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黑時,楊父和弟弟楊鐵柱都回家了,見楊如意提前回來過年,都非常高興,虛寒問暖,當然主要是楊潘氏問,兩個男人照樣不吭聲,跟個悶葫蘆似的,與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晚上,幫著收拾了,回到了房間,只見三個小的,正賊頭賊腦的躲在那里,嘴里吃著,手里你爭我奪的,正忙的不亦樂乎。
楊如意氣不打一處來,趕過去一把提起一個,巴掌就落在了屁股上,“楊三丫,我以前跟你說的都忘了是吧?晚上睡覺前不準吃零食,都忘了?”
楊三丫想哭,但嘴里塞滿了,只得露出委屈的表情,另兩個小的,畢竟是和楊如意不熟,見勢不妙,連忙跑了出去。
見著她的表情,楊如意心中暗樂,等她吃完了,虎著臉帶她去洗漱,“以后再記不住,看我怎么收拾你?!睏钊具B忙點頭,示意記住了。
安頓了兩個妹妹睡著,楊如意沒有困意,重新起身去了院子里,天上星星若隱若現(xiàn),殘月掛在天空,思鄉(xiāng)的心情如潮水一般涌來。
爸爸媽媽你們好嗎?還有兩個哥哥,你們也都好嗎?今年過年少了我,想必你們也很傷心吧,以前都忙著工作,也沒有好好陪陪你們,想必以后沒有這個機會了,女兒只愿你們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楊如意想著心事,眼眶有點發(fā)紅,突然,她頭也不回的道,“你怎么還不睡?”
身后的腳步聲停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有聲音傳來,“你的傷好點了嗎?”頓了頓,“父親非常擔心你,但是他從來不說,不問,但只要是有人提起你,他都會仔細留意,就是想多知道些你的情況?!?p> 楊如意的后背有點僵直,“你們什么時候知道的?剛才怎么裝著一點都不知道的樣子?!?p> “楊家莊就這么大,有什么風吹草動,能瞞得過誰?不過是你不想讓家人知道,我們也就裝作不知道罷了?!睏铊F柱沉聲說道。
楊如意調整好了表情,終于轉過了身體,只見楊鐵柱那高大的身影站在不遠處,一段時間不見,似乎又長高了,臉上的青澀正在退去,露出沉穩(wěn)的表情,此時正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已經(jīng)沒事了,你們不要再擔心了,一切都好,”頓了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楊鐵柱露出不信的表情,“你才去了多久,就發(fā)生了這么多事,你讓我們怎么放心?!?p> 楊如意有點惱羞成怒,被一個小屁孩教訓了,“我知道了,以后會注意的,”說完惡作劇的道,“比起這個,你什么時候給我找個弟妹啊,我都想抱侄兒侄女了。”
楊鐵柱的臉頓時紅了起來,連忙轉身落荒而逃,風中傳來了他的聲音,“不識好人心?!?p> 楊如意有點得意的輕聲笑了起來,陰謀得逞,叫你得瑟,現(xiàn)在怎么不說了。
楊父聽見關房門的聲音,坐起來側耳聽了聽,旁邊的楊潘氏咕噥道,“睡吧,現(xiàn)在你不是己經(jīng)看見了嗎?放心吧,活蹦亂跳的,一點事兒也沒有。”她可是知道丈夫前段時間經(jīng)常擔心得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讓他去看一眼,卻怎么不聽,說得急了,眼睛一翻就要發(fā)火。
楊父嘆了口氣,側身躺了下來,“怎么能放得下心,這兒女啊,都是前世的債,今生就是來討債了,你說如果真出點什么事,我怎么對得起孩子她媽?!?p> 楊潘氏幽幽的嘆了口氣,沒再說話,一會兒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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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完早飯,楊如意拿著買給大堂兄和他家里人的禮物,去了大堂兄家,他家的房子在整個楊家莊都是首屈一指的,占地極大,人口也是很多,一路上不斷的與人打著招呼,來到了堂兄所住的院子。
“來了,我還以為你還得有一會兒,”楊金看見堂妹,三兩口扒完了碗里的飯萊,“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p> 楊如意示意他自去,拿出給堂嫂和兩個孩子的禮物,“大嫂,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就給你買了些胭脂,還有一些布料,你看看喜不喜歡?!?p> 堂嫂表情淡淡的,接過東西道了謝,就不說話了,看來上次的氣還沒消呢,只是兩個孩子見著玩具,玩得興高采烈,渾不在意大人的事情。
楊金很快出來,見著屋里的氣氛,也不好說什么,“我們走吧?!闭f完率先離去。
楊如意與堂嫂告了別,跟著離去,“我去看望下大伯吧,好久沒見他了,我還給他帶了點禮物?!?p> 楊金聞言,轉而往主院過去,“也好,我正好去告訴父親一聲。”
楊族長最近把族里的大部分事務都交給了長子,自己則含飴弄孫,頤養(yǎng)天年了,聽見通報,以為有什么事,趕緊讓了進來。
