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周檸換上了一身男子裝扮,興沖沖的跑向了竹雨閣,林朽閣主正拿著一封信函看著,見她進來,將信函放在了一邊,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怎的這樣一副打扮?”
周檸不客氣的坐在了他的腿上,窩進了他的懷里,好奇的將信函拿起來看,林朽閣主也不惱,任她看著。
“五日后有宴會?”周檸問道。
“嗯,土教之子將在五日后舉行繼任大典,培平老洞主退位,由筑塵接手木教,作為五教之一的木教教主,自是要前去觀禮的?!绷中嚅w主解釋道。
“那是不是會很熱鬧,很隆重?”
“自是熱鬧,隆重的,屆時不僅四大圣教教主都會前去觀禮,還有各教有身份、地位的人,也都會前去觀禮?!?p> “我能去嗎?”周檸期待的看著他問。
林朽閣主劍眉微挑,微揚著嘴角不說話,定定的看著她。
周檸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臉一轉(zhuǎn),撇撇嘴道:“不愿意就直說,這么看著我做甚?害怕我到時跑了不成?”
林朽閣主不由笑出了聲:“沒什么表示,就想讓我?guī)闱叭ィ遣皇怯行┎缓线m?”
周檸眼睛一亮,興奮的問:“你同意帶我去了?”
林朽閣主只微揚唇角輕笑,也不說話,周檸嘻嘻一笑,主動環(huán)上了他的脖子,將他拉向自己,紅著臉,主動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林朽閣主卻在她吻上來的一瞬間,骨節(jié)分明的手扣上了她的腦袋,將這一吻加深、加長。
自那夜過后,周檸很清楚自己成功的讓他愛上了自己,可結(jié)果并不如她所想,他寧愿陪自己一起死,也不愿意給她一條生路,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她想她當(dāng)初一定不會再糾纏他,不過事已至此,她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便也想開了,死便死吧,在此之前,她擁有過他的真心,她也不算白活一場,比起上一世平淡無趣的人生,這輩子她也算是轟轟烈烈的愛過,便不再想那許多,只格外珍惜現(xiàn)下與林朽閣主在一起的時光。
只將她吻的臉頰泛紅,他才放開了她,愛憐的問道:“來找我何事?”
周檸這才想起她此次前來的目的,笑嘻嘻道:“聽說今日城里會有花卉表演,我想你陪我一起去看看,自從來到這里,我還從沒有出去過,你陪我去好不好?”
林朽閣主微微蹙眉,周檸心里一緊,她雖笑嘻嘻的說著,可心里卻是緊張不已,生怕他會拒絕自己。
“聽說?聽誰說的?”
“果然,他還是不想自己出門。”周檸心道,有些不高興的說:“聽玉蘭說的,你要是不想我去,我不去便是,你問這話是什么意思?認(rèn)為玉蘭在慫恿我,要殺了她嗎?”
玉蘭進入圣教時,還只是個嬰孩,以玉蘭的地位身份,也沒有出圣教的機會,她更沒什么機會能夠接觸到可以隨時出入圣教的人,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林朽閣主心里一思索,便有了數(shù),笑道:“衣衫都換成了男子的服飾,準(zhǔn)備的這么充分,我又如何能掃了你的興呢?”
“你的意思是,答應(yīng)帶我去了?”周檸不敢置信的問。
林朽閣主一笑,站起身,拉起她的手,向門外走去,被她拉著的周檸看著他大而溫暖的手,又看向她挺拔偉岸的身姿,心里升起無限的甜蜜,她想,就是不能與他走到白頭,可在有生之時擁有過這樣一份愛情,還是這樣甜蜜的愛情,就是讓她下一刻去死,她也是無憾了吧。
“林朽?!彼p聲喚道。
林朽閣主回頭看向她,沒有說話,等著她說下去,卻不想她突然認(rèn)真地說:“我愛你!”
