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嫁給他
正逢下班時間，何年被這么多人看的渾身不自在，琢磨著要不要去劉望之辦公室找他聊聊天。正想著，有打扮入時的小姑娘拎著一袋藥走到她眼前，笑意盈盈的問：“你是何年吧？”
“我是?！焙文瓯砬橐苫?。
姑娘把藏在背后的另一只手拿出來，遞給她一枝玫瑰花：“祝你生日快樂?！?p> 說完，沖她眨眨眼飛速跑開。
何年還在愣著，又有一個小男孩拿著玫瑰花跑過來，奶聲奶氣的說：“何年姐姐，祝你生日快樂?！?p> 接下來，有大夫、護士、保安、中年夫婦、老爺爺老奶奶、甚至還有被媽媽抱在懷里的小寶寶，紛紛給她送花一朵：“何年，祝你生日快樂?！?p> 何年暈暈乎乎捧著花站在原地，看見馬凱旋握一朵玫瑰走向她：“年年，祝你生日快樂?！迸赃叺膭⑼弥案馍锨皳肀骸澳昴辏湛鞓?！今年我們就不陪你過了，這個蛋糕是梁冬斐斐她倆選的，你肯定喜歡?！闭f罷看了一眼馬凱旋，又轉(zhuǎn)向何年，“年年，你要幸福?！?p> 直到被馬凱旋牽手上車，何年還有點羞澀：“這么大陣仗，我都不好意思了?！?p> “這是你跟我在一起的第一個生日，我希望能讓你印象深刻。”馬凱旋笑著說。
“印象是挺深刻，不過你從哪里找來這么多人？”何年有些感動。
“醫(yī)院最不缺的就是人?！瘪R凱旋笑到，“我和劉望之在拿藥口等著，不一會兒就湊齊29個了。病人和家屬們也都很熱心，真是謝謝他們?！?p> “也謝謝你，凱旋?！焙文甑皖^看著30朵玫瑰，心悄悄酸軟了一下。
來到餐廳，服務(wù)生殷勤拉開餐椅，遞上菜單和酒水單：“兩位有需要叫我?！?p> 何年點了醋汁沙拉和谷飼牛排五分熟，被馬凱旋強行換成巧克力和牛，還加了三只吉拉多生蠔。何年低聲勸道：“足夠了，太多吃不掉?！?p> 等侍應(yīng)生走了，何年有些心疼：“馬醫(yī)生俗話說得好，好錢花在刀刃上。對我而言一千塊一塊的牛排跟必勝客的吃起來沒區(qū)別，大可不必。”
“何經(jīng)理，還沒嫁給我呢，不用替我省錢?！?p> “放心，嫁給你也不替你省錢?！?p> “那不如嫁一下試試？”馬凱旋目光深邃，臉上也沒了戲謔的神情。
“恩？”何年顯然沒有跟上節(jié)奏。
“何年，我是說，請你嫁給我。”馬凱旋站起身來掏出戒指，在何年疑惑的目光中單膝跪下，眼睛里灑滿星光，“我做了很多年醫(yī)生，看慣生老病死，總以為沒有什么感情可以叫我動容。是你讓我知道，原來我還有愛別人的能力，我還能為了誰而不顧一切。遇到你之前，我對感情沒有期望；遇到你之后，你就是我愛情的模樣。我想每天一睜眼看見的是你，每天一回家看見的是你，每天說晚安看見的也是你。因為你，我不再和這個世界疏離，我想在這繁蕪嘈雜的塵世里，永遠(yuǎn)陪伴你，保護你。年年，我愛你，嫁給我?！?p> 何年呆呆的坐著，眼淚大顆大顆滾下。
“嫁給他，嫁給他。”餐廳里其他客人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起哄。
“小姐姐，這么帥的男朋友，你要不嫁介不介意我要個微信號碼？”鄰桌的曼妙少女笑鬧。
這下，連餐廳服務(wù)人員都忍不住笑起來。
嫁給他嗎？何年雙手緊握，手指有些發(fā)白。答應(yīng)了就不能反悔吧?？神R凱旋有什么好叫人猶豫的？家世清白，長相出眾，性格溫和，愛她如寶如珠。這樣的良配，錯過了怕是打著燈籠也難找。何年伸出手來，馬凱旋把鉆戒套進她纖細(xì)的中指，比出一個勝利的手勢，在大家的起哄聲中擁吻了她。
回家的路上，何年時不時摸一下戒指，心神恍惚。
“年年，你怎么了？”連馬凱旋也發(fā)覺不對。
“沒事，今天太多驚喜，需要消化一下?！焙文陻D出一個笑容。
“年年，今晚我就不走了吧？”車停在小區(qū)門口，馬凱旋試探著問。
“結(jié)婚之前還是不要了。”何年尷尬的笑笑，“叫鄰居看見總歸不好?！?p> 馬凱旋沉默了一瞬，當(dāng)做完全沒有聽出這是個拙劣的借口，語氣依然溫和：“那好，趕緊回家吧，未婚妻?！?p> 何年笑笑，下車站定：“你先走吧，拜拜了?！?p> 目送馬凱旋走遠(yuǎn)，何年舒一口氣走進小區(qū)。她心神不寧，連李經(jīng)西叫她好幾聲都沒有聽到。直到胳膊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抓住，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好巧?！?p> “我在這兒等你?！崩罱?jīng)西欲言又止，“你說不想我打擾，就今晚一次，是你三十歲生日。生日快樂啊年年?！?p> “謝謝。”何年魂不守舍。
