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繡花大盜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岳靈風(fēng)回到華山已有半年有余，期間岳靈風(fēng)把跟風(fēng)清揚學(xué)習(xí)獨孤九劍的事，稟告了父母，并把劍法交給二人。
這一日正月十七，岳不群派九師弟林平之喊岳靈風(fēng)來到正氣堂道：“剛剛福威鏢局的總鏢頭林震南，也就是你九師弟林平之的父親，飛鴿傳書，傳來一封書信，他接到了一趟二十萬兩白銀的銀鏢。由于銀子數(shù)額巨大，林總鏢頭贈送給我們?nèi)A山派三千兩紋銀，想請我們?nèi)A山派派出好手坐鎮(zhèn)鏢隊，以策安全。我思慮再三，決定讓你和梁發(fā)、高根明陪平之走一趟。”
和風(fēng)垂柳，花香醉人，岳靈風(fēng)、梁發(fā)、高根明、林平之四人騎馬走在福建承宣布政使司福州府青石板鋪就的西門大街上。林平之用馬鞭指著前面的一座建構(gòu)宏偉的宅第興奮地道：“大師兄、三師兄、五師兄，前面這座宅院就是福威鏢局總號，也就是我家?！?p> 岳靈風(fēng)抬眼打量這座氣勢宏偉的府邸，只見大門左右的兩座石壇中各豎一根兩丈高的旗桿，桿頂飄揚青旗。右首旗上黃色絲線繡著一頭張牙舞爪、神態(tài)威猛的雄獅，旗子隨風(fēng)招展，顯得雄獅栩栩如生。雄獅頭頂有一對黑絲線繡的蝙蝠展翅飛翔。左首旗上繡著四個剛勁有力、銀鉤鐵劃的黑字“福威鏢局”。
朱漆大門，門上茶杯大小的銅釘閃閃發(fā)光，門頂匾額寫著“福威鏢局”四個鎏金大字，下面橫書“總號”兩個小字。進門處兩排長凳，分別坐著八名勁裝的漢子，他們一個個腰板挺得筆筆，彰顯出一股彪悍之氣。
那八名漢子看到并馬而來的岳靈風(fēng)、梁發(fā)、高根明、林平之等人，有四個人一齊起身，奔出大門。其中三人齊聲叫了起來：“少鏢頭回來啦！”
林平之哈哈大笑：“回來了，回來了。”登時又有四名勁裝大漢上前牽過岳靈風(fēng)等人的坐騎。林平之伸手一引：“大師兄、三師兄、五師兄請?！北惝斚却蟛竭~進鏢局的大門……
陽春三月的午后，驕陽似火，“福威……威揚……”趟子手老吳摸了一把額頭的大汗，賣力地在鏢車前面喊著鏢，吃了二十年這碗飯的老吳年紀雖然不小了，但嗓門卻還是很響亮，再加上中午打尖時喝了一斤二十年的女兒紅，讓他在驕陽下還是那么的精神。
岳靈風(fēng)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福威鏢局的總鏢頭林震南說著閑話。抬眼忽然看到前面道路的中間一個一臉大胡子的大男人四平八穩(wěn)的坐在那兒繡花。
一個一臉大胡子的大男人居然在火辣辣的太陽底下，坐在大路中間繡花。并且，更加詭異的是他居然穿了一件大紅緞子的大棉襖，三月的氣溫已經(jīng)有些炎熱，穿著單衫的人在太陽底下都會出汗，這個大胡子的臉上反而連一粒汗珠子都沒有。
這說明什么？岳靈風(fēng)心中很清楚，這個一臉大胡子的大男人一定是一個內(nèi)功深厚的頂尖高手，而且現(xiàn)在他顯露人前的這幅模樣絕對不是他的真面目，他在刻意隱瞞他的真面目和真實的身份。
那么這樣一來問題就來了，一個頂尖高手不會閑著沒事干，喬裝改扮一番坐在大路中間繡花，那他為什么坐在那兒繡花？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他要找麻煩，找誰的麻煩，當然是找福威鏢局的麻煩。
福威鏢局這趟鏢押的是什么？二十萬兩白銀，他要劫鏢，劫二十萬兩白銀，一個人劫下二十萬兩白銀，十輛鏢車，他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運走，顯然他一個人不可能帶走這么多的鏢車，他一個人頂天了就能帶走一輛鏢車，兩萬兩白銀，很顯然他還有同伙隱藏在暗處。
一個頂尖高手喬裝改扮出動一次，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即使成功了，也很有可能遭到六扇門圍捕，二十萬兩白銀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六扇門的門主甚至?xí)鰟邮窒碌乃拇笊癫痘蛘咂渌慕鹋瓶偛?，追查此事?p> 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做這么大的案子，他背后的勢力絕對不小，或者他們認為可以做到天衣無縫，那么問題又來了，怎么能做到天衣無縫？
最了解六扇門的是什么人，不可能是劫匪，流寇，最了解六扇門的一定是公門中人，甚至是六扇門的人，而且還必定不是一般的木牌捕快，銅牌捕快。很有可能是銀牌捕頭，甚至是金牌總捕，六扇門中的高層。
于是岳靈風(fēng)揮手攔住了后面的鏢車。林震南、梁發(fā)、高根明、林平之，福威鏢局的鄭鏢頭、史鏢頭、崔鏢頭、季鏢頭、富鏢頭、錢鏢頭等人也反應(yīng)了過來，紛紛亮出手中的兵刃。
