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們交往吧(大結(jié)局)
戰(zhàn)烽糾正她?!安皇悄沔蔚奈覇??”
該死的羅家兄妹!
莫時惜不被他威脅,挺直腰背,非常硬氣。“我要不愿意幫呢?”
戰(zhàn)烽低頭湊近她,望進(jìn)她眼里。“把你嫖娼的事說出去?!?p> 低沉的、平靜的、危險的聲音,該死的撩人。
莫時惜看陽光下,比她還坦蕩狂妄的男人,腦袋閃過無數(shù)種讓他閉嘴的方法。
戰(zhàn)烽看她微縮的瞳孔,稱贊的講:“眼睛很漂亮?!?p> “別整些沒用的?!蹦獣r惜眨了眼睛,向他伸手。
看在陽光照射下,白得幾近透明的手,握起來一定很軟。
莫時惜不耐煩?!安皇且?guī)兔幔堪咽謾C給我。”
戰(zhàn)烽忍俊不禁?!安挥?,我能找到你?!?p> 莫家的小少爺,確實很好找。
莫時惜也不在意。“那麻煩你跟何蕭老師說聲,我們下午見。”
她說得禮貌期許。
而聽到這話的人,愁苦萬分。
戰(zhàn)烽對穿著實驗服,一臉悲痛欲絕的好友講:“把你調(diào)回高一?”
何蕭郁悶了一陣,拿燒杯倒了杯水,噸噸喝掉?!八懔?,這大概就是我跟這小祖宗見鬼的緣份?!?p> “她很聰明,也許沒你想的糟糕?!?p> “能活到這么大還不出事的人,怎么可能不聰明?她要把聰明用對地方才行啊?!?p> 何蕭說完嘆了口氣?!澳阋榈氖虑橛羞M(jìn)展嗎?”
“暫時沒有?!?p> “這種事情,很難找到證據(jù)?!?p> 戰(zhàn)烽玩著實驗瓶,看他琳瑯滿目的實驗室?!坝惺裁匆龅膯??”
**
莫時惜回到高三六班時,碰到了羅戎辰。
羅戎辰趴在三樓的欄桿上,居高臨下的瞧著她。
莫時惜一心趕回來上課,本來沒發(fā)現(xiàn)他,是他身邊的同學(xué)起哄,這才引起她的注意。
她看樓上的羅戎辰,和他旁邊的跟班黃宇,以及圍觀的同學(xué)。
叛逆的想說點什么挑釁一下,以回敬昨晚撞見他們的晦氣事。
但她在要脫口而出時,忍下了。
嗯,她是來天天向上的,不是天天開罵的。
莫時惜異常的舉動,讓黃宇疑惑?!傲_少,這少爺是怎么了?她今天居然沒調(diào)戲你。”
羅戎辰瞧了他眼,不以為然。
“真好奇,你都有女朋友了,是什么讓她這么契而不舍?”
另一同學(xué)講:“這還要說?當(dāng)然是我們的羅少魅力大,讓這個小惡魔都念念不忘,魂牽夢縈……哈哈……”
莫時惜沒理會他們的話,回到六班,看被亂弄的書桌,想跑回去把羅戎辰打一頓。
她看了眼前排得意的王怡寧,回位置問周毅?!笆峭踱鶎幣??”
王怡寧是?;?,王泉宏的女兒,也是羅戎辰的女朋友。
周毅沒回答,怕她找事。
莫時惜轉(zhuǎn)而大聲的問其他人?!罢l弄得?”
班里的同學(xué),頓時鴉雀無聲。
她們害怕這個少爺,卻誰都不會說,因為都想看她被整。
王怡寧的目標(biāo)是國外一家音樂學(xué)院,她高不高考沒關(guān)系,加上很快就要出國了,大概就她能無所顧及的跟這少爺分庭對抗,誰會錯過這場好戲?
莫時惜見大家都不說,也沒生氣。
恰好這時上課鈴響了。
她把案發(fā)現(xiàn)場拍下來,便收拾東西。
周毅剛怕她不依不饒找老師告狀?,F(xiàn)他松口氣,幫著撿滾遠(yuǎn)的書。
還她的時候,忍不住問:“你真的是因為,戎辰同學(xué)來的高三?”
當(dāng)然不是。
她來高三,是要參加高考,目標(biāo)是盛安大的生物專業(yè)。
除了報仇,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莫時惜看一群等著自己回答的同學(xué),沒有解釋。
這件事有什么好解釋的?
承認(rèn),大家會夸大宣傳。
狡辯,大家會認(rèn)為說謊
結(jié)果都一樣,沒什么好說。
自己作死留下的債,她受著。
但別人主動找上門的,絕對不行。
莫時惜下了課,把之前拍的照片發(fā)到學(xué)校群里,禮貌的配上內(nèi)容。
內(nèi)容如下:
誰做的,自己出來承認(rèn),不然我找你爸媽解決。
她這話發(fā)出去,糟到一片嘲笑。
匿名:“這么大個人了,還找爸媽?。俊?p> 匿名1:“少爺你斷奶了嗎?”
匿名2:“我看她以后出社會,肯定也是三句話離不開爸爸。”
少爺:“你們現(xiàn)在就都沒爸媽了嗎?”
……
群里詭異的一陣寂靜,接著一片大罵。
莫時惜看半天,淡定講:“下個通知,放學(xué)前沒人給我道歉,我就把這事告訴爸爸?!?p> 匿名:呸!有本事就別找爸爸。
匿名1:就是啊,有種你找媽媽,哈哈。
匿名2:她媽早死了,聽說是個小三。
匿名3:她現(xiàn)在不也是羅少的小三嗎?
匿名4:羅少根本瞧不上她,連小三都不是,王怡寧才是正主。
叮咚。
群通知:羅戎辰與王怡寧早戀,造成嚴(yán)重不良影響,記小過一回,下午把雙方家長叫來。另外,歡迎同學(xué)們監(jiān)督舉報。
眾人:……
羅戎辰與王怡寧被通報批評,這事許多人都有份,誰讓他們沒看清群,就逞口舌之快。
因此下了課,高三部稍有些安靜,大家都怕被兩位正主找上門。
莫時惜心情舒暢。
她下了課開始做作業(yè),非常平靜坦然,好似什么事也未發(fā)生。
周毅看她狂放的字,與張牙舞爪的根號,忍不住問:“時惜同學(xué),你題都作對了,但為什么不把它們寫到格子里?”
莫時惜頭也沒抬?!八鼈冇凶约旱南敕ā!?p> “這叫字如其人?!蓖踱鶎幾剿懊娴奈恢?,支著腦袋看她。
王怡寧一頭黑亮長直發(fā),穿著學(xué)校精心設(shè)計的校服,聲音揚而不傲,標(biāo)準(zhǔn)的好學(xué)生裝扮。
可她干凈的眼里充滿嘲諷,漂亮的臉芳菲嫵媚之余,還帶著抹深層的挑釁。
同學(xué)們見王怡寧找上莫時惜,都不出去玩了,不是裝做學(xué)習(xí),就是裝與朋友聊天。
實際他們的余光與耳朵,都在注意著她們。
王怡寧調(diào)笑的講:“少爺,你寫的字,跟你真像?!?p> 這話聽著沒什么毛病。
但莫時惜的字,真是非常奔放,支著棱角,歪歪扭扭,在一般人眼里它就是丑的。
現(xiàn)王怡寧說字像她,不就是說她丑?
莫時惜非常平靜?!白钟邢敕ǎ}也有想法,你知道這道題有多少種解法嗎?”
王怡寧一頓。
“怡寧同學(xué),你解的題,也跟你真像?!?p> 不僅單調(diào)乏味,還有可能是錯的。
她這話一出,剛還等著看她戲的同學(xué)們,個個詫異萬分。
靠,不學(xué)無術(shù)的少爺,什么時候這么有文化了?
她以前不是天天曠課嗎?怎么能說出這么有深度的話來?
王怡寧咬牙切齒,狠狠瞪了她眼,甩凳子帶著小姐妹走了。
莫時惜看她們出去,繼續(xù)做題。
近距離目睹這一切的周毅,也不評論她的字了。
寫的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寫對就行。
……
中午,學(xué)校西側(cè)的風(fēng)晚亭。
一個綁著雙馬尾的女孩,提著一袋子零食與飲料走進(jìn)亭子。
“寧姐,事情都辦妥了。”言語間透著得意。
另一個高大不拘小節(jié)的女生,拿過袋子。
她一邊翻里面的東西,一邊憤懣的講:“寧姐,要教訓(xùn)莫時惜找我就成,找林超他們做什么?”
