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婚（下）
端木蓉在銅鏡前站起，低著眉，對蓋聶羞聲道：“我現(xiàn)在的樣子……看起來是不是很怪？”
蓋聶早已經(jīng)看得呆了，道：“一點也不怪，很美。”
“真的么？”
端木蓉有點不相信，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穿上婚服，第一次化妝，而且她雖然天生麗質(zhì)，但她其實一直對自己的容貌沒什么自信。
“真的。”蓋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婚服，“比任何時候都要美?！?p> 李開笑道：“新娘子本來就美，如果這新娘子是蓉姑娘的話，那就更美了?！?p> 端木蓉抬起頭，看著蓋聶，紅著臉道：“你們這么說，我怪不好意思的?！?p> 李開掀開罩在一張幾案上的紅綢，對蓋聶和端木蓉笑道：“蓋先生、蓉姑娘，你們快看這是什么?！?p> 只見幾案上鋪了一層上好的紅綢，綢布中央擺著一只銅盆，盆中盛有清水。
在銅盆周圍，還擺著爵巹兩種酒器各兩只、一壺酒、一把纏著紅綢的小刀、兩塊紅綢、兩雙紅筷、一只小碗、三道精致的菜肴。
蓋聶感到奇怪，問道：“這些東西都是婚禮上要用到的東西，怎么會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
李開笑道：“也許是屋外的人為明天做的準(zhǔn)備，也許是老天爺知道你們今天要辦喜事，特意送了一份賀禮，總之有了這些東西，倒是省掉了我們許多麻煩?！?p> 說完這些，李開又對蓋聶和端木蓉道：“今天情況特殊，時間緊迫，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這些禮節(jié)，我們都顧不得了，直接開始共牢合巹可好？”
蓋聶和端木蓉互相對視了一眼，而后齊聲道：“好。”
“那我就開始了。”
李開清了清嗓子，開始念誦贊詞，朗聲道：
“惟天地以辟，萬物滋養(yǎng)于斯；日受其精，月潤其華。天理之奧含于其中，人以婚姻定其禮。三牢而食，合巹共飲酒……”
為了蓋聶和端木蓉的婚禮不出差錯，李開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他花時間了解了秦朝婚禮的風(fēng)俗和禮法，預(yù)備好了婚禮上要用到的東西，要是沒做這些準(zhǔn)備工作，他現(xiàn)在說不定正在要蓋聶和端木蓉一拜天地，那他就露陷了。
念完贊詞之后，李開分別看了蓋聶和端木蓉一眼，又朗聲道：“今日我們既無陪嫁之人，也無駕車之人，蓋先生、蓉姑娘，你們就互為對方澆水洗手吧。”
蓋聶和端木蓉互相為對方洗完手，用桌上的紅綢布擦去水，立在桌前，眼中都滿是幸福。
“請入席?！崩铋_朗聲道。
蓋聶與端木蓉點了點頭，入席對坐，蓋聶坐在西面，端木蓉坐在東面。
他們象征性地吃了一點菜肴之后，李開在兩只爵中倒上了酒。
按照禮法，李開先為蓋聶酌酒，再為端木蓉酌酒。
待蓋聶與端木蓉飲完爵中的酒時，李開用水洗爵，又按照之前的順序為他們酌了一次酒。
第三次飲酒用的是巹，巹這種酒器就是剖開的葫蘆，表示一對新人共為一體，合則為一，分則為二。
秦朝的合巹，即是后世的“合歡酒”、“交杯酒”。
蓋聶與端木蓉一人拿起一只巹，行了合巹之禮，飲完了巹中的酒。
李開拿過幾案上的小刀，對蓋聶與端木蓉朗聲道：“發(fā)絲相結(jié)，永結(jié)同心?！?p> 蓋聶拿過小刀，割下一縷頭發(fā)，然后把小刀放到了端木蓉的手中。
端木蓉接過小刀，割下了一縷青絲。
蓋聶從端木蓉的手中取過青絲，將這縷青絲與他的頭發(fā)作結(jié)，注視著端木蓉，動情道：“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端木蓉想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忍不住黯然神傷，強作笑顏，看著蓋聶道：“嗯，生生世世，永不分離?！?p> 李開將蓋聶與端木蓉的發(fā)結(jié)放入幾案上的小碗中，朗聲道：“禮成，恭喜二位喜結(jié)連理，祝你們長相廝守，白頭偕老?！?p> 端木蓉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靠在蓋聶的懷中，流著淚道：“真想不到我們會在這個地方結(jié)為夫妻，我真想時間就凝固在這一刻，再也不要往前走了?！?p> 蓋聶撫著端木蓉的一頭青絲，輕聲道：“放心，我們不會有事的，屋外的那些人，武功只是平平，只要我恢復(fù)了一點內(nèi)力，就一定能讓我們都安全地離開惡人谷?！?p> 端木蓉心想她無論離不離開惡人谷，都沒有多久可活了，把頭埋在蓋聶的懷中，抽泣著道：“我想要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p> 蓋聶看著把妝都哭花了的端木蓉，柔聲道：“什么事？”
端木蓉淚眼道：“你先答應(yīng)我。”
蓋聶道：“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我都答應(yīng)?！?p> “五個時辰之后，你要離開我一天，第二天才能回來?！?p> 端木蓉極其克制地說出了這些話，每說出一個字，她就感到好像有一根針刺入了心臟，一句話說完，她感覺一顆心幾乎已經(jīng)全碎了。
蓋聶不解其意，但是答應(yīng)了下來，認真地道：“我答應(yīng)你……”
他話還沒有說完，李開突然道：“蓋先生不用答應(yīng)了?！?p> “為什么？”
蓋聶面露疑惑之色，端木蓉以為李開要說出她命不久矣的事實，搶聲道：“他剛剛是胡說的，當(dāng)他沒說就好了。”
“我沒有胡說?！?p> 李開已經(jīng)聽到了任務(wù)完成的提升，他的計劃已經(jīng)完成，不需要再對蓋聶和端木蓉隱瞞什么了，他對于自己欺騙了端木蓉和利用了她對蓋聶的感情而感到非常抱歉，便又對她歉聲道：
“蓉姑娘，實在抱歉，我騙了你?！?p> “什么？”
端木蓉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李開滿懷歉意，道：“秋月給蓉姑娘吞下的并不是什么厲害的毒藥，而是一種極為平常的藥丸，吃了之后對身體不會有什么影響?！?p> 端木蓉驚訝地問道：“你怎么知道？”
蓋聶聽到這里，雖然已經(jīng)知道自己被抓進惡人谷與李開有關(guān)，但還沒有完全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問李開道：“李畢兄弟，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