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慵帶著人灰溜溜的走了,身邊一個武夫扈從,一下子成了一個他不敢得罪的人,不知道他心里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在嬴貞的原計劃里,胡邴槐原本肯定是要完蛋的,不論他有罪沒罪,最后的下場都不會好,所以當時嬴貞曾對胡慵說:胡邴槐有你這么一個兒子,真是祖墳冒青煙了。這句話其實說的沒錯,因為正是胡慵的出現(xiàn),胡邴槐原本必死的局面又給活了過來。
因為今天的這場鬧劇,嬴貞覺得自己的計劃應(yīng)該要做些修改了,世事無常,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就是一直在變。
當時在小亭內(nèi),嬴貞曾附耳交代過秦清幾句話,其實就是要秦清以心語告訴韓闖,讓他開口提議將胡慵帶到魁字營。
說白了,胡慵胡公子就是他嬴貞放在魁字營的人質(zhì),用來掣肘胡邴槐的,胡慵這小子不一定能反應(yīng)過來,但胡邴槐知道后,一定心里門清,關(guān)鍵他還推不了,甚至都不敢讓四皇子嬴兗知道這件事,知道了也沒用,老四的手伸不進兵部,誰讓他兒子真有座鹽礦呢。
嬴貞讓跪在地上的虞茶和謝小竹起身,兩人連連搖頭,說不敢,嬴貞沒辦法,只好上前親自將她倆攙扶起來,正好這個時候秦清回來了。
“清兒,帶虞姑娘下去泡藥浴。”
這話一出,秦清一張俏臉頓時拉了下來,不滿道:
“主子,一次藥浴五百兩黃金都打不住,賣了她也不值這個價,我不去。”
嬴貞側(cè)過臉,看向秦清:
“那以后這樣吧,你來當主子,怎么樣?”
秦清一愣,趕忙笑嘻嘻的說道:
“我剛才是開個玩笑嘛,主子別介意?!?p> 嬴貞沒好氣道:“還不快去!”
“得嘞!”
秦清一把攬住虞茶,在后者一臉的驚恐中,腳尖一點圍欄,整個人箭矢般射出,人在空中,竟然絲毫不需借力,就這么直直的落在遠處的浴舍門外。
亭子里就只剩下了嬴貞和謝小竹。
“謝姑娘還不走?難道也想留下來吃飯?”
謝小竹瞪著一雙大眼睛,臉上表情到現(xiàn)在都有點懵,聽到嬴貞叫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
“不不,噢,不是不是,額......殿下,我會燒菜的,不如讓我來做,就當是報答殿下對茶姐姐的救命之恩?!?p> “呵......本王的救命之恩就這么廉價?一頓飯就能打發(fā)?”
“哦,不不,殿下讓謝小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嬴貞很想調(diào)侃她問問,是不是獻身也可以,但也只是腦子里這么想了想,這樣的話不該是他可以說出口的。
“算了,你還是燒菜吧,可我家里沒菜啊?!?p> 謝小竹聽到嬴貞答應(yīng),頓時喜上眉梢,握著雙手雀躍道:“我可以去買啊。”
“那你去吧。”
謝小竹重重的“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就往外跑,剛出了亭子又折返回來,給嬴貞施了一個萬福,
“等等,”
出了亭子的謝小竹又被嬴貞叫住,“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嗎?”
謝小竹站在雨中,皺眉想了想,突然笑道:“知道,你是秦公子,不是秦王殿下。”
嬴貞揮了揮袖子,“去吧,還不算太傻。”
謝小竹笑嘻嘻的應(yīng)了一聲,拎起裙擺踩,淋著大雨,蹦蹦跳跳的出府買菜去了。
嬴貞側(cè)頭看了一眼擱在廊上的兩柄油紙傘,搖頭道:
“還是有點傻啊?!?p> ......
......