綁著雙馬尾的將小娟跟著點頭。“是啊寧姐,琴姐說的對。我們找個角落把她打一頓,肯定很解氣。”
肖琴把檸檬茶擰開蓋子,給王怡寧。
王怡寧接過水喝了口,美眸含笑的瞧著她們兩?!白约簞邮纸鈿馐墙鈿猓贿^會惹來很多麻煩。你們不是還要高考嗎?還是少惹事的好。”
將小娟一把抱住她?!皩幗隳銓ξ覀冋婧?!”
“少拍馬屁。我這么做,也不全是為你們。林超本來就看不慣莫時惜,他們出手,肯定比我們重?!?p> “寧姐,不會出什么事吧?”
肖琴把將小娟推開。“能出什么事?要真出事了,那也是莫時惜活該?!?p> 將小娟看王怡寧神色,跟著連連點頭,同仇敵愾?!耙彩?,她也不瞧瞧寧姐是誰,竟然敢跟她搶羅少,還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罵寧姐成績差。”
她說這話,肖琴打她,讓她收著點。
王怡寧沒生氣,反而面帶微笑,把瓶子捏得啪啪響?!澳銈冋f,這次叫家長,會不會是個好時機?”
肖琴疑惑。“什么時機?”
將小娟打回去?!靶で倌惚堪?。這是堂堂正正的見家長啊。寧姐明年就出國了,要是能在出國前與羅少爺定下來,事情不就妥了嗎?”
她說著,抱住王怡寧手臂撒嬌。“寧姐,你以后進(jìn)了羅家,可別忘記我們啊?!?p> 王怡寧被她們說得心花怒放,但沒怎么表露出來。
她裝做擔(dān)憂的,幽幽嘆了口氣?!跋M殖降母改笗矚g我?!?p> 將小娟立即講:“寧姐,除了大學(xué)部素有冷美人之稱的閆雨未,你可就是盛安的第一校花,鋼琴七級,妥妥的美女才女,沒有人會不喜歡你,你要有信心?!?p> 肖琴拆了包零食吃,一點不擔(dān)心?!傲_少那么喜歡你,連被叫家長都沒怪你,肯定是有這意思,不用擔(dān)心?!?p> “寧姐,穩(wěn)了!”
王怡寧被她們說得打消顧慮,卻還是沒太有底。
她看時間。“我去找戎辰,看看他的意思,以免我顯得太主動了?!?p> “對對對,寧姐,我們陪你去。”
等人走掉。
躺在亭子下方午睡的女人,絕色傾城淡然如霜的臉,忍不住笑了。
王怡寧家境不錯,但跟羅家一比,簡直是貧困人家。
像羅家這樣的大家族,談?wù)剳賽劬退懔?,結(jié)婚這種事,百分之九十九是家族聯(lián)姻,尤其是做為繼承者之一,更不可能忤逆家里的意思。
這王怡寧大概是被愛情沖慌頭腦,異想天開。
女人大約二十來歲,臉色有種病態(tài)的蒼白,神色淡漠,有著終年不見陽光的陰郁。
大概是躺得久了,她連坐起來的動作都非常慢。
這一動,剛垂在地上的長發(fā)飄飄蕩蕩,被湖邊的風(fēng)吹得飛舞,美得如那臨江之仙。
她合上書,懶散的,又似無欲無爭的漫步離開。
看終于有些有趣的事了。
……
午休快結(jié)束前。
盛安高中部,高三六班。
一個臉有點嬰兒肥的男同學(xué),匆匆忙忙跑來。
是周毅的前同桌,馬玉龍。
有著高貴霸氣的名字,實則又慫又二。
“少爺,超哥的戰(zhàn)書!”
馬玉龍拿著信條,八百里加急似的跑進(jìn)教室。
他恭敬的,將信條放到莫時惜桌上,氣喘吁吁的望著她。
但在莫時惜抬頭看他時,他又匆忙垂下眼簾,像是不敢和她對視。
莫時惜瞧了眼桌上的紙,滿臉嫌棄?!安灰牙盼易郎??!?p> “少爺,這是超哥的戰(zhàn)書!”
“我沒聾?!?p> “林超啊!”
“關(guān)我什么事?”
林超就是之前想堵自己的那個。
留過兩年級,現(xiàn)好不容易上了大一,似乎有點社會上的關(guān)系,是出了名的問題學(xué)生,連老師也不想管。
他現(xiàn)在明目張膽的找事,百分之八十是王怡寧,讓他來教訓(xùn)自己的。
莫時惜返頭,看瞧著自己的王怡寧。
王怡寧面容餃好,氣質(zhì)高貴優(yōu)雅。
現(xiàn)她望著莫時惜,彈鋼琴的漂亮手指,悠閑的轉(zhuǎn)著筆。
周毅拿過信條,看上面的內(nèi)容?!傲殖s你放學(xué)后,小樹林見?!?p> 莫時惜收回視線?!安幌爰s會。”
聽到她這話,同學(xué)一下鴉雀無聲,接著哄堂大笑。
人家是要打你,誰跟你約會了?
莫時惜沒理會他們,注意著上課時間。
“王怡寧同學(xué)在嗎?”教室門口,一個同學(xué)喊。“你媽媽來了,老師叫你去校長辦公室。”
去校長辦公室?看來這事情鬧大了。
同學(xué)都噤聲。
王怡寧不在意,甚至還有些得意。
她經(jīng)過莫時惜的時候,挑釁講:“等著吧莫時惜。”
莫時惜回望她?!拔也幌矚g等人,你有本事就追上來?!?p> 聲音平靜從容,不焦不燥,非常的好聽,又給人強大的氣場。
她目送王怡寧出去,垂簾思索。
這事,她沒告訴大哥和父親,怎么就去了校長那里?
而班里的同學(xué),對她更是忌憚,暗里竊竊私語。
莫時惜見他們認(rèn)定是自己干的,懶得解釋,拿著書和筆記本去實驗室。
這節(jié)是生物課。
她最喜歡,最感興趣,也是最好奇的課門。
雖然自己名聲可能又專橫了分,但這不能阻止她成為一個好學(xué)生的理由。
盛安大的生物系聲名遠(yuǎn)播,出過無數(shù)的科學(xué)家,他們在各個領(lǐng)域獨領(lǐng)風(fēng)騷,甚至已有幾位獲得過諾貝爾提名,是無數(shù)科研愛好向往的搖籃。
因此即使高中沒分科,但生物課還是非常重要的,學(xué)校在這塊的投資更是毫不手軟。
俗話說教育要從娃娃抓起,高中的生物,就是為大學(xué)培育苗子的。
莫時惜著重了解過。盛安的高三生物,除了理論實驗,還可以在老師的帶領(lǐng)下,涉及到物種的研究。
對新事物的探索,解釋新的生命意義,是她弄清自己基因變異問題的最直接方式。
她來到實驗室,看整齊纖塵不染的設(shè)備,忍不住心潮澎湃。
她將踏進(jìn)未知與未來這扇門,探索這一切的解釋。
“你來早了?!?p> 熟悉略帶金屬質(zhì)感的低沉聲音,由后而至。
莫時惜沒轉(zhuǎn)身。“提前熟悉環(huán)境。”
“更像提前熟悉領(lǐng)土?!睉?zhàn)烽拿著實驗用具,越過她,進(jìn)去實驗室。
早知道他來的莫時惜,看到他后微怔。
……
戰(zhàn)烽穿著實驗服,沒扣扣子,只到他大腿的衣服,隨著步伐飄袂,看著像件普通外套。
這外套讓他穿出風(fēng)衣的時尚,與科研的嚴(yán)肅禁欲,再配上他不拘狂野的氣場,真是……有辱斯文!
莫時惜收斂神色,瞧戴著天然橡膠手套,分發(fā)用具的男人。“喂,還有十分鐘上課了?!?p> 這是上課的地方,不管是帥是丑,或是朋友還是私人恩怨,他都應(yīng)該離開。
戰(zhàn)烽看帶著敵意的女孩,示意手里的栽玻片?!巴瑢W(xué),現(xiàn)在你的老師名單里,要加一位?!?p> 莫時惜白凈的眉宇微皺?!皩W(xué)校這么隨便了嗎?”
