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止陌淡淡地說道:“本仙主并非貪財之輩。我要的只有一樣,就是不知道容陵神君肯不肯給了?!?p> 溫止陌不貪財,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阮清和有些好笑,邁步上前解圍道:“溫仙主想要何物,不如由我來給,如何?”
溫止陌沒給她臉面,實際上這是第一回。
“我想要妖主將容陵神君逐出荒蕪,妖主做得到嗎?”
溫止陌輕笑,眼底全是冷漠之色。
“溫止陌,你不要太過分了!”
容陵神色一厲,飛身而出,手里的折扇利劍般向溫止陌而去。
阮清和一躍而起,揮劍擋下。
“兩位要打,盡可以出去打。在妖界動手,就是傷了我的臉面?!?p> 阮清和腰間的鯉魚玉佩熠熠生輝。
溫止陌轉(zhuǎn)眼間一笑,收劍后退了三步,說道:“本仙主最是見不得那些蠅營狗茍的小人。妖主放心,我會替妖主把容陵神君牢牢地看住了?!?p> 溫止陌走動之間,紅色的衣衫無風(fēng)自動,瀟灑肆意。
言蹊的神情有些晦暗,叫住了他:“溫仙主,三日后在下大婚。溫仙主若有興趣,就來喝一杯喜酒。”
溫止陌詫異地止住腳步,回身看向他:“本仙主自然沒有興趣。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含笑看向阮清和:“清清若是相邀,本仙主什么時候都有興趣,也有空閑。”
溫止陌市儈,且不留情面的性子,還是沒有半分改變。
容陵倒是仔細(xì)端詳了言蹊。
他幼時曾隨長輩去鳳凰一族做客。
昔日那華貴奢靡的場面,他至今沒能忘懷。
鳳皇的風(fēng)采,發(fā)頂戴著的精致羽冠,眉眼間的冷漠和凜然。
幾乎是在那一瞬,就激起了容陵的野心。
東荒寬廣,日子還算悠閑自在,卻是沒有這般錦繡堆里的享受。
“鳳皇昔年何等風(fēng)采,如今也淪落到媚上爭寵的地步了嗎?”
容陵不禁有些失望,語氣冷漠了許多。
言蹊怔了怔,仔細(xì)打量著容陵,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有些苦惱地說道:“你是東荒神君帶來的那個小家伙?你還沒有你祖父懂事,他從不揭短?!?p> 容陵嗤笑道:“鳳皇固執(zhí)了些,這般規(guī)規(guī)矩矩的日子。我過了數(shù)萬年,早就過膩歪了。”
東荒自第一任神君起,就偏安一隅。
神君成年以后,就根據(jù)長輩訂下的親事,娶一位溫婉大方的妻子,過著踏踏實實的日子。
“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宛如一潭死水。我真是厭惡極了。”
容陵緩緩地說道。
那邊的溫止陌已經(jīng)走出老遠(yuǎn),又掉頭折了回來。
阮清和瞪了他一眼,便道:“神君蟄伏至今,我甚是佩服。只是言蹊身份尊貴,容不得輕辱。神君若不想與妖界兵戎相見,就莫要再說這些?!?p> 容陵輕笑道:“我向妖主賠禮,是否還能參加三日后的大婚典禮。那時候魚龍混雜,我或許能助妖主一臂之力?!?p> 阮清和厭煩這般糾纏不清的關(guān)系。
她剛想拒絕,言蹊就拉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他主動笑著說道:“故人前來,言蹊當(dāng)然歡迎。溫仙主也可一起?!?p> 溫止陌挑了挑眉,順勢轉(zhuǎn)過了身,云淡風(fēng)輕。
待客的臨水居被毀得一干二凈,綠窈將溫止陌和容陵安排在了阮清和附近。
兩人一東一西,剛好把阮清和給夾在中間。
阮清和關(guān)上窗,神情看不出喜怒。
言蹊繼續(xù)可憐兮兮地抱著被子,站在屋內(nèi)望著她。
阮清和直接說道:“九重天定會做出反應(yīng),三日后的大婚典禮,只怕不會那樣平靜。不過你不必憂心,你在妖界的地位,暫且不會發(fā)生絲毫改變。承諾給你的,都會給你?!?p> 她的面容不見絲毫羞赧之色。
言蹊有些挫敗,強(qiáng)打起精神道:“這屋子能不能再大些,我身子不大好,恐怕?lián)尾涣硕嗑??!?p> 這倒是實話,阮清和沉默了片刻,便道:“等打下九重天,就把最大的宮殿分給你。暫且先不提這些,魔界最近可有什么消息送來?”
阮鳳兮知道阮太微這個兄長不大靠得住,就轉(zhuǎn)投了阮清和。
索性她們沒有多少情分,幼時的那點好早就算不得什么,全當(dāng)作一場交易。
言蹊想了想,便道:“前幾日有消息送來,云知白似乎謀算著要去地府上任,真是奇怪得很。這個云府君的路數(shù)還真是詭譎,難以捉摸?!?p> 宰相門前七品官,在九重天待著當(dāng)然比在地府舒服得多。
云知白在失去了阮鳳兮以后,似乎也不怎么傷心……
“還有那卿半雪,并不簡單。阮鳳兮身邊的小丫頭偶然發(fā)現(xiàn),卿半雪在獨處之時,眼底偶然有精光閃爍。卿塵太子泡在蜜罐子里長大,看走了眼并不奇怪?!?p> 言蹊意有所指地說道。
要論看走了眼,阮清和就是卿塵第一個看錯的對象。
溫柔大方、倔強(qiáng)柔弱,言蹊陡然聽見這些詞的時候,差點沒笑出聲來。
言蹊與阮清和相伴數(shù)年,大概能算作她手底下最得力的屬下。
威儀赫赫如鳳皇,怎么會臣服于一個柔弱纖細(xì)的女子。
阮清和在言蹊心里,簡直比男人還男人。
他大可以信賴她,依靠她,不用多加憂慮。
言蹊瞬間就能體會到他那些妃子的好處。
他對此頗有些五味雜陳。
阮清和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卿半雪那丫頭在魔界委實過得不大好。
卿塵這個兄長,只空有一顆做英雄的心,卻沒有半分濟(jì)世救人的能耐。
即便他再疼愛卿半雪,也不會讓這個妹妹過得多舒坦。
“我這個身份大概是捂不了多久?!?p> 阮清和笑盈盈地說道:“我聯(lián)合魔界,先把西南北幾荒據(jù)為己有,其余仙山就盡皆不在話下。容陵暫且不用管他。但是以阮太微的心性,他必定膽戰(zhàn)心驚。他注定只有守成之姿,而無開疆拓土之能?!?p> “會不會太冒失了一些,”言蹊蹙眉道,“只要九重天尚在,就對阮太微構(gòu)成不了多少威脅。如此行動,反而會打草驚蛇。”
阮清和垂下眼,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