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故卡】
天下一統(tǒng)
故事載于《史記·秦始皇本紀》。秦王嬴政先后滅掉山東六國后，在中央創(chuàng)建皇帝制度，實行三公九卿，管理國家大事。地方上廢除分封制，代以郡縣制，同時書同文，車同軌，統(tǒng)一度量衡。對外北擊匈奴，南征百越，修筑萬里長城，修筑靈渠，溝通水系。秦始皇還把中國推向大一統(tǒng)時代，為建立專制主義中央集權(quán)制度開創(chuàng)新局面，對中國和世界歷史產(chǎn)生深遠影響，奠定中國兩千余年政治制度基本格局，他被明代思想家李贄（zhì）譽為“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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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三五個月，東部天空總有一團紫氣在彌漫。這股子紫氣像牛皮癬一樣頑固，風吹不散，雨打不亂，雷劈不透，閃電也鉆不漏。紫氣紫得讓人瘆得慌，像死豬在水里泡了七天的肚皮，又像是壁畫上黑白無常的紫藍色自來卷頭發(fā)，當然更像的還是閻王爺那張讓六畜驚駭、花見花敗的猙獰尊容。
齊國百姓首先被籠罩在這團紫氣里，所有人的臉都顯得沒有血色，一個個好像用桑椹汁敷了面膜一般，稍微拿指甲一掐就能掐出膿毒來的樣子。大街上死氣沉沉，貓狗蜷縮在麥秸垛里，老實得如同打了鎮(zhèn)定劑一樣。酒館、成衣鋪、菜攤、糧油店、鏢局全都閉上了大門，幾輛牛車吱吱扭扭從城里往外沉悶地走出來，趕車人誰也不和誰搭腔，只有鞭子時不時在空中甩出幾聲脆響。車輛五十丈外隱約傳出哭聲，哭得雖不是那么撕心裂肺，但聽來也讓人寸斷肝腸。他們扶老攜幼，披麻戴孝，打幡的打幡，摔盆的摔盆，牛車上蓋著的草席被風一吹，露出來十幾具尸體，血也順著車轍流了一路。
此時黃沙突卷，鐵蹄陣陣，鎮(zhèn)子北邊一隊秦兵吹著流氓哨呼嘯著奔馳而來，驚得趕車人丟下牛車抱著腦袋跑得比耗子都快。剛剛還在哭喪的一群人一瞬間也消失不見了，逃跑的速度連拉車的幾頭牛都感到驚詫。
秦兵下馬把牛頭箍住，一刀將牛宰了，隨后剝皮抽筋，堆起篝火，烤起牛肉來。不一會兒滿大街就彌漫起讓人垂涎三尺的肉香。為首的將軍模樣的士官首先拽下一只牛腿，從馬身上卸下那只鼓鼓囊囊的駝皮酒壺，一邊大口喝酒一邊大口吃肉。剩下的士兵見首長已經(jīng)開葷，便也開始大快朵頤起來，一時間都恨自己沒有多長兩張嘴。
“將軍，今天算是開了大葷了，沒想到這齊國物資匱乏到這個地步。”一個士兵甩開后槽牙，撩起腮幫子，把肥肉一個勁地往鼻子下面的窟窿眼里塞，噎得哏嘍哏嘍的，愣是把牛肉吃出了龍肉的感覺。
將軍嘆了口氣，說道：“最起碼比楚國強，這幾個小國就屬楚國最難打，耗費兵力也最多。大王將六十萬兵力交給王翦將軍，還用了將近兩年時間才將楚國擺平?，F(xiàn)在就剩下齊國了。齊王常年驕奢淫逸，國家早就不練兵了。瞧瞧那些趕鴨子上架的士兵，有的軍裝穿反了，有的刀拿反了，就這副德行還用得著打嗎？嚇都能把他們嚇死。”
“你說咱們把齊國滅掉之后，大王還要稱大王嗎？”
“那肯定不能再稱大王了，應(yīng)該叫大大王吧！”其中一個士兵說。
“吃了熊心爆肚了你？敢罵大王是大大王八，我先賞你幾個大大的嘴巴子！再說了，這是你們幾個文盲該操心的事嗎？瞅你們幾個的名字，你叫楊甘、你叫牛杜、你叫朱費，好家伙，一盤子雜碎，還大大王八？你們幾個也配起名字？”
“將軍，我們就是這么一說，嘴上有油那閑話就順著滑溜出來了不是？”幾個人笑嘻嘻地說道。
“記住，莫談這些犯忌諱的事，小心自己的狗頭！”將軍猛喝了一口酒，說道，“吃飽喝足咱們還要去搜城。動作麻利點，要做到地毯式檢查。今天我還要回宮向王賁元帥匯報，爭取這兩天拿下整個齊國?！?p> “喏！”
