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給季將上過一次藥后,他就賴上葛來一了。
每天晚上吃過飯后,必乖乖的守在葛來一房前等著她洗完澡。
葛來一奇怪,問他:“你干嘛找我?一直不都是柯師兄給你換藥的嗎?”
季將杵著一米八幾的大個子,站在她門口,像條歡快的搖著尾巴的哈巴狗:“我喜歡你給我上藥!”
完了又委委屈屈地說:“柯惑上藥的時候從來不跟我說話,你會跟我說話……”
葛來一:“……”服了,柯師兄那是為人高冷,不沾俗趣。
葛來一守在門口:“行吧,不過我給你換藥,以后你就得叫我葛醫(yī)生?!?p> “好嘞!”季將從善如流地改了口:“謝謝葛醫(yī)生?!?p> 上藥的時候兩人閑聊,葛來一發(fā)現(xiàn)季將話真的很多,有時候還透著點傻氣,但是季將的漢語說的又很好,字正腔圓,聽起來很舒服。
葛來一一邊纏繃帶一邊問季將:“你在美國長大,那你說漢語的時候怎么不摻雜點英語呢?English!”
季將眨著好看的內雙,一臉呆萌地看著她:“為什么要摻雜英語啊?”
每回季將這個表情都讓葛來一覺得,她是在照顧弟弟,可是葛來一沒有弟弟,她只有一個哥哥。
她收起繃帶,轉過身靠在書桌上:“就我們院,有個海歸,在美國學了兩年,回來就各種拿腔作調的,什么吃個飯都要說,‘我不eat這個,我要eat那個’……反正就是聽得很不舒服?!?p> 季將點點頭,很認真的看著葛來一:“我也覺得,說話就好好說,而且我覺得漢語很好聽?!?p> 葛來一順口接了一句:“嗯,你說漢語也很好聽?!?p> 季將立刻喜出望外,興奮的從床上蹦起,蹦到一半因為瘸著的腿又不得不停下,坐在床上追著葛來一問“真的嗎真的嗎?”
葛來一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真的啊?!?p> 好幾次在房間門口撞見季將后,奈奈八卦勁起來了,晚上躺在床上,神秘兮兮地翻身對著葛來一,拿手指輕輕撓她:“一一~你和季將怎么回事啊~不簡單喏!”
葛來一翻身,仰面看著天花板:“哪有怎么回事,就每天給他換藥而已。你和何帥哥怎么樣了?進展到哪一步了?”
“還說呢?!”奈奈嘆息一聲,將小奈惆悵的抱在懷里:“進展到第零步了!何帥哥人好是好,但對我完全沒有意思啊……嗚嗚,可憐我二十四年才萌動一次的春心啊~”
“沒事沒事,”葛來一撫著她的背,“多動幾次就好了,實在不行換一個,你看季將怎么樣?”
奈奈從葛來一懷里抬起頭,幽怨的看著她:“留給你自己吧~”
——
來達貢的第十天,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雨季。
午后兩點,漂泊大雨鋪天傾斜下來,來得又急又猛。
葛來一他們躲在當地鎮(zhèn)民家里,雨小了點就迅速溜往隔壁一家,繼續(xù)體檢。
雨聲在房子外嘩啦嘩啦的響著,砸在地上,水珠將灰塵都裹住揉成一團,沾在地上,等雨停了,葛來一他們出來的時候,外面的空氣便異常清新,平日馬路上慣常的灰塵都被大雨瓢灑干凈,天空一碧如洗。
葛來一和奈奈一蹦一跳地往回走,三個人剛才穿梭在房屋間時,都被淋濕了,但是M國氣溫高,加上當地鎮(zhèn)民拿干東西給他們稍微擦了下,于是這點潮濕就不算什么,反而配上雨后新鮮空氣,更令人心曠神怡。
快到居住點時,葛來一走在最前,一蹦一跳,等她穿過馬路走近后,發(fā)現(xiàn)大門口站著一個人。
季將站在門口,沒拄拐杖,瘸著一條腿靠在木門邊,眼尾外擴、弧度撩人的內雙眼看到葛來一便彎了起來。
“葛醫(yī)生回來的很早啊。”
葛來一接過季將遞過來的毛巾,進了屋子,開始擦自己有些濕的頭發(fā):“對啊,你專門在這里等我們嗎?”
