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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無悔之大唐風(fēng)云錄

第二十八章 鬼術(shù)困畫戟

英雄無悔之大唐風(fēng)云錄 塵墨語 4393 2021-08-18 17:28:23

  來人這聲“三哥”叫上,立刻相迎上前。二人熱情相擁,拍背以示交情深厚,為久別重逢感到一番欣喜。只見此子十來歲年紀(jì),身長七尺,著一襲黛藍(lán)圓領(lǐng)密紋袍衫,郎目厚眉,姿容甚偉,儼然一副派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

  “一年不見史家二郎,愈發(fā)高大壯實(shí)了許多......敘舊之詞暫且擱置一旁,此番小兄秘密歸來,有緊要事辦理,‘朝清’你這邊先給家?guī)熜卸Y,再速速引我們往那得當(dāng)?shù)暮萌ヌ幇差D,莫要驚動了旁人......”康姓三郎趕忙對好友囑咐起來,將眼前之事快速處置妥當(dāng)后,一行人便騎上馬匹,穿過城門,往那金狼衛(wèi)駐處馳驅(qū)。

  正說這位于城中衛(wèi)所北院的史家府邸,在雄武城中也算是個要處。當(dāng)家家主出身西域,與雄武城主開國公乃總角之交,是多年打拼起家的兄弟?,F(xiàn)依舊效力安公帳下,官居平盧軍兵馬使,封大將軍,執(zhí)掌雄武軍中最為驍勇的旁系——金狼軍。由于史將軍能謀善戰(zhàn),特受當(dāng)今圣上欣賞,賜名“思明”。

  府院的西處,一名身穿黑袍灰衣輕甲,年約四旬的男子,正肩背兩柄慣用短戟,端坐于屋檐一角上,向著門里門外來回觀望。今次當(dāng)值巡夜,已在此間等了好一陣,見他不時還舉著燈籠遠(yuǎn)眺,也不知是否因?yàn)閾?dān)心自家小郎君夜間久出未歸……

  此人長相雖不值多說,但身強(qiáng)體壯,膂力過人,憑著一身上佳的騎射的本事,穩(wěn)坐史思明帳下三大親衛(wèi)部將之首。其先祖平陽郡公仁貴,當(dāng)年為太宗麾下愛將,軍功威震四方,只是傳到這一代,家族已有些勢弱。因其傳習(xí)了祖上的一手好槍戟,早年才在北域江湖中搏得“雙戟伏虎”薛尹之名,算是此地有數(shù)的高手?,F(xiàn)被史思明安排兼任府上的教習(xí),教家中男兒弓馬武藝,又因表字為“嵩”,故而也常喚他薛嵩,以示之親近。

  雖此時心中有事煩擾,但戰(zhàn)場上素來機(jī)警的薛大郎已然注意到身后方的小徑中,有一人悄聲近前來,聽腳步聲甚為熟悉,心中已有些把握,遂直言道:“天色已晚,大公子不在房中歇息著,于此處逡巡……不知有何指教?”

  此人也不躲閃,接話回應(yīng)道:“薛師傅哪里話……我只是哺食未曾吃飽,肚中饑餓,想要另覓些吃的裹腹……這里有些糕餅,既偶遇,正好孝敬、孝敬師傅。”說罷,真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露出了幾張胡餅,舉將上來。

  史家大郎君雖說是出了名的寬厚,但也鮮有親自送吃食之舉……薛尹心中一詫,趕忙轉(zhuǎn)頭舉燈細(xì)瞧,就見一名年約雙十,身著素色寬袖錦袍的男子立于下方。若再仔細(xì)打量,這后生相貌竟然有五、六分與史二郎相似,長眉高鼻,相貌不凡,只是觀之氣色,似羸弱無力的樣子,正是大公子——史朝義。

  家主是個急火脾氣,沒料到長子卻以待人和善聞名范陽,若是其他人突然出言問訊,薛尹還斷然回絕,但面對史朝義這府中最沒架子的主子,他反而不好直接支開對方,只得縱身下來,躬身回道:“……大郎君若是餓了,可喚來家中守夜的仆從,著人準(zhǔn)備些好酒好菜伺候,何必獨(dú)自吃這餅面粗食……本將這就送你回去可好?”

  “哈哈、妄言玩笑了……師傅是府中老人,深得父親和二弟的重用青睞,我怎敢因貪嘴之趣攪擾薛將軍正事……想來師傅多半又是為我那兄弟操心勞力了……既如此,我這做兄長的也自當(dāng)敬上一份照顧才是……”

  “在下只是偶然巡夜至此,歇歇腳……多觀望了一番情況罷了。大郎且快去歇息吧,無需擔(dān)心煩擾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細(xì)小……”畢竟先前二郎出門已有了交代,莫要讓別人知曉此事,薛尹便忙找了個理由搪塞著對方。

  史朝義聞言,不露神色的打量起四周,心下思量一陣,料想:“師傅雖同時教我二人武藝,這些年來卻侍奉二弟更多,深識為下的本分之道……再加上老二受父親寵愛,就算這大半夜真有鬼,老頭也定不會對自己這長公子和盤托出……還是再等他一陣,看朝清那小子又在故弄什么玄虛!”

