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禾每一層都有屬于自己的風(fēng)格,第一層為田園風(fēng),第二層為淡雅風(fēng),第三層為貴族風(fēng),第四層為山海風(fēng)。
“都這么久了,這里還是沒有任何變化。”梁雨飛已經(jīng)不知多少次來這里了,對此算是比較熟悉的。
“只要老東家不倒,萬禾就永遠(yuǎn)不會改變?!卑筒嫉虏灰詾槿坏?。
伍糖在一旁拿著《太元真經(jīng)》看著,兩人的對話也沒有參與進(jìn)來。
“想要萬禾的老東家倒下?那可真是一個荒誕的事情?!绷河觑w笑笑,腦中閃過了那個可怕的家族。
“所以嘛,萬禾才永遠(yuǎn)不會有任何變化?!卑筒嫉侣柭柤?。
說著說著,幾分鐘過去,那個去安排的小侍再次出現(xiàn),然后領(lǐng)著三人一路向上到了四樓。
這一層可遠(yuǎn)比表面看去大太多了,不僅存在大廳,還有許多單獨的隔間與包廂。
畢竟是山海風(fēng),萬禾第四層的氣氛就要顯得狂野自在了許多,相比起一樓大廳的田園氣息,這里要更加廣袤多變。
由于元能結(jié)界的關(guān)系,進(jìn)入這層的人們皆當(dāng)能夠感受到一種生機(jī)澎湃與山風(fēng)海嘯。
仿佛是來到另一個新的世界一般,這里面所看到的一切都栩栩如生,活躍靈動。
每向前走一步,都會有對應(yīng)的場景變化,甚至還能嗅到感受到空氣中流動的塵土味。
梁雨飛跟在小侍的后面,身體放松,并釋放出一絲元能,與周圍環(huán)境中產(chǎn)生的元能形成感應(yīng)。
隨手觸碰一片綠葉,便有露珠從上滑落,滴在他的手上,清涼冰冷。
對于他這般元者來說,這里可是極佳的修煉場所,因為元能結(jié)界隔絕了駁雜的信息,所以很容易就能靜下心來感受元能波動。
修為越高,境界越高,對于元能波動便越是困難,因為感知太過敏感,很容易就被周圍環(huán)境中嘈雜的信息所影響。
倒不是感應(yīng)不到元能,只是很難大量的將元能儲存起來,如此也就無法提升修為。
沒有修為作引,境界自然也很難提升,這也是為什么大伙掙破頭都想要進(jìn)入元京的原因。
“恭公之故?!毙∈處е藖淼搅艘惶庍€算比較寬闊的空地,在那空地上孤零零佇立著一間茅草房,“就是這了。”
梁雨飛三人穿過密林,走向那茅草房,找了個能夠落位的地方原地坐了下來。
“照舊吧?!卑筒嫉聸_小侍擺了擺手,說了一句。
“好的大人,小的這就去吩咐。”小侍微微鞠躬,然后離開了場地。
很快,林間飄起了炊煙,梁雨飛三人不知何時架起了一支篝火,里面正噼里啪啦的炸著火星。
“吃慣了外面的小吃,偶爾回來吃吃‘野餐’也是挺不錯的,就是這價格讓人看著有點心疼?!卑筒嫉碌?。
“霍,你又在這給我哭窮,作為西山部屈指可數(shù)的商賈大家,你巴氏什么時候缺過錢?”梁雨飛不知從何夾起一塊肉,一邊將其放入火中燒烤,一邊沖巴布德道。
“哼,你看我像不缺錢的樣子嗎?若非有家族這張通行證,我也就只能在一樓大廳吃吃小菜了。”巴布德可不覺得自己多有錢,無非就是攤上了一個有權(quán)有勢的家族。
就在兩人說話間,伍糖這邊早就是滿地骨頭,她可不像梁雨飛二人,吃個飯還那么多話。
這一餐進(jìn)行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梁雨飛終于是打了個飽隔,對巴布德道:“不行了,清露喝多了,有點憋得難受。”
