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毫無禮義廉恥
客棧老板的話雖然不重,也不難聽,但顯然最后一句要扣工錢是戳中了伙計的心。
伙計抬起頭來哭喪著臉,手絞著衣袍一角,說道:“真,真不是我有意睡著的,這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做著做著飯,就已經(jīng)睡過去了?!?p> 路過大堂的阮素素聽進(jìn)去了,她神色一斂,快步過去問道:“勞駕,問一聲,是出了什么事嗎?”
客棧老板與她相熟,忙堆起笑臉轉(zhuǎn)身朝著阮素素一拱手,說:“原來是阮副鏢頭來了,哎呀,都是我這伙計,在火房里睡了大半天,害得我這前堂是好一會兒的生意都沒做成?!?p> 阮素素朝他回了一禮,轉(zhuǎn)眸去看那伙計,問:“睡著前有覺得哪兒不對勁嗎?醒來之后可有哪兒不適?”
伙計懵懵懂懂地?fù)u了搖頭,說:“倒沒有哪兒不舒服。”
“還要勞煩老板您帶我去一趟火房?!比钏厮匦闹杏辛擞嬢^。
老板自然是同意的,忙親自領(lǐng)著阮素素往火房走,邊走邊說道:“我這伙計呀,是我侄子,平日里沒少偷懶,我都是看著沾親帶故的,不想找他麻煩,沒成想他今日竟是給我睡了這么半天?!?p> 阮素素客套性地應(yīng)和了幾句。
火房里一切正常,看著沒有任何痕跡,阮素素走到窗邊推開木窗,朝外看了一眼,問道:“老板,這后頭說通向哪兒?”
老板忙回答道:“通往南城門,這后頭的小道臟污不堪的,平日里沒什么人走,多是我們客棧的泔水車來往?!?p> 阮素素嗯了一聲,扶窗直接翻了出去。
窗外傳來了她的一聲問詢,“您客棧的泔水車是幾輪的?”
“您說笑了,泔水車還能是幾輪的,當(dāng)然是兩輪,再大不就費(fèi)的錢也多了。”老板站在窗戶邊笑了一聲,說道。
阮素素蹲在地上摸了摸地上的馬車車輪的痕跡,大概是日日都會來往,所以這車痕有些混亂。
然而在這混亂不堪的車痕中,有幾道嶄新地車輪痕跡。
阮素素可以確定的是,有一輛四輪的馬車在短時間內(nèi)曾經(jīng)來過這兒,走時車上多了幾個人,車輪痕跡深了幾分。
“素素姐,前堂的人說你在這兒,怎么,有小照的消息了?”火房外頭噠噠噠跑過來一個人,是赤脊。
阮素素原路翻了回來,看了赤脊一眼,搖了搖頭。
她先是轉(zhuǎn)向客棧老板朝他道了聲謝,接著便拉著赤脊往外走,邊走邊對赤脊說道:“燈下黑,我們搜了全城卻沒搜客棧,當(dāng)時松無恙很有可能是帶著照娘在火房里。”
赤脊眉頭一皺,問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
“馬車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城了,但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追上去,得等老大一起?!比钏厮赜行┎桓市?。
松無恙全身而退也就罷了,居然還綁走了李照,這對阮素素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都怪我,若不是我要去給小照買果脯,也不會留她一個人和松無恙相處?!背嗉拱脨赖卣f道。
他們一到大堂,就撞上了剛從外面回來的青牙和夢生,兩人臉上皆是失落,顯然是沒找到人。
“哥,夢生,素素姐在后頭火房找到了松無恙離開的痕跡,他們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出城了?!背嗉冠s緊把阮素素的發(fā)現(xiàn)連說帶比劃地給青牙夢生二人一傳達(dá)。
“南城門,現(xiàn)在的話,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出城了?!比钏厮匮a(bǔ)充道。
夢生神色焦急地比劃了一下,‘但是老大要明天才到?!?p> 阮素素見他這么說,一愣,問道:“怎么?你們收到了老大的口信?”
青牙點了點頭,說:“我們回來時遇到了永興商行的行商,他們正巧從永寧回來,路上遇到了老大,老大比他們慢上一些,似乎是有什么事要辦?!?p> “剛才素素姐也是說,我們怎么也得等了老大和其他人之后才能追出去,可我擔(dān)心小照堅持不到我們把她救回來?!背嗉箵狭藫项^,他是這些人里最愧疚的。
畢竟,其他人送萬俟雪給平南谷過來的使者,是他負(fù)責(zé)和李照留守客??粗蔁o恙,也是他和李照吹噓這永興的劉氏果脯好吃,要出門給她買。
結(jié)果,等到他抱著果脯回來時,李照就不見了。
青牙不忍心看他自責(zé),便抬手拍了拍他的頭,柔聲說道:“放心,松無恙應(yīng)該是不會對小照怎么樣的?!?p> 阮素素抬眸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到一旁的方桌前坐下,朝遠(yuǎn)處的伙計招了招手。
赤脊便一手拉著夢生,一手拉著青牙根著坐了下來,嘴里不忘問道:“為什么?松無恙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頭,小照傷了她,她那種性格,我擔(dān)心她會要折磨小照?!?p> “幾位吃點什么?”伙計一路小跑過來,躬身問道。
“上四碗面?!比钏厮胤愿赖?。
伙計應(yīng)了一聲好,往后頭火房跑去了。老板這才發(fā)了火,他們也就不敢再怠慢,凡事都一點點做到位。
“小照救過松無恙,松無恙把小照當(dāng)阿姐看待,起碼只論小照,她是應(yīng)該不會傷他的?!鼻嘌栏鶕?jù)自己這一路的所見所得,分析道。
阮素素凝眸沉思了一會兒后,點了點頭說:“青牙說的不無道理,也許是我太過著急了,這才慌了神?!?p> “但是松無恙這種人是沒有什么禮義廉恥的,她真的會因為小照救過她,而對她網(wǎng)開一面嗎?”赤脊有些不相信。
夢生臉色有些難看,他抬手比劃,‘松無恙這人的確是沒什么禮義廉恥的,救命恩人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怎么說?”赤脊一挑眉,有些詫異地等著夢生講故事。
阮素素提著茶壺倒了四杯茶出來,依次推向他們。
夢生伸手在自己面前的茶杯里沾了沾,在桌上寫道。
早年間我游歷山水時,曾救過她一次,雖然算不上是救命恩人,但總歸是替她療傷解毒了。
結(jié)果,松無恙非但沒有知恩圖報,反而是在仇人追來時,把我甩給了那些窮兇極惡的仇人。
后來我雖然是受了點傷,但總歸是僥幸逃脫,沒有出什么大岔子。
等到寫完,夢生又更加憂慮了,這李照被她帶走,該不會是因為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