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那天晚班,林婉紅來到網(wǎng)吧發(fā)現(xiàn)墻上多了一部IC 電話機。
曹姐也在。
門口兩臺機子前坐著兩個女孩子,一個十五六歲,一個七八歲的樣子。
主機前坐著一個中年男人,很有領(lǐng)導(dǎo)派頭的樣子。
曹姐一看到林婉紅就說:
“來!來!來!婉紅,剛裝了一部電話,給你家打個電話吧!”說著把一個IC 電話卡塞到林婉紅的手里。并把她推到了電話機旁。
林婉紅趕忙說:
“不!不用了,我家是山里的,沒有電話!”
曹姐不信,一臉懷疑的說:
“都什么年代了,給你家親戚打,打吧,想給誰打就給誰打”
林婉紅確實很想打個電話了,她離開家大半年了,還沒給家里打過一個電話。她從包里拿出一個小本子,找到一個電話。春平走過來,替她撥通了那個號碼,然后把話筒給了她。
“喂,誰呀?”接電話的是一個女孩子。
“我找林婉青”
“啊?好的,我知道了”接著傳來大聲的呼喊聲:
“婉青,婉青,找你的”。
一會兒時間,電話機里傳來了林婉青的聲音:
“喂?誰呢?”
“是我,婉青”林婉紅的聲音有點發(fā)抖。
她已經(jīng)不能說話了。
喉頭哽咽,淚水模糊了雙眼。
“姐?姐!姐!你怎么才給我打電話啊!你在哪兒呢?你在干什么呢?你還好嗎?”林婉青焦急的一連串提問。
“嗯,我好著呢!我沒事,”林婉紅強忍住淚水,她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眼淚。
婉青仍然焦急的問: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磕悴恢?,我有多想你!”
林婉青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林婉紅趕忙說了一句:
“過年時,我就回去了?!?p> 匆忙掛了電話。
她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淚,才轉(zhuǎn)過身。
電話那頭,林婉青還在“嗚嗚”的哭著。
金鑫問她:
“你哭啥啊?你不是盼著你姐打來電話嗎?”
林婉青哭著說:
“我不知道”。
金鑫卻笑著說:
“你真有意思”。
林婉青哭哭啼啼去了她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接著哭起來。
她越哭越難受,越哭越傷心。她替自己傷心。
她想起上次回家,她忐忑不安的給母親說,她要十塊錢,買衛(wèi)生巾。
母親聽她說完就不耐煩的說她:用什么衛(wèi)生巾,用衛(wèi)生紙多好,我小時候連衛(wèi)生紙也沒有。真是不知足!你在人家里,管吃管住,管一切用度。你干嘛要浪費那個錢買衛(wèi)生巾?
她哭過以后,也下定決心,就算笨死在外頭,也比憋死在家里強。明年就跟著姐姐一起出去。
那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皮膚白凈,長相甜美,她那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著,她抬起頭沖著林婉紅笑了笑,林婉紅的心瞬間就像融化了一樣,美好起來。
另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子完全像個男孩子一樣,她正在緊張而激烈的玩紅警游戲。嘴里罵罵咧咧的。
曹姐說:
“這是我的兩個女兒,老大文靜,老二潑辣。性格完全相反。這是她爸爸,也在公路局”。
林婉紅笑著點點頭。
其實當網(wǎng)管一個月的工資是五百塊錢,比原來還少了一百。
可是,這也是林婉紅權(quán)衡利弊后的選擇。她覺得是值得的。對電腦的好奇,還有探索網(wǎng)絡(luò)世界里那神秘的未知的世界,使她有一種成就感。
而動力網(wǎng)吧也給她提供了這種方便和自由,充分滿足了她的探索欲望。
當冬天來臨的時候,她已經(jīng)把網(wǎng)吧里所有的機器都重裝過系統(tǒng)了。三十二臺電腦里的游戲、軟件等,她每天都要檢查一遍。她還把所有的主機都打開,用小軟毛刷子清理過一次灰塵。她每天都會仔仔細細的打掃衛(wèi)生。
來網(wǎng)吧上網(wǎng)的人也悄然發(fā)生了變化。有一個漂亮的女人,經(jīng)常一整天或一晚上來上網(wǎng)打撲克。還有四個中年男人幾乎天天來。還有一些高中生也來。不再是和以前一樣清一色的青少年甚至是孩子。
春平熱衷于聯(lián)眾世界打撲克牌,小胡是癡迷QQ 聊天。而林婉紅每天做完所有的工作后,最喜歡安安靜靜的逛論壇。小胡話不多,林婉紅話也不多,只有春平愛說。
春平對林婉紅說,那個漂亮的女人是被一個有錢的男人包養(yǎng)著的。那個有錢的男人除了給她買了一套房子,還給她錢。春平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是羨慕的表情。
林婉紅聽了不以為然的笑笑,不接話。
春平急了說她:
“你怎么就不開竅呢?我是一個男人,哎,我是沒有機會啊!做個女人多好?”
林婉紅說:
“女人?哪里好?我還想做個男人呢!女人多可憐,女人要想在這社會上有個立足之地,太難了。好像處處都得依靠男人”
春平說:
“所以說你不開竅??!女人的優(yōu)勢是什么?你要充分利用你自身的優(yōu)勢。年輕就是你的資本??!”
林婉紅說:
“嗯,我明白了,人家是又漂亮又年輕,所以根本不用靠自己的勞動換取報酬。當個二奶,直接獲取。我這樣的,只有年輕,二奶是當不成了,怕是得去窯子里去”
春平說:
“誰說人家是直接獲???人家也是交換??!”
林婉紅不再說話。
她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