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東家自失的一笑,不再提起這個話題,“說說昨晚上的事情吧,到底怎么回事?”
楊如意的臉上一片迷茫,“我怎么知道?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人驚醒,睜眼就看到那幾個小偷爬到我房間,就大叫了起來,后邊的事情,那些護衛(wèi)應該比我清楚吧。”
“哦?那他們?yōu)槭裁磿疑夏悖客盗四闶裁礀|西?”大東家一臉的好笑,“那里只是住處,可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難道人家不提前踩踩點?”
“那我怎么知道,”楊如意裝糊涂,打死也不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我看住處那里的護衛(wèi)得加強了,差點就發(fā)生難以收拾的后果。”
大東家的心中一陣佩服,對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張嘴就來,“從六合居開店以來,還從沒有發(fā)生過這種事情,你就沒想過是你的原因?”
“我的原因?”楊如意一臉愕然,“我身上就只有幾百貫的銀票,就惹來他們幾個了,京城的小偷都這么窮的嗎?”
“誰跟你說他們是小偷了?我就直說了吧,”大東家不想再跟她打啞迷,看這個架勢,如果自己不挑明,楊如意能裝糊涂到天荒地老,直接了當開口道,“嶗山四虎是有名的亡命之徒,和某些人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這些年做了許多殺人越貨的勾當,不是有人罩著他們,早就死了很多次。”
“不是五個嗎?怎么叫嶗山四虎?”楊如意心中不由得嘀咕。
“他們當中肯定有一個聯(lián)絡指揮,也是把握著事情發(fā)展的,”大東家似乎猜到了楊如意的疑惑,輕聲解釋道,“我聽說昨晚有人阻止他們當場殺死你,只是想給你一點教訓?!?p> “嶗山四虎原是嶗山派的弟子,后來犯了門規(guī),被逐出門墻,接受某些人的指派,做一些他們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也接受著他們的保護?!?p> “看來大東家對他們很了解?明白他們想做什么,”楊如意玩味的看著對方,“不知道是在行動前還是行動后就清楚?”
“你在懷疑我故意放縱他們?那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會也不屑這么做,”大東家一臉嚴肅,“你好歹是六合居的人,真在住處發(fā)生這種事,我們所有人都會面上無光,也讓其余人失去安全感。”
“我之所以清楚,那是因為六合居好歹已經(jīng)扎根京城近百年,雖不能料敵先機,打聽些事情還是沒問題的,我會讓他們付出一些代價,既是對你的交待,也是讓某些人明白,我們不惹事,但決不會讓人欺到頭上還無動于衷?!彼哪樕下冻錾坏谋砬椤?p> “說得好,我們不惹事,但決不怕事,”楊如意露出與有榮焉的表情,“我以是六合居的人為榮?!?p> “哦?以六合居的人為榮?”大東家收起森然的表情,重新露出溫和的笑容,“那你是否能跟我說說,他們?yōu)槭裁雌疑夏???p> “大東家這是明知故問了,”楊如意不再裝糊涂,話說到這里,還藏著掖著,不但讓對方小看自己,也是污辱他的智商,“不知為什么,那王家一直懷疑我和那殺死王家人的高文沖有關系,三番五次的找我麻煩,這次只不過是其中的一次罷了。”
大東家點了點頭,“那他們的懷疑是對是錯?”
“當然是錯的,”楊如意在這個問題上決不含糊,否決得斬釘截鐵,“我都不認識那高文沖,更不要說與他有關系,那都是靠山鎮(zhèn)的一些流言,不知為什么他們就相信了。”
“那你準備怎么做?”大東家沉吟一會,也不說他信還是不信,“這次能找嶗山四虎來對付你,下次就能找更厲害的人,你不會每次都那么幸運的?!?p> “我不是六合居的人嗎?”楊如意一臉困惑,“你們就這么袖手旁觀?讓人欺負到頭上無動于衷?”
大東家愣了一下,原來在這里等著自己,“你是六合居的人不假,但你知道我們有多少人嗎?不可能所有的私人恩怨,六合居都替你們擔著吧?”
他擺了擺手,止住楊如意的話語,“這次我之所以出手,是因為對方過線了,明目張膽的到住處動手殺人,會讓別人怎么看?是不是覺得我們好欺負?”
