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不知名的星球上,陳三郎百無聊賴的躺著。
沙灘上昨夜?jié)q潮沖上來不少稀碎的木枝跟貝殼,他隨手撿起一塊兒來瞅了瞅,意外的發(fā)現很好看。
花紋很奇特,跟地球上見到的不一樣。
陳三郎之所以斷定這里不是地球,是因為周遭他能看見的樹木與海邊兒的那些節(jié)肢生物都與地球上長得不一樣。
而且這邊兒一天要比地球長很多,來到這里快十天了,他只見過兩次夜晚。
夜空很美,星河璀璨,有一輪巨大無比的淡藍色月亮,月亮周圍還圍繞著一圈兒淡黃色的光帶。
但月是故鄉(xiāng)明啊。
地球的月亮雖然又小又土又撈,可陳三郎還是很懷念。
翻身從沙灘上起來,陳三郎看著那塊兒貝殼,決定再去收集一些,這樣將來老婆過來了,就能給她一個驚喜。
看,這是我給你撿的貝殼。
他記得,她一向很喜歡這種雞零狗碎的玩意兒。
撿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陳三郎膩了,忽覺厭煩,因為在剛才,他猛地發(fā)現,自己雖然能請清晰的回憶起他跟他老婆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jié),卻有些記不清她的臉了。
他并不是一個健忘的人,只是這種感覺很讓他恐懼。
撿起一個樹枝,他在沙灘上開始畫,畫他老婆宋小安的頭像,畫完了,沙灘上海浪一沖,沙子散開,什么都消散了。
他垂頭喪氣,扭過頭去,有些怨恨的看了一眼那艘破舊飛船,恨不得過去砸了。
他原本小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什么要來這未來的末世遭這個罪?
一屁股癱在沙灘上,陳三郎開始陷入回憶,回憶過往的種種美好,可這些美好的記憶,就像是沙灘上的畫一樣,時間一過,全都會消散。
“不行?!标惾擅偷刈饋?,揉了揉臉,自言自語道:“我要振作起來,一定要把老婆拖下水,這苦不能我一個人吃?!?p> 想到這里,他頓時渾身充滿了干勁。
但是,這鬼地方好像也干不了什么……
陳三郎琢磨了一陣,嘗試著回憶起白天里訓練的種種細節(jié),開始在沙灘上茫無目的的奔跑。
盡管訓練只有一天,但是那些標準的動作已經熟記在他心里,電療還是很有效的。
陳三郎延續(xù)著白日里跑步時的動作,開始嘗試著加快速度,不過他也不敢太快,因為沒有訓練服,害怕把動作練的走樣。
一圈兒下來,陳三郎感覺自己快了一些,動作仍舊很標準。
最主要的是,他絲毫沒有感覺到疲憊。
在這里,他的精力似乎是用不完的。
一圈兒有一圈,陳三郎跟個傻子一樣,在毫無人煙的沙灘上努力的奔跑。
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他忽然感覺到一陣疲憊,知道時間到了,喘了一口氣,就那樣往沙灘上一躺,閉上了眼睛入眠。
再一睜眼,陳三郎被嚇了一跳。
寧白條正一臉嚴肅的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那樣子像是在研究什么一樣。
掃了一眼,沒看到他手里有兇器,陳三郎皺眉道:“干什么?”
“你昨天一整天不在家,干嘛去了?”
“你問這個干什么?”陳三郎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發(fā)現身體已經恢復了精力,只是稍微有昨日訓練遺留下的一些酸痛感。
“你是不是當鴨子去了?”
“啥?!”
寧白條語出驚人,陳三郎正在伸懶腰,撐著后腰扭圈圈,聞言差點兒把自己腰給扭下來。
回頭一看,寧白條正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小臉上很是沉重,沉聲道:“我承認,我那天亂花錢是我不對,我沒有考慮到我們現在的處境,也知道你作為一個成年人,嗯……什么本事也沒有的成年人,生存壓力很大……但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還……嗯,你才不到三十歲,不能這樣糟踐自己??!”
