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些都是我的顧客,我學(xué)的是茅山三十六秘術(shù)中的《茅山趕尸術(shù)》?!彼哪炕仡^瞥了滿臉驚訝的楚楠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
“呃,茅山三十六秘術(shù)?”楚楠徹底懵了,這段日子里,他來來回回看過無數(shù)遍《茅山秘典》,可從來沒有從《茅山秘典》中看到過有茅山三十六秘術(shù)的記載。
術(shù)篇中倒是記載著趕尸術(shù),可明顯和四目用的不一樣。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楠想開口詢問,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從哪里問起,最后只能張張嘴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而楚楠的表現(xiàn)卻被四目完全看在眼中,他內(nèi)心對楚楠有問題的想法也是更加堅定了。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問題!”
四目將八具行尸趕到停尸房當(dāng)中,又問楚楠要了一把香,點(diǎn)燃插在行尸面前,這才呼出一口氣,向楚楠致謝,“多謝師弟,不然師兄還不知道該怎么安置這些顧客?!?p> 要知道,行尸由于尸氣太過于薄弱,陽光一照便會尸氣全消,變回普通的尸體。
所以趕尸人只能在夜間趕尸,白天休息。
楚楠擺了擺手,“不客氣,些許小事罷了?!?p> 然后就在楚楠準(zhǔn)備給四目安排房間,讓他休息的時候,四目卻說道:“我看天色尚早,不如我們討論一下道法?”
“呃,天色尚早?”楚楠抬頭看了天空一眼,發(fā)現(xiàn)此刻月亮已經(jīng)漸漸西垂,說明再有一兩個小時就會天亮。
不過四目既然要求,楚楠也不好拒絕,便將他引到廳房當(dāng)中,“我先去燒點(diǎn)水泡茶,道友請自便?!?p> “好小子,叫我道友卻不叫師兄,果然心里有鬼?!彼哪啃闹欣浜咭宦?,不可置否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說話,徑直走進(jìn)廳屋里。
進(jìn)到廳屋后,首先進(jìn)入他眼眸的便是那副陶弘景的畫像,這讓四目心中又起了疑惑,“莫非他真是茅山弟子?不然怎會供奉祖師爺?shù)纳裣???p> 要知這供奉神像可不是隨便胡亂供奉的,尋常人家最多供奉天庭眾神,或者西方佛祖菩薩。
而修道之人多供奉開派祖師爺神像,和歷代祖師牌位。
若是非本派弟子,卻供奉本派祖師爺,輕者修煉寸步不進(jìn),重者會被祖師爺降下懲罰。
因?yàn)槟鞘窃谝C瀆道統(tǒng)!
這時,四目又看到供桌立著一個牌位,猜想那應(yīng)該是楚楠師尊牌位。
按照茅山規(guī)定,如果供奉著很多牌位,那就是歷代祖師的牌位,但只供奉一個牌位,那就只能供奉自己的師尊牌位,并且?guī)熥鹨呀?jīng)羽化了才行。
“我倒要看看你的師傅,到底是茅山的哪位師叔?!?p> 四目眼中精光一閃,快步走到供桌前,將牌位上的字小聲念了出來:“尊師陶氏弘景神位?!?p> “陶氏弘景?陶弘景?沒聽過哪位師叔叫這名字啊,而且寫的是神位,說明這位師叔不是羽化而是飛升?!?p> 四目懵了,他再怎么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有哪位師叔叫陶弘景,況且這師叔還飛升了。
茅山都有近三百年沒人修到合道飛升的境界,從哪里冒出來一個飛升的陶弘景師叔?
突然,四目福臨心至,將目光投向神位上方的祖師爺畫像,咽了咽口水,“不,不會吧!”
他這時才想起,茅山祖師爺?shù)拿M不正是叫作陶弘景,而且早已飛升仙界了。
“若這是真的,那我剛剛不是叫了二代祖師師弟?”
四目只覺得天雷滾滾,全身無力,若不是扶住供桌,只怕下一刻就要癱在地上了。
雖然很不敢相信,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就像神像不能亂供奉,牌位同樣如此。
而此刻,楚楠正好將水燒好,端著一壺茶走了進(jìn)來,當(dāng)他看到身體搖搖欲墜的四目,急忙關(guān)心的問道:“咦,道友,你這是怎么了?”
四目聽到楚楠的聲音,身體一抖,僵硬的轉(zhuǎn)過身,露出一個快哭了的表情。
然后雙手相合,并指朝天,放到頭頂,恭敬的行了一個后輩禮:“茅山第六十五代弟子四目,拜見二代祖師?!?p> 楚楠看了一眼四目身后的牌位,頓時里就明白過來,有些無奈的說道:“不用多禮,我未上茅山錄名,還算不得真正的茅山弟子?!?p> 四目連忙搖頭反駁,“不,您既是二代祖師,那就說明定是祖師爺親自收徒,就算不上茅山錄名,也無人敢說您不是茅山弟子!”
要知道,茅山錄名指的是,將真正入茅山門下的弟子記錄在案,并焚香告知祖師爺。
可楚楠身為陶弘景親自收徒,焚香告知祖師爺這一流程根本就毫無意義,差的只是將他名字記錄在案罷了。
而且他的名字會寫在陶弘景下面那行,和二代弟子一起。
楚楠只知道需要上茅山錄名才算真正的茅山弟子,卻不知道原來其中還有這么多講究,聞言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時,四目突然撲通一聲跪在楚楠面前,雙手掌心向下,十指相對,額頭磕在手背上,“弟子方才不知您是二代祖師,言語多有冒犯,請祖師懲戒!”
“算了,不知者不怪,你也是無心之過?!背獩]想到四目會突然這樣,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回過神,無奈的說道。
楚楠此時是真的很無奈,從未經(jīng)歷過這種事情的他,感覺心好累。
雖然他在剛被陶弘景收徒時,也曾想過若是有一天被茅山弟子發(fā)現(xiàn)他二代祖師的身份,對他畢恭畢敬的該有多爽。
可如今真到了這一天,他反而覺得十分不適應(yīng),尤其一想到以后若是去了茅山,一群白發(fā)蒼蒼的老道士跪在他面前,心就更累了。
對于作為受過九年義務(wù)教育的楚楠來說,尊老愛幼的觀念可以說是已經(jīng)深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想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的。
楚楠見四目還跪著,便說道:“四目道友,你先起來吧?!?p> 四目聽楚楠還叫他道友,身體又是一抖,連忙說道:“弟子惶恐,當(dāng)不得祖師這句道友,祖師叫我四目就好了?!?p> “。。。?!?p> 楚楠無語的抬頭,望了望屋頂?shù)那嗤撸詈笤谛睦镉挠囊粐@:“算了,既來之則安之?!?p> “四目,起來吧?!?p> “多謝祖師。”
四目起身后,低頭垂目,一副聆聽祖師教導(dǎo)的乖巧模樣。
楚楠見此,只好說道:“你趕尸一夜,肯定也累了吧,先休息,有事等休息好了再說?!?p> “是,祖師?!?p> 四目恭敬的點(diǎn)頭應(yīng)下。
至于最先想和楚楠討論道法的念頭,早已經(jīng)拋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