“怎么隨便了?”
“你哪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
“理工學(xué)院?!?p> “有教師資格證嗎?”
“現(xiàn)在有了?!?p> 莫時惜挑眉一笑?!笆驳膸熧Y條件苛刻,除非特例,教師資格證半年是下限?!?p> 要是個走關(guān)系進(jìn)來的,她去跟校長說說這事,讓他馬上滾蛋。
戰(zhàn)烽放下器具走向她。
莫時惜腰板挺直,望著比自己高出截的男人,連眼都不眨下。
論關(guān)系,除了羅家,在綏城沒有比自己硬的。
論打架,她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怕他?。克@么大個人被自己打一頓,估計哭都不敢哭。
戰(zhàn)烽瞧她一臉想弄死自己的狠樣,邪肆的笑了。“我就是那個特例。”
他聲音平靜,卻隱約有種特權(quán)特例的優(yōu)越。
莫時惜算著時間,看能不能趕在同學(xué)來之前,把他收拾一頓。
她忽然沉默,眼神堅毅,鼻翼微張,像只準(zhǔn)備戰(zhàn)斗的小獸。
戰(zhàn)烽耐心的等著,猜她會不會動手。
“三爺,你工具發(fā)好……”何蕭拿著教案,進(jìn)到實驗室見有學(xué)生在,就改口:“怎么還站這里?快把工具發(fā)完,那群四腳獸快要來了。”
莫時惜:……
何蕭說完戰(zhàn)烽,才看捏著小眉,一臉不爽的莫家小少爺?!澳獣r惜同學(xué),你有什么問題嗎?”
“何老師,他是你朋友?”
“嗯。私下是朋友,現(xiàn)在他是助教?!?p> “理工學(xué)校在國內(nèi)排十三?!?p> 她沒有學(xué)校歧視,純屬是跟戰(zhàn)烽過不去。
何蕭對她心里挺犯憷的,但做為一個老師,尊重形象不能丟。
他聽出莫時惜話理的不滿,也知道她這話的意思。
忍著笑,和藹講:“時惜同學(xué),他說的是帝國理工?!?p> 帝國理工,在國際與學(xué)術(shù)界都很有聲望,也是最具創(chuàng)新力的大學(xué)。
世界排名比盛安還要高出些許。
如果真是帝國理工畢業(yè)的,來這里做助教倒有點屈就,尤其是他都這年紀(jì)了,還沒混轉(zhuǎn)正。
莫時惜斂去戾色,什么沒說的找位置坐。
戰(zhàn)烽發(fā)完工具,跟何蕭打了聲招呼,抱著盒子走了。
他離開的時候,同學(xué)們正好成群結(jié)隊的來。
看到這么帥氣出眾的助教,一下議論紛紛,不少人起哄的跟何蕭打聽。
何蕭沒老師架子的隨和講:“同學(xué)們,助教都是小三,老師我才是正宮??旄呖剂?,你們應(yīng)該把更多心思放在我身上?!?p> 本來還想調(diào)侃兩句小三才是真愛的同學(xué)們,聽到高考兩字就立即萎了。
何蕭可能是長期呆在實驗室的原因,皮膚極白,相貌清癯,眼鏡框下邊壓著顆美人痣,有點男生女相的意思。
現(xiàn)在他一身禁欲的實驗服,對著一群半大的孩子們笑得溫和純良,渾身上下都寫著道理模范、優(yōu)質(zhì)教師的字樣。
他說笑完便敲黑板,一刻也不浪費時間的進(jìn)入課題。
莫時惜望著剛才還說他們是四腳獸,現(xiàn)風(fēng)趣幽默跟大家開著玩笑的老師,撇去紛擾,專心聽課。
“同學(xué)們,我們來動手做個小實驗?!?p> 何蕭講完內(nèi)容,看到莫時惜時,表情微微有些變化。
很小,沒人發(fā)覺。
莫時惜像急需吸取養(yǎng)分的小苗,目光灼灼、聚精會神的望著他。
面對這樣的目光,何蕭想她肯定是一時好奇,聽不了多久。
“這堂課你們要做的,主要是觀察豆類細(xì)胞分裂的周期,再將你們覺得有意思的事寫下來。”
莫時惜舉手。“老師,一定要是豆類的嗎?”
瞧瞧,一開始就要制造問題了。
何蕭講:“時惜同學(xué),看到你面前的載玻片了嗎?那是樣本?!?p> 意思就是老子花這么長時間,給你們做樣本,哪是你想換就換的?
“好了,大家動手觀察吧。”
莫時惜把載玻片放到顯微鏡下,觀察細(xì)胞染色體的結(jié)構(gòu)畸變。
實驗課沒那么嚴(yán)肅,加上課程不難,同學(xué)們沒過多久就聊起來,有些交換的看。
莫時惜在光學(xué)顯微鏡下,看一個個結(jié)構(gòu)整齊的植物細(xì)胞,覺得挺有趣的。
她一看,看了一節(jié)課。
同學(xué)們在相互討論,沒發(fā)現(xiàn)莫時惜的異常。
何蕭看到了,也沒過去問她是不是碰到了問題。
這少爺讓人琢磨不透,也不是膽小的人,有問題她會自己問。
安然無恙的度過一節(jié)課。
何蕭布置完作業(yè),準(zhǔn)備收拾他們留下來的殘局。
“老師。”莫時惜沒動,眉頭還皺著?!爸参锛?xì)胞與動物細(xì)胞,有什么區(qū)別?”
這東西早就講過,想來是她沒聽過課。
何蕭一邊收拾一邊給她解釋?!皡^(qū)別在有沒細(xì)胞壁,有沒有中心體,細(xì)胞分裂時會不會形成細(xì)胞板等問題?!?p> “我現(xiàn)在可以看看嗎?”
“沒做樣本?!?p> “人是屬于動物吧?”
“人是高等動物……”
感覺被冒犯到的何蕭,準(zhǔn)備把她說一頓,就見她右手拿著實驗刀,伸著左手食指。
她一臉英勇就義的比劃了好幾次。
最后不知怎么下定決心,咬牙割破了手指,把血滴到載玻片上。
何蕭:……
雖然她這舉動不是一般的怪異。
但她不是很能嗎?割個手指,又不是整個切掉,弄得跟上刑場一樣。
莫時惜滴好血,立即含住手指,同時迅速將載玻片放顯微鏡前觀察。
她看了許久,一臉愁緒。
何蕭見她像小孩一樣含著手指,皺著眉頭,卻專注的觀察反應(yīng),不由去到她身邊。“看出什么來了?”
“……看不出來?!?p> “沒什么想問的?”
“不知怎么形容?!?p> 莫時惜想了想,大膽的問:“老師,我能看看你的嗎?或許一對比,我就能知道區(qū)別在哪?!?p> 何蕭將她推開,坐到她的位置上。
莫時惜在他要看顯微鏡時,迅速把載玻片抽走,并用紙將血擦掉。
見他瞪自己,莫時惜訕笑?!袄蠋熌阈量嗔耍矣袉栴}下節(jié)課再請教你?!?p> 說完撒腿就跑。
何蕭看莫名其妙跑掉的莫時惜,撿起她擦干凈的玻璃片扔回框里,對進(jìn)來的戰(zhàn)烽講:“現(xiàn)在的小孩,越不越不知道在想什么?!?p> “她對你的課有興趣?!?p> “她是對好奇產(chǎn)生的興趣。”
“開頭是好的?!?p> 何蕭看莫時惜落下的記錄本,瞧著上面狂放的字。“真讓人頭疼?!?p> 從行事風(fēng)格來看,莫時惜頗有莫家風(fēng)范,不像是能安安靜靜做實驗的人。
但從她對事情的執(zhí)著程度,以及剛才的興趣來看,應(yīng)該是真心喜歡的。
戰(zhàn)烽不好斷言,幫他收拾東西。
何蕭見他真給自己當(dāng)助手,調(diào)侃他?!皯?zhàn)先生,你現(xiàn)在是很閑嗎?”
“確實沒事?!?p> “你不是來調(diào)查事情的嗎?龐萬青把資料給你了,助理也當(dāng)了,你難不成還想在這里開展一段坐牢的愛情?”
戰(zhàn)烽深意看他?!昂卫蠋?,你思想是不是有問題?”
