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土教之子繼任教主之日,普天同慶,土教也在這一天迎來了幾十年來,賓客最多的一日,貴客臨門,土教也是掛上了喜氣的紅燈籠,紅綢,及鋪的到處都是的紅地毯。
周檸與林朽閣主下了馬車,眼前的場景徹底推翻了周檸先前對于土教的猜想,甚至明白了林朽那日在木教街上對她說的那句話的真正意思:“可別這么說,省的到了土教嚇到自己?!?p> 她當(dāng)時還以為當(dāng)真被自己猜對了,土教的教主和百姓都住在地下,可如今看來,真讓林朽閣主說中了,她真是被嚇到了,因為土教的大本營,竟是石窟,成千上萬個石窟。在一處崇山峻嶺的幽僻之地,遠遠望去,可見正中間的一個最大的石洞兩邊,坐落著四座人像,石像的輪廓及表情都刻畫的栩栩如生,巧奪天工。山壁的每個石窟,細看之下,還能看到每個石洞口都有人在里面忙碌行走。
這樣一幅畫面,可畏氣勢恢宏,雄偉壯觀,震人心魄。
待周檸欣賞夠了這外面的景色,林朽閣主帶她往石窟正門而去。
“啊——”周檸一聲尖叫。
“怎么了?”林朽閣主側(cè)頭看著她,眼里滿是關(guān)切。
周檸臉色煞白,手將林朽閣主的手攥得死緊,嘴唇顫抖,哆嗦著一動不敢動,道:“有,有蟲子?!?p> 林朽閣主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在她腳下不到一米處,正有一條黃褐色的蛐蜒向周檸腳邊的方向爬來,周檸只感覺到它像索命的厲鬼在向她微微笑著慢慢靠近,她已四肢僵硬一步也不敢動,好在蛐蜒離她還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時,便被林朽閣主大手一揮,運用靈力將它揮的不見了蹤影。
“別怕,只是一條蛐蜒,傷害不到你的。”林朽閣主安慰道,拉著她就向前走,可周檸已經(jīng)雙腿發(fā)軟,被他這樣輕輕一拉,差點趴在地上,林朽閣主無奈,略一猶豫,下一瞬,竟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身后跟著的一眾長老及小主們都紛紛驚愕,不由都開始猜測此女子的來歷,周檸被帶回木教那么久,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眾長老及小主面前,雖然全都生活在木教,可五教都極大,教主的住所及生活事宜都是與眾人分開的,而眾長老與小主們,平日里也只是管理好自己的分內(nèi)之事,幾乎一年半載也見不到教主一次,至于教主的住處,他們無事也都不會輕易踏足,以至于,木教有身份地位的人,知道周檸存在的也不過只有云湘一人而已,而她也還是因為與月潺關(guān)系親密,幫月潺打探林朽閣主的事,才格外關(guān)注林朽閣主的動向,也才會在周檸到達木教的第一日,便知道了周檸的存在。
玉蘭見林朽閣主對周檸的愛護,心中為周檸高興,而一旁的葉赟微微一皺眉,想著此舉不妥,剛想勸自家主子兩句,可話還未開口,就被另一個高亢憤怒的聲音阻攔住了。
“哥,這可是在土教,你抱著這樣一個身份不明,又沒靈脈的低賤之人,是要讓我們木教淪為五教內(nèi)的笑柄嗎?“云湘上前一步,攔住了林朽閣主的去路,指責(zé)道。
云湘一番話讓身后的長老、小主們瞬間炸開了鍋,紛紛議論起來,一個接一個的上前勸言。
“閣主,此女子沒有靈脈,敢問她與教主是何關(guān)系?為何教主如此待她?”一位長老道。
“閣主,還請您快將此女子放下,若是讓土教的人見了,定會認為您這是在羞辱土教,萬不可如此啊。”又一位長老道。
“林朽哥哥,今日是土教圣子繼位的大事,您可不能因為一個女子失了分寸,快將她放下來,讓下人帶她先回去吧?!边@時,一位小主也站了出來勸道。
“是啊,林朽哥哥——”
“閣主——”
眾人七嘴八舌,林朽閣主的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了不耐之色,周檸沒想到只是因為一個蟲子,竟讓她無意中陷入了眾矢之的,有些尷尬,面對眾人的指責(zé)又有些難堪,也勸起了林朽閣主道:“林朽,先放我下來吧,這會好多了,我自己可以走的?!?p> 林朽閣主卻未曾理會她,清亮迷人的眸子瞬間染上了陰寒,看向眾人不屑道:“我林朽的女人,還輪不到你們來說三道四?!?p>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靜止一般,眾人齊齊一怔,他們也在暗地里猜測這女子的身份,當(dāng)從云湘口中得知她沒有靈脈,猜測了無數(shù)種可能,也也從未想過此女子竟然是閣主的心儀之人。
周檸抬頭看向他,此時的她心跳加速如雷鼓,他的側(cè)臉溫潤中帶著堅毅,背對著陽光,如同仙人臨世,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如謫仙一般的他,說著最霸道的話,讓她迷醉沉淪,她周檸何德何能,竟能令他如此傾心相待?
“是嗎?”
就在氣息凝固,眾人驚的回不過神來時,一聲慵懶,低沉的聲音伴隨著鐵騎,將這凝固的畫面打破,眾人側(cè)頭望去,一匹雪白的獨角寶馬正昂著頭向他們靠近,馬背上,是一位紅袍加身長相邪魅妖艷的男子,來人正是赤焰尊主。
他的身后是同樣騎馬的一眾火教長老與小主,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向赤焰尊主抱拳行禮,赤焰尊主一抬手,從馬背上翻身而下,他身后的長老、小主們也紛紛下了馬,同樣抱拳對林朽閣主行禮。
周檸扯了扯林朽閣主的袖子,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來,林朽閣主看赤焰尊主一行前來,倒也沒再堅持,將周檸放了下來。
“煴?”
