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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活佛

第45章 珈寶哥哥

魅羽活佛 高魅 5197 2020-07-05 10:01:00

    又過了兩天,二人行程準備妥當。因為要先去藍菁寺偷東西,再喝隨身帶的伽隴河的水去到少光天,便叫了陸錦一同前往,負責(zé)看行李。

  出發(fā)前,魅羽問鶴瑯:“我上次從藍菁寺弟子富鳴忻那里偷來的混元天錘還在嗎?”

  “一直在寶華殿?!?p>  “你拿來,我想帶上?!?p>  由于香客通常是上午拜山,三人的馬車在頭天晚上駛出龍螈寺,連夜趕路,清早到了藍菁寺山腳下的小鎮(zhèn)里。陸錦在客棧要了一間房,看著行李。魅羽一身灰衣,是一副老太裝扮。鶴瑯則變成年輕女子,像孫媳婦一樣陪著她去上香。

  這是魅羽第二次來藍菁寺。依然是那依山而建、直插云霄的藍墻金頂,仿佛再過萬年也會一絲不減。而對鶴瑯來說,這是他曾經(jīng)的家。二人各揣著心事,隨著人流上山、入寺,一路無話。

  二人的計劃,自然是從珈寶入手。鶴瑯因為熟門熟路,知道珈寶禪院的位置。但打扮成香客就這樣一路走去勘布禪院,必然會引人注意。

  所以鶴瑯告訴了魅羽禪院如何走,她畢竟曾來過一趟,對這里的道路和建筑大致心中有個數(shù)。而鶴瑯則是要去到人最多的大雄寶殿,假裝上香時碰倒蠟燭,引起火災(zāi)。

  魅羽一人按照鶴瑯的指示走著,路過上次偷聽和受傷的那個摩云殿,她稍微駐足。抬頭看了看,被珈寶掌力擊碎的屋瓦早就修好了,又繼續(xù)前行。此刻她還在香客們也能來的地方,所以并未引人注意。

  等她慢慢接近大片僧房的時候,便聽見身后的遠處開始有騷亂的聲音。有僧人從她身后跑上前來,大概是去叫僧房里的人都出來滅火。

  跟著就陸陸續(xù)續(xù)有提著水桶,拿著臉盆的人朝她跑來。她作為一個香客來這里,當然是不被允許的。但是眾人都忙著救火,而且見她一個老太太,也不擔(dān)心干什么壞事出來。

  珈寶的禪院比陌巖和景蕭的都要氣派得多,所以很容易辨認。魅羽來到院門口,正打算敲門,身后有人搶上前,砰砰地敲門。

  “堪布,著火了!著火了!”

  門很快就開了。當珈寶出現(xiàn)在門口的那一剎那,魅羽使了個攝心術(shù),心里想著的是之前在紫午甸見過的瑤老太的模樣。

  “好好的為何會著火?”

  “有香客碰到了蠟燭。”

  珈寶眼看就要隨前來的僧人出門了,不經(jīng)意瞥見站在一旁的魅羽,如遭雷擊!

  “你、你怎么來了?”

  魅羽低著頭,神色黯然?!拔矣惺隆覍嵲谑菦]有別的辦法了?!?p>  跟著又抬起頭四顧?!霸趺茨銈兯吕镏鹆藛??剛剛帶我前來的那個小長老,給我指明了路,就掉頭跑了?!?p>  此刻的珈寶身穿褐色僧袍,出來的急,外面隨便罩了件棉衣。臉看著比一年前蒼老了,還多了不少褐斑。魅羽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一直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眼里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沖前來報信的僧人揮了揮手。

  “我去也沒用,你們自己處理吧?!?p>  他把魅羽請進院子,蒼老的身軀激動得有些顫抖。在那一刻,魅羽突然有些內(nèi)疚。但轉(zhuǎn)念一想:你當年打死了陌巖的師父,你去年差點把我打死,你的老情人幾個月前差點把我打死,你的愛徒把我毒啞了,還燒了我的家毀了我的寺。那就別怪我戲弄你一下了。

  院子修得很雅致,雖然不至于在寺廟里種花什么的,但滿眼是各種小巧而賞心悅目的長青植物和假山。進到寬敞的正廳,琳瑯滿目地擺著各種皇室賞賜的香爐、觀音、珊瑚樹、琉璃瓶。

  珈寶似是不知該讓魅羽坐還是站。魅羽便搶先開口了,語氣中帶著責(zé)備:“是你告訴別人,溪兒是我和你生的兒子?”

