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４話 暗黑皇帝
——過去——
漢可諾與加利亞斯成為了密友，時常在回響森林中會面。加利亞斯相貌恐怖且獨來獨往，少與人親近，同班同學們對其課余的行蹤皆毫不關心。而漢可諾更是將他們的會面當成一件隱秘的有趣之事對待，從不向外人提起。因此兩人的會面成為了只有彼此知曉的秘密，由始至終都未有被第三人察覺。
幾番交流后，加利亞斯大致了解了漢可諾的生平經歷。當初宇宙警備隊建立，奧特之父擔任第一任總隊長之職，并招募年輕族人成為隊員。由于漢可諾本已年長（年齡大于奧特之父），不符合招募條件，可他又對火花加護的事情極感興趣，故趁塔衛(wèi)員不備之際偷偷潛入火花塔內，擅自觸碰火花，并成功獲得加護。
東窗事發(fā)后，漢可諾被警備隊逮捕。由于過去曾發(fā)生過同樣的事件，當時的犯人貝利亞因被流放而墮入黑暗，給光之國帶來了難以估量的災難。為防止重蹈覆轍，對漢可諾的處罰則變得猶為慎重了。趁著高層討論之際，漢可諾卻打昏了看守，逃出光之國，開啟了一段漫長的宇宙漫游旅程。他一邊躲避警備隊的追捕，一邊在宇宙各地游玩，期間不僅磨練了自身的實力，同時也累積下了豐富的見聞與知識。
作為犯罪者的漢可諾本沒有機會再度回到光之國，卻因為一件機緣巧合的事抵消了罪過。那是發(fā)生在漢可諾逃出光之國的許多年后。有一日，警備隊隊長佐菲單獨外出公干，行至某一偏僻區(qū)域時，被突然冒出的兩頭宇宙怪獸襲擊了。身陷危難之際，漢可諾恰巧途徑遭遇，于是便施以援手。事后，佐菲帶著漢可諾回到光之國，感其救命之恩遂為其求情。奧特之父念他救人有功，且觀其心地仍正直善良，于是撤銷了漢可諾的罪名，安排他在警備隊學園擔任生活管理員一職。
“本以為至少會被扔進宇宙牢獄里關上個把年時間，想不到最后竟然變成了學校的生活管理員?！睗h可諾帶著調侃的意味說道。
“襲擊佐菲隊長的那兩頭怪獸是什么來歷？”加利亞斯問。
“不知道……”漢可諾聳了聳肩隨口說道。
“莫名其妙地冒出兩頭怪獸襲擊人，而你又恰巧不巧的剛好就在附近。所謂的『巧合』還真是令人感到恐懼的東西呢?！奔永麃喫挂荒槨盎钡谋砬槎⒅鴮Ψ?。漢可諾尷尬地干咳了兩聲，裝模作樣地看起了風景，不作正面回應。
果然是這樣子！那兩頭怪獸就是這老小子引過去襲擊佐菲隊長的。這家伙在宇宙里惹是生非，又害怕人家（安培拉星人）找來算賬，便想依附一個強大的靠山。于是自導自演了一出救人的戲碼博取好感，將功折罪后順理成章地回到了光之國。
這時，漢可諾突然開口，強行轉移了話題：“聽說你今天在訓練課上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不僅毆打同學，還把泰羅教官氣了個半死？”“你說那件事呀……”加利亞斯不屑地輕哼了一聲，顯得對漢可諾所提及的事件滿不在乎。事情發(fā)生在四個小時以前。在今天的訓練課上，泰羅特地邀請來了初代奧特曼為C班的學生教授其獨門戰(zhàn)斗絕技——八分光輪。這一日的訓練課程進行的非常順利，當所有學生都成功習得八分光輪的招數時，距離平時課程結束尚余一小時的時間。當眾學員滿心以為今日能提早下課之時，泰羅卻不知從哪兒搬來了一個奇怪的四方形箱子。
“從開學至今，作為第一學年剛入學的新生，大家的表現比我預期的還要好，教官為此十分欣慰?！碧┝_嚴肅地對著十五名學生說話，初代也一本正經地站在一旁?！艾F在，第一學年已經過去了一半時間。趁著今日尚有余時，我們進行一次綜合測驗，檢驗一下大家在這前半學年中對所學得的技能是否可以靈活地運用于實戰(zhàn)中?！?p> 眾學員一片嘩然。
“這次測驗的方式與以往不同，并非是同學之間的相互比斗，也不是與學校的教官進行切磋。你們這次的對手是這個東西。”
泰羅打開了那個奇怪的四方形箱子，從中取出一個球形機械物體。只見那機械一陣抖動，慢慢升浮至空中，隨后變形為酷似蜜蜂模樣的昆蟲型飛行機械，體型足有半個手掌的大小。