楊如意有點失望,卻也在意料之中,對方?jīng)]有這么容易上鉤,故意露出苦笑的表情,“那沒什么辦法了,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我能堅持到什么時候了?!?p> 大東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說的問題我會考慮的,馬上派人加強住處的護衛(wèi)力量,不會讓類似的事情再發(fā)生?!?p> “我替她們多謝大東家的好意,”楊如意站起來行了一禮,不管怎么說,加強護衛(wèi)力量都是好事,真因為自己的原因,傷害到大家,她也心中不安,“沒什么事,我就下去忙了。”
“去吧,自己多注意安全?!贝髺|家揮了揮手,重新泡起茶來。
“大東家,楊如意怎么說?”三掌柜待人離開,敲門進來問道。
“你覺得她會說什么?”大東家抬頭看了一眼,“當然是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承認?!?p> “可據(jù)我們得到的消息,那高文沖是和她前后腳進的京城,甚至兩人還見過面,”三掌柜沉聲道,“王相家的侍衛(wèi)就是在他們分開后伏擊的高文沖,只是被他逃脫了?!?p> “既然王家的人已經(jīng)出了手,那后面怎么做不關我們的事,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大東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找人廢了嶗山四虎每人一根手指?!?p> “是,什么?”三掌柜答應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可他們背后的人是王相啊,這么做會不會激怒他?”
“他這次過線了,”大東家繼續(xù)小口抿著茶,“我沒殺了他們幾個,就是留了余地,他會明白我的意思的?!?p> “可……”三掌柜還想說些什么,見大東家抬頭看了自己一眼,心中一懔,忙改口道,“是,我下去就辦?!?p> “既然已經(jīng)確定那楊如意與高文沖有關,是否對她采取必要的措施,免得脫離我們的控制?”她思索著建議道。
“不用,我有預感,她會給我?guī)睃c驚喜,”大東家回想了一下,嘴角不由得翹起,“我很好奇,那會是什么?!?p> 三掌柜張了張嘴,但見大東家沒有解釋的意思,就沉默不語。
“楊如意整理完舊賬,就把她調(diào)入總賬房,負責永興軍路的賬目,”大東家抿著茶,不動聲色的道,“老張年紀大了,就讓他回家頤養(yǎng)天年吧?!?p> “是,”三掌柜面上表情不變,心中卻是驚雷滾滾,張紹不是總賬房里年紀最大的,卻讓他回家,肯定和昨晚的事情有關,因為那是王相的耳目,“只是楊如意的年紀,未必能壓服底下的人?!?p> “那是她的事,”大東家擺了擺手,“我給她機會,至于能不能抓住,那就不關我的事?!?p> “我明白了?!比乒褚姶髺|家沒有別的吩咐,告辭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拉響了其中的一個鈴鐺,很快,彩霞就敲門而入,“掌柜的,你找我?”
“你給我放出風去,楊如意整理完舊賬,會調(diào)入總賬房,取代張紹的位置,負責永興軍路的賬目?!比乒裉ь^吩咐道。
“啊?”彩霞的驚訝毫不掩飾,“她才來多久,怎么就能調(diào)入總賬房,負責一路的賬目?”
“這是大東家親自交待的,你有意見?”三掌柜沒好氣的道,“去吧,有什么異常,隨時向我匯報?!?p> “老張,我能幫你的就只有這些了,希望你早作準備,好扭轉乾坤。”待房間只剩下一個人,她喃喃自語道,兩人都是“六合居”的老人,認識了快二十年,交情還是有的,肯定不想看著對方灰溜溜的離開。
再退一步講,張紹是王相的人,萬一以后真的是秦王繼位,作為他的最大支持者,肯定會再進一步,成為首相,留點余地也是好的。
彩霞站在門外,臉上滿是羨慕,嫉妒,不甘的神色,她楊如意有什么本事,一來就享受管事的待遇,接著進入賬房,帶人整理舊賬,現(xiàn)在更是調(diào)入總賬房,負責一路的賬目,而自己兢兢業(yè)業(yè)了五六年,還只是三掌柜身邊的一個侍女,怎么能讓人甘心?
很快,這個消息像風一樣,吹到了每個人的耳邊,詫異,不信,羨慕不一而足,作為這件事的當事人,張紹更是得到彩霞加油添醋的轉述。
“一個黃毛丫頭,何德何能,敢覬覦我的位置,也不怕?lián)嗡懒怂俊睆埥B拍著桌子,大聲咆哮道,“大東家也是老糊涂了,竟然做出這么荒唐的決定。”他平時仗著王相的勢,就不怎么把別人放在眼里,現(xiàn)在一急,就更口不擇言了。
彩霞的臉色都嚇白了,沒想到張紹連大東家都敢罵,心中不由得后悔,不該跑這一趟,不動聲色的后退幾步,一溜煙的跑了。
大東家聽到這些話,只微微一笑,饒有興致的泡起了團茶。
望出瑯琊
PS:思考了幾天,還是決定把這本書完本。當時考慮了兩個方案,一是直接完本,但心有不甘,好歹是第一本書,如此虎頭蛇尾,對不起自己的一番心血,二是繼續(xù)寫下去,不管會不會簽約,只求心中無愧,現(xiàn)在決定把兩個方案綜合一下,就是會較快的推進劇情,細枝末節(jié)的東西會輕輕帶過,把要想表達的寫出來,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也是一個痛苦的決定,我盡力了,畢竟我也要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