何蕭一臉坦蕩。“我思想當(dāng)然有問題,這樣才能很好的規(guī)避問題,不然你們在我眼里全是一個個活蹦亂跳的細(xì)胞?!?p> 戰(zhàn)烽不置可否?!敖裢硪ヌ四摇!?p> “去莫家做什么?”
“到時會知道?!?p> 何蕭忽然興奮起來?!皠偛拍闶遣皇歉贍敻芷饋砹耍坎恢浪丶铱吹侥?,會不會大吃一驚?!?p> 戰(zhàn)烽想他說的事,脫下手套與外套?!坝惺?,先走了。”
**
莫時惜放學(xué)后,還想著實驗課上的事,沒聽到有人叫自己。
最后她被人拽住。
是羅戎辰。
他顯然在這里等一陣了。
莫時惜看他,又看沒什么人的樓道處?!傲_少,你是專程在這里耗我嗎?”
這耗子的耗一字,用得極其精妙。
羅戎辰清楚她什么脾性,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沒生氣。
他看一臉心事重重的莫時惜,好奇問:“你剛在想什么?”
“人類研究與生命未來。跟你說你也不懂?!?p> 這該死的女人,真是讓人討厭。
莫時惜上下打量他?!傲_少,見家長還順利嗎?”
羅戎辰皺著眉,有些不快?!皼]去。”
“不是通報要叫家長嗎?你沒去校長室?”
“他們叫我去我就去?也不看看我是誰。”
“對對對,你是羅家的少爺,未來綏城的土皇帝?!?p> 羅家好好一個百年豪門,被她說得五毛不值,甚至還有一股撲面而來的鄉(xiāng)土氣息。
羅戎吊眼角瞪她?!澳獣r惜,你別太囂張?!?p> 莫時惜不在意?!澳愕降子惺裁词拢煺f吧,我還要趕著回去做作業(yè)?!?p> “做作業(yè)?在我面前你還裝什么裝?!?p> “正好相反,在你面前我才不裝。”
羅戎辰被她堵的,要不是看在莫家份上,早動手教訓(xùn)她了?!拔襾硎窍敫嬖V你,不管怎么樣我都不會喜歡你。麻煩你以后少給我找麻煩,明白嗎?!”
莫時惜望著警告自己的羅戎辰,想也不想的點頭?!昂??!?p> 她這爽快的一個好字,倒讓羅戎辰一怔。
他們可以說從小一起長大的。
羅戎辰知道莫時惜比白雪公主她媽還壞。
莫時惜知道羅戎辰的偽善與現(xiàn)實的透澈。
他們兩個其實挺般配,就是不知怎么會反目成仇。
羅戎辰打量莫時惜,冷聲講:“希望你記住今天的話。”
莫時惜聳肩。“羅少,我最大的優(yōu)點是一諾千金?!?p> 這確實是她唯數(shù)不多的優(yōu)點。
羅戎辰聽到這話,不知為何有點失落。
他很快掠過這個情緒,理了下衣袖,大步走了。
莫時惜看他風(fēng)度從容的俊挺背影,想他也不嫌累。
這世界上沒有完人,尤其是在人性面前。
她通讀十國六書,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
尤其是她在實驗室的那段時間,更是見證人性的丑惡、殘忍與貪婪。
但羅家如此龐大,羅戎辰并非唯一的繼承者,他確實必須方方面面都要比別人更優(yōu)異。
他選擇完美沒錯。
莫時惜選擇本性也沒錯。
只是選擇的不同,沒有誰對誰錯。
或許這就是羅戎辰明明看不慣自己,弄不死又沒弄死自己的原因吧。
莫時惜看天邊瑰麗的晚霞,正準(zhǔn)備離開,淺褐色的澄澈眼睛,忽然望著樓道盡頭處,秀眉輕皺。
校道偏僻處。
幾個流里流氣,滿身社會氣息的學(xué)生,將一個穿著高中部校服的男生推進(jìn)花壇后。
馬玉龍背著書包,被這一推,一屁股坐地上。
他看不好惹的幾個同學(xué),蹭著草地往后退。
等他退進(jìn)監(jiān)控死角,那幾個同學(xué)才停下腳,雙手抱胸,嘲弄的看他。
馬玉龍見他們停下,拍著屁股起身,忐忑的看他們的老大。
他求饒的講:“超哥,你交待的事我都做了啊?!?p> 坐在里邊臺階上的同學(xué),剪著一頭帶刺的頭發(fā),臉上長著不少青春痘。
不知是好動,還是不服氣,那些痘痘被人為的掐了大半,使得他臉看起來波瀾起浮,慘不忍睹。
臉差了點,但挺高,也不知吃什么長大的,垂下臺階的腿仿佛一米八,直接奠定他的江湖地位。
林超瞧著馬玉龍,臉色不善,充滿戾氣。
馬玉龍抓緊書包帶,慫成一團(tuán)。
“超、超哥,我真的有把戰(zhàn)書給少爺,不信你去問我班上的同學(xué)!”
求饒的話,沒讓情況好轉(zhuǎn)。
馬玉龍悄悄看了眼身后把路堵了的小弟們。
沒等他生起逃跑的心。
坐在臺階上的林超,起身就是一腳,把他踹地上。
馬玉龍抱著肚子,疼得滿頭大汗。
林超用臟成黑色的白球鞋,踢著他的肩膀把人推平,再踩他胸膛上。
他半彎下腰,整個身幾乎大半的力量都在這條腿上。
馬玉龍控制不住大叫?!巴赐赐?,超哥饒命?。∥铱齑贿^氣了!”
林超又壓下些身,瞧著漲紅臉的馬玉龍。
“接著叫。最好像個娘們一樣尖叫,把周圍的同學(xué)和老師都引來?!?p> 他的小弟一片哄笑。
“超哥,我還沒見過這么弱的男人?!?p> “要不把他衣服扒了,看這又馬又龍的,是不是女扮男裝。”
馬玉龍立即大喊:“我男的男的,不信我脫褲子給你們看!”
聽他慫逼的話,幾個小弟哄堂大笑。
“很好笑嗎?”
悅耳又冷清的聲音,打斷幾人的霸凌。
聞言,小弟們紛紛反頭,見是莫時惜,先是驚懼,接著是不懷好意的笑。
他們堵了這個莫家少爺幾次了,每次都被她跑掉,現(xiàn)她主動送上門來,不是自尋死路嗎?
林超挪開踩著馬玉龍的腳,起身看她。
兩人中間隔了條綠化帶,但身高氣勢一見高下。
一個身體強健,是學(xué)校出了名的校霸。
打架斗毆家常便飯,滿身社會氣息,任何一個好學(xué)生見到他,都會自覺的繞路走。
一個身形瘦弱,是綏城出了名的少爺。
出門步行不超一公里,比林妹妹還嬌氣,可以說是溫室的花,怕是風(fēng)大點都能把花瓣吹掉。
現(xiàn)實差距非常大,兩人氣場卻難分高下。
莫時惜眼神平靜,面上不帶絲毫懼色。
她瞧了眼校服上印個大腳印,艱難咳嗽的馬玉龍,淡漠抬簾,對上林超視線?!奥犝f,你想挑戰(zhàn)我?”
林超見她這么淡然,心里微怔。
他的小弟賴佳杭大笑。
“挑戰(zhàn)?你用錯詞了吧?應(yīng)該是單方面被揍?!?p> 這充滿嘲諷的語氣,就像她是個玩笑。
那些她多厲害的事,都是因為莫家和她的保鏢。
現(xiàn)在她一個人,就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女孩,誰會怕她?
別說是大一的同學(xué),就是初一的,怕是都能把她揍得嗷嗷叫。
林超聽賴佳杭的話,拂去心里那點顧慮。
他歪了歪脖子,問莫時惜。“你要接受挑戰(zhàn)?”