  回過神來,大公子隨即說道:“師傅有心了,我就在旁近處迎接二弟,順道出一把子力氣,想來師傅也不反對吧……”接著徑自往墻角一靠,便安坐地上,小口嚼起手中的胡餅來。

  見對方安心于此等待,薛尹也不由得為之頭疼……若讓自己面對兩位公子的口舌責(zé)難,他這大老粗可討不了好,因此只得閉口不言,重新運(yùn)氣輕身,躍上了屋頂,仍舊默然看著城門方向的動靜。

  待史朝義兩張面餅下肚,就聽聞陣陣馬蹄聲近,不一會兒史朝清的一隊(duì)人馬已穿過衛(wèi)府,到了院外。薛尹早已落在西門等候,抱拳唱道:“恭迎二公子回府?!?p>  史二郎領(lǐng)頭下馬,上前抱拳道:“弟子這邊有禮……老師辛苦了,此處沒有外人,無需這般客套。我等快快入府去,休要打草驚蛇……”

  “嘿嘿,不知二弟所說的打草驚蛇,算不算驚動兄長我在內(nèi)?”此時一旁的史家大郎緩步從角落處顯出身形,面帶微笑,插入話來,語氣分不清冷熱。獨(dú)獨(dú)面對自己的弟弟,這做兄長的倒是少了些氣度。

  “請二公子寬恕則個,大公子偶然夜游至此,本將無權(quán)職攔阻……”面對史朝清問責(zé)的眼神,薛尹只好再躬身解釋起來,心中亦十分無奈,只求這二人的“恩怨”莫要扯上自己這“幫工護(hù)院”的。

  “師傅何處此言?此事乃本公子一時興起,與旁人無干,兄弟無需為難將軍……只不過既逢盛會,作為史家大公子,豈有不盡地主之誼的道理?二弟快快引薦一下,讓為兄也看看是何方貴客深夜駕臨,正好結(jié)識、結(jié)識……”

  自方才現(xiàn)身,史朝義就雙目緊盯著自家二弟身后的幾人,想要將所有人的面貌看得真切,瞧出其中破綻來,只可惜無功而返,于是想要直言相激??墒烦逍闹兴圃缬芯I繆,也不爭辯什么,只輕描淡寫的解釋道:“兄長莫要誤會,此處哪有什么客人,你且細(xì)看,不都是我屋內(nèi)常使喚那幾人……”

  也不知怎的,對方越是大方示人,史朝義心中越感奇怪,可翻來覆去又看不出個中端倪,心中不禁弱了兩分,喃道:“怪哉!這幾人卻似是老二手下人,若真需老二親自迎接的客人,豈是這番尋常樣貌氣質(zhì)可比……”

  莫說史朝義無法瞧出破綻,一旁的薛將軍就算略有所知,曉得公子走時只帶走兩、三仆從,現(xiàn)在平白多出二人回歸,亦認(rèn)為自己好似先前錯記了一般,這般順理成章,讓人自覺如身在云里霧里……只不過他終究有些修為,即使一時摸不清門道,也隱約感到自己可能中了些詭秘的手段……

  “兄長若是無要緊之事,恕小弟操勞多時,已不堪應(yīng)付,便先行告辭了……”史朝清亦大致猜到對方未看出玄機(jī),心下對那好友之師的本事更是佩服。雖一時半會兒無恙,但恐久持而生變,于是立馬出言轉(zhuǎn)換話機(jī)。

  “今日暫且賣他個面子,雄武城中又能有多少事兒瞞得過本公子來,不如以退為進(jìn),再行打算……”見無法進(jìn)一步問出些什么,史家大郎理好頭緒,便輕拍了一下對方的肩頭,面上帶笑,輕言道:“……既如此,哥哥我便先行告退了。兄弟勞碌歸勞碌,也需好生歇息……今后但凡做事,三思而后行才是,莫要辱沒了家族的名聲……”交代一陣,史家大郎輕咳兩聲后,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見對方身影沒入夜色之中,薛尹也不由得松了口氣,若讓自己面對兩位公子的口舌,他這只嗜好習(xí)武的老粗可討不了好。史二郎則望著兄長離去的方向,于原地靜立了片刻,未有下令,當(dāng)在試探自家大哥是否真的走遠(yuǎn)了……

  “二郎莫要擔(dān)憂,你那兄長若返回,以他的本事,一里之內(nèi),決計(jì)逃不出家?guī)煹摹砟快`視’之術(shù)……大可放寬心,我等隨意入得府去?!?p>  “徒兒所言甚好!莫要叫我老人家一把骨頭久立于此,不然氣運(yùn)一敗,恐生兵禍,咳咳……”一老一少兩道詭譎嗡鳴的話音一番回響,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卻是薛尹。只見他轉(zhuǎn)瞬間兩手交疊,抽出隨身短戟,金鐵一響,將史朝清護(hù)在身后,戟刺虛指,防備著各處暗害偷襲的手段。