士兵們用了不到五柱香工夫，連牛骨頭都嚼得干干凈凈。將軍抹了一下滿是牛油的嘴，站起身跨上戰(zhàn)馬，大手一揮，喊道：“搜城！”所有人馬便齊刷刷地向齊國內(nèi)城挺進。
大帥王賁聽到齊國開城投降的消息時已是月上柳梢頭了。他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興奮，整了整衣冠，又抱著銅鏡把自己那榆樹皮般的臉照了三遍，才滿意地進宮去向秦王匯報，一路上激動得腿都軟了，跌跌撞撞，像吃了半個月豆腐一樣。
秦王嬴政此時正在咸陽宮里與丞相王綰、御史大夫馮劫、廷尉李斯加夜班議事。有宦官來報：“大王，王賁將軍有要事稟報?！?p> “宣！”秦王嬴政和平常一樣，惜字如金地吩咐道，臉卻繼續(xù)埋在成堆的書簡里。
“大王，齊國滅亡了，是齊王建率眾開城門投降的，基本沒有抵抗?！蓖踬S跪在地上眉飛色舞地描繪道。
“這是在寡人預料之中的，”嬴政笑著對幾個大臣說道，“這說明懷柔策略奏效了，遠交近攻的思路也是對的?！?p> “大王英明。”幾位大臣不約而同齊聲贊揚道。
嬴政又說道：“雖然山東六國已經(jīng)全部被滅，但我們還不能掉以輕心，因為現(xiàn)在北有匈奴，南有百越，這兩匹餓狼仍是我們大秦的潛在威脅。”
“那兩個蠻夷之地不足為慮，”王賁攥著拳頭說，“大王，請給我四十萬人馬，臣吸袋煙的工夫就把他們拿下?！?p> “你以為給驢卸枷鎖呢，說拿下就拿下？那些地方山高谷深，地形復雜，必須先熟悉環(huán)境再做定奪，還是從長計議吧！”嬴政嘆了口氣說道。
這時王綰給李斯使了個眼色，李斯會意，上前一步突然跪了下來：“啟奏大王，如今六國皆滅，天下歸于一統(tǒng)，請求大王足登大位，攝政天下。”
“還用請求嗎？寡人十分樂意，這個夢我都做了十幾年了?！?p> 嬴政笑得前仰后合，一不小心差點從龍椅上跌落下來。他捋了捋胡須，極力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對李斯說：“既然七個國家已經(jīng)歸于一統(tǒng)，我就不能再稱大王了。愛卿以為，寡人該換個什么稱謂？”
李斯抬頭看了一下嬴政，發(fā)現(xiàn)他的頭發(fā)有一半一夜之間都白了，便匍匐在地答道：“為了統(tǒng)一天下，大王頭上都熬出了白發(fā)，王字上頭添個白，就稱皇吧！您如今是第一個皇，就叫始皇吧！”
“還是李丞相學問高，可屎黃好像是上火的征兆，而且還有些味道，不行！你們再想想，這個稱呼不太干凈?！鼻赝踬涯抗馔兜搅素┫嗤蹙U身上。
王綰趕緊上前一步說道：“大王，遠古時期有五方上帝，不如您就叫秦帝……”
“親弟？還晚弟呢！我又不是抱養(yǎng)的。不行不行，你們就是太笨。寡人哪一件大事不是開天辟地的，稍微打個噴嚏就得驚天地泣鬼神。上古雖有三皇：燧（suì）人、伏羲（fú xī）、神農(nóng)，五帝：黃帝、顓頊、帝嚳、堯、舜。但是他們哪一個的功勞比得上寡人？把他們的尊稱合起來也不一定撐得起寡人的身份！也罷，寡人吃點虧就吃點虧吧，勉為其難，取皇和帝兩個字，就叫皇帝吧！”
“這個稱謂好，還是大王英明神武，起名字都這么霸道！”幾位大臣全都眉笑顏開，感覺心里終于卸下了一個大擔子。
這時有人進來稟報：“大王，前去各國采購建造阿房（ē páng）宮木材石材的總管事回來了，有要事要面見大王?！?p> “宣！”
只見一個工匠模樣的人被帶了進來，跨過門檻就磕頭，口里稱著大王，頭卻不敢往上抬。王賁扶起他往前邁了兩步，說：“你磕錯了，我不是大王，這位才是大王?！眹樀霉そ炽妒前杨~頭磕出一個大血包。
“有什么事趕緊奏來！”嬴政有點不耐煩，大聲呵斥道。
“大王，奴才該死！”工匠低著頭答道，“您派我去其他各國采購木材石材，指示我們不能擾民欺壓百姓，一律按原價支付貨幣，但燕、齊兩國用的是刀幣，韓、趙、魏三國用的是布幣，楚國用郢爯（yǐng chēng）、蟻鼻錢，他們都不認咱們秦國的圓形方孔錢。奴才該死，到最后一根木材也沒有買來……”