巴布德翻著白眼:“你能不能別每次都在吃飯的時候說這種事?你有事就去,說出來干嘛?!?p> “得,那我先去解決了,你們叔侄兩慢吃。”說著,梁雨飛從篝火處站了起來,然后一人朝著空地外的密林走了去。
“懶人東西多,糖糖你以后可別學(xué)他?!卑筒嫉孪蛄河觑w投去一個鄙視的眼神,又對正在埋頭吃個不停的伍糖說到。
“嗯嗯?!蔽樘欠笱艿膽?yīng)答兩聲,連頭也沒抬,雙手不斷往嘴里送著食物。
看著這么能吃的伍糖,巴布德臉上露出一副苦笑。
這小妮子食量是越來越大了,這樣下去,他和梁雨飛二人又如何能養(yǎng)得起。
“媽的,這饕餮果然能吃,哪怕血脈淡化,也與古籍中記載的絲毫沒有差。”巴布德看著伍糖的眼神中除了無奈,就剩寵愛。
梁雨飛從恭公之故出來后,憑著元能感應(yīng)一句尋找,終于在茫茫林海中找到了標(biāo)有廁所標(biāo)志的建筑。
看到這建筑,梁雨飛想也沒想,一頭便竄了進(jìn)去。
進(jìn)入廁所后,梁雨飛四下尋找,卻不見那個東西,心中有些疑惑,正要轉(zhuǎn)身離去,便剛好撞到從蹲位出來的女人。
這女人看著像是快要三十的模樣,長的是粗眉毛小眼睛,高鼻子小嘴巴。
見到梁雨飛后,也不等他解釋,抄起手邊的衣架便朝梁雨飛身上呼來。
梁雨飛見狀,二話不說便是一個側(cè)身,接著一把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腕,大聲道:“小姐,先別動手,你聽我狡辯……不,解釋。”
“解釋你個頭,你個流氓?!迸说美聿火埲耍昧昝摿肆河觑w的束縛,身上涌起一股元能,再次拿著衣架對著梁雨飛的鼻頭敲來。
因為兩人距離太近了,而女人的這下攻擊又極快,梁雨飛沒能躲過,便被衣架砸了個白里透紅,鼻血嘩嘩就往下流。
“你這女人,我和你說理,你還來勁了?!绷河觑w真是火大,他還從未遇過這般不講道理的女人。
于是,梁雨飛也決定不再留手,身上噴涌而出一股更加滂沱的元能,壓的女人無法動彈。
趁著女人無法動彈,梁雨飛奪下了她手中的衣架,然后退了一步,道:“我就是沒仔細(xì)看,跑錯了廁所?!绷河觑w說話時,用目光惡狠狠的打量了女人一番,接著道,“再說就你這種身材,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恐怕是個男人都不會看一眼,你還怕被色狼盯上?”
“你!……流氓!”女人聽到梁雨飛如此露骨的言辭,羞得小臉通紅,嘴里咬著牙,恨不得就地將他撕了。
“好了,別鬧了,否則你是女的我也要動手了?!绷河觑w最終還是沒有對女人做出格的事情,這事畢竟理虧在他,誰讓他自己粗心跑錯廁所呢。
說完,梁雨飛將衣架放到了隔間的墻壁上,然后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廁所。
走出廁所,梁雨飛左右一探頭,這才總算看見那個用南山文寫著男字的建筑。
一番如廁后,梁雨飛再次回到了恭公之故,此刻巴布德與伍糖的用餐也接近了尾聲。
“噫?雨飛你怎么了,怎么流鼻血了?”這時巴布德發(fā)現(xiàn)了梁雨飛的異狀。
“沒事,就是跑錯了廁所,然后遇到了個不講理的瘋女人。”梁雨飛面露晦氣的摸了摸鼻子。
“哈?你該不會跑進(jìn)女廁去了吧!”
梁雨飛點頭:“不然呢,你覺得我會那么容易就放過那女的?”
