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頭上的古老封印符紋,在受到雷擊時會自動浮現(xiàn),這究竟是觸發(fā)了什么機關?
就在三位帝君熱烈討論的時候,遙遠的太古界,某個廢棄的花園中,有人在咆哮:“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能感應到地點!絕對是她,她又出現(xiàn)了!”
“我也感應到了?!辈贿h處一座古老宮殿,有人踱步而出。
“我要去找她!”
“不,還是我去吧?!眮砣顺谅暤?,“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p> 前者帶著悲喜交加的激情大口喘氣,捂著胸口吶喊:“她沒化道對不對,我就知道她沒死?!?p> 后者低頭沉默半晌,再次抬頭,干澀道:“她真的化道了……但我們都相信她還能復活,所以才守在這里不是嗎……我去找她,若不是她……也有辦法讓她完完整整回來……”
“在昊天那小子所在的世界!”
“我知道,我知道……”
……
仙神界九重天,冬焱帝君的復陽宮中,來了一位冥府的使者,她便是幫冥河補水的青女——雖然這原本是青郁帝君的工作。
這個消息事關重大,青女與青郁帝君碰頭后,青郁帝君當即決定回冥界一趟。
青郁帝君帝君走后,句芒帝君也告辭,回去忙自己堆成山的公務。
復陽宮中,冬焱帝君獨自守在小滿床前。
這間寢室,已讓他改造成一方世界,瓊枝玉樹,泉水叮咚,仙鶴梅花鹿在林間漫步,太陽東升西落,月亮才上枝頭,他招給小滿做掛鉤。
為什么還不醒?是因為頭上的封印嗎?
在青郁帝君的推測中,這個封印應該是在小滿年幼時種下,若是親人種下的,定不會害了她。
問題究竟出在哪?
冬焱帝君握緊左手掌,右手食指上纏繞出紫色的雷電,往小滿的額頭按去。
沉睡中的小滿身體一陣抽搐,冬焱帝君連忙拿開手指。
封印符文沒有出現(xiàn)。
他輕嘆,果然不帶法則之力的雷電不能把它激發(fā)出來。
“缺少法則的庇佑啊?!鼻嘤舻劬穆曇魝鱽恚纳碛熬従彸霈F(xiàn)在這個空間中。
“你回來了,事情可有辦妥?”冬焱帝君沒有問他因何事離開,所以只象征問候。
青郁帝君高深莫測的看了他一會,又瞧了瞧那裝飾用的銀月,才傳音給他:我回去辦這事與你有關。
兩人來到外間,青郁帝君把冥府三生石上發(fā)生的異常對冬焱帝君說了一遍。
“也就是我的九世情劫又出現(xiàn)了,下一世的預言出現(xiàn)了,而這預言中還有小滿?!倍偷劬砹艘幌虑閳?,臉色相當平靜,看不出悲喜。
本來冬焱帝君被昊天上帝召回天庭后,三生石上關于冬焱帝君的劫難銘文便消失了——冬焱帝君平亂的功績完全可以抵消歷劫的磨練。
他的劫難再次出現(xiàn),只能說是法則使然。
“其實我之前考慮過,小滿被三界法則排斥的情況,不過她的名字能在三生石上出現(xiàn),證明法則仍然約束著她?!鼻嘤舻劬q豫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來,“不過這個約束得以你下界歷劫為條件?!?p> “我去歷劫,她便能醒來,這是法則的判斷?”冬焱帝君疑惑,疑惑歸疑惑,心中還是升起一點期望。
在找不到喚醒小滿的方法時,三生石上出現(xiàn)了小滿與他在下一世共處的預言銘文。
只要他按照銘文記載下去歷劫,小滿就會出現(xiàn)在下界,這等于曲線救國,變相喚醒她。
三生石的預言銘文是此界法則的體現(xiàn),就是如此強大。
當然青郁帝君只能點到為止,不能告訴他太多,否則銘文隨時會變化。
“別聽他的!”隨著一聲吶喊,句芒一瞬間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手機還拿著毛筆,墨水滴答滴答,他頓了頓把筆收起來,沖到青郁帝君面前嚷道,“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冬焱帝君好不容易才回來,若是再去歷同一個劫,同一個耶!難上加難,再也不能偷跑回來了!”
“要不要去,他自己決定。”青郁帝君嫌棄的把他沾著墨水的食指移開,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的動作這么幼稚。
沒在青郁帝君那里討到好,句芒轉身看向冬焱帝君,著急道:“你別沖動哈,你這次回來昊天上帝可是花了老大力氣的,你要是再去,我都不知道他能不能再把你撈回來。”
“撈不回來了。”青郁帝君接口道,他彈彈衣角找了個凳子坐下,溫文儒雅的喝著茶,“我對三生石上的銘文解讀比你在行,冬焱帝君這次下去,除非自己完成劫難,否則不能脫身?!闭f完他眄視冬焱帝君,后者還在思忖。
他沒說出來的是,昊天上帝如果拼上老命,也能把冬焱帝君撈出來,但他會為冬焱帝君拼命嗎?