“這東西叫作『突擊蟲』，是專門為學生訓練而開發(fā)的輔助教學機器。這個箱子里總共有十五只突擊蟲，每一只的尾部都裝載著控制芯片。這次測驗的要求就是奪取這個控制芯片。但我要事先聲明，不要因為機器的體型瘦小而掉以輕心，這東西可是擁有非常強大的攻擊能力的?！?p> 說話間，那只突擊蟲拍打著“嗡嗡”作響的翅膀，向著十五名學生所在的方向飛來。蟲子的雙目高頻率地閃耀著刺眼的紅光，顯然是在向周圍發(fā)送警告信號。
“這只突擊蟲此刻正在尋找適合的攻擊目標。大家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很容易被它鎖定?！?p> 經泰羅的善意提醒，所有學生都緊張地閉住了氣息，仿佛如臨大敵一般雙目緊盯著突擊蟲的動向，不敢隨意行動。這時，學員中出現了響動，只見加維拉突然搖晃著身子踉踉蹌蹌地往前沖跨了幾步。也就因為這幾步的動作，突擊蟲徑直朝他飛了過來。
“小心。它要向你發(fā)起攻擊了?！碧┝_的這句提醒之語說得不緊不慢，以致于反應遲鈍的加維拉一時間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否深陷危險之中。
隨著一聲尖銳的怪音響起，突擊蟲猶如疾風橫掠一般瞬間飛至加維拉跟前，猝不及防地從口部射出一道震動光波。加維拉慘叫一聲，頃刻間整個人已被光波震飛出去。其余學生均被眼前一幕嚇得面色慘白，紛紛閃到一旁，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目標。泰羅一個箭步沖出，追上被震飛加維拉，用手托住其后背，將他穩(wěn)當地接了下來。初代則迅速從突擊蟲后方將其抓住，阻止了蟲子欲繼續(xù)發(fā)動攻擊的企圖。
“沒事吧?！碧┝_關切地詢問。
“沒……沒事，謝謝……教官?！奔泳S拉驚魂未定，愣愣地回答著?！岸脊治摇治乙徊恍⌒摹＝o教官……添麻煩了?！?p> “下次要當心哦?！?p> 加維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點了點頭。
真的是自己一不小心的緣故嗎？站立在學生隊伍最后方的加利亞斯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剛才卻是那四人組中的霍魯斯故意在加維拉身后推了一把，才致使他成為突擊蟲的攻擊目標。加維拉自己當然清楚事情的真相，可他選擇沉默的態(tài)度卻令加利亞斯不得其解。
泰羅從初代手上接過突擊蟲，繼續(xù)向眾人講解：“大家剛才都看到了吧。突擊蟲的動作敏捷且攻擊力驚人，想要將它抓住或者破壞難度很大。不過，只要能靈活運用平時課上所學得的技能，想要制服它也絕非毫無可能。你們可以使用所能想到的任何方式將芯片奪得，即使把機器破壞也沒有關系。這次測驗的成績將納入年度考核成績中，并且占據較大比重，所以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p> “本次測驗的場地就在這個奧特競技場內，十五名學生同時進行。我會使用數據實體化裝置在競技場內制造出一個復雜的地理環(huán)境，十五只突擊蟲則藏身其中。想要取得芯片就必須先將它們找到，每個人只需要得到一個芯片就足夠了。我會待在競技場的出口位置，取得芯片后趕到那里將東西交給我才算測驗完成。每個人測驗所花費的時間長短將決定成績的高低。測驗的總時長為一小時，時限到達仍未取得芯片的學員不得成績，請大家務必關注時間進度?！?p> 在詳細介紹完畢測驗內容后，泰羅將十五只突擊蟲全部放出，然后與初代一同來到競技場的出口處，啟動了數據實體化裝置。原本空曠的競技場內憑空出現了一座茂密的原始森林。實體化的雜草幾乎有半個成人的高度，枝葉繁茂的參天大樹不計其數，遮蔽了競技場的整個上空。學生們被分散在森林的不同位置，彼此不能相顧。隨著泰羅的一聲巨吼回蕩在林叢之間，測驗正式開始。