  珈寶如遭雷擊。“沒有啊,絕對沒有!這件事我藏了二十年了,從未和任何人提起過。怎么,給人知道了?”

  魅羽心說,你確實是守口如瓶了,在你清醒的時候。

  ******

  這件事是鶴瑯告訴她的。珈寶當年拜師銜云掌莫前輩,和師妹瑤老太及兩個師兄也不知發(fā)生了些什么,在二十六歲的時候離開師門來到藍菁寺出家。后來十幾年都沒再見過瑤老太?,幚咸珦?jù)說沒多久也離開了師門,但之后只是收了幾個徒弟在身邊,一直未嫁。

  結(jié)果二人在不惑年的時候,師父去世,珈寶和瑤老太都去奔喪。二人不知怎么一見面又舊情復(fù)燃,之后瑤老太就懷孕了。

  這件事二人一直謹慎地保密著,沒有對任何人說,甚至連梓溪都以為瑤老太是他的養(yǎng)母。然而在梓溪十一歲時,瑤老太送他去藍菁寺出家,其實多少帶點兒陪伴珈寶、為他養(yǎng)老的意思。

  鶴瑯記得,梓溪來的那天晚上,他有事去珈寶的禪院找他。當時他是珈寶最寵愛的弟子,所以門人就放他自己進去了。

  珈寶那天喝得爛醉如泥,從他斷續(xù)的自言自語中,鶴瑯弄清楚了是什么回事。但是這些年來鶴瑯也一直守口如瓶,畢竟這是把自己領(lǐng)進門的師父。如果不是這次要去救陌巖,情非得已,他也不會和魅羽說起。

  此時魅羽嘆了口氣。“不管是怎么傳出去的,反正給龍螈寺的一個俗家女弟子知道了。這個女弟子我不久前在紫午甸見過,當時狠狠打了她一掌。她多半是記恨在心,回來后四處調(diào)查我的隱私。畢竟,當年我懷上溪兒的時候,還有幾個女弟子在身邊。雖然我后來把她們打發(fā)走了,保不準——”

  “你去紫午甸干啥?”珈寶警惕地問。

  魅羽心想,如果輕易把梓溪供出來,就不像為人之母了。于是慌張地說:“沒啥沒啥,我是聽人說那里都是女人,有些好奇就去看看?!?p>  珈寶搖了搖頭?!澳銖膩砭筒皇莻€好奇的人。是不是溪兒讓你去的?唉,我多次讓他及時收手,不要越陷越深?!?p>  “溪兒也都是為你好!不說這些了?,F(xiàn)在那個女人揚言要揭發(fā)你的丑事,讓你在喇嘛國身敗名裂。我苦苦懇求她,甚至都給她下了跪……”說到這里,低下頭抹眼淚。

  “你……唉!”

  “可她說你們這群人毀了她的龍螈寺,她定要你們付出代價。想來想去,她說要你交出鎮(zhèn)寺之寶錫嘛魚,讓我轉(zhuǎn)交給她,她才罷休?!?p>  “哼!”珈寶氣得轉(zhuǎn)過身去,“想得美!我現(xiàn)在就去派人結(jié)果了她?!?p>  “你別沖動。這點可能性她肯定早就想到了,指不定留了什么后手。寶貝自然是不能給她,咱們從長計議,她應(yīng)該不會真的把事做絕了?!?p>  說完,便移步向門口走去?!拔以谶@里待久了也不妥,咱們回去各自好生想想——”

  “你等等,”珈寶卻突然慫了。“那個女人的事我聽說過了,是個發(fā)起瘋來不要命的。去年冬至一個人去挑了藤者的老窩,就可想而知了。最近溪兒又把她的家給燒了,結(jié)果自己還落得……”

  “什么?溪兒怎么了?”魅羽假裝慌張地問,心里清楚梓溪多半是被自己的天星術(shù)燒傷了。”

  “沒、沒什么大事,”珈寶說,“算了,身外之物而已,她要拿就給她拿去吧。”

  說完走進里屋,過了一會兒拿了個比手掌還小的木盒出來?!澳惆堰@個給她,告訴她,倘若她食言,我會讓她龍螈寺僧人一個不留!”