季將將其他干毛巾遞給何曠和奈奈,自己一蹦一蹦地跳到葛來一身邊坐下,看著她擦頭發(fā)的手:“不是啊,剛好雨停了,我又沒事做,想著你們可能會淋濕,所以準備好毛巾,順便來呼吸新鮮空氣。”
葛來一“哦”了一聲,繼續(xù)擦著頭發(fā),想著季將今天還不太傻,挺貼心。
季將看著她,突然說:“葛醫(yī)生,要不我?guī)湍悴涟伞!?p> 葛來一的頭發(fā)過肩,不算長,她擺擺頭,隨意說道:“不用,我隨便擦一擦,晚上會洗頭?!?p> “嗯?!奔緦Ⅻc點頭,安靜地在旁邊看著。
時間還早,大家還沒回來,他們沒事做,干脆一人搬著一個小板凳,坐到大門口。
何曠本來不愿意,覺得有點傻,耐不住奈奈纏著,只能答應了,還幫季將也帶了一個小板凳下來。
暴雨過后的天沒有像所有童話故事里那樣出現(xiàn)彩虹,反而,它是一片橙色。
橙紅色的天空映照的整個世界都是一片橙色,從天際的盡頭一直延綿到她們的眼前。
奈奈看著,突然感嘆一句:“好暖啊~”
葛來一也將手撐在身后,脖子仰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對啊,真快樂?!?p> 何曠和季將兩個大男人互相大眼瞪小眼,沒弄懂兩個姑娘的快樂,于是又紛紛散開目光,各看各的。
季將坐在葛來一旁邊,葛來一仰起脖子時,暖橙色的光便籠布飄渺在她的身邊,將白皙的脖頸襯得光滑如玉。
很快,葛來一收回原先的樣子,坐在小板凳上專注的看著遠處的風景。
季將還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側臉:他突然覺得,葛醫(yī)生好像有些好看。
季將從小便生活在美國,審美確實有些被同化了,所以他最初見到葛來一的時候,只覺得是一個很善良而且很優(yōu)秀的little girl,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這個little girl還很好看。
——
吃過晚飯,葛來一先去洗澡和洗頭。稍微把頭發(fā)弄干后,她揣著小板凳去敲季將房間的門。
季將的傷現(xiàn)在已經不用每天都換藥了,兩天換一次就行了。
季將打開門,葛來一直接進去,放下小板凳后就開始熟練備藥備紗布。
季將在后面看見葛來一的后背濕了一小塊,想了想,從衛(wèi)生間里拿了一條干毛巾出來,蓋上葛來一的頭。
正在專心準備的葛來一嚇了一跳,轉過身看著季將:“你又干嘛?”
季將一臉誠懇地看著她:“幫你擦頭發(fā)?。 ?p> 葛來一:“……不用?!?p> 葛來一推開他,自己接過毛巾,撩起半干的頭發(fā)繞著脖子墊上:“這樣就行了?!?p> 說著指揮季將:“左手伸出來?!?p> 左手換完藥后,葛來一熟練地勾過小板凳坐下,開始給季將的右腿換藥。
季將低頭看著葛來一還是濕濕的發(fā)頂,突然說:“你頭發(fā)好黑?!?p> 葛來一一邊換藥一邊接:“當然,純正黃種人?!?p> 季將接著說:“你頭發(fā)好香?!?p> 葛來一:“……”小朋友不要這么實誠。
換完藥,葛來一揣起小板凳準備走,季將叫住她,一臉乖巧地問道:“葛醫(yī)生,你去哪里啊?直接回房睡覺嗎?”
