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北的臉色看起來愈發(fā)的慘白,薄涼紅潤的嘴唇也變的愈發(fā)紫黑,整個人都是病弱儀態(tài),剛奪得了第一名就這副慘象,怕是傳出去,以后都不會再有仙劍大會了。
白槿回頭看了云杉一眼,眉頭緊皺道:“你和林菱先留此處照顧蘇城北,我去藏書閣找找解毒的辦法?!?p> 云杉接道:“不如我陪師父一起去吧,人多也好幫忙。”
白槿望了一眼林菱,又轉(zhuǎn)頭看向云杉,云杉便心領神會,微笑道:“那好,我和小殿下留下來照顧蘇城北,師父您若需要我,隨時傳我就好。”
白槿點頭,于是離去。云杉看著一旁的林菱不情愿地在心里埋怨著:如果你機靈一點兒,不笨手笨腳的,師父也不會留我照顧你和蘇城北了。
偌大的藏書閣匯集了古往今來九州四海的所有卷本,光是藥理的書就有三百六十萬冊,每冊都有三寸那么厚,里面的字就跟米粒一般大小。白槿只是翻看查閱了一兩冊,頭就疼的不行,捂著眼睛休整了好一會兒叫苦連連,嘆著真是份苦差事,想想自己為什么沒學會一目十行的本事,真是追悔莫及。
但是藏書閣除了她,見不到半個人影,不是說藥司閣已經(jīng)派弟子來查解毒辦法嗎,怎么都不見人的?
正想著,只見藏書閣弟子和一干藥司閣弟子趕來,藏書閣弟子拿著法杖走來,先是沖著白槿拱手作揖,又將手中法杖落在地上。落地時整座閣內(nèi)一震,只見百萬冊的藥理書竟懸浮在空中自行翻出字來,飄出來的字又全部被法杖吸取,待到全部被吸取完畢,那弟子又施法將其匯成一面字墻,赫然一亮,所有字句一一羅列在白槿的面前。
白槿詫異的嘴都合不上,嘆道:“還有這等寶物,我竟然都不知道?!?p> 藏書閣弟子笑了一下,回身指了指身后的那幫藥司閣弟子,說道:“方才藥司閣的這幾位弟子突然跑到藏書閣來,翻了沒幾本藥書又來讓我?guī)兔?,我這才連忙去取出千閱杖趕來。千閱杖是藏書閣長老最近才制出來的寶貝,可憑使用者內(nèi)心去查閱萬千書籍。此法器可是藏書閣長老的最愛,今日是聽說白護法救人心切,我才特意偷偷取出來的,白護法可要替我保密才是,不然長老回來我就慘了……”
這可省了不少時間。白槿聽的感激萬分,心里連連對著藥司閣和藏書閣道了一萬句感謝的話,卻激動地涌在嘴邊卻一句都說不出,只能笨笨地點點頭,道了一聲“那是當然,多謝”,便立刻去瞧漂浮在空中的那些字句。
看了半晌,卻沒看到任何解毒的字句,白槿搖頭道“沒有?!辈貢w弟子揮一揮袖,又是一面字墻,白槿端倪了一會兒,又是輕輕搖頭。揮袖數(shù)十次,都不見任何解鶴瞑掌毒的記載。
千閱杖再次落地,那些字便回到了原有的書里,懸浮著的書也瞬間都歸了位。藏書閣弟子轉(zhuǎn)身看向白槿安慰道:“看來藏書閣沒有記載解鶴瞑掌毒的方法,也或許某一本被山中弟子借走了也說不定,最近來借書的也不少。不如白護法等我兩日,我去問問清楚。”
藥司閣一干弟子也連忙道:“是啊,白護法且在等兩日,蘇城北的毒現(xiàn)在已經(jīng)控制住了,不會有大礙,兩日定是沒問題的,萬一找到了解毒的方法呢?”
白槿輕輕嘆息了一聲,道:“也好,那就麻煩你們了?!?p> 夜已深,玄庭山上的夜空閃著無數(shù)明亮的星星,一閃一閃,照耀整座仙山。
睡前白槿又去看了一眼蘇城北,他除了面色慘白一片,身體僵冷如霜以外,沒有其他異樣。藥司閣的弟子拿著幾十根銀針在他胸口處扎了又扎,放了部分黑血。征得藥司閣同意,白槿又給蘇城北灌輸了些自己的真氣,以免蘇城北昏迷太深,體力耗盡,到時治療會痛苦萬分。
輸完真氣后的白槿想再痛藥司閣弟子一同尋找解毒的方法,卻覺得力不從心,于是回到清念閣內(nèi),坐在床榻上運功調(diào)息,卻一時間汗流浹背,無論如何也恢復不來。
果真法力不如從前了,當年仙魔大戰(zhàn)時受的傷是彌補不回來了。無奈下她望著窗外的繁星愣出了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許是太疲憊想放松下,又或許是心亂如麻,總之心里蘇城北這塊大石頭不落地她定是睡不著的。
天氣燥熱,她便摸出了積云扇,拿在手上緩緩打開,怕手心上的汗會濡濕山上的畫,便在身上擦了擦,這才小心翼翼去觸碰扇面。
想想以前天熱時,白昇就是用這把扇子祛除熱氣,還不時用來給自己扇風,白槿那時還調(diào)侃白昇萬一法力沒控制好,引來山風海嘯怎么辦,白昇拍她腦袋笑笑,耐心說著不運氣即可,再說他也不會那么笨,怎么可能會對著自己使那么大的法力。
白槿輕笑了兩下,遂又平靜了下來,她呆呆地看著那把積云扇,許久后才發(fā)現(xiàn)扇把上多了幾點水滴,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流了淚,連忙用袖口擦干,抽吸了兩下鼻子,兩手舉著扇子在鼻尖上碰了兩下,自言自語道:“果然不能多看你的東西,這不,我又想你了?!?p> 話罷,她便咯咯笑了幾聲,覺得自己極其幼稚,又覺得自己很大膽,心想著若是白昇真的聽到她這樣和他講話,定要狠狠懲罰她了。
外面頓時襲卷過一陣狂風,白槿又下意識地向窗外看去,心想著現(xiàn)在也不是刮風的季節(jié),還不到天冷的時候,怎么會突然刮過一場大風呢?便穿鞋下榻,握著積云扇朝屋外走去。
她一開門,又是一襲涼風,吹掉了她半棵銀杏樹的樹葉。白槿驚嘆著“真是怪事”,但她又察覺不到任何異狀,直至感受到手中積云扇的真氣多了幾分。再打開看時,扇上的青云疊山早已變?yōu)橐黄纳?,片片紅葉變成了幾株奇怪的草藥。
白槿眉頭一皺,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么山,什么草藥,積云扇便脫手而出,浮在空中朝她扇了幾下,頓時一道青光直逼雙眼,眼里腦里瞬間一暈。白槿看到的是一片汪洋,隨即幾十里外是一片野嶺高山,只見一黑洞內(nèi)里面閃著一道幽光,看起來極其詭異。
畫面驀然擴大,只見又是一道幽光,竟是一株仙草,只不過是才長出幼苗,正在結(jié)花苞罷了,但白槿看著眼熟,所以不確定道:“這是……毒蝎草?”
白槿記得不太清,早在藥書里看到過這種草藥,不過當時是瞥了一眼瞧見的,具體有什么作用她也記不得了。
這是在暗示她么?
畫面忽地一閃,她清醒過來,看著不知何時回到手里的積云扇愣了半晌,遂即眉頭一皺,回屋披上衣服后御劍離去,直奔天牢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