  魅羽接過盒子,“深情”地望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要走,想了想做戲要做足,又回身加了句:“你不要怪溪兒。他從小沒有父親,怕被人瞧不起,總想著干一番事業(yè)來證明自己不比別人差。你要體諒他?!?p>  ******

  魅羽出了禪院,摸了摸包袱里的那個方盒子,恨不得立刻放開步子跑下山去。藍菁寺人多勢大,此時火早就被撲滅了,只是遠處還有幾縷青煙升起,風(fēng)中飄著的煙火味時強時弱。

  剛剛被叫去滅火的僧人,此時已陸陸續(xù)續(xù)往僧房的方向走。突然有人指著魅羽說:“你站住。”

  她停步,發(fā)現(xiàn)前方?jīng)_自己走來的是富鳴忻。

  “你是什么人?為啥看著如此眼熟?”他瞇著眼走過來。

  畢竟此人曾見過自己多次,魅羽一慌,也無心撒謊了,奪路而逃。

  “捉住她!別讓她跑了!”富鳴忻在背后大叫。

  魅羽嘴角浮起冷笑,從懷里掏出混元天錘,這還是年初從富鳴忻手里騙來的。轉(zhuǎn)身沖他說:“你看這是什么?你敢追我嗎?”

  說著朝富鳴忻的方向用力一錘,對方立刻跳至一旁,大叫:“大家小心!”

  一聲轟隆巨響,富鳴忻剛剛站過的石磚地上碎了一大塊。魅羽又隨意向周遭砸了幾錘,眾人都嚇得往后退,再也沒人敢追上來,眼睜睜地看著她跑了。

  ******

  來到樓下客棧,鶴瑯早就焦急地在里面等著了。魅羽沖他點了點頭,幾人也不敢耽擱,即刻出來上了馬車,往偏僻的郊外行去。

  行了一會兒,見沒人跟來,三人便出了馬車。陸錦把鶴瑯的包袱給他拿著,又把魅羽的長鞭遞給她。之前魅羽沒戴在身上,怕給珈寶看出端倪,雖然穿的冬衣比較厚。

  然后陸錦從車里抱出盛著伽隴河水的罐子,三人走進旁邊一處隱秘的小樹林。

  “我先喝吧,”鶴瑯把罐子接過來。魅羽知道他是要自己先試試有毒無毒。

  結(jié)果鶴瑯打開罐子一看,“啊”了一聲。“怎么這么少了?”

  魅羽也湊頭過去望。她記得二人當時裝了大半罐,回去后一直用泥巴封著口?,F(xiàn)在怎么揮發(fā)了這么多?可能伽隴河的水和一般人間的水不同吧。

  鶴瑯嘆了口氣?!拔視刃】诘模闭f完端起罐子,很謹慎地小口喝著。喝完九口后,魅羽立刻接過罐子,就見他一個大活人在面前消失了。

  一旁的陸錦看呆了?!捌摺邘熋茫悴缓ε聠??”

  魅羽沒有回答,端起罐子來看了看,這下更少了。把心一橫,開始一邊喝,一邊在心里數(shù)數(shù)。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她放低罐子。只有八口,罐子已經(jīng)空了。正想著應(yīng)該怎么辦,眼前一黑,她也在陸錦面前消失了。

  ******

  等到眼前再一亮的時候,魅羽嚇了一跳!她此刻站在一座木橋上,橋很高很平整,下面是一條馬路。

  這條馬路比她見過的最寬的馬路還要寬兩倍以上。更稀奇的是,路上是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分成三列在快速地行駛著。這得多少馬車?。≤噹粗己芙Y(jié)實,有的是封閉的,有的是敞開的。結(jié)構(gòu)都很簡單,沒有什么多余的裝飾。

  她再扭頭,見橋上也有很多人來來回回地走著。也不知剛才是否有人注意到她突然出現(xiàn),反正每個人都很忙很著急的樣子。這些男女老少的樣貌和衣著同人間差的不大,只是發(fā)髻和衣服的式樣都偏簡約。

  這里應(yīng)該是某個天界,但和魅羽預(yù)想的大不相同。她之前見過夜摩天的人,蛇妖一樣的長相,能停在半空不動。誰知這里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魅羽在人群中尋找女裝的鶴瑯,連個影兒都沒有。她沮喪地嘆了口氣??隙ㄊ且驗樗俸攘艘豢谒?,現(xiàn)在給送到不同的地方來了。希望不是不同的天界就好。這人生地不熟的,身邊又沒個熟人,叫她可怎么辦啊。

  此刻她還在橋的正中央,心想怎么也得先下橋再說。誰知才走幾步,見前方有個衣著華貴的女人,一只腿跨在欄桿上,像是要跳下去!

