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三瓜兩棗
最后余漫也沒有松口，而周灣呢，她用一套套話術(shù)暫時請走了那個家長，整個二樓就只剩下最末尾的那間教室的學(xué)生和她們倆了。
四目相對，她們誰都沒有說話，又都紛紛撇開視線，上一刻還在說是自己故意招余漫進來的周灣這會兒一個字都沒打算講，上上下下把余漫打量了一通，比上一回見面對著她喊“余漫”的時候都仔細。
“這是對面試官的態(tài)度？余小姐你這樣是很難找到工作的。”良久，周灣清了清嗓子，說。
“我能不能留下來，跟我的今天的表現(xiàn)并不會有什么關(guān)系，不是么？別裝了，新生也能遇上，改天我得去找個大師算算卦。”余漫沒什么好口氣，要是知道還得再遇見周灣，她上次就不會答應(yīng)那什么“到此為止”了，至少，得把周灣黑她的捐款還回來再說！
之前出自周灣嘴里的話，這會兒都砸回來了，不可置否，周灣卻是甜甜一笑，說：“這么看來，你是打算留下來咯？”
“……”
“那，那個初二的你教嗎？”
“……教不了?！庇嗦钗豢跉猓套]懟她，說。
周灣點了點頭，“初二才開始學(xué)，沒有任何基礎(chǔ)，也沒有多少空余時間，還是準備藝考的那種，應(yīng)該沒有幾個畫室會收的……所以，最快你什么時候能上班？”
“……下周二。”
“今天才周三吶！”
“……”
“你這個態(tài)度……的話……我……就……你懂吧？”
“那你另請高明吧，我不——”
周灣連忙打斷說：“7500！上六休一，周二到周五，下午六點到晚上十點半，周末早上八點半到晚上七點半，周一休息，那兒是我的工位，最下面的抽屜你可以放小東西?！?p> “……周二見。”余漫抿著唇，調(diào)頭就打算走了。
“等等！”周灣又叫住她，“你這樣就打算走了？你這態(tài)度不行啊！”
余漫頓住腳步，看了眼周灣，擠出一抹笑來，說：“周老師，你需要什么態(tài)度呢？”
“……”周灣撇了撇嘴，往椅背上一靠，不滿道：“我以為，看見我的時候都沒走，說明你是真的需要這份工作，雖然不太明白為什么都頂著個花瓶的身份了，你還要出來賺錢，但是我也管不著這個，不過，原來這是你才開始投簡歷呢？你是南墻撞少了呢，還是帶著私人感情跟我聊呢？”
“坐在這，我先是面試官，然后才是周灣。”周灣嬌俏的臉上盡是疑惑和不屑，“還是說，那天說的到此為止，其實你并不認同？”
余漫：“……”
“你招我來，就是為了這個？隨時隨地說我？”余漫吐了口氣，“那你大概想多了?！?p> 在周灣隱隱不忿的目光里，余漫徐徐開口：“你認識鄭語曼，剛才你也說了，顯然，我并不缺錢，為了三瓜兩棗就這么忍氣吞聲，你覺得是我會做的事情嗎？”
指望這點兒工資替鄭語曼還債，還不如指望一覺睡醒就換回去來的現(xiàn)實，而她出現(xiàn)在這里，只是不想現(xiàn)階段再繼續(xù)欠，畢竟之前的是鄭語曼欠的，后面的，是她，別說替別人還了，還是先把她自己的賬清了再說吧。
但是，萬一她很快就能換回去了呢？
余漫忍不住心懷幻想，萬一呢……
“是嘛，那你命好咯，出門左轉(zhuǎn)，慢走不送～”周灣一聲冷笑，指著門口，說。
余漫也沒指望周灣送，徑直揚長而去。
下了樓，進了地鐵了，余漫才覺得她還是沖動了，可開弓沒有回頭箭，比起讓她回去道歉然后再跟周灣做塑料姐妹，她寧愿欠孟北一個億，至少對著后者她還能好好吃頓飯。
余漫原路返回，合著這一上午什么都沒干成，還平白無故熱出一身汗，她進門就撈了件衣服奔浴室去了，舒舒服服沖了個澡，余漫這才覺得活過來了。
這南市的五月半，分明已經(jīng)是夏天了。
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頭發(fā)，余漫還在逛招聘廣告，沒辦法，至少她現(xiàn)在還沒換回去呢！
不過周灣間接給了她提醒，她可以自己去找畫室，小型畫室是不會有太高要求的，余漫自以為她的畫還是能有點點兒說服力的，所以，小型畫室也是個好選擇，再不然，私人家教也行吧……
余漫從小學(xué)畫學(xué)到大，怎么講基礎(chǔ)還是知道的，大不了照老師的搬，所以，根本問題還是……
哪個畫室收她呢！？
幽幽嘆了口氣，余漫一把扔開了手上擦頭發(fā)的大毛巾，頂著一頭半干的頭發(fā)去抽桌上的紙巾，卻在瞥見某個東西時一頓，那是一杯奶茶，是……孟北昨天帶回來的奶茶。
經(jīng)過將近三十度的天氣里的一上午的發(fā)酵，紅豆味兒已經(jīng)非常濃郁了，不用開封都能聞到，混著奶香，聞一下就膩得人發(fā)齁，要不是這洗發(fā)水有香味兒，余漫很懷疑這味道能齁到什么地步。
可是，她靜靜看了會兒，卻還是沒有丟掉它。
放了這么久，加上這個味道，肯定是不能喝了，除了垃圾桶，就沒有這奶茶的第二個去處，可是，余漫卻沒有丟掉它。
轉(zhuǎn)而抽了張紙巾，余漫慢慢捻著剛才擦頭發(fā)時掉的發(fā)絲，全部捻到紙巾上，團成一團，然后丟了垃圾桶，最后拎著濕毛巾去陽臺掛著，愣是沒動那杯甜齁了的過期奶茶。
傍晚，孟北準時下班回來，迎接他的就是這股甜膩紅豆奶茶味兒，而前一天才說好會陪他吃飯的人，房門緊閉，四處都沒個人影。
精準找到氣味兒源頭，孟北只是瞥了眼緊閉的房門就把它扔進了垃圾桶，轉(zhuǎn)而去廚房了。
一個小時后，余漫在睡夢中被叫醒，坐在了餐桌前，強行接受了金主爸爸的親手晚飯。
最后一口排骨湯下肚，余漫連忙放下了筷子，用實際行動拒絕孟北“再來一筷子”的打算，說：“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嗯。需要送你嗎？我可以——”
“不用！我周二回來……”余漫怎么敢讓他送，連忙打斷，手擺得像抽筋。
孟北話語一頓，轉(zhuǎn)而笑著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