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的車隊很快就穿過了鬧市,到達了第九區(qū)的總局,陳三郎幾人被送進了監(jiān)管室,繼續(xù)進行治療。
裝睡之際,他隱約聽到了外面的爭吵。
“醒了沒有?”鮑威爾出聲問道。
“局長?!蹦敲t(yī)生回道:“情況不太樂觀,那名警察的傷勢很重,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但是另一個人就奇怪了,按理來說應(yīng)該是醒了,一切都顯示正常,但是……”
“我不管,這件案子是重案,不管用什么辦法都得讓他們醒過來!最起碼,讓這個嫌疑人醒了,我要審訊!”鮑威爾沉聲道。
“那我試一下電療刺激?”醫(yī)生猶豫道:“這可能損傷傷者的大腦?!?p> “快去?!滨U威爾沒有絲毫猶豫。
陳三郎聽到這里都驚了,電療?
聽到這里,他不再猶豫自己還要不要裝死,立刻睜開了眼睛。
醫(yī)生剛拿起兩根金屬接頭,見到陳三郎睜開了眼睛,頓時也懵了,回頭道:“局長,他醒了?!?p> 鮑威爾聞言,走過來俯視的看著陳三郎,陳三郎假裝白癡的看著天花板,避免目光接觸。
他皺眉道:“電傻了?”
“我還沒電呢?!贬t(yī)生無奈道:“不過這個人本來就后腦受創(chuàng),可能……現(xiàn)在腦子不太好使?!?p> 鮑威爾皺了皺眉,上前問道:“醒了?我是第九區(qū)警局局長鮑威爾,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陳三郎沒有回應(yīng),等待了許久才挪過去目光,一臉疑惑。
“阿巴……阿巴阿巴?”
“傻了?”鮑威爾皺眉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巴阿巴……”
“你為什么出現(xiàn)在警局。”
“阿巴阿巴……”
一旁的醫(yī)生受不了了,出聲勸阻道:“他可能腦部受到震蕩,現(xiàn)在語言功能紊亂,讓他先休息一陣試試吧。”
鮑威爾咬牙道:“好吧,盯緊了這個人,一有什么動靜馬上通知我。”
說罷,他急匆匆的離去。
陳三郎松了一口氣,心想這一波是糊弄過去了,可他接下來到底該怎么辦?
說還是不說?
要不要干脆來個坦白局?
陳三郎憂愁了片刻,忽然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既然一開始就在裝瘋賣傻了,為什么不一直裝下去呢?
他開始深思,想象著可能發(fā)生的問題,一一思考自己應(yīng)該如何作答。
一旁的醫(yī)生看他神情似乎有些呆滯,拿著針管過來給他扎了一針,陳三郎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藥劑,反正現(xiàn)在這情況,只要扎不死就成。
時間飛快流逝,大約一個小時以后,陳三郎被帶離了病房。
這時候的他,已經(jīng)恢復(fù)了鎮(zhèn)定的神情。
他被帶到了一間審訊室,很標(biāo)準(zhǔn)的那種,有一面單向玻璃墻,正中間擺放著一張造型怪異的椅子,看上去很像是電療專用的那種,陳三郎就被綁在上面,不知道為何,他對電療有種莫名的恐懼。
燈光很刺眼,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
審訊室外面的觀察室內(nèi),一名警員看著報錯的審訊椅,疑惑的對一旁的鮑威爾道:“他的生物電腦好像被破壞了,信息通道無法接入,報錯顯示找不到接入口?!?p> 鮑威爾沉聲起:“叫醫(yī)生過來。”
片刻后,醫(yī)生趕了過來,回復(fù)道:“可能是后腦遭到撞擊的過程中,生物電腦脫離了,傷者的后腦有一個巨大的創(chuàng)口?!?p> 鮑威爾皺眉,道:“那就進行基因比對,先弄清楚他是誰?!?p> 警員掏出一個平板看了一眼,驚訝道:“比對了,但是沒有找到符合目標(biāo)的身份資料?!?p> 鮑威爾繼續(xù)問道:“其他信息檢測了沒?”
警員看著平板回道:“這人很特殊,不僅什么信息都查不到,連一階段強化都沒有進行?!?p> 鮑威爾驚訝道:“沒有強化?”
“沒有,一次都沒有,完全就是個普通人,根據(jù)基因信息來看,這個人歲數(shù)不小了,應(yīng)該有二十七左右了?!?p> “沒強化,沒信息……隱形人?”鮑威爾有些震驚,轉(zhuǎn)頭帶著疑惑看向了陳三郎。
這個年代,沒有人可以隱形,一切都在數(shù)據(jù)庫中記錄著,從出生開始就會錄入基因數(shù)據(jù)庫,長大之后就會接入生物電腦。
一切都是透明的。
鮑威爾從業(yè)四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
警員不確定道:“會不會是祖安的人?那邊兒的確有些沒有錄入數(shù)據(jù)庫的人。”
祖安是白夜城的灰色地帶,屬于三不管地區(qū),魚龍混雜,常年被黑幫勢力盤踞,不在聯(lián)盟政府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
“有可能?!滨U威爾也疑惑了:“但是祖安的人也不應(yīng)該沒有生物電腦啊?!?p> 陳三郎的身份一瞬間成了迷云。
“那還審不審?”警員問道。
無法連接生物電腦,也就沒辦法監(jiān)測陳三郎的精神波動,無從判斷他說話的真假。
“去把局里的精神分析師叫過來?!滨U威爾沉聲道:“既然機器不管用,就靠人吧?!?p> “不用了?!辈剪斔购鋈煌崎T進來,看向鮑威爾道:“我親自審他。”
鮑威爾臉色一黑,心道還是晚了,他只好道:“一起?!?p> 布魯斯點點頭,兩人一同進入了審訊室。
陳三郎等了許久,忽然見這兩人推門而入,心里有些忐忑。
面對面坐下之后,布魯斯上下打量著陳三郎,仿佛要把他一切都看穿,那雙眼睛里帶著陳三郎沒有預(yù)料到的壓迫感。
“你叫什么名字?”布魯斯忽然問道。
“陳三郎?!彼鐚嵒卮鸬?。
“住在哪里?”
