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獸消失,四方無蹤,近日有百姓傳聞,三只神獸騰躍山間農(nóng)野,有農(nóng)夫追逐數(shù)日,欲想捕歸,不料神獸將其引去高山,最后將其棄之。
那農(nóng)夫死后,農(nóng)田干涸,裂為旱網(wǎng),莊稼顆粒無收。農(nóng)家傳之,是神獸作祟,責(zé)罰百姓,旱災(zāi)一方,餓死數(shù)人。
逃難的難民多數(shù)涌向長安求生,中途病死餓死無數(shù),有的在山間食野菜荒草,枯根樹皮,極盡所能,在旱災(zāi)中艱難求生。
長安城素來景象繁榮,是日天晴云朗,蕊宮和鈴在城中覓得佳苑,度閑消暑。
站在樓閣上看街市繁華,長安的煙火興旺,生意熱鬧,有的是人間煙火之味兒,又有的是人間仙境之美。
蕊宮和鈴的宮廷院墻是冷漠的,時而沾沾這樣的喜氣熱鬧,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那街頭巷尾的吆喝聲,人來人往,生意買賣何其紅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不止街市的攤販,坊間的各類生意,也是忙乎所忙,老板個個樂在其中。
“哪來的!哪來的?哪來的一群叫花子,走開點(diǎn),別擋著人家做生意!”
一眼覽盡長安繁華,忽然看到一群衣著破衣爛衫,光著腳沒鞋穿的難民涌入街頭,這繁榮的長安最多有乞丐一二,極少有成群的難民。
蕊宮和鈴叫來隨身侍從,喚其下樓一探究竟。那侍從彎腰躬身,領(lǐng)命便去。侍從走到樓下,叫來守門的便衣,上前尋來一個難民,關(guān)切詢問。
“大娘,你是從何處而來?”
便衣聲音關(guān)切,心懷好意,掏出自身錢袋,送銀子幾十兩,見那便衣出手大方,心意仁慈,那難民即刻下跪,作揖磕頭,甚是感激。
“我是從河南洛陽西郊澗河?xùn)|岸小屯村逃難來的,今年天大旱,顆粒無收。人們都傳聞,是一農(nóng)夫得罪了三只天降神獸,因此河南郡的人都跟著受罰,無人吃得上飯,就連枯根樹皮都拔來吃了?!?p> 那農(nóng)婦慘哭而訴,挽袖擦淚,問其家人,皆死于逃難途中。
街市吆喝聲漸漸淹沒那逃難農(nóng)婦的哭聲,領(lǐng)過便衣的銀子,謝過而去,繁榮之地有生機(jī),或許逃來這富榮長安卻能保住一命。
“主子,那難民是河南郡一個小村逃出來的,據(jù)她說所說,河南郡大災(zāi),餓死不在少數(shù),究其原因,是因?yàn)橐晦r(nóng)夫得罪了三只神獸,河南郡旱災(zāi)死人,是三只神獸的責(zé)罰!”
那隨身侍從躬身彎腰,細(xì)數(shù)回過那農(nóng)夫哭訴的話。這樣的大災(zāi),有人餓死,朝廷卻未曾知道,蕊宮和鈴細(xì)思恐極,絕不相信三只神獸降災(zāi)的謊言。
二日后,長安難民如潮,擋著街上攤販生意,開街鬧事,兩邊的人打起來,風(fēng)聲傳入蕊宮和鈴耳朵里,連小居深墻內(nèi)的蕊宮智兮都被驚動。
天氣炎熱,燥氣蒸得人身上難受,再熱的天,都要吃飯。蕊宮智兮當(dāng)街施粥,慧及難民,逃難來的都涌向蕊宮智兮臨時搭建的施粥蓬。
“慢點(diǎn)來,別急!”
一個掌勺的丫頭,舀了兩勺粥給一個要飯的婆婆,拿了四個饅頭給婆婆身邊的小孩兒。那小孩兒著破布,衣衫破爛不整,身子骨被餓得瘦小,走起路來輕飄飄,不穩(wěn)實(shí)。
“謝謝姐姐!”
小孩的眼睛瞪起來很大,膽識沒有被餓死唬住,即使眼窩下凹也講究禮貌,看起來有幾分傲骨,不像是農(nóng)婦的孩子。
“你是哪來的?”