陳三郎哭笑不得,彈了一下寧白條的腦門兒,道:“你這么大歲數,從哪兒聽來這亂七八糟的玩意兒?!?p> “我都七歲了!”
“是才七歲!”陳三郎皺眉道:“小小年紀,不要整天看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會污染心靈的,不行,不能讓你每天抱著平板亂看了?!?p> 寧白條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趕緊道:“那你說你昨天干什么去了?還那么累,回來直接坐在沙發(fā)上就睡著了?!?p> “我去訓練去了?!?p> “訓練?”
“嗯,我托何光甫給我找了個老師,指導我訓練?!?p> “原來是這樣啊?!睂幇讞l嘀咕道:“那你不跟我說?!?p> “我跟你說了,你沒理我。”
“那你今天還去嗎?”寧白條問道。
“當然?!?p> “那我怎么辦?”寧白條看著他道:“你一走就是一整天,就丟我一個人在家里,我要是出事了,何光甫不得找你麻煩?再說了,我才七歲?!?p> 陳三郎聞言,一陣牙疼,這他娘都跟誰學的,這就會威脅人了。
他知道寧白條想什么,瞥了他一眼道:“行了,還讓你玩平板,不過不準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寧白條嘻嘻一笑,看向了地上的兩個大箱子,道:“你再把這玩意兒組裝起來唄?”
“干嘛?!?p> “你裝起這個來,我保證不煩你了,你每天愛去哪兒去哪兒?!?p> 陳三郎猶疑的看了寧白條一眼,想了想,反正都買回來了,那就裝起來算了,于是,他問道:“這東西好裝嗎?”
“很簡單的,我告訴你?!?p> 從庫房里找了些簡單的扳手等工具,陳三郎拆開了箱子,在寧白條的指導下,把兩個多功能強化艙從包裝里拆解了出來。
至于裝在哪里,一樓是不用想了,已經擺了兩個醫(yī)療艙了,地下室倒是很空曠,于是陳三郎決定把這些玩意兒全裝在地下室。
東西很重,好在他現在力氣大了不少,單個零件也就幾百斤左右,搬起來倒也沒有多吃力。
這玩意兒看著麻煩,但是組裝起來很簡單,所有的零件兒都自帶鎖死裝置,堪稱現代化工業(yè)的典范,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左右就安裝好了。
于是,地下室里多了兩個玻璃棺材一樣的強化艙。
“這就行了?”
“再連上網線就行了?!?p> 寧白條說著,自己跑到強化艙后面找到了網線,直接懟進了墻上的插座上,不得不說這網線是真的粗,直徑差不多有十厘米,順著網線爬過去打人估計不是夢想。
通上電之后,艙門自動打開,使用的時候直接躺進去就行,有這玩意兒就能進入夢網了。
當然,這個強化艙是最新系列的高端貨,其實普通人多數用的還是神經串聯頭盔,那玩意便宜,千把塊錢左右就能搞定,二手的甚至只要幾百塊錢。
不過兩者功能上的差異就大了去了,頭盔只能上個網,但是這個強化艙不僅僅能上網,還有強化功能,也就是說如果等級上來了,就不需要再去商店里使用公共強化艙,多掏一筆強化費。
不僅如此,聽說最新一代的這強化艙,還帶有輔助強化功能,能根據在夢網中的身體運動軌跡來一定程度的強化身體,徹底將虛擬與現實結合在了一起。
總的來說,這錢花的不虧,只是陳三郎無法接受寧白條不與他商量就把錢給花了。
而且看著存款一夜變空,那滋味兒還是很難受的。
兩人的矛盾,似乎就這樣過去了,誰也沒再多提。
忙活完這一切,時間已經不早了,陳三郎原本還想把上面的兩個醫(yī)療艙也挪下來,一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趕緊披上衣服跟寧白條說了聲便匆匆朝著白老頭家趕去。
寧白條看陳三郎走了,興奮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哇哇亂叫著沖到樓下脫了衣服就躺進了艙內。
艙門緩緩合上,一根管子自動跟他后腦的生物電腦對接,寧白條嘴角帶著笑意,緩緩的閉上眼睛,進入夢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