  她迅速看了周圍一眼。來來回回走動的人群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的異樣了,但誰也沒停下腳步。

  此時女人已經(jīng)雙腿跨過了欄桿,一松手就會掉下去了。魅羽抽出腰間的長鞭,一抖便纏住了女人的腰,再一甩便將她甩回了橋上。

  “誰把我拉回來的?叫我去死好了!”女人躺在那里,哭哭啼啼也不肯起來。

  魅羽收鞭,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見一個男人從她身后走上前來,一把拉起地上的女人。

  “是你非要出來玩的!這一路上你尋了幾回死了?”說完把女人又往欄桿處拽?!凹热贿@么想死,那就再跳下去吧!”

  女人只是不停地哭,這時卻又沒有尋死的意思了。

  魅羽翻了個白眼,趕緊要離開這對是非男女。誰知男人轉(zhuǎn)過身來沖她說:“謝謝這位姑娘出手相救……咦?”

  應(yīng)該說,這對男女的衣著打扮和長相,倒是更像魅羽熟悉的那個世界,只不過一舉一動都透著無上的高貴。

  男人是那種帶著不羈的俊美,劍眉,眼神深邃又迷茫,里面裝著的都是故事。發(fā)髻上插的簪子發(fā)著奇異的亮光,一看便是價值連城的珠寶。

  女人則是風(fēng)情萬種的儀態(tài),魅羽的師姐妹雖然都是美女,但還沒有她這種類型的。

  此時男人已松開了女人,朝魅羽走過來,臉上的不耐煩換成了驚詫。“你不是本地人吧,美人兒?哪里來的?叫什么名字?認識一下?”

  “啊——”女人在他背后又哭起來,佯作又要尋死覓活的樣子。

  魅羽沒理他,快步朝著橋的一端走去。男人應(yīng)該是一把拉住了女人,拽著她跟在魅羽身后。

  “我說對了吧?你肯定不是本地的,而且迷路了,還身無分文。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F(xiàn)在已經(jīng)餓壞了,所以你應(yīng)該和我們一起去吃東西。好歹你救過她一命,我們請你也是應(yīng)該的?!?p>  說完扭頭朝一旁的女人嚴肅地說:“你再鬧,就咔咔!”

  也不知這句話代表了什么意思,反正女人立刻就安靜了。此時三人已經(jīng)下了橋,離開馬路向著旁邊的城鎮(zhèn)走去。

  魅羽琢磨了一下,這個世界的人似乎都很忙、很冷漠。她要是自己去打聽這是哪里、自己怎么回人間,多半要碰一堆釘子。

  現(xiàn)在有個這么熱情又自來熟的人主動提出幫助她,那就去和他倆吃頓飯,探聽些信息。當然這倆人未必是好人,可是滿街的陌生人,魅羽也一樣無法判斷誰好誰壞。再加上他身邊還有個女人,一起吃頓飯也不算出格。

  “我和你們?nèi)コ燥垼彼蝗换仡^說,“不過我有銀子?!?p>  ******

  三人去到一家飯館兒,里面人很多,桌椅擺得很擠。坐下后,男人熟練地叫了菜,然后神情專注地望著魅羽:“你先和我說,你叫什么名字,來這里干什么??偛荒茏屛乙恢狈Q呼你作美人兒吧?當然那樣也不是不可以。”

  “我叫魅羽,來這找人,”她爽快地說,不想多浪費時間?!澳隳芨嬖V我,這是什么世界嗎?”

  男人歪著頭看了她一會兒?!镑扔?,魅羽……你看樣子應(yīng)該是娑婆世界來的。這個地方在你們那里,應(yīng)該叫無煩天?!?p>  魅羽倒吸了一口冷氣。無煩天?她去的地方應(yīng)該是少光天,果然來錯地方了!她還記得景蕭說過,少光天里有個聶馭王,一有外部世界的人闖入便會知道……接下來她該怎么辦才好?

  男人像是在等著她什么,魅羽突然醒過神來。“還未請教你們二位怎么稱呼?”

  “坦蕓,”女人沒精打采地說。

  男人卻是興致盎然?!拔矣泻芏嗝?,比如玉笙哥、藍寶寶、小鑰威。你也可以隨便給我起,想叫什么都行?!?p>  魅羽心說,向來多嘴多舌那個是她。今天,總算遇上比她還貧嘴的了。

  男人說完后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有些得意地說:“不過呢,男人們通常叫我——聶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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