一盆藥浴需要消耗靈藥共計七十二中,其實秦清的那句五百兩黃金都打不出,說的都有點含蓄了,其中幾味靈藥已是有價無市,想買都不容易買到。
虞茶一臉茫然的被秦清扔進浴桶,話也不敢多說一句,對著外人,又不好意思脫去身上的衣衫,再說,她也沒力氣脫了。
身體剛剛進入浴桶,便覺全身上下傳來陣陣暖意,每一道傷口處就好像有無數(shù)螞蟻爬爬一樣,奇癢難耐。
秦清站在一旁,本不欲伸手幫忙,但轉(zhuǎn)念一想,害怕主子會因此不高興,只好擼起袖子,伸進浴桶,大手大腳的將虞茶扒了一個精光,然后將濕衣隨手扔掉。
“躺在里面別亂動,覺得哪癢也不要伸手去撓,只需泡足一個時辰,你身上的這些傷痕就會全部消失,甚至還會讓你的皮膚變得比從前更好,還有,人活一世要知道感恩,這點你明白了嗎?”
才泡了片刻功夫,虞茶已經(jīng)感覺好了許多,身體上許多麻木的地方也全都恢復(fù)了知覺,自此她才知道這藥浴的神奇之處,心里對嬴貞也是充滿了感激。
“清兒姑娘放心,虞茶不是沒良心的人,秦公子大恩,虞茶唯死可報?!?p> “知道就好。”
秦清耷拉著臉站在一旁,雙臂環(huán)胸,低頭俯視著虞茶胸前,再看看自己,
她有點不高興了。
虞茶見到秦清臉上的表情變化,察言觀色,小聲說道:
“清兒姑娘生的真美,咱們懷陰郡就沒見過像清兒姑娘這么漂亮的?!?p> 秦清咧了咧嘴,彎下腰,面朝虞茶,
“知道什么叫拍馬屁拍在馬腿上嗎?你剛才這句話就是?!?p> 虞茶搖了搖頭,目光真摯的,
“虞茶絕非是在拍馬屁,每一個女子的美都是獨一無二的,清兒姑娘清靈秀澈,眉如遠山,是女孩子中難得一見的英氣之美,你的美只有秦公子才能欣賞,這一點更是我們這種人最羨慕,卻又羨慕不來的,”
秦清挑了挑眉,歪著頭說道:“你覺得我們家公子,會不會覺得我漂亮呢?”
虞茶點頭道:“我觀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觀我應(yīng)如是,秦公子眼中,清兒姑娘一定是極美的?!?p> 秦清伸手,笑嘻嘻的在虞茶粉嫩的臉蛋上捏了捏,
“算你會說話,記住,不可暴露我家主子的身份,不然你知道后果?!?p> 虞茶點頭:“清兒姑娘放心,在我心里,秦公子就是秦公子,再沒有任何其他身份。”
秦清站起身,若有所思的看著虞茶,半晌后,說道:
“你很會說話,也很聰明,雖說姿色差點意思,但憑你這股子機靈勁,還是可以在上林苑立足的,你想不想去?在那里,有我家公子做保,沒有人敢讓你獻出身體?!?p> 上林苑是什么地方,虞茶心里自然清楚,換句話說,那個地方是她們這種人一輩子最向往的歸宿,而不是什么找個老實人就嫁了,在那里,她才能獲得真正的保護和心安。
虞茶沉吟片刻,神情黯然的搖了搖頭:
“不瞞清兒姑娘,虞茶再也不想呆在這種地方了,這次事罷,我會回解憂園為自己贖身,遠離這煙花之地?!?p> 秦清雙目一瞇,搖頭道:
“不,你必須去,就當是報答我們家主子,但你絕對不能泄露說是我讓你去的,你要主動開口,求我家主子安排你去,因為你在那里,會對我家主子很有用?!?p> 虞茶愣了一下,呆滯片刻后,堅定點頭:
“只要是為秦公子好,虞茶愿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