初代和泰羅佇立在競技場出口的大門前，眼前盡是郁郁蔥蔥的實體化樹木，根本看不到森林內的情況。唯有時不時從中傳來的戰(zhàn)斗聲響，證明了測驗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我說泰羅，你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了。”初代平靜地與泰羅交談，“突擊蟲測驗可是連訓練超過三個學年的老生都未必能應付得過來的測試項目，你居然讓入學剛半年的新生去挑戰(zhàn)。還說什么『只要能靈活運用平時課上所學得的技能，想要制服它也絕非毫無可能』這種忽悠人的話……”
“哥哥你誤會了，我并非是急功近利。經過這半個學年以來的細心觀察，我注意到C班絕大多數學員的資質都十分優(yōu)異，說不定是學園有史以來資質最佳的一屆學生。往常的訓練方式對于他們來說過于拖沓，所以我想稍微激進一些，能有助于他們更快地成長。我明白哥哥的顧慮，擔心我急于求成反而會產生揠苗助長的反效果。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p> “你是他們的教官，既然你有自己的考量，那我也不再多說什么了。如果能培養(yǎng)出足以堪擔大任的年輕優(yōu)秀隊員，將不僅是我們光之國的幸運，也會是這個宇宙的幸運?！?p> 泰羅會心地笑了，隨后向初代詢問一個自己比較關心的問題：“哥哥，關于警備隊一直在追捕的強盜組織——銀河海盜團，近來可查到什么線索沒有？”
初代皺起了眉頭?！罢f來慚愧。最近幾年銀河海盜團活動頻繁，我們雖調動了大量人力去追查那幫家伙的藏身之地，可始終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從他們的作案手法來推斷，這是一個組織構成非常龐大且訓練有素的團體，絲毫不亞于正規(guī)軍隊，與其他那些烏合之眾般的強盜組織完全不同，想要逮到他們恐怕沒那么容易。目前佐菲大哥正與其他星系的警衛(wèi)軍聯絡，希望能結成同盟，進行聯合追查。”
“但愿能夠盡快逮到那幫家伙并將他們一網打盡。否則又不知道會有多少星間運輸船遭到他們的襲擊了?！?p> 聊天氛圍一度陷入沉重。之后的一段時間里，初代與泰羅再沒有進行交談，而是默默地等待測驗歸來的學生。就這樣過去了大半個小時的時間，卻始終未見到任何一個學員的身影從密林中走出。
“看來讓新生進行突擊蟲測驗，還是有點強人所難呢?！?p> “離結束還剩下十多分鐘時間。相信我哥哥，最終一定會有將近一半數量的學生成功通過測驗的?！碧┝_的話吻中充滿著十足的信心，但初代卻從他臉上看到了些許難以察覺的失望。或許他原認為至少會有一個兩個學生更早的從林中回來。
“強人所難嗎？呵呵，未免也太小瞧別人了吧？”
就在森林中距離競技場出口不遠處的一顆巨樹上，加利亞斯正悠閑自得地依靠在碩大的枝干上，聆聽初代與泰羅的對話，低聲地自言自語著。他早已在此地多時了。由于繁多的枝葉遮擋了視線，加之自己又特意閉住了氣息，所以兩人始終未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加利亞斯用三根手指抓住一只突擊蟲，從其后部進行觀察。這機械蟲子是按照既定的程序運行，只能對其正面的目標發(fā)射震動光波。所以只要能避開來自正面的攻擊并迅速繞到其背后，就能輕而易舉地將它抓到。先前初代已用過此方法將攻擊加維拉的突擊蟲捉住。加利亞斯不知對方是有意提示還是無意之舉，只不過當時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震飛的加維拉所吸引，唯有他留意到了初代的動作。
