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秦崢丟下一句“搶親”便氣沖沖地走了,徒留容予嘉又驚又懵地坐在原地。
但很快,便有封她為和容公主的圣旨,以及一眾金銀首飾、華服帛錦降下。
容予嘉守著賜下的嫁衣,想了很久。她去找了蒼寧熄,問她能不能想辦法,讓自己在出嫁前和父親容璠見一面。
蒼寧熄托了人,輾轉(zhuǎn)幾次,想法子讓容予嘉入了大牢。
刑部的大牢幽森又黑暗,空氣里散著潮濕又腥臭的味道。
容予嘉有點不習慣這樣的味道,鼻子微微皺了皺,小心翼翼地跟在獄卒身后。
獄卒態(tài)度很隨意,領著她到容璠的獄門前,拿腰間的鑰匙開了門,側身讓她進去。
容予嘉抿了抿唇,垂垂眸,對獄卒低低謝了一聲。
要放在以前,她根本不必如此,可現(xiàn)在,她總想著,她若對獄卒態(tài)度好一點,可能她的父親在獄中也能過得好一點。
容璠手腳都被鐵鏈鎖著,他靠坐在茅草堆旁,臉色有些憔悴,但眼神卻很鎮(zhèn)定沉靜。
他看到容予嘉進來,微微笑了笑,笑容一如往常:“嘉嘉,你來看我了?”
容予嘉雙眼微酸,她用力眨了眨眼,心里泛著見到父親的喜悅,可看著父親憔悴的模樣又覺得無限心酸。
她把手里的食物放在一旁,打開,低聲道:“我托了蒼大學士,得以見您一面。我給您備了些吃食……您在牢中,受苦了?!?p> 容璠精神不錯,他看著容予嘉,伸手幫她一起把東西擺好:“不過受些小罪,算不得什么。嘉嘉在外面,要受著各方壓力,才是苦了你了。”
容璠早已通過那個人的傳信,得知了容予嘉即將嫁往西越的消息。
他也很快明白了,為什么那個人說只要舍棄容予嘉,就可以救他。
容璠不由勾了勾嘴角。
一個出嫁的公主,邧朝可為她的后盾,為她在西越辟出一個落腳點;但邧朝也不會希望嫁出去的公主太野,不受控制。
在政治場上,任何一個棋子都是有用的。
嫁出去的公主,并不意味著被舍棄。
而他,身為容予嘉的父親,作為可控制這枚棋子的一個把柄,朝廷必然是不會讓她死的。
只要他不死,以那個人的地位和手段,他遲早可以東山再起。
容璠不由愉悅地挑了挑眉,一個女兒而已,雖說有點可惜,但能換他的未來,也算值得。
“我……”容予嘉給容璠添了碗飯,站于他身后,為他布菜,聽了容璠的話,眼眶微紅,突然就覺得委屈得不行。
容璠瞧著她的模樣,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胳膊,道:“沒事兒,不必擔心我。”
他如今心情好,陪著容予嘉演上一會兒父女情深的戲碼,也是很愿意的。
只是,此時容璠看著容予嘉,心中不由惋惜,他把她留到十八歲,原是想讓她嫁到那個人身邊的,雖說年紀上不大合適,不過女兒嘛,怎樣都不如嫁得好。
他生養(yǎng)她一場,總要從她身上得到些什么的。此次利用她消災,也勉強物盡其用了。
容予嘉不知道容璠的想法,只勉強地笑了笑,道:“女兒不孝,以后恐怕不能侍奉爹爹左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