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利,這個禿頂大胡子熱情地將諾曼領(lǐng)進酒館,全然無視了門口的白齊和凱文。
他回到之前的木桌,對圍觀的其他酒客狂笑道:“哈哈哈,看見沒,諾曼來了,有他在這兒,我看你們還有什么話要說!”
諾曼面帶苦澀,被他強行拉著坐在一旁,一個巨大的酒杯就被塞在了手里。
佛利拍了拍諾曼的背:“老規(guī)矩,先干完一杯酒再說話!”
諾曼想要推辭:“我現(xiàn)在還有正事要做,能不能等過一會兒,我去去就回來?!?p> 佛利頓時一皺濃眉:“你開什么玩笑呢?酒杯都拿在手上了,怎么能不喝呢?大伙兒,來,讓我們干杯!”
群眾發(fā)出一陣歡呼:“干杯!”
諾曼苦笑著被灌下了一杯酒。
咕嚕。
看得出來,他不是很擅長喝酒的人,酒水從杯子里漏了出來,灑在了他胸前,順著皮甲浸濕了里面的內(nèi)衫。
凱文悄悄指著諾曼,問白齊道:“要不要拉他離開?”
“先等一下,”白齊阻止了他,“這應(yīng)該是酒客們的日?;顒樱恢罏槭裁此麜焕^去,咱們先觀察觀察?!?p> 兩人隨便在酒館角落找了個座位,做起了旁觀者。
雪山村這么一個窮鄉(xiāng)僻壤,除了當(dāng)?shù)氐耐林迕?,來的人多少都有些彪悍。這里的酒客大都留著象征力量的胡子,看著一個個都比白齊壯,要是在地球,全都可以去參加男性肌肉大賽。
他們在這里一杯又一杯地喝著酒,說著胡話,看著好不快活。
其中最活躍的,就是拉著諾曼喝酒的那個佛利。
“兄弟們,我這次出門,見識了各地風(fēng)光,可以說是大有收獲了。你們猜猜看,我最大的收獲是什么?”
酒客們哈哈大笑。
“錢!”
“女人!”
“都胡說八道,應(yīng)該是錢和女人!”
佛利大手一擺:“都不是!
什么錢啊,女人啊,都不是男人們的追求。咱們最大的追求應(yīng)該是什么?是閱歷啊!想象一下,當(dāng)你們有一天和一個貴族小妞坐在一張椅子上,而你只會談錢談生意,那是多掉價的事情???”
酒客們對佛利的發(fā)言大力鼓起掌來。
“哈哈哈哈!”
“佛利老兄說得對,這個時候就應(yīng)該跟她談人生!”
佛利大笑著喝了口酒:“所以兄弟們,閱歷才是最重要的,今天我就來給你們講講我這一路上的見聞,也讓你們的閱歷豐富一番,大伙兒爭取早日和富家小姐談人生!”
“干杯!”
眾酒客一起舉杯大笑,把酒灑得到處都是。
喝完這一杯,佛利臉上沒有絲毫酒意,看上去似乎更興奮了一些。
“先說第一個,夏天的時候,我旅游到了海邊。那里氣候潮濕悶熱,讓人忍不住想脫掉束縛身體的衣服。所以我就找上了當(dāng)?shù)氐尼髂ЙC人,顧他們陪我去了趟海邊玩耍,你們猜我看到了什么?”
酒客們很機靈,一聽開頭就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意思。
“鷹身女郎!”他們大聲吼道,幾乎要將天花板上的蜘蛛震暈。
“可不是嘛,鷹身女郎,你們沒見過啊,那種異族風(fēng)采,包你見一次就忘記人族自家的俏姑娘,只有富家小姐才能配得上...”
佛利把諾曼拉了過來:“來,有智慧的獵人,你來給我作證,告訴大家,鷹身女郎到底有多美麗,她的長相怎么樣??梢缘脑挘憬o大家畫個畫,讓大家好好看看,我記得你畫畫技術(shù)還挺不錯的?!?p> “好啊好啊,快畫,我們就喜歡看這個!”
“獵人萬歲,獵人是人民的朋友!”