林朽閣主渾身一顫,心中悸動不已,半晌后對她溫柔憐愛的一笑,沒有說話,拉著她的手繼續(xù)往前走著,只是握著她那只的手,卻是更加的緊了幾分。
木城,城如其名,各家各戶的住所都是以木材搭建的閣樓,不像金城那般宏偉氣魄,這里則是靜謐秀雅,古色古香。
“噗——”周檸突然笑出了聲。
林朽閣主道:“在笑什么?笑得這般高興?”
“林朽,五大教派分別為,金、木、水、火、土,金教是宮殿,木教是閣樓,這樣推測下去,那水教應(yīng)該是冰宮,火教應(yīng)該是熔洞吧?”周檸反問。
“嗯,這有什么好笑的?”林朽閣主不解。
“哈哈哈——哈哈哈——”周檸捂著肚子又笑了好一會兒,才擦了擦口水道:“這樣推算下去的話,那土教豈不是太可憐了?難道土城的教主和百姓都要在地上打洞,住在地里?”周檸說完又是哈哈大笑了起來,腦海里莫名閃過前世玩的一個小游戲的畫面——砸地鼠。
林朽閣主搖了搖頭,揚起嘴角,無奈的笑道:“可別這么說,省得五日后到了土教,嚇到自己!”
“額?”周檸尷尬的撓了撓頭道:“難道真讓我說中了?他們真的住在土里?”
“五日后到了土教,你自會明白的?!?p> “哎呀,你快告訴我嗎,好不好?說嘛!說嘛!”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閑庭散步般的到了木城最繁華的街道時,已是下午,天色微暗,這里卻是人山人海,寬大的街上已是擠滿了人,每個閣樓上都掛滿了燈籠,在這微暗的天色中,像一片火紅的流光。
“好漂亮!”周檸眼中全是興奮與好奇,看著許多來往的人手中都捧著一盆奇奇怪怪的花兒,她看向林朽閣主問道:“他們手中都捧著花兒是做什么的?”
“在前面不遠處就是百花圣女石像,每年的這一天,年輕男女將悉心照料的花卉送到百花圣女石像面前表演,若是表演的令圣女石像滿意,它便會獻舞一支,并為花卉的主人帶來一段美滿的姻緣?!?p> “騙人的吧?石像怎么會跳舞?那不成怪物了?”
林朽閣主也只是一笑,將她往自己身邊拉了拉,擁著她向百花圣女石像走去。
到了離百花圣女石像百米處,就能看見,自石像兩面遠處,開始排隊,一直排到看不見隊尾,林朽閣主帶著周檸飛落在石像不遠處的一座閣樓樓頂上,這個位置可以清楚的觀看到石像的全貌及花卉的表演。
“這、這、這——”待看清了石像的全貌,周檸已經(jīng)驚呆了:“這是找的活人扮演的石像嗎?”
石像一身緋色舞衣,右手做蘭花指狀放在唇邊,像是在捂嘴輕笑,左手同樣做蘭花指狀,卻是向身后展去,上身微微前傾,一腳支地,一腳向后微抬,做著一個極為標(biāo)準(zhǔn)的舞姿,她的頭發(fā)如瀑布般滑落,周檸細(xì)看一下,微風(fēng)拂過,她的頭發(fā)和衣衫竟都在隨風(fēng)擺動。
最令周檸驚愕的是她絕代風(fēng)華的傾城容顏,臉圓潤卻小巧,額頭飽滿光潔,微微右側(cè)刻有兩朵粉白色的梅花,一雙似能穿透人心的秋水明眸,金精巧挺立的鼻,還有一張妖艷似火的完美的唇,就連她的皮膚都是如同活人一般,甚至比許多女子都要美麗白皙,在細(xì)膩中泛著淡淡的粉,美得如同仙女下凡,就連盯著她看一會兒,都像是對她的褻瀆。
“石像自古流傳至今,她都是如此,就連她的舞衣和身姿也是每日都不相同?!?p> “真神奇!”周檸感慨道,不由又多看了石像兩眼。
這張臉,要用何樣的詞才能形容的出她的美呢?她以為前世今生,月潺是她見過最美的女子,可如今看來,月潺的美在這座石像面前卻也不過如此,周檸看著石像羨慕道:“這輩子即使拯救了全世界,下輩子也不一定能長成她這般樣子吧?這得是多大的功德,才能擁有的起這般絕世容顏?”