這只被捉到的突擊蟲沒有受到過多的損傷，兩只翅膀撲騰撲騰地扇動著，似乎欲從加利亞斯手中掙脫?！叭绻麥y驗就這么結束，未免太無聊了點?！奔永麃喫馆p輕松開手指，突擊蟲緩緩飛起，頭也不回地徑直鉆進森林深處，片刻間便已沒了蹤跡?！白屛铱纯?，那幾個家伙什么時候會出現?！?p>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轉眼間測驗已臨近尾聲。泰羅的表情變得有些焦慮了，他開始擔心自己在哥哥面前夸下的?？谀芊耥樌麑崿F。這時，草叢里起了一陣騷動，兩個學生從密林中鉆了出來。
“多格、納修恩！”泰羅的神色轉陰為晴，興奮地叫喊著兩名學生的名字。
多格和納修恩的樣子顯得極為筋疲力盡，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傷勢，顯然是在與突擊蟲的搏斗中所受。但令人高興的是，他們的手上都分別拿著一塊控制芯片。兩人抖擻了一下精神，恭敬地回了禮，隨后一邊向泰羅靠近一邊調侃似地抱怨著：“教官，以后可千萬別再安排這種可怕的測驗了。我們兩個人聯手，搞得遍體鱗傷才好不容易抓到兩只。說起來……”多格回顧了下四周，“沒見到其他同學，難道我們是第一名嗎？！”
“沒錯。你們兩個做得相當好！辛苦了！”泰羅難得的言語激勵，令兩人倍感自豪。這時，林叢中又起了一陣騷動。多格和納修恩停下前進的步伐，下意識地回頭看去，見是貝特拉姆與霍魯斯鉆了出來。兩人的體態(tài)狀況比多格和納修恩好不了多少。
“你們居然比我們快？！”貝特拉姆難以置信地叫了起來?！霸趺床灰娖渌瑢W的身影？”
“非常遺憾，目前只有我們四個人率先回到了這里?！奔{修恩向身后的兩人招了招手，示意對方趕緊跟上。四人準備將芯片同時交到泰羅教官的手上。
“居然有四個學生成功捉到了突擊蟲，這在新生里頭已經屬于奇跡一般的情況了。泰羅，看來你的教導方式果然很有一套呢！”初代難掩驚訝之色，不停地夸獎自己的弟弟施教有方。這無疑令泰羅心中的某種優(yōu)越感極速地膨脹開來。
正當后出現的兩人趕著過去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飛快地從林中竄出?；趑斔贡疽哑v不堪，又哪會想到有襲擊攻來，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后頸部位已遭對方的膝蓋重擊，只輕“哼”了一聲，便直直地撲倒在地上，昏死過去。那人影順手奪了他手上的芯片，隨即又對一旁的貝特拉姆發(fā)動進攻。貝特拉姆被眼前的突發(fā)狀況嚇到，一時間竟忘了動作，待反應過來時，卻已被那人影封鎖了行動，毫無防備之下被對方重拳擊打腹部，頓時雙腿發(fā)軟，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再起不能。人影一腳踩住貝特拉姆的右手手腕，將其手中的芯片奪下。
“加利亞斯！你在干什么??！”泰羅朝著人影怒吼，一邊迅速沖來，猛地伸手去抓。本以為自己教官的身份能喝住對方的行動，哪料加利亞斯毫無顧忌地聳身一閃，竟輕松躲過這一抓。與此同時，見同伴被人打倒，多格與納修恩也緊跟著泰羅趕來。
加利亞斯單手一揮，忽地卷起一陣氣浪。多格與納修恩下盤不穩(wěn)，被氣浪打翻身衡。加利亞斯以手化刃，在兩人身前一掠而過，擊中對方手腕神經。頓覺一陣酸麻劇痛，兩人下意識地松開了手掌，加利亞斯趁機又將他們的芯片奪走，隨即立刻抽身而去。多格與納修恩則摔落在地上。
一連串的回避反擊動作一氣呵成，一旁的初代看得真切無比，也不自覺地驚嘆道：“好快的身法！”
見四名學生均被打翻在地，泰羅惡狠狠地瞪著加利亞斯，氣得雙目充血，再次怒吼道：“加利亞斯！你到底要干什么??！”
加利亞斯看著手中奪來的四個控制芯片，悠然地回答道：“干什么？教官這問題問得可有趣。不是您給我們布置了測驗的任務嗎？我當然是在認真地完成測驗呀?！?p> “你所謂的『認真完成測驗』就是從同學手上搶奪成果？！”