歡呼瘋狂的酒客中,唯有諾曼看上去格格不入。他此時正面露愁色,眼神似乎因為之前喝下的酒精有些飄忽不定。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個嘛,我也沒仔細(xì)見過鷹身女郎,應(yīng)該很美吧,我只在書上見過,但我并不會畫。”
“切————”酒客們頓時噓了起來。
“說是智慧的獵人,其實都是書呆子,連鷹身女郎都沒見過,一點閱歷都沒有?!?p> “還是佛利老哥厲害,為他干杯!”
“干杯!”
一輪酒下肚,佛利邊笑邊重重地拍著諾曼的肩膀:“大家別這么說,狩魔獵人嘛,各有各的使命。諾曼在這里常駐,畫的雪魔肯定是像的。那些我碰到的獵人,自然更擅長畫鷹身女郎?!?p> “不過都沒有你佛利老哥厲害,不管是鷹身女郎,還是雪魔,都見過?!?p> “為了性感的鷹身女郎,干杯!”
好不容易,鬧哄哄的酒客們才轉(zhuǎn)移了鷹身女郎的話題,變成了某地的巨龍,某地的三百米長度的蛇皮,某地的貓身女郎。
甚至還有近在咫尺的...雪魔。
“這可是真事,我當(dāng)時都震驚了,”佛利信誓旦旦地說道,“睜開眼睛,我沒有看到雪魔猙獰的獠牙,而是一張妙齡女郎柔滑的臉蛋。天啊,我跟你們發(fā)誓,再也沒有人類能像她的臉蛋那么清涼柔滑,沒有!”
“佛利老哥,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這還用說?當(dāng)然是談人生了?!?p> 酒客們的氣氛有些詭異,他們的聲音沒有最開始那么吵鬧,但似乎在朝另一個趨勢發(fā)展。
突然有一名醉醺醺的大漢站了起來:“佛利!我愿意出三十銀幣,只要你告訴我,上哪兒能找到這樣美麗的雪魔!”
他開了這個頭,酒客們的欲望終于被點燃了。
“我愿意出五十!”
“七十!”
“一群傻子,我愿意出一百!”
“為什么不問問獵人呢?他們才是專業(yè)啊。”
“你可閉嘴吧,沒看見我們的獵人先生什么都不知道嗎?他根本不稱職,什么都不知道?!?p> “要不然,他早該告訴我們雪魔姑娘在哪兒了。”
“美麗的雪魔姑娘,如果我能找到,一定把家里的臭婆娘休了?!?p> 旁觀的白齊揉了揉額頭:“真是夠了?!?p> 凱文茫然地看向他:“為什么?他說的挺好的啊,我也想找這樣的雪魔姑娘,我愿意出二十個銀幣,因為我只有這么多?!?p> 啪!
白齊狠狠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晃得他暈暈乎乎的:“醒醒吧,凱文,虧你還是狩魔獵人,你這番話真是讓所有的狩魔獵人丟臉?!?p> “騙人的?”凱文更迷茫了,“那為什么諾曼前輩不反駁他?”
“哎,你這腦子遲鈍的,讓人著急啊?!?p> 白齊懶得慢慢解釋。
在旁觀的過程里,他已經(jīng)看出來那個佛利就是個嘩眾取寵的小丑。
他自己很清楚,鷹身女郎其實長得丑陋不堪,雪魔姑娘根本就是虛構(gòu),巨龍出沒的地方絕不會讓一個普通人踏足,更別提什么三百米的蛇皮,這些都是騙人的。
這些故事雖然是假的,卻滿足了酒客們的瘋狂幻想,所以他們相信這就是真的。
諾曼要是在這個時候出聲反駁,怕不是要被酒客們撕碎。
至不濟,也要得罪一批人。
這要是放在以前,堂堂狩魔獵人豈會怕得罪刁民?一言不合就敢拔劍,大不了換個地方又不是活不下去。
但現(xiàn)在不同,在一系列壓制獵人的政策發(fā)布,各種相應(yīng)措施實行,獵人們都成了人民公仆了。
刁民們要是豁出去鬧事,還真就很讓人頭疼。
麻煩。
雖然心里想著麻煩,但諾曼給白齊的印象還算不錯,本身也是未來的同事和前輩,總不能就這樣看著不幫忙。
眼睛一轉(zhuǎn),白齊就想到了解圍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