林朽閣主聽著她的玩笑話,心里一痛,伸手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中:“你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何須羨慕她,她在美,也不過只是做石像罷了。”
“我長得這么丑,哪里好了?我能跟你在一起,都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p> 林朽閣主拍了拍她的肩,沒有再跟她繼續(xù)這個話題,示意她往下看去,這一看,驚得周檸差點從樓頂上摔下去,石像——她竟然動了。
她擺著柔軟的腰肢,點著腳尖,姿態(tài)優(yōu)美迷人的跳起了舞,隨著她這一跳,木城的所有花卉都跟著擺動了起來,像是在歡呼,又像是在膜拜。
一曲舞的時間不長,卻盡顯風(fēng)華,她跳舞時的模樣,讓周檸完全不敢相信那是一個石像,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一曲舞后,她又變回了先前的舞姿,一動不動,在她面前放著的那盆木棉花的主人,此時已是高興的喜極而泣,對著百花圣女石像感恩的扣拜,周圍的人全都是向他投以羨慕的目光以及深深的祝福。
“這里的世界真的好神奇!”周檸又是一句真心的感嘆。
看完了表演,周檸也不愿再多逗留,拉著林朽閣主買了一些小玩意兒,就往木教的方向折回,此時離夜晚,還有一個多時辰,她這樣老實,倒是讓林朽閣主有些不適應(yīng)了:“好不容易可以出來了,怎得又這么早就要回去?為何不再多玩一會兒?”
“靈醫(yī)說了,你的傷不宜過多奔波、勞神,今天出來已經(jīng)看過最精彩的了,再留下來也沒什么意思,你身體要緊,還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p> 林朽閣主心里一暖,知道她貪玩,卻沒想過她是為了自己才要回的木教,便道:“我身子無礙,在陪你多轉(zhuǎn)轉(zhuǎn)?!?p> 周檸抬頭拒絕道:“不要,你身體要緊,等你好了再陪我出來好好玩?!?p> “好!”林朽閣主握緊了她的手,兩人一路甜蜜的向木教返回。
離大街漸漸遠了,在到達離木教還有兩三公里左右的僻靜竹林時,空氣中突然一聲鏗鏘的劍氣直刺周檸的后背,林朽閣主立即察覺到危險的氣息,伸手一攬周檸,足尖一點,瞬間飄出十幾米遠。
來人看一擊沒成,大手一揮,上百人從竹林中冒出,將兩人嚴(yán)嚴(yán)實實的圍了起來。
“林朽!”周檸心中一緊,緊張、害怕的攥緊了林朽閣主的衣服。
“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绷中嚅w主溫聲道,將她的頭按向了自己的懷中。
“我不怕,可他們這么多人,我們該怎么辦?要不你先跑吧,趕回木教找人來救我?!?p> 一聲悶哼,周檸抬頭就見他溫柔的笑出了聲,低下頭,當(dāng)著這么多殺手的面輕輕的吻上了周檸的唇。周檸驚的睜大了眼睛,前來的殺手也是齊齊一怔,領(lǐng)頭人率先反應(yīng)過來,臉上一片鐵青,大手一揮沉聲道:“上!”
他話一落,上百人,齊齊朝兩人涌來,可還未到兩人身前,只見林朽閣主衣袖一揚,一條青綢從袖中飛出,如同一把長長的鋒利的刀,他只是輕輕一轉(zhuǎn)手腕,青綢所到之處便是一片血流成河,只在眨眼間,林中只剩下了那個領(lǐng)頭的黑衣人還呆呆的站著。
林朽閣主這才放開了周檸,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懷中,不讓她看這樣血腥的畫面,轉(zhuǎn)過頭對那男子笑著溫聲道:“且留你一命,回去給你的主子帶個話,半月后,我將親自去剎羅門拜訪?!?p> 黑衣男子臉色一白,看著離去的二人,咬了咬牙,消失在了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