她既然敢一個人來這里,這頓打是沒跑了。
馬玉龍看幾個大男人,又看還不到林超肩膀的莫時惜,不由緊張。
雖然這少爺惡名在外,可橫看豎看,她就是一個漂亮想讓人保護(hù)的女孩子啊。
心里忽然升起股,名叫英雄的勇氣,又或者是正義之道。
它們強烈的,促使人做出改變。
馬玉龍壓著恐懼,努力張嘴,用力的喊?!吧贍?,你快……”
他跑字還沒說完。
在他身邊的林超給了他拳,把他打得滿地打牙,兩眼冒星星。
莫時惜瞧著滿嘴血的馬玉龍,沒跑。
她抬腳,露出小巧圓潤的腳裸骨。
一下之間,大家視線嗖嗖的盯她腳。
光任這白皙光滑的小半截腿,都能玩半年。
不,至少是一年。
莫時惜跨過綠化帶,踩在綠草上的腳,褲腿滑下,阻隔一干窺視。
她走進(jìn)監(jiān)控死角。
賴佳杭等小弟,見她主動進(jìn)來,紛紛后退讓路。
林超看著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不屑的笑了下。
現(xiàn)在放學(xué),天色漸暗,又處在這種偏僻之處。
說句不好聽的,她就是喊破喉嚨,怕都沒人來救她。
莫時惜望著林超,確定講:“我接受?!?p> 她這波瀾不驚的三字,讓所有人都倒抽口氣。
馬玉龍是擔(dān)心。
其他人是詫異。
林超看冷傲平靜的莫時惜,哼了聲。
不管大家對這少爺?shù)膫餮杂卸嗫膳拢谒劾?,這就是個自以為是的無知蠢蛋。
莫時惜淺褐色的眼睛,掃向賴佳杭等人。
她淡漠的,仿佛面對無關(guān)緊要的人,就連聲音都透著散慢和慵懶。
“節(jié)省時間,你們一起來吧?!?p> 莫時惜想快點完事,怕父親比她先回家。
可這話聽到別人耳里,那是赤裸裸的挑釁。
林超坑坑洼洼的臉,滿是戾氣。
他向賴佳杭等小弟偏了下頭,示意他們給這囂張的少爺一點教訓(xùn)。
收到老大的指示。
賴佳杭等小弟,扭脖子、掰手指,弄得咔咔響。
知道的是打架,不知道還以為是骨質(zhì)疏松,缺鈣呢。
莫時惜沒動,冷眼瞧著他們比劃半天?!澳芸禳c嗎?不是拍大片?!?p> 賴佳杭被她這一激,目露狠色,揮著拳頭,毫不留情的揍向她。
他有兩下子。
這拳虎虎生威,聽聲音就知道,要被他打中一定很痛。
不過他們這種速度和身手,對莫時惜來講,就跟幼兒園的小朋友玩一樣。
她側(cè)身躲過賴佳杭的拳頭,輕巧的避開其他人的攻擊。
莫時惜姿勢優(yōu)雅,氣度從容,他們幾人連衣服都沒碰到。
馬玉龍擰緊心,屏著息,暗想她整這些花里花俏的沒用啊,這是打架,不是跳舞。
但下一刻。
他眼前一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賴佳杭他們就全趴地上嗷嗷叫。
看他們滿地打滾的樣,肯定受到了什么非人的對待!
莫時惜站在原地,挺拔昴揚。
她臉色平靜,仿佛什么也未發(fā)生過的,拂了拂飄揚的衣擺。
賴佳杭他們,看著沒揍得很厲害,實際都是內(nèi)傷。
一時半會別想爬起來。
莫時惜沒在意地上哀嚎的人,冷眸瞧著林超?!芭铝藛幔俊?p> 林超往地上啐了口,走向她?!拔液芸炀蜁屇阒?,誰才是你爸爸!”
他身高腿長,面容陰戾。
就是成年人見他這樣子,怕也要忌憚三分。
莫時惜面不改色。
在他活動手指,要動手時,一個高跳高開,一腳把人踹地上。
她這利落、精準(zhǔn)的完美動作,快到旁人都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
馬玉龍看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蹭飛無數(shù)小草的林超,目瞪口呆。
莫時惜優(yōu)雅的過去,像林超之前踩著馬玉龍一樣,踩在他的胸口上。
她俯著身,左手肘靠在踩著林超的大腿上,閑情逸致的看他。
林超五官皺一起,面容扭曲,痛得撕心裂肺。
尤其是壓在胸口的重量,讓他快要喘不上氣來。
莫時惜瞧著林超臉上痛苦的神色,笑著問:“誰才是爸爸?”
林超抓著她的腿,想將她弄開。
莫時惜加了分力道?!澳氵€沒回答我的問題?!?p> 林超脖子上青筋暴露?!安倌愦鬆?shù)?!?p> “罵人沒用。你叫我聲爸爸,我就放開你。”
她這好商量的語氣,似乎還挺人道的。
馬玉龍見橫行霸道的林超,也有叫人爸爸的一天,心里忒爽了。
他揚眉吐氣的起來,就見賴佳杭不知從哪里找來根棍子,偷偷摸摸靠近莫時惜。
“少爺小心!”
馬玉龍?zhí)嵝训臅r候,賴佳杭已經(jīng)雙手握著棍子,用力揮向莫時惜。
他害怕得咬緊牙根,捂住眼睛。
賴佳杭這氣勢,莫時惜要被這棍子打中,腦袋肯定得開瓢。
緊閉著眼睛的馬玉龍,只聽到重物落地聲,除此外,沒有林超他們兇狠的恐嚇與囂張的狂笑。
馬玉龍疑惑的打開手指,從指縫里,看到莫家的少爺,迎風(fēng)站在青青草地上。
她白皙纖細(xì)的手,握著木棍扛在肩上。
短發(fā)飄揚動蕩,眼神冷冽。
漂亮、帥氣又肆意,有股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霸道氣勢。
真是又美又颯!
馬玉龍捂著心臟,無以言表。
這就是那個,唯我獨尊、高高在上,對誰都不屑一顧的莫家少爺嗎?
真她娘的帥!
馬玉龍激動的,沒看躺在腳邊的賴佳杭,一腳從他身上跨過去,撲通獻(xiàn)上膝蓋?!鞍职郑闶招〉軉??!”
莫時惜瞥了他眼,手腕一轉(zhuǎn),用木棍戳著他胸口?!拔也挪灰氵@種兒子。叫少爺。”
說擺,手上一用力,將人推倒,也隨手扔了木棍。
馬玉龍見她走掉,撿起書包就追上她。
“少爺,你太太太厲害了!”
“你就收我做小弟吧,我能做很多事情?!?p> “跑腿、擰書包、抄筆記……”
馬玉龍見她停下,面上一喜。
莫時惜轉(zhuǎn)頭看他?!皫臀野炎鳂I(yè)做了?!?p> “好勒少爺!”
“你可以滾了?!?p> “沒問題!”
馬玉龍興高采烈的跑開,讓其他同學(xué)以為他是不是瘋了。
莫時惜站在若大操場上,被全員圍觀、議論。
她摒棄紛擾,看了下時間,沒去找王怡寧算帳,往校門外走。
比起跟父親吃飯,王怡寧還不值得她浪費時間。
校門外。
天長的日落還掛在西邊。
黑色的帕爵車停在校門口,下滑的車窗,搭著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
從袖領(lǐng)口講究的袖扣來看,不像是來接孩子的尋常家長。
康巖看零零散散,偶爾出來幾個學(xué)生的校門,對后邊的老板講:“大少爺,要不要我進(jìn)去看看?”
“不著急。”莫珩昱摘下藍(lán)牙耳機?!翱祹r,你來血狼多久了?”
“五年?!?p> “想離開嗎?”
“是狼頭給我的工作,沒什么特殊情況,應(yīng)該不會換崗。”
康巖說的坦誠。
莫珩昱臉上看不出情緒。“小少爺不喜歡顧兆安,你對這事有什么看法?”
“不好說?!?p> “跟我也不能說嗎?”
“沒這愛好?!?p> 沒有敬與不敬之意,他就這性格。
莫珩昱也未深問下去。
康巖看后邊心思深的大少爺,多說了句?!把遣槐纫话愕墓荆笊贍斈銊偨槿?,要忙不過來,可以讓狼頭給你配個司機?!?p> 他這話的意思是,如果你忙,可以不用來接小少爺。
另在莫家,莫珩昱是沒有司機和保鏢的,只有一個工作上的助理。
本來這沒什么,文明社會,正經(jīng)公司,又不是搞犯法的。
但跟莫時惜這個小少爺一對比,莫珩昱這個大少爺,就像不是親生的。
莫珩昱漠不在意?!鞍职诌@個時候讓我介入,有他的用意?!?p> 青山寺一事,看似有驚無險,實則已經(jīng)在綏城掀起場不可預(yù)見的風(fēng)浪。
莫珩昱做為莫家的繼承者,又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康巖聞言,便不再說什么。
過許久。
莫珩昱看慢慢晃悠出來的莫時惜?!八兓髥幔俊?p> “比以前聽話,也更愿意與人交流?!?p> “也比以前粘人?!?p> 康巖想到早上的事,看后視鏡的莫珩昱。
大少爺來接人,不會是因為小少爺只粘她爸,他吃醋了吧?