葛來一站在門口:“不啊,我打算去樓頂乘涼,你來嗎?”
季將立刻從床上蹦起,念著自己瘸了的一只腿,又小心翼翼的穩(wěn)住,揣起自己的小板凳,然后一蹦一跳的蹦到葛來一面前。
葛來一轉身剛想走,又想起什么,把繞在脖子上的毛巾取下,放到衛(wèi)生間掛好。
從小門出來時,葛來一伸手扶了季將一把。
季將一般都懶得拄拐杖,就一條腿蹦來蹦去。
季將的手很大,手心溫熱,葛來一扶著他低身穿過小門后便立刻放開了手。
奈奈和何曠已經并排坐好了,許平易教授今晚沒來。
其實他們也叫過其他人,可是柯惑和江古月兩個人一心只鉆研醫(yī)術,對這賞風弄月、風雅之事毫無興趣,江古月不來,寇越自然也不會來。
而盧之魏、肖寧小兩口,自然有自己的情趣,何必來湊他們這熱鬧。駱紅他們倒是想來,可惜不在一棟樓,要上也不是上他們這邊的樓頂。
葛來一腿腳利索先坐下,坐好后看著季將一蹦一跳的向她這邊蹦過來,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季將一邊安放自己的小板凳坐下,一邊問:“笑什么?”
葛來一看著他:“你讓我想起一句詩?!?p> 季將:“古詩嗎?”
葛來一點點頭:“我們國家很有名的一位南宋詩人寫的,‘從今若許閑乘月,拄杖無時夜叩門’?!?p> 季將摸摸腦袋:“是因為我腿瘸了嗎?”
“哈哈哈,”葛來一笑了出來:“有這點原因?!?p> 笑完又說:“不過這句詩大概是乘興而來,盡興而歸的意思?!?p> 她也撩撩耳邊半干的頭發(fā):“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這句詩了?!?p> 想著想著,葛來一又自己笑了起來,眉眼輕彎,嫩紅的唇角對著季將勾著,眼里好像閃碎著細密的星芒。
經過大雨清洗后的夜空,閃爍著無數顆星辰。
這些星辰明明是遙遠在銀河系外觸不可及的天體,此刻卻像就亮在眼前。
季將怔然看著葛來一好看的眉眼,突然輕聲說道:“You are so beautiful!”
葛來一:“???”
“啊啊啊啊?。?!我聽到了?。 辈恢朗裁磿r候湊到旁邊的奈奈瘋狂尖叫!
“啊啊啊啊我不僅聽到了,我還聽懂了!??!”奈奈激動的看著他們兩個:“一一他夸你好看,他夸你好看!”
季將一臉懵住的看著奈奈,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葛來一一把捂住奈奈的嘴,不管涼還沒乘完、月還沒賞夠,直接揣著小板凳拖著她下樓了。
留下的何曠和季將再次四目相對:“……?”
葛來一捂著奈奈的嘴,直接將她拖回房間狠狠關上門。
“一一、一一,別生我氣嘛!”奈奈連忙認慫,對葛來一撒嬌。
葛來一背過身:“你干嘛啊,弄得那么尷尬!”
“一一,我錯啦我錯啦,我不該那么激動,”奈奈哄著葛來一,繞到她正面,卻發(fā)現(xiàn)葛來一面上有著不明顯的紅意。
她趕緊“哎呦起來”:“還不好意思吶,一一你看你臉都紅了!”
葛來一又轉一個方向:“哪有,本來沒什么的,你一起哄就感覺……很奇怪的感覺!”
“哎呀,沒什么的,”奈奈扒在葛來一肩上,在她耳邊說道:“你想,我們現(xiàn)在在異國他鄉(xiāng),這時候要是來一場風流艷遇……想想就很刺激對不對!”
葛來一:“……沒事多讀書,先追上你的何帥哥再說吧!”
奈奈:“……”
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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