“我記得測驗開始前教官您可是說過的——可以使用『任何方法』來奪取芯片。這——就是我的『方法』。與其費盡心機去跟突擊蟲周旋，不如等著別人拿到芯片后再從他手上搶走。對方在與突擊蟲搏斗后必定力量衰竭，此時搶奪根本無須吹灰之力。以逸待勞、黃雀在后，不覺得這是一項絕佳的戰(zhàn)術嗎？您看，我輕而易舉地便拿到了四個芯片。試問還有誰能像我一樣用最少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收益呢？”
“我可不記得有教過你們從同伴手上竊取勝利果實的！”
“這樣說來，那就是教官您在教學上的疏忽了。雖然彼此身為同學，卻未必是同伴。理所當然地以為同學不會在自己背后下手，本就是一種天真愚蠢的想法。好在今日只是測驗，倘若是實戰(zhàn)，他們的性命已經沒有了。被人從背后捅刀子的感覺可不好受呢。今日千載難分的一次經歷，對他們今后的成長會大有裨益的。但是現在呢，我的腦中反而產生了一個巨大的疑問，希望教官您能為我解惑?！?p> 說話間，加利亞斯原本玩趣般的笑容逐漸消失，雙目緊緊地盯著泰羅的臉，一步步地靠近過來，直至兩人相距一個手臂的距離方才停下腳步。
“現階段明明還是測驗時間，無論我跟哪位同學因為測驗的事情發(fā)生了怎樣的小沖突，就算您身為監(jiān)考官也不應該隨意插手，對測驗的進行妄加干涉吧？”
“以暴力的行為傷害無辜的同學，我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fā)生在我主管的班級里。你對我這個干涉的理由滿意嗎？”泰羅回瞪回去，與加利亞斯針鋒相對。
加利亞斯輕輕地鼓起了掌?！敖坦倌x正言辭地證明了自己是一個公正的人。可是我卻不禁想問——您真的如您所言一般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抑或是對某些人有所偏袒呢？”“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泰羅開始有些暴跳如雷。加利亞斯突然噗嗤地笑了，但那笑容卻令人毛骨悚然。“沒什么意思，隨口說說罷了?，F在，我的測驗已經結束，請教官把東西收好?！闭f著，將四個芯片扔到泰羅手中?！皩α?。我記得規(guī)則是『要將芯片交到教官手上后才算測驗完成』，這么說來，我才是第一名！”泰羅恨得咬牙切齒，剛想再說些什么，視線卻越過對方的臉龐，忽見其身后納修恩滿臉怒氣地盯著加利亞斯毫無防備的后背，擺出了L型手勢，欲發(fā)射光線偷襲。而與此同時，加利亞斯突然殺氣暴增，只見其身形一晃，整個人已飛閃出去。
“不要——！”泰羅急忙伸手阻止，卻終究晚了一步。
“找死——！”加利亞斯極速后退，將力量凝聚于右臂，瞬間的功夫已沖到納修恩面前。納修恩的光線攻擊剛射離手臂，便被對方右臂一擊盡潰。加利亞斯右腳點地旋轉，憑借轉動的速度加強左腳橫踢的力量，踢中納修恩的右臂及右側半身。
全力的一擊，納修恩被直接斜下踢翻在地，面部貼著地面滑行了數米方才停止。其右臂則呈現出一個可怕的姿勢向外彎曲著，顯然是已折斷。本打算與納修恩聯手攻擊的多格頓時被嚇得四肢發(fā)顫，呆坐在原地不敢動彈。
眼見事態(tài)再發(fā)展下去將無可收拾，初代無法繼續(xù)保持沉默，一腳疾步追上暴怒的泰羅，兩人同時出拳，趁著加利亞斯踢倒納修恩后尚未平衡身形之際欲將其拿下。加利亞斯迅速出掌，試圖在平穩(wěn)身體前暫抵住兩拳的攻擊。
拳掌相接，只覺兩股強大的勁力猛然灌入自己體內，加利亞斯一聲輕吟，被震飛出去。他當即一個翻騰，在減緩部分沖擊后落回地面，又急退了數步，才勉強沒有倒下。但四肢僵麻，胸口又被一股凝聚的氣所壓迫，難受至極，短時間內無法全力戰(zhàn)斗了。
加利亞斯小咳了幾下，幽幽地說道：“教官可真不留情面，對一個學生下這么重的手……”
如今的泰羅怒火中燒，哪還有思考的理智。幸得初代竭力阻攔，將其推出競技場外，才阻止了一場師生間的廝殺。初代回到場內，心平氣和地對加利亞斯說道：“他們四個技不如人，由此慘敗實屬正常。今日之事我看就到此為止吧?！?p> “您是值得尊敬的前輩，您的勸誡后輩必定遵從?！比缃竦纳眢w狀態(tài)不宜繼續(xù)戰(zhàn)斗，既然對方給了臺階，加利亞斯自然欣然接受。