莫時惜快到校門時,忽然加快腳步。
康巖下車替她開車門?!吧贍?,有什么麻煩嗎?”
“解決了?!蹦獣r惜鉆進(jìn)車,喊了聲大哥。
莫珩昱淡淡點頭。
莫時惜沒想到他會來接自己,有些高興,可看大哥疏離的樣,又不知從何說起。
康巖從后視鏡看他們兄妹,驅(qū)車回莫家。
車后一時很安靜。
莫時惜瞧西裝革履,打著領(lǐng)帶,連發(fā)絲都透著股老子是精英的大哥,有些心虛?!按蟾?,你怎么來了?”
她剛打了人,希望那群小癟三覺得丟臉,不會聲張。
莫珩昱沒回。
他升起車窗,看畏手畏腳的女孩。“兆安有事,爸爸給你挑了個保鏢?!?p> “加保鏢?”
“嗯?!?p> 莫時惜疑惑?!坝羞@必要嗎?”
大哥不知道,父親還不清楚嗎?竟然還給她加保鏢。
康巖講:“少爺,有必要?!?p> 莫時惜看主動說話的康巖,點了點頭。
既然大家都覺得有必要,那就加吧,反正都有三個了,不差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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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烽,你不同意也沒關(guān)系,不會對現(xiàn)狀有任何影響。”
莫家大廳,莫淮披著薄外套,坐在單人沙發(fā)里。
他左手拿著冒熱氣的杯子,神色隨和平靜,像是與朋友聊家常。
大廳沒其他人,老管家張國輝在門外擺弄小花,保鏢在曬太陽,傭人在忙碌著準(zhǔn)備晚餐。
莫淮的對面,坐著個年青英俊的男人。
穿著考究沒有牌子的黑色定制西裝,雪白的襯衣領(lǐng)上系著黑色領(lǐng)帶,發(fā)絲被梳得一絲不茍,左手腕上戴著低調(diào)的金屬手表。
看著像商務(wù)談判。
但他們的交談從開始到現(xiàn)在,終始停留在客氣禮貌的層面上。
戰(zhàn)烽看莫淮被薄外套虛遮的右手?!澳獱?,臨行前家父說過,不論你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不能拒絕?!?p> “他還記著那事啊?!?p> “家父以及我們都不會忘記。”
“代我向你父親及叔叔問好?!?p> “莫爺,你可以自己打電話?!?p> “不了,太麻煩了?!?p> 莫淮低頭喝茶,淡泊悠然,沒有繼續(xù)談下去的意思。
不管是做為前東家,還是朋友,必要的聯(lián)絡(luò)是常情。
但他怕麻煩戰(zhàn)家,已經(jīng)幾年沒踏足過海市,就連手下人去辦事,都被叮囑過不可以去打擾。
戰(zhàn)烽沉默的看他運用自如的左手?!澳獱?,青山寺那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莫淮停頓了下,臉色不變,眼色未改?!皼]什么,一點小事。”
他放下茶杯,看內(nèi)斂深沉的后輩,和藹講:“我們來談?wù)?,你接下來要面對的事吧?!?p> “請說?!?p> “我這孩子性格有點怪,脾氣也不是很好,可能還有點暴力……”
戰(zhàn)烽看他笑容滿面,如數(shù)家珍的將孩子所以缺點講完,逐漸明白那小少爺是怎么被養(yǎng)歪的了。
莫淮說著停下,不好意思講:“一不小心說多了?!?p> “莫爺,你現(xiàn)在要被外人看到,一定會很驚訝?!?p> “呵呵……沒辦法啊,就她一個女孩。不知她喜歡什么,更不知道怎么教她?!?p> “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你見過她了嗎?”
“在學(xué)校見過兩面?!?p> 學(xué)校外還見過兩面。
莫淮點頭,觀察他反應(yīng)。“小惜很任性,不好看管。小烽,你跟我說句實話,你要不愿意,我也不勉強?!?p> 戰(zhàn)烽沉凝的對視他半響?!澳獱?,她總有天會認(rèn)識到,這個世界不是她可以為所欲為的?!?p> 這話沒有直接回答莫淮的問題。
不過非常讓人深意。
莫淮望著他,過了許久,大笑起來?!澳阏f的對,她早晚會知道?!闭f著,又意味深長講:“小烽,這任務(wù)艱巨啊,你要做好準(zhǔn)備?!?p> ……
莫時惜原本很期待。
她要把早上計劃的事告訴父親,她要進(jìn)行一場平等的談判。
可在快要到家時,她忽然安靜下來。
莫珩昱看磨磨蹭蹭的莫時惜。“剛不是催著要回來?”
莫時惜看疏冷的大哥,搖了搖頭,往屋里走。
他應(yīng)該也不知道,自己的新保鏢就是他讓自己分的男人。
進(jìn)到大廳,看里面坐著的人。
莫時惜與莫珩昱都沉默著。
他們站在門口不知想什么。
莫淮伸手召他們過來。“小惜、珩昱,來給你們介紹一下新成員?!?p> 他的新成員,是指新進(jìn)入血狼的,不是家庭新成員。
做這么多年狼頭,他習(xí)慣這么說了。
莫時惜猶豫的看深不可測的大哥,很想說此事與她絕無關(guān)系,自己也是被坑的啊。
莫珩昱邁步過去?!鞍郑鲁蓡T是這位嗎?”
他平靜從容,沒有驚訝與不滿,仿佛只是位普通新成員。
戰(zhàn)烽起身,向他伸手。“你好莫少爺。”
莫珩昱跟他握手?!澳愫??!?p> 沒有酒吧那一面的疑惑,沒有氣勢同樣強大的不和,更沒有上下級的成見。
兩個年紀(jì)相當(dāng)?shù)那嗄?,進(jìn)行了友好禮貌的會唔。
莫時惜心理嘀咕。
大哥,不是你讓我分的嗎?現(xiàn)在家里見著,不應(yīng)該叫保鏢把他打一頓再說?
打完之后,說是測試新保鏢的身手,完全解釋得過去??!
莫淮不知孩子們多姿多彩的想法,等莫時惜也過來,跟他們介紹。
“這位是戰(zhàn)家的三少爺,戰(zhàn)烽?!?p> 父親說的平靜。
莫時惜與莫珩昱心里十分詫異,面上十分平靜。
莫時惜是詫異,這個在盛安做助教,敢威脅自己的男人會是戰(zhàn)家的人。
接著她又想到,父親讓他做自己的保鏢,這誰保護(hù)誰呢?
莫珩昱遲疑的講:“爸,讓戰(zhàn)先生給小惜做保鏢,不合適吧?”
莫淮隨和的笑?!斑@樣我就能多陪陪小惜了?!?p> 莫時惜:……
莫珩昱還想說什么。
莫淮舉手示意?!皼]幾個人認(rèn)識小烽,不會給小惜帶來危險?!彼f完,看一直沉默的女兒?!靶∠?,看在爸爸的份,跟小烽好好相處,知道嗎?”
這話的意思是,他說是你的保鏢,實際是你老爸的雇主,不要刁難人家。
莫時惜看人模狗樣的戰(zhàn)烽,點了點頭。
戰(zhàn)烽紳士禮貌的向她伸手,依著莫淮的話?!靶∠В院蠖嘤^照?!?p> 空中的大手,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
它帶著友好,更像帶著挑釁。
莫時惜想到那晚這只抱著自己,阻止自己親他,又阻止她逃跑的手,舔了舔尖銳的虎牙。
她遲遲沒回應(yīng),神色冷冽。
莫淮咳了聲。
莫時惜看等著的父親,伸出手?!敖形疑贍敗!?p> 沉靜的話與疏離的稱呼,表示著即使他們現(xiàn)在握手,也不代表言歡。
戰(zhàn)烽握住比想像中還要軟的溫?zé)嵝∈?,如她所愿。“好的少爺?!?p> 他握的有些用力。
莫時惜抽了下才抽出來,柔嫩的肌膚硌到他指腹與手心的薄繭。
她望著這會紳士有禮的男人,想他大概也不是一般的少爺。
莫淮這時笑著講:“都認(rèn)識了,那就開飯吧?!?p> 用餐期間,莫淮與戰(zhàn)烽聊的多,大多是綏城這幾年來的變化,與現(xiàn)在的情勢。
莫時惜與莫珩昱都沒怎么說話。
這完全偏離早上的預(yù)想。
莫時惜看正兒八經(jīng),舉止有度,十分紳士的戰(zhàn)烽,往莫珩昱那邊偏頭?!澳憧此癫幌駚硎毡Wo(hù)費的?”
