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簽合同的過程中,氣氛變得很奇怪,不是那種尷尬的奇怪,更像是朋友間的聚會的這種奇怪。
按理說不應該這樣啊。
在一旁驚詫的人是周如,他沒想到那個傳聞中脾氣古怪的小高層,在我面前表現得竟如此溫順。
我沒有在工作時間問小海他怎么會在這里,打算等簽完合同,單獨和他談談。
合同簽的很順利,一結束,小海果真就把我拉到了外面去。我本來打算讓周如等我一下的,但是周如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和小海走到了外面的走廊上,他問我:“孟緹,你怎么在這里?”說完抿了抿嘴,又說道:“那個人是不是喜歡你?”
“你別瞎說?!蔽衣犃擞X得實在是荒謬,周如和我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我還要問你呢,你怎么會在孟氏?”
“你明明知道……”我沒說完后面的半句話,我說不出口。
“我也是有苦衷的啊?!蓖绽镆幌騺黹_朗的小海,突然嘆起氣來。其實不用他告訴我,我都能猜到他的苦衷是什么。
無非是家里的事情,無非是關于錢的事情。
孟氏的工資很高,這是很多人向往這里的一大理由。
可我不認為小海是這種人。
“小海,如果你以后一直穩(wěn)定地待在孟氏的話,我和你也許沒辦法做朋友了?!辈皇俏倚《请u腸,我是真的沒辦法。我也有我的苦衷。
沒想到小海點點頭,說:“我知道的?!?p> “但是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如意那邊并沒有告訴我這次來簽合同的人是你,他們只和我說了周如這個人。你小心點吧?!毙『Uf完便離開了。
我和他之間的關系沒有我想象的那樣不歡而散。
有些感情散掉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坐電梯下了樓,打算到樓下問問周如和不和我一起回去。剛打開電梯,迎面朝我走來的人,朝我走來的那個人,帶給我很強的壓迫感。
那個人雖然戴著墨鏡,但我一眼就認出來他了。
我沒急著進電梯,側過身,以為這樣就可以擋住自己??墒?,那個人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用一個很小的聲音,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回來了?!?p> 不帶一絲情感,讓我聽了有些毛骨悚然。
我強裝鎮(zhèn)定,等他走遠,才進了電梯。按下一樓,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我直接癱坐在地上。
這么多年了,我還是懼怕于他的威壓。
今天來孟氏果然是個極其錯誤的選擇。
雖然我也無法選擇。緩緩站起來,直到電梯門打開,我才恢復過來。
周如就站在門口,像是在等我。應該就是在等我的吧。
我的臉色不是很好,周如一眼就看出來了,問我:“你怎么了?”他帶我上了車,幫我打開門。
“沒事。”我沒有多余的氣力說多余的廢話。
“回如意,還是送你回家?”周如的細心真的令人贊嘆。
“送我回家吧?!蔽依哿?,“麻煩了。”
周如沒再說話,放了一首舒緩的音樂,我瞇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然下了山,我看了一眼窗外,車已經停在了我們小區(qū)門口。周如不在車上,而是在車邊上抽著煙??此臉幼討撌堑攘宋液芫昧?。
我下了車,忙和他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p> 周如掐掉煙,說:“不礙事?!?p> “沒想到你竟然抽煙?!蔽掖_實沒想到,周如看起來是個極其儒雅的人,想象不到他會抽煙。
“偶爾抽?!敝苋鐩]有隱瞞什么,“心里比較煩的時候就會抽,這會讓我好受一些,你要不要試試?”
其實我是想的,但是我并沒有說出口。
周如頓了頓,小小地笑了一下,說:“你就算了?!?p> “女孩子最好別抽煙?!?p> 他大概不知道,我以前跟著穆鷺可干過不少比這更壞的事情,不過后來穆鷺從良了,我也跟著從良了。好像一直以來我都只是穆鷺的附屬品。
“給我一支?!蔽疑斐鍪?,向周如討要著。
周如愣住了,拿著煙盒的手想往口袋里塞,但是被我一把搶了過去。
“讓我抽吧?!蔽覍嵲谑翘哿?,我需要一些東西讓我清醒清醒。
見煙盒都到了我的手里,周如沒有再反對,拿出打火機幫我點了煙。我吸了一口,有些嗆鼻。實在是太久沒有抽煙了。
“好了,你抽一小口就可以了?!?p> 我聽不進他的話,使勁地抽,拼命地抽。
抽到最后眼淚都出來了,我還是不肯放下手里的煙。
“別抽了?!敝苋鐝奈沂掷飱Z過煙,扔到垃圾箱里,“你該回家了?!?p> 我擦掉眼淚,點點頭,往小區(qū)里面走去。周如看起來有些不放心我,但終究沒有踏出跟上來的這一步。
回到家里,我習慣性地往沙發(fā)上扔東西,扔了半天才發(fā)現自己的包落在了車上。掏出手機打算給周如發(fā)條消息,沒想到門鈴響了起來。
站在門口的是拎著我的包的周如。
難為他還特地送上來,不過,他怎么會知道我家的門牌號?
從第一天認識他,他就知道我家的住址開始,我就有些懷疑。后來薛洛屹的出現,我更加懷疑是薛洛屹說漏嘴的。但是,他們兩個的關系并不好,顯然排除了薛洛屹。
那會是誰告訴他的呢?
也不是孟演。
當我還在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周如拎著包的手已經舉了很久,看我半天不接過去,便喊了我一聲:“孟緹?!?p> 我這才回過神來:“謝謝你?!苯舆^包,正準備關上門,周如按住了門,說:“易熠是不是和你求婚了?”
誰告訴周如的?易熠告訴他的?
我點點頭。
“你別怪他?!敝苋缯f了一句讓我摸不著頭腦的話,便離開了。
如意的每一個人都有我不知道的秘密,還是那種他們彼此之間都知曉,就我一個人不知道的秘密。
自從遇到易熠,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我真不知道遇到他是好還是壞。
正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的時候,手機響了,是易熠。今天有一個下午沒聽到他的聲音,耳邊還怪冷清的。
“孟孟!”我提前把手機放遠了點,易熠的聲音果然很響,“你身體不舒服嗎?我看老東西一個人回來的,他和我說他把你送回家了。”
“可惡,應該讓我送你回家的?!币嘴诓恢涝诔阅拈T子的醋。
“你是說和我一起走回來?”聽到易熠的聲音,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不少,也漸漸地能和他開開玩笑了。
“這個……”易熠傻笑著,“那孟孟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啦。明天見。”
“嗯,明天見?!?p> 沉到低谷的心情,因為易熠的緣故,慢慢爬了上來,直到沖破屏障鉆出來。我好像有些明白了,易熠是以怎么樣的一種魔力在感染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