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寒遠直起身,給她簡單地做了個體格檢查,說:“你先好好養(yǎng)病,既然醒來了,以后一定會越來越好的?!?p> 他吩咐旁邊的助手:“你跟護士站說一聲,護理方面要重視一下,一會兒我再開幾項檢查。”
助手答應(yīng)著,醫(yī)生又對旁邊的年輕女子說:“麻煩請用心護理,有任何異常情況都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p> 女子的聲音透著喜悅:“是,寧醫(yī)生!加個微信可以嗎?”
有一瞬間的沉默。
女子的聲音又響起來,語氣里帶著幾分焦急:“那個,寧醫(yī)生,微信溝通起來方便些,而且如果田小梨有事的話,我也可以把她的情況拍照發(fā)給你。”
還是沉默。
田小梨有點好奇,想要扭頭去看這位醫(yī)生的表情,可她的脖子就是不聽使喚,動彈不得。
“好吧。”寧醫(yī)生的話終于響了起來。
女子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喜悅:“好的好的,寧醫(yī)生的你的微信是?”
沒等寧醫(yī)生回答,外面忽然有嘈雜聲響了起來,女人的聲音尖銳又潑辣:“我要進去找她,你們別攔著我!你們醫(yī)院包庇兇手!我妹妹好好的躺在處置室,怎么就能被亂七八糟的病人接近,萬一要是出什么事,有個三長兩短怎么辦?”
田小梨的身體不能動,腦子卻很靈活,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之前的夢境和那兩人的對話,不禁有點心虛,難道之前不是夢境?
寧醫(yī)生的俊臉又出現(xiàn)在她眼前,淡淡的消毒藥水的氣味傳來,男子露出溫和的笑容:“別擔心,我會幫助她的。”
說著話,俊臉離開,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來,醫(yī)生和助手都離開了病房。
外面響起醫(yī)生的聲音:“您放心好了,手術(shù)做得……”
助手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大姐,您妹子到咱們醫(yī)院來,不就是奔著寧醫(yī)生來的嗎,現(xiàn)在寧醫(yī)生親自給她做了手術(shù),做得很成功,還查出了她身體上的隱患……”
女人的聲音小了許多,還是不依不饒的樣子。
又有女聲小聲地在門口說話:“哎呀,都這會兒了你還看什么熱鬧,趕緊的把門鎖上,別被她們沖進來傷害了病人!”
“啊哦哦,我忘了,護士姐姐,我聽你的?!狈讲乓⑿诺呐勇曇繇懫饋?,門被咔嗒一聲關(guān)上,傳來門鎖扭動的聲音。
門的隔音還算不錯,外面的聲音登時小了許多,許多聲音混雜在一起,田小梨就聽不清了。
輕快的腳步聲走到床邊,一個年輕的女子俯身向田小梨笑道:“哎呀你終于醒了,感覺怎么樣?”
女子看著很年輕,二十剛出頭的樣子,圓臉蛋兒大眼晴,眼里滿是喜色。
田小梨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還是說不出話,她聽得出來,這是剛醒來時,兩個議論的女人之一,另一個說要去打掃別的病房,估計是醫(yī)院的清潔工,不知道這個是做什么的,親戚嗎?
田小梨看著女子的臉,回想著自家的親戚,好像沒有這么一號人?
似乎知道田小梨在想什么,女子的眼睛笑得彎彎的,俯身看著她:“我是你家里請來的陪護,你叫我林雪就好。”
林雪對田小梨撇撇嘴:“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別怕,外面有寧醫(yī)生攔著呢,那些人不能把你怎么樣的,你又不是故意的,他們的人也沒死,還撈了不少便宜,連醫(yī)藥費也都免了!”
田小梨心里一沉,難道真的是自己害了那個病人?
她干著急說不出話,心里瘋狂地叫喊:你倒是告訴我,究竟是不是我害了人家病人?!
林雪對田小梨笑了笑,又指了指外面:“我去聽聽外面怎么樣了,一會兒回來給你講哦?!?p> 門又被打開了,外面的聲音再次傳進來,田小梨豎起耳朵聽著,然而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寧醫(yī)生的聲音再次在門外響起:“沒事了。”
“寧醫(yī)生,那微信的事?”
助手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寧醫(yī)生的微信號,申請好友的時候,記得備注田小梨的護理。”
“好的好的,”林雪的聲音喜不自勝:“寧醫(yī)生,我不會經(jīng)常打擾您的。”
寧醫(yī)生不置可否,腳步聲走過來,在床邊停下,寧醫(yī)生的俊臉又出現(xiàn)在田小梨的視野里:“田小梨,好好養(yǎng)病,不要擔心,你一定會好起來的?!?p> 田小梨努力地想要擠出一個笑,可惜她的面部肌肉完全不聽使喚,只能用目光表達感激之情。
寧醫(yī)生顯然看懂了她的意思,對她笑了笑,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
腳步聲漸漸遠去,開門又關(guān)門的聲音,助手的聲音被隔絕在門外:“寧醫(yī)生,田小梨這個病例,是個奇……”
聲音遠去,聽不清了。
奇什么?奇怪還是奇跡?
田小梨想。
林雪激動地在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聲音抑制不住地喜悅:“啊啊啊,我要到他的微信號了!寧醫(yī)生耶!這可是寧醫(yī)生的微信號耶!”
寧醫(yī)生的微信號很難要嗎?
田小梨不著邊際地想著,她覺得很累,眼皮沉沉的,再次睡了過去。
田小梨再次醒來,是被一個機械音叫醒的。
懸掛在墻上的電視機里,播放著晚間新聞。
播音員與平常一樣表情嚴肅,說出的話卻和嘴型不符:“田小梨,田小梨,快醒醒!”
田小梨看著電視機,她非常確定,聲音是從電視機里傳出來的,卻又不能相信,晚間新聞的播音員會叫她快快醒來。
這是在做夢吧?
似乎知道她的疑惑,電視換了臺,一個熟悉的動畫片,懶羊羊正面對屏幕說話,電視音箱里放出的聲音同字幕也不一樣。
“田小梨,這下子是不是感覺好些了?”
懶羊羊的面孔,機械的聲音說。
田小梨努力地用目光表示,不好,非常不好。
電視又換了幾個臺,沒有一個能讓田小梨滿意的,最終她被憋得不行,竟然發(fā)出嘶啞的聲音:“這……是在……在做夢嗎?”
話說得很是生澀,聲音嘶啞難聽,然而電視上的那個正在哭泣的妖嬈女人卻用機械音發(fā)出一聲喜悅的呼喊:“哎呀,田小梨,你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