收保護(hù)費收到莫家頭上的,怕是沒帶腦子和眼睛
莫珩昱握著餐刀,沒弄出一點聲響的切下片牛排。
他用叉子吃了牛肉,細(xì)嚼慢咽完,才回她帶有成見的問題。“是基本尊重。”
“裝模作樣?!蹦獣r惜看優(yōu)雅的大哥,一叉子叉起整塊牛排。
莫珩昱見她直接啃,吃得滿嘴油,把餐巾給她,沒有糾正。
莫時惜吃完空運過來的牛排,收到條信息。
看到信息內(nèi)容。
莫時惜哐啷扔下刀叉,拿餐巾一抹嘴。“爸爸、大哥,你們慢吃?!?p> 莫珩昱叫住往外走的人。“去哪?”
“約了朋友。”
“推了?;胤繉懽鳂I(yè)?!?p> 平靜的話有著管教的溫情,也有著長兄的威懾。
莫時惜看桌上的大哥和父親,以及陌生人戰(zhàn)烽。
戰(zhàn)烽是戰(zhàn)家的三少爺,自己要忤逆,他就會知道大哥在這家的家庭地位。
自己可以不給大哥面子,但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莫時惜猶豫下,轉(zhuǎn)身上樓。
她回房的時候,聽到父親跟戰(zhàn)烽的客套話,有些生氣。
這是她家,她的領(lǐng)土,她不喜歡外人入侵。
感覺像被什么束縛著。
莫時惜開始煩躁,再次看了下信息內(nèi)容。
顧兆安現(xiàn)與人在料理店用餐,她想過去看看。
得想辦法遛出去。
莫時惜看窗戶下邊支起的低矮棚子,轉(zhuǎn)身去走廊盡頭的窗戶。
在草坪抽煙的康巖,抬頭向她示意。
莫時惜罵了句,只好回去房間。
鐘國輝看到她,恭敬問:“少爺,你在找什么?”
“沒什么?!蹦獣r惜看他身后的人?!扮姴?,帶他上來做什么?”
“老爺說他住你隔壁,好讓你們盡快熟起來?!?p> 小少爺認(rèn)生,既然是要長期相處的,自然要多見見。再者,這是戰(zhàn)家的少爺,總不可能真讓他去睡員工房。
莫時惜面上不動聲色,實際想一腳將他踹下樓。
她忍下狂燥,看安靜的大廳。“爸爸和大哥呢?”
戰(zhàn)烽是莫家的貴客,理應(yīng)由他們其中一人親自帶上來。
“老爺去血狼了,大少爺工作上有點事?!?p> 意思就是他們都出去了?
莫時惜壓下眉梢的喜悅,淡漠點頭?!澳悄銕シ块g吧。注意不要影響我學(xué)習(xí)?!?p> “好的少爺?!?p> 鐘國輝等她回房,客氣的帶戰(zhàn)烽去客房。
戰(zhàn)烽看關(guān)上的第二主人房門,跟管家去自己的房間?!按笊贍斔模俊?p> “大少爺喜靜,住在走廊盡頭那間?!?p> “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她。”
“確實如此。戰(zhàn)先生,小少爺被寵壞了,她要哪里做的不夠好,你多擔(dān)待?!?p> “嗯。鐘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p> 莫時惜站在門后。
聽管家的腳步聲離開,以及隔壁的關(guān)門聲。
她又等了會兒,確定別墅進(jìn)入靜默狀態(tài)才動作。
偷偷摸摸的莫時惜心想:真是操蛋了,重來一次,她居然在自己家有種做賊的感覺?
她輕輕開門,抬腿邁出門檻,看到靠在隔壁門上的戰(zhàn)烽。
氣氛一下陷入尷尬與詭異的安靜。
莫時惜捏著眉,敵意的望著他。
居然漏過他,如此之近。是自己太大意,還是他太小心?
不管是什么,都讓她非常不悅。
莫時惜冷聲講:“你該進(jìn)去房間?!?p> 戰(zhàn)烽起身,走向她。“少爺,該回房間的是你。”
锃亮的皮鞋,踩在纖塵不染的地板上。
一步一步的撞擊,像敲在心房,讓人不由的捏著心臟,屏住呼吸。
莫時惜感到危險的氣息,崩緊背,攥緊拳。
戰(zhàn)烽在她一步之遙停下,居高臨下的看她?!吧贍敚惺裁床欢?,你可以問我?!?p> “你就算兼職私人助教,也不會給你兩份工資。”
“無償服務(wù)。”
“免費的,總讓人不放心?!?p> 莫時惜挺直背,咄咄逼人,寸步不讓。
戰(zhàn)烽俯身,近距離看她泛著光的眼睛。“想付費也可以,就是有點貴?!?p> 距離太近了,近到能嗅到他身上,冷冽具有侵略性的氣息。
莫時惜一下連寒毛都豎起來。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僅是被束縛,還有未知的危險。
但莫家的少爺,一向不會退縮。
莫時惜執(zhí)定的對峙他,在他深邃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忽然一笑。
“貴點沒關(guān)系……尤其是醫(yī)藥費!”說著掄起拳頭揍他下頜。
這個身高距離,以及體形差距,打下頜是最合適的。
戰(zhàn)烽早有準(zhǔn)備,在她虎虎生風(fēng)的一拳砸來時,起身躲開。
莫時惜沒有停頓,連環(huán)進(jìn)攻。
她是真想教訓(xùn)他,以建立誰才是少爺?shù)牡匚唬彩窍胱屗俟荛e事。
可無論她多快,戰(zhàn)烽總能比她更快。
他只躲,沒有進(jìn)攻,簡直就是瞧不起人!
莫時惜見他退至扶攔處,在他擋開自己手時,猛一個回踢,想將他踢下樓。
以他的身手,以及這高度,他頂多摔個頭破血流加腦震蕩。
這點禍,自己惹得起,爸爸兜得住。
實在不行,大不了去海市找戰(zhàn)家老爺子,給他磕頭認(rèn)錯。
莫時惜清楚后果,這一腿下了狠勁,又快又猛。
戰(zhàn)烽看速猛踢來的腿,抓住樓道扶手往后仰,才堪堪過她狠厲一擊。
他這腰下的,大半個身都在欄桿外,稍一不慎就有掉下去的可能。
一般戰(zhàn)況到這里,就該結(jié)束了。
但這是莫家的少爺,她是不會伸出友誼之手的。
莫時惜一腿踢空,不帶停留的,直接壓腿砸向他。
戰(zhàn)烽手臂用力,抓住欄桿連著往外轉(zhuǎn)了兩圈,躲過她的追擊。
莫時惜看躲過的男人,優(yōu)雅的放下腿打量他,舔了下右邊的虎牙?!把Σ诲e?!?p> 戰(zhàn)烽望著昴揚不羈的女孩,脫了外套。
他把西裝外套搭在欄桿上。
莫時惜看他動作,紳士的等著。
戰(zhàn)烽接著解開袖扣,將襯衣袖子挽上去?!澳阋苓^我這關(guān),保證以后不再阻擾你?!?p> “不僅是阻擾,還要提供幫助。”
“可以。”
莫時惜勾唇,邪氣一笑?!澳爿敹?!”
她說完便沖過去,在他躲過一拳后,猛得回身一手肘撞他腹部。
在近身后,她以雷霆之勢反手鎖住他手臂,想將人掀翻。
但不等她使力,身體一輕,被甩在了墻上。
不是很重,卻也夠她疼的。
戰(zhàn)烽欺身湊近她,壓制她亂動的雙腿,抓住她纖細(xì)的皓腕。
莫時惜反抗不了,咬牙瞪他?!澳慵热贿@么行,剛才脫個屁衣服?。 ?p> 搞么大陣勢,還以為要打個你死我活,沒想是單方面屠殺。
氣死她了!