  本來心念以他中品高手的本事,按理不該連說話人方位都分不清楚。正因如此,這二人對話如此之近,他卻沒有發(fā)現(xiàn)半分形跡,不得不心中顫栗,但還是提氣問道:“何方高人駕臨此處……若無要事,請行個方便,莫要打擾大將軍府上清寧……”

  “咳咳……小鬼怕是糊涂了,你祖翁在此就是高人中的高人,哪來什么方便不方便的……還不快讓開路去……”話音剛落下,一陣霧影憑空生成,從正面飄向薛尹,仿佛凝成一股幽森掌力襲來,快慢不定,難以琢磨。幸而他反應(yīng)極快,一戟探出,使出家傳“伏虎震魂戟法”中的“猛虎出山式”,勢要將氣勁一擊而破。

  看似鐵戟灌勁,銳不可擋,誰知此時史朝清忙開口阻攔道:“前輩萬望手下留情!”就見薛尹一戟劃過霧影,如擊中虛空,無處著力,緊接著對方的暗勁才傳將過來,一把隔空擊中胸口,制住其穴道。

  雖說是冷不丁的遭遇一場,但只用一招便制住府中的高手,史家眾人皆是驚詫。這時老人才再傳話出來,“今次看在小子面上,先讓他困于此處一個時辰,以懲他沒有眼力,不識好歹出手之過……你等也無需試著解穴,徒廢心力……”說罷,薛尹便見到兩道黑袍從身側(cè)閃過,還未等他看清,便兀自入了府內(nèi)去。

  史二郎猶豫一番,著手下好生護(hù)衛(wèi),等待師傅解穴,便對著薛尹抱拳拜別,追入門去。沒走了幾步,就看見二道黑袍佇立前方,趕忙迎上前去說道:“謝過前輩,謝過三哥……朝清疏于安排,沖撞了二位……”

  見師父并不準(zhǔn)備開口回應(yīng),康三郎忙給自家兄弟安撫幾句,讓其心安。又等一陣說話后,才跟隨史家二郎朝府內(nèi)東廂房走去。

  一路無要緊之事,史朝清好奇心起,可又不敢直問那位自稱來自鬼谷的老祖,于是向著好友問道:“三哥,小弟有一事不明,想要求問。方才之事是老前輩使了何種神通,瞞天過?!瓰楹挝掖蟾绮辉l(fā)現(xiàn)一絲破綻?”

  聽聞史朝清如此一問,老頭發(fā)出幾聲令人悚然的刺耳笑聲,像是自言自語,又如教訓(xùn)般言語道:“后生小子求知是好,可世間有些事情不可輕易動問,否則易惹禍上身,累及身家性命就不劃算了,嘿嘿……”

  看著史二郎面色漸漸轉(zhuǎn)白,康少也不忍他繼續(xù)受師父魔音威勢所壓,忙出言緩和,“二郎不知,此乃是我宗門秘術(shù)之一,師門有誓,不可輕易說出玄機(jī)……只是看在你我兄弟的面子上,倒可透露一二與你知曉……”說罷向著師父看了一眼,見他不曾表示反對,才繼續(xù)說道:“方才家?guī)熕怪g(shù),雖是玄奇大道,但也只顯露了山水一角,多以障眼遮目的法門戲耍史大郎而已……”

  “可……若只是尋常的障眼法,瞞得過我大哥倒也罷了,為何……為何我家?guī)煾荡说缺臼?,卻也沒看出破綻?”

  “呵呵呵……你那槍棒師傅又有何值得稱道的本事?空有力氣的莽夫,只懂強(qiáng)身練骨,不知心法意境修習(xí)之大道,連我‘化生仿形’之術(shù)都破解不了,白白浪費(fèi)了他家傳的上等槍戟之招法……”雖對薛尹的修為瞧不上眼,但老翁說到自己方才交手,所認(rèn)出的薛家先祖所傳下來的絕技,倒還是給了幾分面子,聊到這時,竟語氣中露出一絲追憶之情。

  尊師親自指教,已是少有。見史朝清還想再問,康三郎知道此時已不合時宜,當(dāng)即阻攔道:“朝清莫要多言了,以免打攪家?guī)熩は搿炜煲凡攀钦?,過后我兄弟二人再敘談不遲……”

  穿過幾從樓宇,幾人行至僻靜居所,又安排一陣,便已到了告退之時??等衫^史朝清到門外,簡單交代了后面的行止后,面對這好友才囑咐道:“……三哥多嘴一句,此次事關(guān)重大,平素當(dāng)學(xué)謹(jǐn)慎小心,定要打聽清楚我等謀劃所需之情報(bào)……當(dāng)然更要多多提防你兄長要緊,他與我二兄長走得近了,難免受其言行所動,對你有所成見……”

  “小弟省得,三哥放心,明日便可答復(fù)你……”再交談一陣后,史二郎著令一旁的心腹好生伺候,打點(diǎn)好了一切,這才抱拳告辭,向著自己住處方向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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