一個清脆甜美的女生,忽然突兀的叫了一聲,在眾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時,一襲紅色云錦裹胸,黑色透紗泡泡褲,外罩一層繡有黑色火焰紋的紅衫女子跑到了周檸面前,拉起她的手,滿臉的興奮。
她長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一雙純凈的眼眸笑起來時,兩個深深的酒窩,竟還有一個可愛的小虎牙,她的長發(fā)不像其她小主那般挽成了高高的云髻,而是全數(shù)披散在腦后,只帶有一個頭環(huán),頭環(huán)前面垂下的縷縷紅色琉珠綴在她光潔飽滿的額前,頭環(huán)后面是同樣的紅色琉珠,只是比前面的要長不少,披散在她頭發(fā)上若隱若現(xiàn),脖頸處配有一個黑色鑲金邊的寶石項圈,她的手腕與腳腕處,也都配有鈴鐺手環(huán),像周檸前世在電視上看到的塞外女子,一副異域風(fēng)情的裝扮,將她襯托的靈動而甜美。
周檸見她熱情的拉著自己的手,有些不太自在,雖然只第一眼,她心中就由內(nèi)而外的喜歡這個女子,可她與她不熟,不對,分明就是不認識好嗎?她尷尬一笑,從女子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著問道:“呃,你好,請問你是?”
“煴,你怎么了?怎么不認識我了?我是嬋羽啊!”那女子雙眼瞪的老大,圓鼓鼓的,雖然是做傷心狀,可她這樣一幅軟萌的模樣,看的周檸的心差點也跟著化了。
“不好意思啊,嬋——呃,嬋羽!我曾經(jīng)失憶過,對于從前的事都不太記得了,不過你的名字真好聽,長得也好漂亮?!敝軝幷嫘牡目滟澋?。
“真的嗎?”對于周檸失憶一事,嬋羽感到錯愕,可聽她夸贊自己,又連忙高興的問道。
“當(dāng)然是真的?!敝軝幒莺莸狞c頭,表達著自己的誠意。
“雖然你忘了曾經(jīng)的事,不過沒關(guān)系,我和你一起長大的,你曾經(jīng)的事我都記得,我慢慢講給你聽,對了,土教你還沒有來過吧?培平爺爺對我特別的好,經(jīng)常叫我過來玩,走,我?guī)闳⒂^參觀,順便給你講講你以前的事情,看看你能不能想起一些來?!?p> 嬋羽做事要抓周檸朝土教大門而去,周檸卻是腳步一頓,嬋羽不解的回頭看她,可她卻是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林朽閣主,以眼神詢問林朽閣主的意見。
“去吧,和嬋羽好好玩兒?!绷中嚅w主笑道,又看向了嬋羽,囑咐道:“嬋羽,好好照顧煴,她失憶了,很多事都不太懂,大典開場時,記得帶她前去觀禮窟?!?p> “知道啦,林朽哥哥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煴的?!眿扔鸹仡^沖林朽閣主做了個鬼臉,拉著周檸興沖沖的跑了。
直到兩人離開,赤焰尊主才對兩教的眾長老和小主們命令道:“你們也都先進去吧。”眾人不敢違抗,忙恭敬的應(yīng)了一聲,紛紛向著石窟大門而去。
云湘看著眾人離開,而一向與自己也算交好的嬋羽竟對周檸那個賤人異常友善,從頭到尾井都未注意到自己也在,不由心生憤慨、疑惑:“她們是何時認識的,為什么看上去別跟自己的關(guān)系還要好,嬋羽說她們一起長大是什么意思?難道周檸那個賤人是火教的人?也是一位小主?”她想不通,突然,察覺到赤焰尊者正慵懶地看著自己,她忙低頭喚了一聲:“赤焰哥哥?!庇中辛艘欢Y,才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和不甘離開了。
此時此地,只剩下了林朽閣主與赤焰尊主,兩人相對而立,一陣沉默,許久后,赤焰尊主先開口道:“方才的話,是何意?”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林朽閣主淡言道。
“赤焰尊主眉心一擰,不悅道:“林朽,莫要跟我開玩笑。
“我并未跟你開玩笑,”林朽閣主抬眸,認真的看向了赤焰尊主。
“她可是陰祀生人,你對誰動心,都不該對她動心,你們不會有結(jié)果的,日后,她是一定要獻祭的,為——”
“我知道!”林朽閣主打斷了他的話。
“那你還——”
“我雖心悅于她,可孰輕孰重我還是分的清的,斷不會因為私人情感,而不顧天下蒼生。”
“若她日后獻祭,你又該如何?當(dāng)真能夠忍心舍了她?”
“自是不能?!绷中嚅w主看著赤焰尊主的雙眸,無比認真道:“無論她何去何從,我都會與她一起,絕不會讓她在黃泉路上孤單一人?!?p> 赤焰尊主猛然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領(lǐng),憤怒道:“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么?!绷中嚅w主揮開他的手:“赤焰,什么都不要說了,我雖無力改變她的命運,但我卻可以選擇與她一起,她將為大義而獻祭,我又怎能讓她黃泉路上孤單一人?”
“你真是瘋了!”
林朽閣主輕輕一笑,不在與他多說,獨自向著石窟大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