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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藥仙啊

第七章 久違煙火,占盡風(fēng)流

我不是藥仙啊 果子仙 2330 2020-06-25 23:45:10

  再醒來時,我已然明了自己身處極北閣內(nèi)。

  藥仙谷是我十七年的安身之所,處處院落樓閣我都再熟悉不過。這天花的云紋圖樣,花飾浮雕一看便是極北閣的內(nèi)室,我睜眼看了許久,內(nèi)心卻惶惑不安,時時怕著有人推門而入。

  如今最要緊的是——我該裝作剛醒還是繼續(xù)裝睡?

  實不相瞞我已然清醒了約莫半個鐘頭,還是對我如何從藥泉到極北閣內(nèi)室的事毫無頭緒。醒來時,身上穿的早已不是昨日的鵝黃羅衫,反倒是一件素色月裙。雖說這月裙是我平日里常穿的那件,可心里還是倍感慌張,據(jù)我所知除凡及手下的一眾人等都是男子……饒是他再有君子風(fēng)范,昨日我昏睡之前可千真萬確地看著他向我走來,后事如何,不堪設(shè)想。

  我緊緊握住一處被角,翻來覆去,思前想后,都只覺得自己丟了清白。

  霎時間臉上便泛起一陣緋紅,雖說除凡樣貌不差,放在我打小便收藏的一眾畫冊中算是艷冠群芳??晌疑形粗獣院螢榍椴恢纹穑煌?,也不知何為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就這樣草率地被他打橫抱起,還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從藥泉走到極北閣這樣遠(yuǎn)的一段路途……想必那情形已為眾人所津津樂道,趁他們來取笑我之前,我還是先自我了結(jié)了吧。

  想我一個未出閣的少女,就這樣被一個不算熟識的男子輕薄待之,還是在中毒的時候被鉆了空子!著實丟盡了一個醫(yī)者的臉。我當(dāng)下便掀開被角,仿著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的氣勢去找些趁手的玩意兒準(zhǔn)備長辭于世,不知是正在氣頭上或是內(nèi)心羞怯難當(dāng),我這想法竟格外理直氣壯,未有半分動搖。

  此時在我腦海中閃過多年來閱盡的話本,若是女子被輕薄了都會如何來著?對!三尺白綾,我莫宿塵雖貪生怕死,但這樣在眾人面前丟盡了顏面,不如自我了結(jié)來得意氣凜然!來得傲骨錚錚!當(dāng)我把寸寸白綾懸于梁上,踏上小凳之時,突然一陣腿軟,說什么也沒力氣再拽起白綾,咳咳……自是此種死法不適合我!想我莫宿塵怎會臨危生懼,有所退縮?于是我當(dāng)下在房間四處找尋,偏要找些順手的銳利之物來把此事做成。匕首太過生硬,我一正值韶華的女子因此而死,不夠優(yōu)雅,誠然是不夠優(yōu)雅!毒針太過復(fù)雜,大多都是仇家或殺手尋上門來才會這樣死去,凸顯不出我自行了結(jié)的磅礴氣勢!刀劍都太過魯莽,一看到那泛著寒光的刀面就不禁想起秦風(fēng)這個侍衛(wèi)頭子,不好不好,決計不好,被刀劍所殺還不如早早死在秦風(fēng)手下呢!尋來尋去,這房內(nèi)怎就沒些直中要害,刺入肌理卻不痛不癢的趁手之物?

  我正愁眉不展,憂思陣陣時,一陣腳步聲輕然傳來,正停于房門外,還未等我收拾現(xiàn)場,那腳步聲便漸漸走近,不由分說地推門而入。

  于是……除凡便看到了這樣一幕。

  一個羞怯的少女藏于被中,梁上還懸著剛掛好的三尺白綾,桌案上一片狼藉,用作裁剪的剪刀隨意扔著,不知從何處尋來的匕首也置于地下,更何談內(nèi)室里隨處可見的刀槍劍戟,甚至是一把長弓,都不再是原先擺放的順序,似是被人逐一翻騰過了。