說了等于不說,所以冬焱帝君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所以啊,不能去!九世啊,還有六世呢!”句芒也找了個凳子坐下,跟另外兩人形成三角形。
冬焱帝君下界他也不能閑著,他不想再增加工作量了,所以苦口婆心勸解,“分類計劃還未完,你要是走了,又有叛亂怎么辦?你的劫難明明結束了,不是嗎?本來就是莫名卷進去的,干嘛還要再撞回去!而且我感覺,這次不是冬焱帝君的劫難,純粹是幫小滿渡劫嘛?!?p> “分類計劃就快結束,再有叛亂也不用特意讓我出面?!倍偷劬溃赌樖菫榱俗屇Ч沤缰浪诉€在天庭,制止謠言擴散,雖然還有別的原因,不過現(xiàn)在那些都不重要。
他勉強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神色變得嚴肅,“就算我?guī)退山?,有何不可?!?p> 他感激法則的判斷,如果就此小滿能醒來,那么這不是懲罰而是獎賞。
句芒鳳眼圓睜,冬焱兄,冬焱祖祖,你這毒中的夠深??!
……
天神界下層的西洲大川,大司命的西秀宮中,茯苓接到一陣傳音,屏退左右,她獨自一人來到小滿的房間。
眼前的景象如夢一般,小滿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自己的床上。
茯苓跌跌撞撞撲過去,把她全身上下檢查了一番。
毫無疑問,是她,是小滿。
空氣中有一種熟悉的壓力。她知道帝君在這里。
“放心交給我吧?!彼煅手鴮χ諝獾?,出于安全考慮,又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她在這里?!?p> 既然小滿回來時帝君沒有聲張,那么她也不會多事。
空氣中的壓迫感消失了,她知道他走了。
帝君居然為了小滿要再去下界歷劫,茯苓心中對他再升起幾分敬意。同時她很疑惑,小滿到底是怎么了?要帝君去歷劫才能醒來。
真的是這么嚴重的事嗎?
還是……她忽然想起,當初師傅讓她看帝君的九世命理,全是白紙。
難道像師傅說的真的,這也是“天意”?
冥界的天空灰蒙蒙中夾雜湛藍,深邃高遠。
冥河邊,寬廣的河水靜靜流淌,里面不時冒出一個個星星點點的光亮,那是一個一個靈魂的光輝。
半空中,青女帶著一群水靈,往冥河中注水??罩新湎碌乃?,沒有激起任何漣漪,消無聲息融入河中。
這里如此安靜。
青郁帝君帝君站在河邊,回想剛才冬焱帝君抬腳往河中走,沒有回頭,沒有留言。
“他倒是走的干脆?!鼻嘤舻劬嘈σ宦?,句芒沒有來,估計是還在生氣,唉鳥頭,不知什么時候能洗想明白。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圓球,瞅了瞅里面安睡的魂體。思量片刻,最終放手,看著它慢慢沉入河里。
冥河,鑲嵌著忘川,從這里出去的靈魂,前塵往事皆忘,再次投胎,又是新的人生。
就算神仙魂體升華重塑一體,也阻止不了法則的封印。
“師傅!”復陽宮中,茯苓從噩夢中驚醒。
她又夢到了柳白,自從把柳白的魂體給了青郁帝君帝君后,她總做著前世與他在一起的夢。
是自己沒有真的放手,還是記憶在挽留?
茯苓搖搖頭,雙手拍臉,讓自己清醒過來。
她坐起身來,看向對面床安睡的小滿。
為了方便照顧小滿,她把自己的床安置在小滿房中。
她赤腳走過去,點點小滿的圓臉:“真是被你傳染了,晚上也愛睡覺了?!币郧八蜃逕挘挠型砩纤X的習慣。
小滿被她戳了臉,不舒服的皺眉,嘟起小嘴。
“還不樂意了。”茯苓又戳了兩下,突然驚喜喊道,“小滿!你醒了,你醒了是不是?”
小滿沒有睜眼,嘟嘟喃喃:“師姐,你別吵吵,讓我再睡會?!苯又粋€轉身,拿屁股對著茯苓。
茯苓心跳加速,爬上床去,面對面坐在小滿跟前,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師妹的臉看。
這一看便是一夜。
烏金神起的最早,在天邊留下白光一片,朝霞女神千嬌百態(tài),織出紅霞滿天。
這一覺睡的好香啊!
小滿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伸了伸懶腰,揉著眼睛坐了起來。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掃眼看去,接著一聲驚呼:“師姐,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茯苓顫抖著把她抱進懷里,對著她的后背,拿手擦了擦眼淚,深吸口氣故作鎮(zhèn)定道:“你睡了這么久,肯定餓了吧?!?p> 小滿眨巴眨巴眼,不餓啊,居然很飽很滿足,難不成邊睡邊吃了好吃的?
茯苓慢慢把小滿抱緊,她的心,沒有自己想象中堅強。
師傅不在了師妹又出事,她一直緊繃著,這會忍不住,眼淚忍不住,往下流。
開始只是小聲抽泣,接著便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不解的小滿,終于想起了什么,也緊緊抱住師姐,雙眼通紅,最終留下兩行清淚。
兩姐妹哭累了,終于分開來。兩人手拉著手,相顧無言。
小滿見茯苓臉色恢復平靜,左思右想,自己不是在迷途界昏迷了嗎?怎么回西秀宮了。
肯定是師傅帶她們回來的,想到這,她小聲問道:“師姐,為何你要去迷途界?”
茯苓沉默,就在小滿以為她不會回答時,才聽得她說:“為了結束一段緣?!?p> 小滿有些意外,琢磨半日,還是開口道:“你那有緣人,可是指師傅?”說著轉了轉腦袋,“說來師傅呢?他的傷怎樣了?”
茯苓望了她片刻,表情依舊平淡,微笑道:“不要糾結我的事。先跟你說下師傅不在,他現(xiàn)在跟著青郁帝君帝君呢,你別多想也別問。”轉而表情嚴肅轉移話題,“我得先問你,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又是怎么醒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