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替他們把威脅都......”寄宿體內(nèi)的虺將淡淡猩紅熒光引出,空曠的房間里顯現(xiàn)出虺的虛影,他吐著蛇信子,意味深長地說著,“今日街上那人,難道就此放過嗎?”
墨辰見他虛影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天真爛漫的眼睛也閃過一絲猩紅殺意,眉間朱砂鮮紅欲滴,像極了即將落下的一滴血,“不會!”
她現(xiàn)在就這么一個家了,他們是現(xiàn)在唯一的家人了,不能就這么放過!她忍受了千年孤獨,日日寒心,終有一絲溫暖,畜生尚且都有逆鱗,他們又豈會不放心上!
她是不諳世事,天真爛漫,可究其根本也是一只“魔”,刻在骨子里的嗜血,再怎么掩蓋也改不了......
“哼。”虺一聲冷哼,猩紅的蛇眼定定的看著她,有下沒下地吐著信子,突然一頭鉆進(jìn)墨辰,空蕩的房間里又只剩下她一個,“吾在你手腕上?!?p> 墨辰掀開袖子,果真一條小蛇正纏繞著她手腕。腦海中又響起虺的聲音:“切記不要用自身術(shù)法,恐傷及自身。”
墨辰眉間朱砂鮮紅,肩上鞭痕隱隱做痛。她彎腰熄燈,下一秒房中便沒了人影。
漆黑的街道上,墨辰一襲夜行衣隱于夜幕,她在街道屋舍飛快地穿梭,手腕小蛇暗吐信子。
知府府邸
高大的建筑燈火通明,東南面的屋子里笙歌四起,兩隊舞女相繼進(jìn)去,來來往往的侍女皆身著抹胸輕紗,衣不蔽體,步態(tài)妖嬈,倒是符合油膩男的口味。只是西邊一處廂房卻是家丁把守。
“來人,給公子上酒?!币宦曆龐频穆曇舭橹z竹自東南方的屋子里傳來。
屋子里舞女賣力獻(xiàn)舞,舞姿綽約,旁邊吹簫的吹簫,彈琴的彈琴。榻上人懷里擁著的美人酥胸半露,臉上滿是脂粉,左右美人端茶倒水,懷里唱曲兒的人又將酒杯遞到他嘴邊,淫蕩的眼神留戀在她半裸的身子,湊近喝酒,任由杯里的酒滑過身前堆積的脂肪。臉上肥肉笑的一顫一顫,芝麻大小的眼睛藏在一堆肉里,屋內(nèi)盡顯旖旎。榻上左擁右抱,笑的令人作嘔的人正是今日街上那馬鞭抽人的胖子。真真是應(yīng)了那句“朱門酒肉臭”。
中年男子見著眼前一屋春色,突然沒了興致,腦海中閃過一抹淡藍(lán)和紅色的身影。藍(lán)的活潑可愛,紅的端莊典雅,哪里是眼前這群庸脂俗粉能比的。那兩個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能擁有這兩個國色天香的女的,而他就只能有這群庸脂俗粉。這般想著,逐漸有了火氣。
“滾!都給老子滾出去!”他使勁掐了一把懷里人的脖子,像是沒聽到她的“救命”一把將她甩了出去。盛著酒的酒杯被“啪”地砸在地上。
屋里的人見他突然發(fā)怒,又瞧見被他甩在地上的女子,都害怕地低著頭退了下去。原本笙歌不已的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就剩下癱坐在床上的發(fā)無名怒火的胖子。
墨辰俯身趴在屋頂上,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姣好的身材,她貓著腰,眉間朱砂愈發(fā)鮮紅,眼里有藏不住的殺意和真實的恐懼。墨辰握著匕首的手顫抖不已,看著一排排樂人侍女從一間房中退出來,又一次深呼吸,握著袖子里匕首的素手又緊了幾分,這是她第一次要殺人。
她幾乎能想到她把鋒利的匕首刺破那胖子的喉嚨,鮮血從他血管中噴薄出來的一瞬間在空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她會在他嘴里塞住抹布,不讓他發(fā)出一點聲音,她會看到那個傷了楚哥哥的人躺在地上沒有呼吸,這樣一來他們?nèi)司筒粫腥耸軅耍?p> 但是她又害怕,她害怕事情被發(fā)現(xiàn),她真的要動手殺了這個人嗎?她喜歡看到獵物躺在地上掙扎,像幼時父帝手把手教王兄的那樣,可是真要輪到她這么做的時候反而退縮了,她害怕,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怕那個人像瀕死的魚一樣在地上掙扎到?jīng)]有動靜嗎?怕看到他捂著傷口跟自己求饒嗎?