“混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F(xiàn)在整個天下都是寡人的，更別說一根小小的木材。這些人簡直膽大包天，必須抓住一律處死！你這個蠢東西，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看先把你拉出去開刀……”嬴政命令一下，嚇得工匠立馬癱軟在地。李斯趕緊上前阻攔：“大王息怒，這事既不怪工匠也不怪百姓，是咱們考慮不周全。雖說現(xiàn)在天下已經(jīng)統(tǒng)一歸秦，但貨幣還不統(tǒng)一，老百姓肯定不敢收秦幣。如今當務(wù)之急是統(tǒng)一貨幣，這樣就可以流通了?！?p> “對，全國都統(tǒng)一流通方孔圓錢。我看不但是錢，連度量衡都要統(tǒng)一，免得那些奸商做手腳。還有車同軌、書同文，人同倫，咱們不但要統(tǒng)一疆土，衣食住行、風俗習慣都要統(tǒng)一?！?p> 嬴政指示李斯道：“你趕緊起草法案，盡快施行下去。還有，天子之所以貴，是要讓人只聞其聲，想見其面就如同云里覓龍一般。以后寡人就稱朕，除我之外誰也不能叫朕，凡是書籍中有朕、始皇帝字樣一律要避諱。以后下達命令就是下旨意、下詔書，聽清楚了嗎？”
“微臣遵旨！”
“王丞相，你回去占卜一下，選個黃道吉日，朕要登基為皇帝，大赦天下！把這個工匠拖出去，算這小子走運，大赦天下前先把他給赦了。”
“遵旨！”王綰領(lǐng)完旨意，帶著眾大臣退下了。
大概過了七七四十九天，咸陽宮里開始張燈結(jié)彩，大門高墻粉刷一新，鼓樂管簫聲響徹天際，宮女宦官在宮里宮外摩肩接踵，穿梭往來，忙得不亦樂乎。大臣們早已穿紅戴綠，在宮門口等待了好幾個時辰。此時有馬車陸續(xù)從外地往上林苑趕來，車上滿載著其他各國舊部族進獻給嬴政的賀禮。
吉時已到，嬴政在眾多宮女大臣的簇擁下來到宮門前。他身穿冕服，頭戴冕冠，冕服上有12種圖案，刺有日、月、星辰——意為照臨意；繪有大山——表示穩(wěn)重、龍——表示應(yīng)變、華蟲——表示文麗、宗彝（zōng yí）——表示忠孝、藻——表示潔凈、火——象征光明、粉米——取其滋養(yǎng)、黼（fǔ）——象征決斷、黻（fú）——象征明辨。穿的鞋是紅色的，腰系黃赤大佩，長二丈九尺九寸。冕冠白玉珠串為12串，在絲帶經(jīng)過兩耳的位置上，各垂一顆黃色朱玉。腰間左側(cè)戴有玉佩，是用白色玉石制成，右側(cè)配一柄長劍，威風凜凜，目光炯炯，一副威嚴傲慢的神態(tài)。
嬴政在文武百官擁護下登上特制的龍椅，屁股剛一坐下，眾大臣便齊刷刷跪倒在地，高聲喊道：“大秦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著便有司禮官宣讀詔書：“朕自13歲時即王位。22歲開始親理朝政，除掉呂不韋、嫪毐（lào ǎi）等禍亂宮闈（wéi）之人。朕勵精圖治，先后滅韓、趙、魏、楚、燕、齊六國。如今天下歸于一統(tǒng)，朕順天應(yīng)命，建立大秦，功比三皇，德蓋五帝，領(lǐng)皇帝尊稱，攜既壽永昌玉璽（xǐ），子孫后代稱二世三世，乃至萬世，延綿不絕。從今天開始收繳民間兵器，百姓不得私藏一銅一鐵，切菜用手撕……”
“這個可以商量，”嬴政趕緊打斷了司禮官的話，“先別啰嗦了，念這些就行，你沒聽見底下人都有打呼嚕的嗎？也就是朕今天心情好，還想著大赦天下，要不非拉出幾個給他們通通鼻孔眼不可?！?p> “欽此！”司禮官喊完這句話，底下的人真像三伏天洗了個冷水澡一般痛快，站起身來山呼萬歲。這回仿佛是真心話，一個個再也不是剛才那樣皮笑肉不笑的了。
登基儀式搞了整整一天，累得所有人都精疲力盡，可算捱到了晚上。廚子們把美味佳肴端到餐桌上，一邊端一邊介紹：“這是燕國的狗肉，這是韓國的驢肉，這是齊國的馬肉、魏國的牛肉、楚國的豬肉……”說了半天唯獨不見趙國特產(chǎn)。
“趙國百姓沒有進貢嗎？”有人問道。
此時李斯和王綰吃得正帶勁，聽到這話也抬頭看著廚子。廚子笑道：“肯定有?。〔贿^趙國特產(chǎn)太珍貴，不是咱們這些大臣能享用的，待會做好后是直接呈給皇帝一人品嘗的。”
