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是鄭森？

　　見王蕭服軟了，楊知府找了一個大夫前來為王蕭醫(yī)治。

　　第二天，正午時分，一名獄卒手里拿著一串鑰匙，大搖大擺的走到王蕭的牢房門前，將大門打開了。

　　“行了，臭小子，算你運氣好，知府大人說，你可以滾了！”那名獄卒惡狠狠的看向王蕭，眼神之中充滿了不屑道。

　　撿回一條命的王蕭，此刻才知道明朝官員的厲害，更深知如果沒有一個官方身份，在明末幾乎是舉步維艱的。

　　商人賺再多錢，還不是官員一句話，隨便找個罪名便可充公的，生死都控于人手，不得不得聽從。

　　至于小乙那肯定是不能白死，但王蕭現(xiàn)在實力太弱了，只能隱忍等待機(jī)會。

　　王蕭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由于受了仗刑，王蕭短時間內(nèi)已經(jīng)完全不能走路，即使勉強(qiáng)站起來，也會很快的摔倒在地。

　　“呵呵，連站都站不起來，還真是個窩囊廢！”獄卒看向王蕭，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倚著牢門得意的嘲笑道。仿佛是在抒發(fā)內(nèi)心之中，多年的壓抑，長期處于底層社會，導(dǎo)致很多人心理都逐漸扭曲了。

　　王蕭清楚知道以現(xiàn)在自己一個人，是很難離開這里的，隨即從懷里摸出一張三十兩的銀票，遞給獄卒。

　　那名獄卒一見到錢，立馬上前便將其搶到手中。

　　“幫我回到天下第一樓，我再給你三十兩?！蓖跏捙吭诘厣希聪蚰敲z卒道，王蕭清楚的知道，現(xiàn)在唯一能夠驅(qū)動這名獄卒的只有錢，沒有之一。

　　“好！說話算話！”拿到錢的獄卒態(tài)度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連忙將王蕭扶起道，這就是人心。

　　“王員外，小心！”原本刻薄的獄卒，此刻卻變得溫和起來，扶著王蕭一步步朝門外走去。

　　終于經(jīng)過了一路的攙扶后，王蕭平安來到了天下第一樓內(nèi)，伙計們看見王蕭回來，紛紛上前迎接。

　　“王員外回來了！”一名伙計高聲呼喊道。

　　隨后趙大廚等一幫廚師們也從后廚里面紛紛涌了出來。

　　“王員外，你可算回來了，我們都擔(dān)心死你了！”趙大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一點小事，死不了！就是屁股痛！”王蕭用手倚著桌子，勉強(qiáng)獨自站立道。

　　“這是另外三十兩銀票?！蓖跏捰謴膽牙锩隽巳畠摄y票遞給那名獄卒道。

　　那名獄卒連忙稱謝道：“多謝王員外！”

　　隨后那名獄卒便疾步離開了。

　　趙大廚趕忙上前扶著王蕭，一臉擔(dān)心道：“王員外，你這是受了庭仗？”

　　“一點小傷，對了小乙的喪事辦的怎么樣了？”王蕭立刻看向趙大廚道。

　　趙大廚臉上卻有一絲難言之隱，雙眼淚光緩緩流下，不停的用手擦拭。

　　“說話?。　蓖跏捬垡娳w大廚臉色不對，當(dāng)即詢問道。

　　“我們原本湊了點錢，為小乙哥買了一副棺材，準(zhǔn)備將他下葬，可張總捕頭卻帶著十幾名捕快，跑來直接把棺材掀翻了，說小乙哥得罪了他，不能下葬，得讓其他人長長記性，于是他們把棺材給掀開了，將小乙哥的尸體，給拖出來亂刀砍成碎塊喂狗了。”趙大廚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說道。

　　“畜生！”王蕭難忍心中憤慨當(dāng)即罵道，王蕭的雙手攥緊緊，指尖插入了手掌之中，漸漸流出了鮮血。

　　又過了三日，王蕭漸漸能夠下地走路了，拿出了三百兩撫恤小乙哥的家人，又拿出了五十兩為小乙做了個衣冠冢，也算是告慰一下小乙哥的在天之靈。

　　離交付五十萬兩的時間，只剩下不到六日了，王蕭仔細(xì)盤算了下，天下第一樓的現(xiàn)在一天的利潤在一萬兩上下浮動，就算按一萬兩算，十日內(nèi)也不可能籌齊五十萬兩，加上前面那些存款也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看來自己的性命終究是保不住。

　　正當(dāng)王蕭在一樓，看著酒樓外面，一籌莫展之際，在酒樓墻角處，背后卻傳來聲音：“你是天下第一樓的掌柜嗎？”