素手緊緊握著袖子里的匕首,忍不住顫抖。她在害怕些什么......
手腕上縮小的虺猩紅蛇瞳半闔,慵懶地趴在墨辰手背上,那雙半睜的蛇眼看向人群出來方向的屋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吐著蛇信子,“里面就他一個人,身上就一件里衣,屋子里沒有武器?!?p> “再等等,”墨辰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心臟在耳邊“咚咚”跳動的聲音:“再等等......”
“......你怕了?”
“我沒有......”墨辰壓低聲音。
虺聽著她緊張的呼吸聲:“吾說過,吾會幫你?!彬成n老沉穩(wěn)的聲音有種讓人安心的魔力,墨辰聽他這話也漸漸放松下來。
她低伏在屋檐上,見那些人全部從房里退出來之后,迅速翻身而下,黑巾蒙面,謹(jǐn)慎地看向四周,墨辰輕手輕腳地走在無人的走廊,她往前走著,不時地回頭看周圍動靜,這時腳尖踢到了冰冷的硬物!低頭一看,竟是侍女退下時慌亂中掉落的酒杯!銅質(zhì)的酒杯發(fā)出“轱轆”一聲在黑暗中尤為刺耳!
糟了!
“什么人?!”另一旁提燈的侍女聞聲而來。
墨辰聽她腳步漸漸靠近,立馬往上一躍,整個人掛在走廊梁上。靜靜地俯視走廊情況。
提燈侍女趕來,撿起地上的酒杯又看了遍周圍,四周無人,莫不是自己看錯了......
梁上的人盡可能地斂去呼吸,蹙眉緊張的看著等待底下侍女離去,額上已經(jīng)覆了一層薄汗,鬢角碎發(fā)緊緊貼在臉上。就在侍女正要離去的時候,鼻尖水珠好死不死地滴了下去!正巧砸在底下人面前!
而走廊上的侍女看到面前一滴水滴在地上,便站住腳步,抬頭一看。墨辰見她抬頭,心中警鈴大作,底下的人果不其然的面露驚恐,墨辰更是心跳快到了極致,侍女眼睛睜大神色慌亂,就在她準(zhǔn)備大喊之際,手腕上的虺一下閃到她面前張開獠牙精準(zhǔn)地朝她脖子咬了下去!侍女還未出聲便已倒地。
墨辰輕聲從梁上下來,方才看地膽戰(zhàn)心驚??匆娝止怨曰氐阶约菏滞螅智埔娝南聼o人,便快速將倒地的人拖到假山后面,“你對她做了什么?”她換上侍女的衣服,將匕首藏在鞋側(cè),壓低聲音問道。
“自然是死了?!彬撑吭谑直成?,朝著地上躺著的人若無其事地開口,“屋子里的人也會像她一樣。吾說過,吾會幫你。”
“......”
墨辰換好衣服,輕紗蔽體,露出大量光潔肌膚。裝作提燈婢女一般,低著頭若無其事地走在院子里。
她來到男子房前,四下無人,便飛快開門進(jìn)去。
“咚!”剛進(jìn)屋子,就又有一個酒杯沖自己腳邊砸來,是今日白天在街上揮鞭的油膩胖子!
“誰讓你進(jìn)來的!”又沖她狠狠地扔了一個酒杯過來,被墨辰側(cè)身避過,癱在床上的中年男子見狀,更是生氣:“給老子滾出去!你們這些庸脂俗粉都給我滾!老子要美人!要美人!”
聽到這聲音,墨辰方才的猶豫在他開口時煙消云散,心底的殺意又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