“呦！那咱們得開開眼了，等著瞧吧！”
過了三柱香工夫，有幾個廚子推著一架大餐車從御膳房出來。餐車用黃布蓋著，等推到始皇帝面前時，嬴政問道：“這是何物？”
廚子把黃布打開，露出來一整頭烤熟的似驢非驢、似馬非馬的生物，把所有人都難住了，不知道它是什么。
“啟稟吾皇，這是趙國百姓進獻給您的賀禮，馬和驢交配生下的騾子。”
“呵！朕可從來沒有吃過這個玩意。別說吃，聽都沒有聽過。好，朕一定要嘗嘗！”說著始皇帝便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就在大臣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饞得直咽唾沫時，王綰悄悄把李斯拉到旁邊，悄聲問道：“李大人，您聽說過這個東西嗎？”
李斯捋了捋胡須說道：“不瞞丞相，我還真認識這個東西。它的名字叫騾子，是馬和驢交配生下來的。有首民謠我聽過，叫狗愁改不了凈吃屎，豬愁離不開臭水溝，騾子愁得一世休……丞相，這個東西生不出后代，只能傳這么一輩，趙國給皇帝進貢騾子，皇帝還美滋滋地吃了它，這是個不祥之兆呀！”
“哎呀！”王綰大吃一驚，趕緊捂住李斯的嘴，“別吱聲，還是裝聾作啞的好，只當不知道此事?！?p> 倆人繼續(xù)坐下吃飯，但越吃越覺得飯菜不再香甜，到最后竟然吃出來一嘴的苦澀，那味道比苦膽強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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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
活著的秦始皇
沈小平
有些人、有些事，簡單到像一杯清水，晶瑩透明。而有的人、有的事，卻欲說還亂，歷經(jīng)千年沉封，仍然是眾說紛紜。秦始皇便是這樣的人，他的功過是非，一直是人們討論的熱點，關(guān)于他的文章，多如牛毛，用今天的話來說，是地地道道的“流量王”。那么，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且讓我們翻開《新天下一統(tǒng)：功成》篇，探就背后的真相吧！
在此篇中，作者獨辟蹊徑，以小見大，從秦始皇登基這個典型場景入手，自然展開、不露琢痕地把他一統(tǒng)天下那段改變了中國，也影響了世界的波瀾歷史進程，鮮活地呈現(xiàn)了出來，讀來如溫了一杯小酒，回味無窮。我們可以圍繞以下五個方面對秦始皇的一生加以認識和思考。
秦帝國讓文化更加統(tǒng)一和豐富。中華文化既統(tǒng)一緊密又豐富多彩，是其最大的特點，是真正的“形散魂聚”，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和融合力，無論千年風云如何變幻，都未曾斷裂過。而中華文化的內(nèi)核是漢字，自從秦始皇頒布全國統(tǒng)一使用小篆作為標準文字進行書寫、交流、記載、通訊、發(fā)文的詔書以后，不管是“齊人”還是“趙人”“楚人”，人們在使用過程中潛移默化地更加確定國民認同和彼此接納。這種文化上的聚合和多樣，作者在文中用“燕國的狗肉，韓國的驢肉，齊國的馬肉，魏國的牛肉，楚國的豬肉”進行了生動詮釋。講真，那桌宴席讓人口水直流，八大菜系，聞名遐邇。
秦帝國讓彊域更加遼闊和穩(wěn)固。文化是立國、強國之基，隨著中華統(tǒng)一文化的形成和固化，產(chǎn)生了不可比擬的吸引力和同化力，更顯示出領(lǐng)先世界的文化先進性。秦始皇修萬里長城，雖說是為了抵御外族入侵，但客觀上卻更加加速和強化了關(guān)內(nèi)的聯(lián)絡(luò)和發(fā)展，使生產(chǎn)力得到了極大的提高，促進了民族大融合和農(nóng)耕文明的進步。文化和經(jīng)濟的繁榮，產(chǎn)生了“吸虹”效應(yīng)，讓關(guān)外的少數(shù)民族好生羨慕，主動向中原靠攏，雖然靠攏方式有一些“激烈”，但對日后中華版圖的形成和穩(wěn)固奠定了堅實基礎(chǔ)。這個國，就是960萬平方之國，這個家，就是56個民族之家。