　　王蕭聞聲，轉(zhuǎn)身看去，一名十四歲的少年帶著四名護(hù)衛(wèi)出現(xiàn)在了王蕭眼前。

　　只見這名少年，眉清目秀，器宇軒昂，且眉宇間有一絲英姿勃發(fā)之氣，想來日后必定是個英雄人物。

　　“在下鄭森，可否請掌柜別處說話？”鄭森目光之中閃過一絲銳利之色，拱了拱手說道。

　　“你是鄭森？”聽到鄭森的名字，王蕭十分驚訝道。

　　在看了看這名年僅十四歲的少年，王蕭更加驚訝，按照時間推算，崇禎十一年的鄭森也的確才十四歲。

　　看著眼前這名器宇軒昂的少年，竟然是未來大名鼎鼎延平王鄭成功，王蕭倍感驚訝。

　　“二樓有雅間，請二樓一敘！”王蕭當(dāng)即便答應(yīng)了鄭森的請求道。

　　到了二樓的一間小房間內(nèi)，幾人互相對視，各自揣摩對方意圖。

　　“我替父向南直隸運送了一批貨物，卻沿江一代的官員給扣留下來，向我索要十萬兩白銀，此事我以書信于吾父，但一來一往時間久遠(yuǎn)，而我們這批貨，必須急于出手，恐怕我父親那邊是來不及了，聽聞天下第一樓的掌柜，日進(jìn)萬兩白銀，所以想向你暫時借十萬兩白銀?！背聊季煤?，鄭森率先打破了寂靜，當(dāng)場到場自己的目的道。

　　聽了鄭森此番話語，王蕭是乎找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楊虎要王蕭在十日內(nèi)籌齊五十萬兩，王蕭肯定是無法辦到的，但是如果籌集十萬兩賣給鄭森父親鄭芝龍一個人情，請求鄭芝龍動用關(guān)系，救自己一命，那未嘗不可。

　　鄭芝龍以海運起家，曾被人明朝污蔑為海盜，多次予以剿滅，但在沿海百姓以及受收賄賂的官員幫助下，多次以少勝多，屢破明朝水師。

　　最終明廷實在沒有辦法，屢次招安，終將其收入麾下。

　　鄭芝龍能多年在沿海立于不敗之地，不僅因其救助饑民深的民心，更重要的是，他在明朝朝廷里面，有自己的關(guān)系網(wǎng)，這些關(guān)系網(wǎng)能夠讓鄭芝龍立于不敗之地，也能救王蕭一命。

　　如今的鄭芝龍接受了明朝招安已有數(shù)年，官至福建總兵，但在1633年崇禎六年時，鄭芝龍那場海戰(zhàn)后，便很少聽到他的消息了。

　　崇禎六年二十七歲的鄭芝龍在福建沿海，率領(lǐng)數(shù)萬鄭家水師，在金門海戰(zhàn)中擊潰荷蘭東印度公司艦隊，從此海氛頗息，通販洋貨，皆用鄭氏旗號，無儆無虞，鄭芝龍盡以海利交通朝貴，寖以大顯””、“八閩以鄭氏為長城”。至此，鄭芝龍的通商范圍廣及東洋、南洋各地：大泥、浡尼、占城、呂宋、魍港、北港、大員、平戶、長崎、孟買、萬丹、舊港、巴達(dá)維亞、麻六甲、柬埔寨、暹羅，據(jù)估計，其部下以漢人為主、以日本人、朝鮮人、南島語族、非洲黑人為輔，等各色人種高達(dá)數(shù)萬人的軍力，擁有超過三千艘大、小船的船隊，成為華東與華南海洋世界的強(qiáng)權(quán)。

　　太祖曾有令，片甲不得下海，否則殺無赦，然而如今的明朝內(nèi)憂外患，昔日法令已經(jīng)形同一紙空文，官員強(qiáng)取豪奪，內(nèi)部腐敗成性，鄭芝龍公然抗命，在招安后，仍毫不掩飾，大搖大擺在與海外通商做生意，自然也是無人敢管了，崇禎帝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鄭芝龍這海運生意可比王蕭這什么天下第一樓賺錢的多，曾有商人將明朝價值十兩的絲綢，販賣歐洲，換取了上百兩重的黃金，一兩黃金在古代等于十兩銀子，上百兩黃金便是一千兩白銀，利潤在一百倍左右。

　　鄭芝龍通過海商貿(mào)易賺取巨額利潤后，在老家新建鄭府，鄭府究竟有多豪華多大？

　　崇禎三年時，鄭芝龍在晉江安海鎮(zhèn)建置豪華府地，歷時3年又2個月告峻，據(jù)清·《嘉慶·赤店鄉(xiāng)土志》載：鄭府位于安平橋以北，西從西埭抵西港，北達(dá)西垵頭，南臨安平橋頭，直通五港口岸，占地138畝。主構(gòu)為歇山式五開間十三架，三通門雙火巷五進(jìn)院落。兩旁翼堂、樓閣，亭榭互對，環(huán)列為屏障。東有“敦仁閣”，西有“泰運樓”，前廳為“天主堂”，中廳為“孝思堂”，規(guī)模宏聳。大厝背后辟有“致遠(yuǎn)園”，周以墻為護(hù)，疏以丘壑、亭臺、精舍、池沼、小橋、曲徑、佳木、奇花異草。

　　直到永歷九年（1655年），鄭成功毀家復(fù)明，自焚宅第。

　　鄭府占地為138畝，是個什么概念？以故宮為例72萬平方米，換成畝數(shù)，占地也才僅為1080畝。

　　鄭府的面積138畝，換算出來大約為九萬兩千平方米左右。

　　整整九萬兩千平方米，將近明清皇宮的七分之一了，可見其富有。

　　后世一些小說作者們根本不知道一畝究竟有多大，小說動不動萬畝良田，我只能汗顏，故宮七十二萬平方米，也不過千畝之地，萬畝那只有吹牛和小說才能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