  “莫姑娘這是?”除凡看向屋內(nèi)雜亂無章的一眾物品,又看了看自己床褥內(nèi)羞紅了臉格外嬌俏的女子,此去緣由一瞬便了然于心,但他并不想戳穿,只想看看眼前的女子如何妙語生花,將他這房中的景象辯解一番。

  “你別過來??!”她杏眼圓睜,氣鼓鼓的樣子分外可愛。沒想到往日明眸皓齒的姑娘此時生起氣來竟是如此鮮活有趣,除凡不再向前一步,只定定看著為他治療數(shù)十日的女子,想著她接下來會如何。只見裹著床褥明艷嬌俏的少女直起身來,眼波瀲滟,眸光一轉(zhuǎn)便抬頭看向他,不慌不忙地說道:“除凡,雖在你心里你我早已有夫妻之名,但昨日,你可行過夫妻之實?”床上的少女強撐作神色自若,可無處安放的雙手分明是慌亂不堪,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除凡看向她,本就微微翹起的嘴角如今笑意更深,只搖了搖頭,便聽到她繼續(xù)問道:“那昨日,你抱回我時,我一路可穿著衣裳?”除凡繼而點了點頭。

  “那我這身上穿的素色月裙,分明不是昨日我穿去藥泉的鵝黃色羅衫,你又作何解釋!”

  顯然除凡這一番作為在莫宿塵眼里看來就是抵死賴帳,明明丟盡了顏面的事她女孩子家都如是問出了,沒想到他還不說實話,真是氣急攻心,一想到昨日她也許被那般輕薄了,又或許是云消散的藥效尚存,裹著被褥的明艷女子還未能繼續(xù)責(zé)問便又昏睡了過去。

  除凡三兩步走過去,看著女子熟睡的容顏,桃腮杏面,仿佛還帶著一份嗔怪,雙頰邊的緋紅似有似無,他不想驚擾了睡去的她,只揮了揮手,不知從何處來的黑衣人便立于眼前,輕聲道:“有何吩咐,少主?”

  “去請李婆?!彼穆曇羟謇适栝?,仿佛天然一派從容自如,著實倜儻風(fēng)流。

  黑衣人走后,他便靜靜看著眼前粉黛未施,顏色卻如朝霞映雪的嬌俏女子,回想起第一日見到她的種種情形。那日陽光正盛,她挽著竹籃似是去摘了些草藥,溪澗里魚兒自如游走,她便褪去羅襪,輕踩在溪水中,潺潺細(xì)水,粼粼波光映在她的面龐上光彩動人,搖晃不定的水光打在她臉上,一瞬攝人心魄。那是他第一次見她,同他往日所見千嬌百媚的女子都不同,似是遠(yuǎn)山萬重,薄霧初起,越過層層云霧后一輪明月正明的景象,她是那般不同,不似軟玉溫香,不如濃桃艷李,卻占盡風(fēng)流,般般入畫,獨占一份天然去雕飾的嬌俏可愛。

  他不知這是何種感覺,只覺一陣恍惚,便叫來手下的秦風(fēng),將一場本不必多費心思的相遇精心設(shè)計,千般萬種,謀劃心間。

  待我第二日醒來時,已不在除凡的極北閣。

  挽月閣一如往常清凈,讓我差點夢回從前,將昨日前日發(fā)生的種種都一股腦兒地?zé)熛粕⑷洝?上в洃浝锴迩宄?,分明是我將衣裳拋在藥泉旁的石岸上,分明他一步步向我走來。可在我逼問除凡的時候,他似乎并未多言,看向我的眼神不知怎的多了一份柔情,倘若男女并未傾心,會有這如書中所寫的脈脈眼神?若不是我看錯了,那我二人定然是發(fā)生了些什么……不然平日里的言語雖不是冷若冰霜,但也無甚好話的除凡怎會柔情萬種,都贈予我一人?

  因而,那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一想至此我便頭皮發(fā)麻,心驚肉跳。

  真是不可捉摸,不堪設(shè)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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