戰(zhàn)烽看到她眼里的戾色,和張牙舞爪的樣,像她剛才那般邪肆的笑了下。
他空出一手,扯脖子上的領(lǐng)帶。
莫時惜見他這樣,努力往退,可她身后就是墻?!拔梗銊e亂來,酒吧里我可什么沒做!”
戰(zhàn)烽沒說話。他扯下領(lǐng)帶,綁住她亂動的雙手。
莫時惜剛是虛張聲勢,現(xiàn)是真的緊張。“你敢!快給老子松開!”
戰(zhàn)烽瞧她尖銳的小虎牙,想去摸一下。
但肯定會被咬。
他放棄這個想法。退開身,將抵在墻上的人放下來,抓住她手把人拖進(jìn)第二主人房。
這是莫家,莫時惜不怕他真能把自己怎么樣,剛才更多是落于下風(fēng),覺得挺沒面的。
可現(xiàn)在她是真慌了。
莫時惜看倒退的景象,踢著腿掙扎?!皯?zhàn)烽,你想做什么!”
她聲音兇狠,像低吟咆哮的野獸。
戰(zhàn)烽利落的將她推到床上,把領(lǐng)帶綁到床頭。
做好這些,戰(zhàn)烽看床上喘著粗氣,面紅耳赤,怒目橫眉的女孩。
很漂亮,像只毛色油光水滑在嗷嗚叫的小老虎。
挺可愛的,怪不得莫家上下都由著她。
戰(zhàn)烽忽得湊近她,望進(jìn)她眼里?!翱瓷夏懔?,跟我交往怎么樣?”
莫時惜怔住,驚訝半會兒后,燦爛一笑?!昂冒??!?p> 關(guān)于關(guān)往的事,不知道戰(zhàn)烽是不是一時興起,反正莫時惜倒是挺感興趣的。
她這些年,從沒對一件事這么感興趣過,以至于……
一整晚都失眠了。
-
第二天一早。
“叩叩?!?p> 外面女傭敲門,小心翼翼的恭敬喊:“少爺,你好了嗎?”
莫時惜打個哈欠,看了下時間,從床上掙扎的爬起來?!暗戎?。”
“好的少爺。”
女傭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外,一動也不敢動。
自梅姨被清退后,這伺候少爺?shù)氖?,就落她一個人頭上。
她平常都是能躲就躲,或者跟鐘伯撒嬌,讓他去給這小祖宗送東西。這次是她實在沒辦法了,才硬著頭皮來叫據(jù)說起床氣十分嚴(yán)重的少爺。
這時“咔”一響,門開了。
緊張的女傭一哆嗦。
她看支棱著頭發(fā)的少爺,想提醒,又不敢說。
莫時惜蹙著眉瞧她?!坝惺戮驼f?!?p> 女傭無處安放的手,生怕被砍似的指她的頭發(fā)?!吧?、少爺,你頭發(fā)沒梳好?!?p> “你幫我弄吧。”
“那少爺你可以坐梳妝臺前去嗎?”
莫時惜不太愿意,卻還是往里走。
女傭見她配合,暗暗松了老長一口氣。
她小碎步的緊跟上,用梳子把雜亂的頭發(fā)梳順,接著輕手輕腳給這位少爺吹發(fā)型。
別說,這看著聲大點都會被嚇?biāo)赖男∨畟?,手腳靈活,技術(shù)也不錯。
莫時惜瞧著鏡子里的自己,滿意的問:“你是叫蘇琳吧?”
蘇琳詫異?!笆恰⑹堑?。”
“以后你就給我梳頭發(fā)吧?!?p> “好的少爺!”
蘇琳畢竟還小,又剛來莫家沒多久,沒受過這少爺多少毒害。
她見莫時惜看著好說話的樣子,將最后一縷蹺起來的頭發(fā)順好后,看著鏡子里的女孩,滿心喜悅的講:“少爺,你真漂亮。”
鏡子里五官精致,眼眸淺淡的女孩,真是美人如花隔云端,叫人瞧著就心生愉悅。
蘇琳不明白,為什么帶她的梅姨,會把她當(dāng)成洪水猛獸。
莫時惜對她的驚嘆不以為然,畢竟她看了二十多年,沒什么感覺。“弄好了嗎?”
“少爺?shù)鹊龋泐^發(fā)太軟了,容易被風(fēng)吹亂,我給你抹點精油?!碧K琳說著,已經(jīng)把精油倒手上了。
本想走的莫時惜,只好又坐下。
蘇琳幫她細(xì)心的抹好頭發(fā),從側(cè)面看她卷翹的長睫,與異于常人的漂亮瞳孔。
她屏著息,不知是因美色還是害怕,大氣也不敢喘的問:“少爺,你昨晚是不是沒有睡好?黑眼圈……”
收到她淡漠一瞥的蘇琳,立即閉嘴。
莫時惜斂著眉色,甩袖走了。
蘇琳維持姿勢,直到確定少爺離開房間,才拍著胸口直起身。
這少爺還真是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啊。
莫時惜一頭齊耳短發(fā),走路帶風(fēng),舉手投足間都有股說不出的灑脫,真是又美又颯。
因此盡管她一臉別惹老子神色,還是招來調(diào)侃。
莫珩昱看她神色?!白蛲頉]睡好嗎?”
莫時惜:……
她就一晚沒睡好,至于每個人都問一遍嗎?
想到昨晚的事,莫時惜偷偷看了外邊的戰(zhàn)烽。“有點失眠?!?p> “是學(xué)習(xí)壓力太大了?還是因為羅戎辰?”
雖然不是羅戎辰,但也差不多吧。
莫時惜在糾結(jié)著,想要不要告訴爸爸還有哥哥,她跟戰(zhàn)烽交往的事情。
莫珩昱知道她性子,沒再追問。
這時管家去叫外面的人回來吃早餐。
用餐期間,莫時惜一直心不在焉,偶爾瞧瞧與父親和大哥聊天戰(zhàn)烽,心情非常復(fù)雜。
從面上來看,莫家少爺乖巧溫馴,背對窗戶,柔和得像曬太陽的小貓。
可背地里眼神閃躲,拿著勺子的細(xì)白指尖,微微有些泛紅。
本身她對事物的感知就異于常人,現(xiàn)戰(zhàn)烽就坐在她身邊,她能感受到他的視線,以及源他身上的氣息,和手臂相距較近的肌膚熱度。
莫時惜壓下煩躁,堅持不看旁邊的人,鎮(zhèn)定的給自己倒了大杯牛奶。
她才不會因為昨晚那點小事,而弄得心神不定,心煩意亂。
做為莫家的少爺,要有點出息。
莫珩昱奇怪的看了她眼。
莫淮也看著她,寵溺的問:“喜歡上牛奶了?”
莫時惜瞧了下大哥?!鞍职?,如果你良好的基因能遺傳給我,我就不用這么辛苦長高了?!?p> “你還小,慢慢來,不急著長大。”
“我已經(jīng)快十六了。”
她是想表達(dá)沒幾年可長了。
莫淮卻嘆口氣,意味深長的看戰(zhàn)烽?!靶∠?,你真的喜歡小烽嗎?”
莫時惜一頓,錯愕的看平靜的戰(zhàn)烽?!鞍帧?p> “小烽今早都跟我說了,他想帶你回戰(zhàn)家老宅。”
“做、做什么?”
“見長輩?!睉?zhàn)烽看她。“學(xué)校我會幫你請好假。”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忽然就慌了。
她在糾結(jié)要不要告訴家人,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提親了嗎?
這進(jìn)展會不會有點快?
但……她可!
莫時惜想了會兒。“你確定嗎?”
“我已經(jīng)通知了父親,就等你點頭。”戰(zhàn)烽向她伸手?!吧贍敚敢飧胰??”
莫時惜看面前的手,沒說話。
她了片刻,松開勺子,握住他溫暖又有力的手,堅定點頭。
所有的猶豫是因為還不確定,而所有的不確定,是因為沒有遇到對的人。
比起顧兆安這個毫不值得一提的仇人,她覺得抓住身邊這個男人,可能才是她重來一次的目的。
莫時惜她看身邊能給予自己安全感的男人,想自己上輩怎么沒有遇見他。
不過好在,現(xiàn)在也不晚。
愛能化解一切仇恨,與世間所有的不公。
——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