“該?!?p> “嘿,你這老蛇夫,是太久沒有受傷,找練是吧?!绷河觑w一揚眉,擼起了袖子。
巴布德可沒有動,他才不想和一個無恥之徒做無謂的爭斗。
“算了,若是把你打傷了,我可不好給伯父交代?!彪m然是不想爭,但口舌還是要斗一斗。
“我這暴脾氣,等下出去別跑,我倒要看看是誰最后趴在地上叫慘?!?p> “你兩個可夠了吧,也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還和我們這些小孩子一樣幼稚。”這時酒足飯飽的伍糖終于插話了。
“你這小妮子,小孩就應(yīng)該有小孩的樣子,不要老氣橫秋的學(xué)大人說話?!绷河觑w與巴布德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過頭來,異口同聲地說到。
聽到兩個大人的教訓(xùn),伍糖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然后先一步走向了叢林深處。
見伍糖離去,梁雨飛二人也不做停留,跟著便離開了“恭公之故”。
萬禾酒樓的門口,三人相繼出現(xiàn),而梁雨飛剛剛踏出大門,臉上便露出了晦氣之色。
“你怎么了?”感受到梁雨飛的情緒變化,伍糖與巴布德皆當(dāng)投來詢問的目光。
梁雨飛咋舌,眉頭一皺:“看到了一些令人非常不開心的東西?!闭f著,他拉起伍糖換了個方向走去。
“快走,別讓那瘋女人看見了,否則我怕待會會被人當(dāng)成動物園的猴子看。”一邊走,梁雨飛還不忘對巴布德說到。
巴布德好奇,順著梁雨飛方才目光投望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正與一位打扮莊嚴(yán)的男人交談。
看這女人言談間的舉止,優(yōu)雅、端莊,給人一種非常舒適的感覺,并沒有如梁雨飛所說的一般蠻橫無理。
“這女人....身材真是不錯...”巴布德看著看著,突然犯了毛病,嘴角開始嘩嘩往外流‘饞液’。
此話暫且作罷,梁雨飛三人離開萬禾后,途中又經(jīng)過了一條夜市。
逛了一圈,買了些小玩意,基本都是給伍糖的,其中包含了兩枚提供修煉所用的蘊(yùn)息丹。
作為一名主修玄武科的元者,伍糖非常需要外力來幫助自己突破修煉的難題。
玄武科是個巨花錢的修派,需要大量的資源,也正因如此才會登上八門之首。
其實相比玄武科花費的資源錢財,詭牌、丹靈等其他七個修派所消耗的便只能說九牛一毛了。
逛完夜市后,三人再沒多做停留,各自回到居所后,便開始新一輪的夜練。
夜練過后,休息,一日便這搬過去了。
翌日清晨,例行的晨練過后,梁雨飛先送伍糖去了督苑,繼而便來到了榮山學(xué)堂之中。
早課過后,是榮山學(xué)堂的開學(xué)典禮。
全學(xué)堂師生千余人有序的來到會館,各自落了位后,典禮按時舉行。
按照典禮的行程,首先是校長講話,礱鄴子站在舞臺上,臺下前兩排便是榮山學(xué)堂的老師們。
依舊是客套的開場,礱鄴子說著對新學(xué)期的致辭以及對全校師生的期望,然后會場大門突然就打開了。
眾人聞聲望去,原來是姍姍來遲的梁雨飛。
“梁老師,你又遲到了?!钡a鄴子在臺上說到。
梁雨飛一臉尷尬的對會場內(nèi)的諸人笑著,走到一半時腳下還一個踉蹌,惹得會場內(nèi)的師生們哄笑一片。
“你怎么又遲到了?!弊簧?,巴布德低著聲音詢問梁雨飛情況。
梁雨飛一臉的無奈與不愉快:“你以為我想啊,前腳剛把糖糖送入督苑,后一腳就遇到了一個瘋女人,搞得我差點連過來上課的心情都沒有了?!?p> “怎么,你又遇到昨晚那人了?”巴布德笑了笑。
“不然你以為是哪個瘋女人?”梁雨飛沒好氣的說到。
“那你們還真是有緣,竟能一天之內(nèi)遇到兩次?!?p> 梁雨飛實在是氣壞了,他也不再回答巴布德的話,默默地將頭仰在椅子上,然后就這般睡了。
礱鄴子站在臺上看到這一幕也很是無奈,他沒有去叫梁雨飛,而其他的老師也沒有說什么,仿佛這早已是家常便飯,見慣不驚。
小插曲過后,礱鄴子繼續(xù)發(fā)言,沒過多久,會場的大門再次被打開,眾人再次望去,臉上皆是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走進(jìn)來的是個女人,這個女人并非榮山學(xué)堂的教師,大伙都沒有見過,除了巴布德。
看到這女人,巴布德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他推了推旁邊睡著的梁雨飛。
梁雨飛蘇醒,巴布德給他使了一個眼神,他順勢望去,臉上卻再次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
“這是誰啊?!迸_下師生小聲交談起來。
礱鄴子看到女人,也沒有說什么,只等她走上臺后,便開始介紹她的身份。