“但是你出手不知輕重，打傷了同學，也要接受相應的處罰?！?p> “傷害同學，遭受處罰，本是理所當然。我愿意接受?！?p> “那好。你先到場外等候。等測驗結束了，我會來找你?！?p> 臨出門之際，見泰羅緩緩走回場內。其面色漸溫，已消了怒氣。兩人擦身而過，泰羅低聲說道：“加利亞斯，你本次測驗的成績作廢?！?p> “您是教官，悉聽尊便?！奔永麃喫刮⑿χ卮?，隨后離開技場。
這時，原始森林重新分解為數據消失無蹤，證明測驗時限已至，競技場再度變回寬闊的場地。見到出口前倒在地上的三人與猶如驚弓之鳥的另一人，不知詳情的其余學生紛紛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那四個人……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加維拉疑惑地自言自語，因沒能抓到突擊蟲而失落懊惱的情緒也被沖淡了許多。
泰羅叫來四名學生將受傷的四人送往校醫(yī)所治療，集合余下眾人簡單地交代了幾句話后便下令解散。待所有學生離開之后，初代才緩緩地開口向泰羅詢問：“剛才的那一拳，你用了幾分力量？”“用了八分力。實在慚愧，我一時急怒攻心，出手太重了……”“……我用了七分力。”泰羅詫異地盯著初代。“我們兩人幾近全力的聯手一擊居然沒能將一個新生打倒在地，更況且那孩子還穿著限制力量的修行甲。他的實力已經超出了學生的常規(guī)范疇，說不定逼近我們奧特兄弟的實力范圍了，再過幾年，恐怕就會凌駕于我們之上。泰羅，今后你要對那孩子多加留意了。他的某些思想十分危險，倘若誤入歧途，再輔上他強大的力量，我害怕貝利亞的事件會再度重演?！薄拔颐靼琢恕绺??！蹦且惶斓臏y驗，除了加利亞斯與四人組外，另有兩名學生也成功抓到了突擊蟲，只是沒能在規(guī)定的時間里回到競技場的出口位置。泰羅夸下的半數指標算是勉強達成，可他的心情卻怎么也愉快不起來。初代的忠告始終在耳畔回響，令他對加利亞斯的警惕之心又增加幾分。而被毆打的四人組也自此與加利亞斯結下仇怨，成為了日后悲劇發(fā)生的導火索……“這就是事情的經過？”漢可諾聽完加利亞斯的敘述后說道，“你的行為跟人們常識中那些頂撞老師、欺負同學、頑劣無比、不堪教化的壞孩子有什么區(qū)別？難怪泰羅教官會大為光火了?？墒?，為什么你偏偏挑了那四個孩子為目標呢？”
“既然我都成了壞孩子的典型，那我無論做出什么樣惡劣的行徑，對于其他人來說不都該是習以為常的嗎？個中緣由又何必再去深究呢？”加利亞斯用巧妙的言語回避掉了漢可諾的問題。
“加利亞斯，答應我，以后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加利亞斯望了一眼神情嚴肅的漢可諾，敷衍似地點頭答應了。漢可諾暗自嘆氣，也不知道對方是否認真地把自己的話語記在了心中。想來這兩個孩子：加維拉性格懦弱，凡事都逆來順受；加利亞斯卻個性強勢，容不得被人占半點兒便宜。這兩種極端的性格都暗藏著令人擔憂的隱患，若是能相互中和，卻是最好不過。但萬事又哪會都那么稱人心意呢？
“算了，不提這件事了。我們回到之前的話題。接下來跟你說說我在一艘運輸船上碰到的有趣經歷……”
加利亞斯打斷漢可諾的說話：“你這兩天是怎么回事？老是拉著我要我聽你講以前在宇宙冒險的故事。這么有傾訴欲望的話，不如去當個學園的教職人員好了。我倒是挺希望你能成為教官去洗滌一下學校的迂腐氛圍。這里的教官們都一個個死板得可以，教出來的學生也是如同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一樣不懂變通。若是以后遇上腦筋靈活又陰險狡詐的敵人，被弄死是分分鐘的事情?！?p> 加利亞斯打趣地說著話，漢可諾卻忽然語氣一轉地問道：“加利亞斯，你——是不是覺得老頭子我太嘮叨了，不喜歡聽我那些不足掛齒的往事？”