楊如意見著大伯臉色好潤,氣色極好,此時正一臉認真的打量著她,忙急忙上前幾步,“大伯,好久不見了,我來看看你。”
楊族長臉色不愉,“傷好了?你還知道回來,你知不知道惹了多大的禍,你就怎么不讓人省心啊,”見兒子露出疑惑的表情,沒好氣的道,“你不會以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老子既是族長,也是里正,楊家莊有什么事情能瞞得住我?如果不是我攔著,你二叔早就去鎮(zhèn)上把她拎回來了。”
楊金的臉色頓時紅了,既是被訓了,也是因為有點慚愧,他還以為瞞過了父親,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楊如意從昨晚就知道,事情瞞不住人,看來堂嫂不待見自己,不只是因為以前的事啊,此時也不慌張,裝著委屈的道,“我什么都沒做啊,我還委屈呢,好好的我招誰惹誰了,又是受傷又是被調查的?!?p> 楊族長沒好氣的道,“怪誰?怪你,不是你非得離開莊子里,能惹上這些事,如果你好好的待在莊子里,我就不相信還會發(fā)生這些事?!?p> 楊如意沒話說了,低下頭老老實實挨訓吧,她可以捉弄下楊鐵柱,可不敢在大伯面前胡來。
直訓了半盞茶的時問,楊族長才住了嘴,拿著茶杯想喝茶,楊如意連忙湊了過去,“茶涼了,老年人喝涼茶不好,我給你重沏一杯,”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東西,“這次回來給大伯帶了點好茶,你嘗嘗。”
楊族長也不說話,看著她忙活,過了一會兒,端上剛沏的熱茶,湊在鼻尖深深聞了一下,又小抿了一口,回味了一下,“上好的西湖龍井,今年的新茶,有心了?!?p> 楊如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她哪里能買到這么好的茶,這是從王掌柜那里硬討來的,為了打發(fā)她,他也算是下了血本了,“大伯喜歡就好,以后我還送?!?p> 楊族長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放下茶杯,轉而問起事情的明細,楊如意把能說的撿著說了,不能說的都含糊過去。
楊族長摩挲著茶杯,沉吟著道,“這么說就是那胡威糾纏你后被人殺了,胡家就懷疑是你,才不依不饒的。”
“就是這樣,我還覺得冤枉呢,怎么他們就一定認準是我殺的他,我平時連雞都不敢殺。”楊如意不解的道。
楊族長瞪了她一眼,“雞都不敢殺,人你就敢殺了?那程虎不是你殺的嗎?”
“那是逼急了,我總不能站著不動讓他殺吧,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楊如意知道這件事辨駁不了,畢竟當時那么多人都看著,想賴也賴不了,只能往輕里說。
楊族長懷疑的看了她一眼,逼急了就能把一個武功高強,手里還拿著刀的男子殺了,騙傻子呢,但他聰明的沒有多問,以前就跟兒子討論過,知道自從楊如意上次出事后,就多了很多秘密,只要不威脅到楊家莊,他就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事情沒有發(fā)生,“那胡家發(fā)配充軍是怎么回事?不要跟我說與你無關?!?p> 楊如意叫起了撞天屈,“那件事真的跟我沒關系,黃家與胡家爭那個巡檢的位置,兩家斗得跟斗雞眼似的,僵持不下,為了自保,我就是出了個主意,一切都是黃家做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p> 楊族長看了她好一陣,才慢慢的道,“意姐兒,你要清楚,他們兩家是老虎,你就是一只小狐貍,兩虎相爭,稍微動作大一點,對狐貍就是致命的威脅,你在鎮(zhèn)上無依無靠的,真出了事,誰能真心幫你?這次也就是胡家牽扯到了別的事,才發(fā)配充軍,如果沒這些事,他們兩家打完了,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該當巡檢的繼續(xù)當巡檢,該當少爺?shù)倪€是當少爺,他們會放過你嗎?你讓自己處在了危險的懸崖上,威脅隨時都在。”頓了頓,他接著道,“好,就算你這次賭贏了,你能保證每次都贏嗎?你不能讓自己身處危險之地,希望你以后能記住這點?!?p> 楊如意呆住了,雖然大伯不了解情況,有失偏頗,但他看到了事情的本質,胡家贏了,事情肯定是沒完沒了,但與黃家的合作關系已經(jīng)結束,他們不會再提供任何幫助,任由她自生自滅,黃家贏了,自己好像也沒落著好,這不就被人趕出了靠山鎮(zhèn),固然是不想有風言風語,也肯定有不想與自己再有任何瓜葛的意思吧,如果是心黑一點的,說不定滅口都有可能。
楊族長見她已聽明白了自己的話,也就不再多說,“你們這是準備去哪?趕緊去吧,不用陪我這個老頭子了?!?p> 楊金拉了堂妹一把,兩人告辭了離開,楊族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皺了皺眉,涼了,喝了對身體不好,想了想,隨手潑了出去。
望出瑯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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