“這是我們學(xué)堂新來的冥羅系老師,陳妍,她同時也擔(dān)任咱們學(xué)堂教導(dǎo)主任一職?!钡a鄴子說著,臺下卻是嘩然一片,尤其是張衷昃的呼聲最大。
“她是教導(dǎo)主任,那我呢?”張衷昃訴說著自己的不滿。
“咱們等下私下再說?!钡a鄴子對張衷昃說到,“接下來就由陳主任來說下咱們這學(xué)期的學(xué)習(xí)安排。”
說完,礱鄴子走下了講臺。
陳妍接過話筒,目光環(huán)視間看見了臺下的梁雨飛,臉上的冰冷卻愈發(fā)的強(qiáng)烈。
“首先我很高興來到榮山?!标愬_始發(fā)話了,“對于學(xué)習(xí)安排在這暫且先不提了,就說咱們學(xué)堂這個教師?!标愬f著,目光有意無意的轉(zhuǎn)向了臺下的梁雨飛身上。
“我覺得以我們學(xué)堂的實力,應(yīng)該擁有更好的教師資源,而一些作風(fēng)較差的老師,我想是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标愬麖牧河觑w身上收回目光,“我做了一套考核計劃,針對于咱們學(xué)堂老師的就任資格,時期一個月,沒達(dá)標(biāo)的,就請自己離開學(xué)堂,之后,我會再招進(jìn)一批夠資格的老師來為學(xué)生們做學(xué)習(xí)指導(dǎo)?!?p> 接下來陳妍說了一堆關(guān)于裁員與客套的話,然后便是學(xué)生代表發(fā)言,這開學(xué)典禮就結(jié)束了。
典禮結(jié)束后,大伙紛紛離場,在會場外的走道中,梁雨飛與巴布德正打鬧,便再次遇上了陳妍。
看到陳妍,梁雨飛臉上除了尷尬,便只有驀然。
“陳..陳主任好?!绷河觑w很無奈,方才他已經(jīng)得知,陳妍是作為資方代表出面擔(dān)任學(xué)堂的教導(dǎo)主任,她的身份,幾乎是和礱鄴子平起平坐。
陳妍見到二人,神情依舊冰冷,這個冰山美人,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陳妍沒有打招呼,只是淡然的說了句:“在樓道間不要打鬧,為人師表的,還是要給學(xué)生做個好榜樣?!?p> “是是,陳主任教訓(xùn)得是?!绷河觑w諂媚的說著,然后拉著巴布德靠在了一邊,讓出道路給陳妍先走。
陳妍見此,掠過了二人身邊,向著樓道深處走去。
“看來你接下來有活好受了。”巴布德目送陳妍離去的背影,嘴角浮現(xiàn)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呵呵。”梁雨飛假笑兩聲,鉗住巴布德的脖子便向陳妍離去的反方向走去。
閑話至此,之后的生活再次回到平靜,而梁雨飛與陳妍因為處在兩個科系,所以也很少有交集。
隔日學(xué)堂的公告欄便貼出了教師考核的詳細(xì),梁雨飛經(jīng)過后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此中許多規(guī)則都與他的個人行事規(guī)則有極大反差。
辦公室內(nèi),巴布德就在梁雨飛身邊的辦公桌前,看著梁雨飛發(fā)牢騷。
“這女人絕對是故意的,她一定是刻意針對我?!绷河觑w憤憤不平。
“你怎么知道她是針對你,說不定她只是簡單的想要為學(xué)堂服務(wù)呢。”巴布德不覺得那教師資格考核有什么問題。
“放屁,你就看第七條考核標(biāo)準(zhǔn),老師不許在學(xué)校期間瞌睡,這是針對人的規(guī)則嗎?人不休息,怎么能夠更好的工作?”
“屁,我在學(xué)堂這么久了,不也沒有瞌睡過?反倒是你,沒事就像個死豬一樣癱在那里,我看吶,她這條考核內(nèi)容分明是在拯救你,否則再這樣下去,你真就要成一個廢人了?!?p> 巴布德是由衷的話,以前的梁雨飛,可是一個及其活潑好斗的主,哪像如今,成天沒事就打個盹睡個覺,仿佛已經(jīng)對生活沒有太多信念。
聽了巴布德的話,梁雨飛卻沉默了,他黯然轉(zhuǎn)過頭,一頭靠在座椅上,望著天花板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唉。”巴布德見狀,暗暗嘆了口氣。
或許別人不知梁雨飛,但作為梁雨飛多年的好友,他是非常清楚梁雨飛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
很久以前,梁雨飛也曾經(jīng)少年過,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代,也曾是無數(shù)人口中的傳奇。
自從那一年發(fā)生了那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