加利亞斯愣了一下，才注意到漢可諾的神情與往常大不相同，仿佛充滿了落寞與孤寂。
“當教職人員嘛，我當然也想過?？墒俏疫^去犯過錯誤，警備隊是不會允許像我這樣的人去教導學生的，擔心我會給學生傳輸一些不好的思想。還記得前段時間我跟你說過——我是半只腳已踏進墳墓的人。那并不完全是句玩笑話。我的年紀大了，死亡隨時都會降臨。在宇宙中冒險游歷的那幾年，我學會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技能，也了解到了很多鮮有人知的知識。這是那些只會窩在學校里的人永遠都不可能獲取的東西。這份閱歷是一筆寶貴的財富，我希望能有一個人將它繼承下來，而不是隨著我的死永埋地下。原本我想把它傳給我的兒子，可是他對此嗤之以鼻。畢竟我是因為犯錯出逃才會在宇宙里游蕩，這期間所獲取的知識都無可避免地烙印上了罪孽的印記，更況且有不少知識是我通過不正當手段窺取而來。加利亞斯，你很聰明，又與我十分投緣，所以我想把這份閱歷傳給你。以你的天賦才智，就算是以口相傳，你也一定能將這些知識全部吸納，并靈活運用的?！?p> 沉默良久，加利亞斯緩緩開口道：“……對不起，漢可諾先生。剛才對你說了過分的話……”
“這么說，你愿意聽老頭子我繼續(xù)嘮叨了？”加利亞斯微笑著點了點頭。“那還等什么！豎起耳朵好好地聽清楚。接下來的內容可是我游歷過程中最有意思的部分了！”漢可諾的情緒忽然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變，把加利亞斯弄得一愣一愣的。這家伙變臉的速度當真是比翻書還快，莫不是自己又著了他的道？
“加利亞斯你知道嗎？大約兩萬多年前，在一個早已毀滅多時的荒廢星球上，某支星系考古隊挖掘出了一個完整的古文明遺跡，遺跡中包含有上古、乃至太古時期的文獻紀錄?？脊抨牬蛩惆压盼拿鬟z跡全部運走，但不想半路上運輸船就遭到了強盜組織的襲擊，所有古籍全被付之一炬，著實可惜。不過呢，在事發(fā)前我曾多次潛入運輸船上偷看古籍，倒是讓我發(fā)現了不少好東西，其中有兩個文獻的內容最令我印象深刻。一個文獻上記載了某種失傳已久但威力巨大的大型防御性陣法，這個我們下次再說。今天要說的是另一個文獻上的內容。”
漢可諾雙手一張，變幻出一副虛擬圖像，上面畫著的是某種類似能量流動方向的示意圖。加利亞斯細看一番，只覺那能量流向線路古怪異常，見所未見。漢可諾見他看得認真，補充說道：“這是某個太古咒術的能量流向示意圖。據記載所稱，凡是中此咒術者，身體五感皆會被剝奪，生命力的流逝也會被強行停止，精神永困于無盡的黑暗之中。除非有外人幫助，否則無法解開咒術。但是解開之后，被停止的生命時間又會驟然反饋到受術者身上，肉體當即老去或是死亡，甚至可能直接灰飛煙滅?！?p> “好歹毒的咒術！”加利亞斯不禁驚嘆道。
“所以文獻上也把這個咒術稱之為『太古邪術』?！嚎堂洹弧褪撬拿帧涊d稱，懂得如何施展該咒術的人乃鳳毛麟角，所以失傳了有數億年之久，到現今知其名的人亦是屈指可數，更別說有誰親眼見過了。”
“但是現在我們有這個示意圖，那能否將咒術重現世間呢？”說話間，按耐不住興奮的加利亞斯已開始按照圖中所記方法運行自身能量了，然而片刻后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安恍?。每次能量運行到某個點位時就會自動潰散，走不下去了。也許跟運行的能量形式有關系。常規(guī)能量和光之力都不行，會不會要使用黑暗之力？”
漢可諾搖了搖頭：“當初我去往暗黑宇宙界的時候也嘗試過利用暗之力運行，同樣沒能成功?！?p> “該不會是這張示意圖有錯誤吧？要不就是另有其他圖與之相配應才能組合完整？”
“這就不知道了。哎——本來以為有你在說不定可以研究出一些成果的……”
加利亞斯又端看了許久，最終也沒能瞧出任何端倪。但咒術的能量流向卻已被他牢記于心中。