其余的鏢師和趟子手把鏢車圍了起來，也是全身戒備。岳靈風(fēng)吩咐眾人小心，然后朝趟子手老吳使了個眼色。
老吳畢竟也是老江湖了，在福威鏢局也待了二十多年，他立即便明白了岳靈風(fēng)的意思，輕輕咳嗽了兩聲打起精神走了過去。
這大胡子一心一意的繡著他的花，就好像一個春心萌動的大姑娘，坐在閨房里繡她的嫁衣一般，十輛鏢車因他而停下，他竟好像完全不知道似的。
他繡的是朵牡丹．黑牡丹．并且他繡得居然比一個大姑娘繡得還要精致，還要好看。
老吳突然大聲道：“朋友你這朵牡丹繡的實在是不錯，只可惜這里不是繡花的地方?！闭l知那大胡子卻頭不抬，眼不眨，對于老吳的話語無動于衷。
老趙忍不住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朋友能不能請你讓讓路，讓我們……”
他的聲音突然停住，臉色大變。只因為他剛才伸手拍那大胡子肩膀的時候，大胡子手里的繡花針剛好抬起，在他手背上扎了一下。平時刀砍斧剁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江湖好漢被繡花針扎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老吳本來也不在意，可當他想縮回手的時候，他的半邊身子竟然麻了。老吳“蹬蹬蹬”連連后退了三步。
岳靈風(fēng)翻身下馬，取出身后的長劍，拿在手中，一個健步來到大胡子身前一丈遠處，眼睛微瞇盯著大胡子道：“朋友的繡工真是不錯?！?p> 大胡子仍然沒有抬頭，但他卻忽然笑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告訴別人，我不但會繡花，我還會繡瞎子?！?p> 岳靈風(fēng)冷笑一聲：“瞎子只怕不太好繡吧?！?p> 大胡子道“瞎子最好繡．只要兩針就能繡出一個瞎子。”說道這兒，他突然出手，捏著繡花針刺向離他不遠的老吳。
“叮叮，兩聲脆響?！崩C花針刺中了一柄劍的劍尖，劍尖不會無緣無故被刺中，但當一柄劍握在一個人的手中，而這個人卻又站在老吳的身前時，繡花針就刺在劍尖上。
岳靈風(fēng)手中長劍的劍尖指大胡子冷笑道：“朋友，我說過，瞎子只怕不太好繡，你看，是不是?！?p> 大胡子瞳孔驟然收縮，但他的人表面上卻仍然悠然自得的坐在那里道：“好身手，劍不錯，劍法也很不錯。像你這么年輕，就有此身手，想來平時一定日夜練劍不綴，別人玩耍的時候你在練劍，別人休息的時候你還在練劍，你這一身修為一定得來不易。
只是可惜，實在是可惜。這么一個俊俏的年輕人，馬上就要變成四十八個瞎子中的一員。就連將來洞房花燭夜也看不到你那婀娜多姿，面若桃花的嬌妻，豈不是很可惜?！?p> 岳靈風(fēng)淡談地道“這個就不勞閣下費心了，閣下還是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己吧！”
大胡子譏笑一聲：“年輕人別急，瞎子我還是繡得很快的，九十六針就可以繡出四十八個瞎子來?！?p> 走這趟鏢的人連岳靈風(fēng)自已不多不少正好是四十八人。岳靈風(fēng)微微一笑：“這里我沒有見到四十八個瞎子，我只看到一個瞎子在繡花?！?p> 大胡子眼睛一瞇：“年輕人，不要說大話，我今天不但要繡花，而且還要繡四十八個瞎子和二十萬兩鏢車回去?！?p> 岳靈風(fēng)突然縱聲大笑．道：“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荊軻，姓姜，字次非，也稱姜慶軻、姜荊卿和姜慶卿，他的十步一殺，雖然可以在十步之內(nèi)致對方以死地，但他最終還是失敗了。
你不要以為學(xué)會了荊軻的劍法，就能天下無敵，更何況，你手中拿著的也不是天下聞名的魚腸劍，而是一枚小小的繡花針，就妄圖繡瞎四十八個人的眼睛，真是白日做夢，癡心妄想?！?p> 大胡子冷哼一聲：“年輕人，不要太自以為是，也不要太聰明，太聰明的人往往都活不太長?！?p> “活長活不長是我的事，閣下還是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己吧！喬裝改扮，藏頭露尾，自以為天衣無縫，實則漏洞百出。而且你就不怕無案不破的天下第一名捕金九齡和六扇門諸葛門主座下的追魂、奪命、血手、無情、四大金牌神捕的緝拿嗎？?！碧貏e是當岳靈風(fēng)說道金九齡這三個字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
“我今天既然敢在此繡花，繡瞎子。繡二十萬兩白銀的鏢車，就不怕六扇門的人，更何況他們也不知道我是誰？”
“那道也是，賊喊捉賊，自然不會那么容易捉到，你說是不……”
還沒等岳靈風(fēng)說完，大胡子突然暴起發(fā)難，小小的繡花針泛著凌厲的寒光直刺岳靈風(fēng)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