蕊宮智兮覺得那小孩兒特別,叫到一旁仔細(xì)盤問,那小孩兒金口難開,嘴巴嚴(yán)實(shí),給了銀子也撬不開嘴。
那雙瞪大的眼睛,黑溜溜的,堅定有神,那小孩兒的脾氣倔強(qiáng),性格傲慢,不屈從,也不多話。蕊宮智兮問了兩句,他仍不開口便放了他。
往后幾日,再來施粥,那小孩兒還在那兒。巷口的紅墻綠瓦滴著雨珠,剛下過瓢潑大雨,老婆婆同那小孩兒從難民營來,趕得很急,怕誤了施粥的時辰,忍饑挨餓一天。
街巷剛下過雨,有積水,那婆婆年老走得慢,一直由小孩攙扶,跑來搶粥的人與老婆婆擦肩而過,二人一同踩進(jìn)了水凼,褲腿全濕。
見小孩兒拿碗來討粥,施粥的丫頭故意笑他說:“小兒郎,你又來討粥!我家主子可說過了,你不愛說話,為人太過清高,不給施粥!”
那小孩兒聽這話,眼神還是那樣堅定,雙手捧著碗,也不放下,不肯走人。
“連討粥都這么理直氣壯?”
那施粥的小丫頭,用勺子敲著鍋邊,語氣不大好,可心里又笑話那孩子,臭脾氣硬。不過蕊宮智兮瞧他有骨氣,仍然施粥給他。
天氣炎熱,施粥解饑餓仍可讓難民活命,但難民集中營人多,烈日炎炎,燥熱難消,難民已解饑餓卻難解兇熱,餓死者已經(jīng)減少,熱氣者日漸增多。
夜色漸濃,長安入晚,天空色青黛,霧罩升起。蕊宮智兮站在層樓看長安城,往日夜市繁華不再,小商販不許駐扎,只有坊市開著,以免難民與小攤販毆打鬧事。
清風(fēng)徐徐吹來,青磚紅瓦的夜看起來倍感冰涼,又有幾分愜意。
蕊宮智兮準(zhǔn)備回謂天城,突有侍從來報,有個小孩兒來尋她。聽聞是白天討粥的那個,蕊宮智兮急忙尋去。
那小孩子不似小孩,心智成熟,行動深思熟慮頗有大人風(fēng)范。
“你來找我有事?”
蕊宮智兮看那小孩兒背影,心有憐憫,想著帶他回謂天城。
“我是想告訴你,或許也是你想知道的事情!”
“何事?”
“一件奇事?”
“何來‘奇’這一說?”
“因?yàn)闆]人相信那是真的!”
“那你如何知道我會信?”
“因?yàn)槟悴皇瞧胀ǖ娜?!或者你是神仙!?p> 蕊宮智兮沉默片刻,不知如何再問。仰頭看天,已是星辰布滿,想想眼前這奇特又奇怪的孩子,讓她頭次好奇地問過這么多話。
“那你就當(dāng)我是神仙,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吧!”
“在河南郡,神獸降災(zāi)的事,是假的,但神獸出沒的事,是真的?!?p> “哦?那你為什么知道真相?”
“因?yàn)槲铱匆娺^神獸,它們很溫和!”
“它們長什么樣?”
“三只神獸,一只頭上有圓天日照,一只頭上有月海靈耳,一只頭上羚角熒光?!?p> “什么!?”
蕊宮智兮知道那小孩兒說的是澄云山消失的那幾只神獸,頓時言語卡頓,如鯁在喉。沉默半晌,蕊宮智兮回了那小孩兒,說他與神獸有緣,或許有福星罩著,會有好命。
“你還想另一事嗎?”
“什么事?”
“我見到三只神獸那天,有個穿白袍的道士說,這世間有一種叫做‘三辰旂旗’的神物將要問世!”
“三辰旂旗???”
那小孩兒使勁點(diǎn)頭,眼神仍然堅定,不慌不忙,氣定神閑。過了那晚,小孩兒終于答應(yīng)隨蕊宮智兮進(jìn)入謂天城。
此事經(jīng)蕊宮和鈴知道后,蕊宮和鈴立馬招攬?zhí)煜拢e行謂天城大考。
三辰旂旗是秦始皇長生不死藥藏處的地圖神物,分為日月星辰旗,集中三支旗實(shí)為不易。昔聞長生不死藥與秦時儒門有莫大關(guān)系,蕊宮和鈴得知三辰旂旗之事,大考儒學(xué),尋找當(dāng)年服過長生不死藥的儒生,以及其他服過長生不死藥的可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