秦帝國讓體制更加高效和合理。國家治理制度的優(yōu)越性是從治理制度的有效性中體現(xiàn)出來的。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后，對國家治理制度進行了大膽改革，典故卡中說：他建立了以皇帝為核心的三公九卿行政管理體制，在地方上廢除分封制，實行郡縣制，開創(chuàng)了中央集權(quán)制。據(jù)考證，秦朝共有36郡1000個縣左右，這個能者上庸者下、一級對一級負責的制度，極大地調(diào)動了國人管理國家、建設(shè)國家、保衛(wèi)國家的主動性和積極性，是歷史的巨大進步。
秦帝國讓經(jīng)濟更加繁榮和活躍。六國未破之前，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和貿(mào)易往來的基礎(chǔ)條件受到限制和阻礙。本章借采購員之口，對此有一針見血的描述：“您（秦始皇）派我去其他各國采購石材木材……但燕、齊兩國用的是刀幣，韓、趙、魏三國用的是布幣，楚國用郢爯、蟻鼻錢，他們都不認識咱們秦國的圓形方孔錢。奴才該死，到最后一根木材也沒買來……”一個皇帝居然有東西買不到，這還得了？秦始皇于是下令統(tǒng)一貨幣和度量衡，實行書同文、人同倫、車同軌，迅速使中國發(fā)展進入一個嶄新時期。隨后在漢唐興起的絲綢之路，聯(lián)通了中國與外界經(jīng)貿(mào)合作的渠道，對中華文明的傳播起到了開拓性的作用，這種文明互鑒的影響力，直到今天都還在延續(xù)和產(chǎn)生。
秦帝國讓國家更加開放和包容。李斯、韓非、姚賈作為非秦人都曾為秦國的政治、經(jīng)濟、軍事、法制等各方面建設(shè)作出過突出貢獻，為秦國的崛起和強盛直至統(tǒng)一六國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這些在“笑李飛叨”七國爭雄的各章節(jié)中都有濃抹重彩的描寫，并專門用一章《新諫逐客書：倉鼠》講了秦始皇怎么聽信讒言要驅(qū)逐外地人、又怎么聽李斯建議收回旨意、繼續(xù)重用客卿的故事，深刻闡述了秦始皇知人善用、唯才是舉、不拘一格的用人觀和人才觀。秦始皇能夠把天下英才、俊才為我所用，為成就自己的千古帝業(yè)創(chuàng)造了條件。這個歷史經(jīng)驗告訴我們：閉關(guān)鎖國會導致落后，開放改革才能進步。
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本章結(jié)尾處，作者用一道騾子做的菜，暗喻秦朝橫征暴斂、民不聊生、人心盡失，只能傳一代到秦二世，不由令人拍案叫絕。
作者以秦始皇稱帝作為整個中華五千年歷史奴隸社會的結(jié)束，從而開啟兩千多年封建社會的序幕，有著匠心獨運的設(shè)計和思量，承上啟下。至始皇起，一個更加開放包容、更加改革創(chuàng)新、更加緊密認同、更加歷久彌堅的古老中國，傲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才有了萬邦來朝的盛唐景象和被稱為“漢人”由來的文景之治，也才有了造紙術(shù)、指南針、火藥、活字印刷術(shù)及隨后的鄭和下西洋、四庫全書。
寫完這些，我猛然感到，秦始皇還活著，活在方塊小字中、活在萬里長城上、活在雄偉兵馬俑邊、活在八大菜系里、活在長江黃河兩岸、活在這片生機勃勃的土地上……今天，我們就是用彼此熟悉的語言和文字交流、討論、對話，你懂我懂，不用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