“你知道我不會挑禮物，這張卡你收著，里面存了點錢，喜歡什么自己買。”李經(jīng)西遞上銀行卡。
“你這是包養(yǎng)我?。俊焙文瓯欢盒α?，伸手推開卡片，手腕卻被緊緊握住。
“你要結(jié)婚？！”李經(jīng)西突然變了語調(diào)。
“李經(jīng)西你松手，弄疼我了?！焙文瓿酝矗蹨I都要下來。
“我問你是不是要結(jié)婚？！”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
“是啊，”何年皺著眉頭，手腕鉆心疼痛，“我也到了該結(jié)婚的時候。馬凱旋真心對我，我也喜歡他，有什么不行嗎？”
“那我呢？”李經(jīng)西一字一頓。
“你啊，我在三年前就忘了。”何年勉強牽動嘴角，眼淚卻滾落下來，“李經(jīng)西，真的很痛?！?p> 下一刻，何年整個人都被擁入懷抱。這初秋微涼的夜里，她感到有一點一點的冰涼滴落在裸露的肩頭。何年閉上眼睛，任由這個男人緊緊的抱著，緊的像是要把她嵌入他的身體。最終，她聽到李經(jīng)西微弱的聲音：“何年，祝你幸福?！?p> 這些日子，何年只要晚上不加班就在家做晚飯。蔥燒大黃魚，蒜蓉烤生蠔，避風(fēng)塘炒蟹，白灼基圍蝦，爸媽帶來的海鮮要不這么消耗恐怕要吃半年。而且只要馬凱旋不上班，就被何年強行拉來各種吃。吃的馬凱旋最后直求饒，死活要叫劉望之一起。何年一邊做韭菜炒海腸一邊說：“甭叫他，他海鮮過敏，白瞎海邊長大的?！?p> “那您看還有誰愛吃海鮮，叫來一起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p> “沒有了，就你?！焙文觐D了頓。
“年年，要不你別忙乎了，我給你做一頓，或者咱出去擼串？”馬凱旋乞求。
“那，海腸怎么辦？”
“明天再吃行嗎？今天就饒了小的吧?！?p> “那行吧，等我洗洗手，咱們吃哪家？”何年關(guān)了火，把菜乘出來放冰箱。
“您想吃哪家咱就吃哪家，但是只能點肉，絕不點一點烤海鮮，嘔?！?p> “馬凱旋你要不要這么夸張！”何年又好氣又好笑換了衣服，“那咱還去吃小臟串吧，那家店太好吃了，特別是那個板筋，太彈牙了烤的，就是有點咸……”
兩人一路走向車庫一路聊著，何年電話突然響起，一看是劉望之。接起來就聽到對方焦急的聲音：“年年，經(jīng)西出車禍了，在我們醫(yī)院，你快來。凱旋跟你在一起嗎？叫上他。哎哎，我在這兒，來了來了……”還沒說完劉望之就匆忙掛斷電話。
何年腦子嗡的一聲，一時間呆在原地。馬凱旋急忙問：“怎么了年年？”
“經(jīng)西出車禍了。”她感覺聲音都不是自己的。
“在哪個醫(yī)院？”馬凱旋嚴(yán)肅起來。
“你們醫(yī)院?！?p> “快上車，我?guī)氵^去?！瘪R凱旋幾乎是架著何年，快步走到停車區(qū)。
一路上馬凱旋開的飛快，還不忘安慰她：“年年沒事的，有望之在，我也會幫忙，你不要害怕?！?p> 何年緊緊抿著嘴不說話。她臉色蒼白，雙手握出青筋，身體不住的顫抖。馬凱旋擔(dān)心的看了她一眼，努力把車開的更快一些。
到了醫(yī)院，馬凱旋拉著她飛奔到急診分診臺。問清接診醫(yī)生，又帶著何年一路小跑到急診外科，一進去就看到李經(jīng)西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汗水直流，褲子上一片一片的血跡。何年腦子一片空白，搖搖晃晃走到他病床邊，像是怕吵著他一般試探的叫到：“李經(jīng)西？”
李經(jīng)西聽到聲音睜開眼，慘白著臉一笑：“年年，我沒事。腿斷了而已，馬上去手術(shù)室了?！?p> 這一句話讓何年的三魂回了六魄，終于知道放聲大哭：“你別騙我了，流了這么多血你還說就是腿斷了！別害怕李經(jīng)西，你要是殘廢了我養(yǎng)你一輩子，只要你好起來！”
“何年，我真的沒事，你放心?！崩罱?jīng)西忍著痛安慰她。
“左腿脛骨骨折，照過CT頭部沒有問題，其他內(nèi)臟器官也都沒事，放心吧年年。劉望之已經(jīng)打電話開好手術(shù)室了，我剛才也聯(lián)系了我們副主任，請他過來主刀?，F(xiàn)在我們?nèi)ナ中g(shù)室準(zhǔn)備?！瘪R凱旋跟接診大夫聊完，拍拍何年的后背，“你不要慌，有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