多漂亮?！瘪R凱旋驕傲之情溢于言表。

　　“對了年年，叫著劉望之一起嗎？”

　　“不叫?！?p>　　“得咧，那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你決定?！?p>　　“那咱去吃餃子。有家餃子館茴香餡兒的特別好吃，我?guī)闳L嘗?！瘪R凱旋興奮的拉著何年一路走，碰到同事還主動打招呼。同事們也很懂事，紛紛夸贊：“馬凱旋你女朋友？配你浪費了?！?p>　　何年哈哈大笑。

　　一進餃子館還沒坐定，馬凱旋熟門熟路的點餐：“老板，來半斤茴香，半斤三鮮?！?p>　　何年拉他：“太多了吃不完?！?p>　　“沒事，吃不完打包。”

　　不一會兒，老板端上餃子，看了一眼何年笑著說：“馬醫(yī)生，女朋友？”

　　“是啊。”馬凱旋倍兒驕傲。

　　“行啊你小子，”老板笑笑，對著廚房喊，“給5桌上一個拍黃瓜?！?p>　　“謝謝老板?！?p>　　“還客氣上了，你們慢吃?！?p>　　老板走后，馬凱旋問道：“年年你怎么突然來了？來看病還是探病？”

　　“什么也不是，我就是來看看你，我想你了?！焙文隃厝嵴f道。

　　“這是你第一次專門來看我，年年。”馬凱旋收起嬉皮笑臉，眼睛閃閃亮亮。

　　“那以后，我盡量多多專門來看你?！焙文暧悬c愧疚。

　　“好，吃飯吧。”熱氣騰騰的餃子上桌。馬凱旋夾了幾個茴香餡兒的放進何年碗里。

　　“嗯，等會兒給我轉(zhuǎn)10塊錢?！焙文甑皖^咬餃子皮。

　　“嗯？”

　　“掛號費給我報了。”

　　“……何年你敢不敢再摳一點？”

　　“來回的打車費給我報了?！?p>　　“……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