“我沒有住處?!?p> “你的生物電腦哪里去了?”鮑威爾忽然接口道。
“那是啥玩意?生物電腦?”陳三郎裝傻道。
布魯斯和鮑威爾對視一眼,繼續(xù)發(fā)問道:“你為什么會去警局?!?p> “我去報案的啊?!标惾裳鹧b一臉驚恐道
鮑威爾聽得直皺眉頭。
“我路過聽到的?!?p> “嗯?”
陳三郎一臉不好意思道:“有個叫花姐燒雞店的,嗯,是那種……店?!闭f著,他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低聲道:“我進去之后,一不小心就聽到他們說要搶劫警局什么的,還說要找一件東西。”
“什么東西!”鮑威爾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他們沒說啊?!标惾蛇z憾道:“可惜了,為了報案,我連事兒還沒辦呢,就跑出來了。”
“你還知道些什么?”布魯斯問道。
“花街燒雞店的燒雞很好吃,還贈送免費的雞腿呢。”陳三郎忽然回道。
“我是問你關(guān)于案子的事情。”
“哦……”陳三郎忽然不說話了。
等了許久,二人見陳三郎不說話,布魯斯皺眉道:“說?!?p> “說什么?”
“你還知道些什么?!?p> “哦……”
陳三郎還是不說話,一臉呆滯。
鮑威爾怒道:“你在耍我們?”他看了一眼布魯斯,然后道:“試試一級電擊刺激。”
話音一落,陳三郎頓時慘叫了起來,整個人瘋狂抽搐,幾秒后停下來,鮑威爾冷漠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
“說什么啊!我都說完了啊。”陳三郎崩潰道。
“說你還知道些什么?!?p> “我……我家住在黃土高坡,那里有一條大河,不管是西北風(fēng)還是東南風(fēng),我都清一色自摸……”陳三郎嘀嘀咕咕的胡言亂語。
布魯斯忽然伸手出去,捏住了陳三郎的臉,仔細(xì)打量,陳三郎也不躲閃,呆滯的看著他。
忽然,他伸出了指頭,指尖上帶著一絲電芒,一下子點在了陳三郎的腦門兒上。
鮑威爾瞳孔驟縮,看向布魯斯的眼光有些忌憚,這是特查課獨有的技能,叫做念橋,可以直接連通對方的意識,判斷對方言語的真假,傳聞里,部分人甚至還可以控制他人的思想。
布魯斯繼續(xù)發(fā)問:“你叫什么?!?p> “陳三郎……”
他又照著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陳三郎的回答差不多,只是中間夾雜了許多他們聽不懂的胡言亂語,什么愛是一道光等等,亂七八糟的。
片刻后,審訊結(jié)束了,布魯斯給出了判斷,道:“沒有說謊,只是這人的精神似乎有些問題?!?p> “你是說……”鮑威爾不確定道。
“是個傻子?!?p> “哦?!滨U威爾皺眉道:“那他說的話可信嗎?”
“應(yīng)該沒什么太大出入,他說的那間燒雞店我剛才去查過,,至于其他的,你們可以等那名警察醒來之后,進行對比。”
鮑威爾點了點頭。
這時候,他的助理進來,對二人道:“那名警員醒了。”
“快走……”
二人急匆匆趕過去問詢核對。
陳三郎滿頭大汗的躺在審訊椅上,知道這一關(guān)過了。
他剛才說的話真真假假,讓人無法判斷,那個平頭猛男布魯斯剛才一指頭點過來,一瞬間讓陳三郎有種全部交代的沖動。
當(dāng)時,他的眼前彈出了一行字幕:“遭受數(shù)據(jù)入侵,是否反擊?!?p> 陳三郎當(dāng)時嚇了一跳,連忙點否,選擇數(shù)據(jù)轉(zhuǎn)移。
這要是反沖過去,弄出點兒什么幺蛾子,那就搞笑了。
很快,有兩人過來將陳三郎帶走,關(guān)押到了一間拘留室,標(biāo)配小窗戶、硬板床、鐵柵欄和馬桶,該有的一個不少。
陳三郎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這些人應(yīng)該就會認(rèn)為自己是個智障,然后把自己關(guān)一段兒時間送出去。
到時候,他就又自由了。
陳三郎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出去了該怎么辦呢?又沒飯吃……他們會不會給我整個信息卡?到時候就有飯了……”
胡思亂想之際,陳三郎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眼前一黑,他出現(xiàn)在了一片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